鞉香名剑断肠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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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楼道:“是的。”
“你也就是二十年前,‘百花官’中失踪的婴儿?”
“是的。”
“你——”
九华宫主第三句刚一个“你”字出口,李玉楼已电光石火般冲了出去。
池映红娇躯一晃,往后便倒。
“红儿!”
九华宫主急急伸手扶住。
只听白发老妇人喃喃地道:“天啊!这是什么事,这是什么事啊——”
口口口口口口
李玉楼没辨方向,但他一口气奔到了出口处,掠上洞口,又一口气奔过了洞道,穿过了瀑布。
但当他穿过瀑布之后,他并没有一掠越过水潭,落在岸上,竟似掠势不够,一头扎在了水潭之中。
不知道水潭有多深。
只知道李玉楼一头扎下去之后就没了影。
只知道李玉楼一头扎下去之后,半晌没见起来。
溅起的水花落下了,荡起的波浪也平复了。
而,李玉楼却不见了!
口口日口口口
“九华宫”里。
宫主的寝宫之内,纱幔重重,流苏低垂的八宝软榻之上,静静的躺着池映红,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有气息,但微弱得很。
九华宫主坐在榻上,面向外,双手上下翻飞,连连在爱女胸前几处重穴上拍击,她脸色凝重,神情肃穆,汗如雨下。
白发老妇人就站在榻前,两眼紧盯着榻上的池映红,一眨不眨,神色比九华宫主还要凝重。
片刻之后,榻上的池映红,虽然仍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但气息已微转有力,也渐趋均匀。
九华宫主收手停住,双手放在膝上,闭上了一双凤目,显然她是因为真气耗损过巨,正运功调息。,白发老妇人神情一松,微吁一口气。
她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
@奇@约摸盏茶工夫,九华宫主睁开了一双凤目,目光落在池映红那苍白、憔悴的两颊之上,目光之中,满是关切、怜爱、痛惜,还有几分愧疚。
@书@只听白发老妇人道:“宫主,姑娘她——”
“她”字出口,她并没有再说下去,目光凝视,静等九华宫主说话。
九华宫主并没有马上接话,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没想到她用情竟是这么深,这沉重的打击,已经伤了她,而且伤得很重,我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可是要复原,恐怕要等很长一段时日了。”
白发老妇人道:“怕只怕姑娘她永远忘不了这个打击。”
九华宫主道:“应该还好,这个打击不同于别的打击,玉楼只是她同父异母的胞兄,不能结合而已,男女之爱可以转变为兄妹之情,慢慢的,她应该可以忘掉。”
白发老妇人叹道:“造物真个弄人,怎么会有这种事,又怎么会这么巧——”
九华宫主的脸上,闪过了一阵轻微的抽搐道:“这许是上天的惩罚,可是我并不知道他是个有家的人,我并没有罪过,即便有,受到惩罚的也应该是我,而不是我的女儿。”
白发老妇人道:“真要说起来,应该受到惩罚的是他,他是已受到了惩罚,一个人犯下的过错,也不该延及他的儿子。”
九华宫主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白发老妇人接着又道:“宫主,刚才您闭目运功调息的时候,我想过了,整个事情根本不对。”
九华宫主道:“奶娘是说——”
白发老妇人道:“当年,您把‘无影之毒’给过李少侯,就算他的妻子发现了他移情变心,二十年前在百花谷中跟他落了个同归于尽——”
九华宫主道:“奶娘,当年百花谷的事,怎见得是他妻子下的手?”
白发老妇人道:“我是假设,也是唯一合情合理的推测。”
九华宫主道:“你说下去。”
白发老妇人道:“两个当事人都已经死了多年了,二十年后的今天,不该再有人会阻止追查这件事,更不该阻止他的儿子迫查,甚至以‘无影之毒’杀害他们的儿子。”
九华宫主道:“奶娘,这么一来,你刚才那唯一合情合理的推测就要推翻了,另一个合情合理的推测,应该是当年害他们夫妇的,另有其人。
所以二十年后的今天,才阻止他们的儿子追查,甚至斩草除根,以‘无影之毒’来害他们的儿子。
也就是说,当年我给李少侯的‘无影之毒’,在李少侯夫妇遇害后,已落在了别人手里,那个人也就是当年在百花谷害死李少侯夫妇的人。”
白发老妇人道:“嗯!这倒是,如果是这样,那么下毒李玉楼的人,不是金陵那个金瞎子。
如果是他,他不必改名换姓,隐于金陵二十年,信守诺言,苦等李玉楼,他大可以改名换姓隐于别处,这件事就成了无头公案,即使是二十年后的今天,李玉楼现身武林,也无从查起了——”
“也有可能,金瞎子是为斩草除根,苦等了李玉楼二十年,由后来金瞎子本人也死于‘无影之毒’,可知金瞎子本人不是当事人,不过是受人指使而已,再不就是金瞎子跟当年以及如今阴谋害人之人毫无关系。
他只是适逢其会,看见了,知道李少侯夫妇是被何人所害,救走李玉楼之后,又苦等二十年,确为告诉李玉楼真象,不意仍被那阴谋害人之人发现,杀害李玉楼斩草除根不成,又及时杀害了全瞎子灭了口。”
“可是,宫主,听李玉楼说,对他暗施‘无影之毒’的,分明是金瞎子。”
九华宫主道:“那就是前者了,或许,所谓金瞎子看见了当时的情形,知道真象,根本就是骗局,苦等李玉楼二十年,为的也就是斩草除根。”
“不对,官主!”白发老妇人道:“金瞎子真要是受人指使,为斩草除根苦等李玉楼二十年,他何如当初就不救李玉楼,或者当初就杀李玉楼斩草除根,岂不是更容易。”
九华宫主苦笑道:“那么就该是后者了,金睛子毫无关系,当年阴谋害人,如今暗施‘无影之毒’的,是另有其人,而且是同一个人。”
白发老妇人道:“那么,又为什么非等二十年的今天才杀金瞎子灭口,为什么对李玉楼暗施‘无影之毒’的,又是金瞎子本人呢?”
九华宫主苦笑道:“这确是一件奇案,到现在竟然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白发老妇人目光一凝,道:“最要紧的一点,不知道宫主有没有想到。”
九华宫主道:“奶娘是指——”
白发老妇道:“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推测,怎么理,从当初以至二十年后的今天,咱们也有理由杀害他们唯一的儿子,您说是不是?”
九华宫主沉默了一下,道:“奶娘,你为什么不索性说是我?”
白发老妇人没有说话。
九华宫主道:“奶娘,你明知道不是我,别人不知道,可是你最清楚。”
白发老妇人道:“我当然知道,当然最清楚,可是李玉楼迟早会想通这一点,但愿他也能相信,但愿天下武林也能相信。”
“奶娘!”九华宫主道:“‘无影之毒’已经不是‘九华宫’所独有的了,我早在当年就给过李少侯——”
“宫主!”白发老妇人道:“毕竟李少侯已死,也没了对证啊!李少侯已死了二十年,他不会,也不可能用‘无影之毒’加害他自己唯一的骨肉啊!”
“我不怕!”九华宫主脸色一转冷肃:“就算李玉楼跟天下武林不相信,我也不怕,我问心无愧!”
白发老妇人没说话。
九华宫主的一双冷肃目光落在了横卧身前的池映红的脸上,神色忽地一暗,道:“其实,事至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白发老妇人口齿启动,似乎想说话,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没说。
她什么也没再说。
口日口口口口
这是一块大石头,平平滑滑的一块大石头。
这块大石头,在“神女峰”之阳半腰,边上临着断崖,下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这地方,除了阵阵大风及松涛之声外,别的什么也听不见,除了满眼的苍翠,以及峰腰、涧顶,蜿蜒一带的云雾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而如今,就在这块大石头上,却面对断崖,下临深渊的坐着个人,一个衣衫俱湿,发梢带水的年轻人。
年轻人不是别人,是李玉楼。
、他木然的坐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整个人也一动不动的。
一趟“九华宫”之行,恍若一场梦,一场恶梦,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他宁愿那是在梦境之中。
凉冷潭水的一激,使得他冷静了不少,汹涌澎湃的心情,也已经平复了。
所以他找了这么一个地方,这么一个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的地方,他要静静的,好好的想一想。
他并不会太在意,池映红会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因为他对池映红,并不像池映红对他,已付出太多,太深的感情。
他在意的只是他的父亲。
知道有,在记忆里却找不到一点音容形象的父亲。
记忆里虽找不到一点音容形象,可是他听过的不少。
称尊天下,领袖武林的“一府”主人李少侯,惊世奇才,绝代天骄,不但人名盖世,一身所学也宇内第一。
不然,何以声威凌驾于“二官”、“三堡”、“四世家”、“八门派”之上,称尊天下,领袖武林?
可是,他绝没有想到,他的父亲,“一府”主人李少侯,会是这么个人?
英雄本色,名土风流,多一个,甚至于几个红粉知己,不是罪过。
即便是有了家室,再有外遇,也不是不能原谅,万年武林之中,一修数好的佳话不是没有。
但绝不是这样的偷情,这样的欺瞒。
更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薄情寡义。
他在意的,也是他的母亲。
知道有,在记忆里也找不到一点音容形象的母亲。
由于在意父亲的这种不该有的行为,他更同情母亲。
在被欺骗中过日子,在被欺骗中与父亲厮守,人人都羡慕的神仙眷属,是这么样的一对夫妻?
最后,年纪轻轻的又落得那么样一个惨死,夫妻多年,她获得了什个?死后明白了么,能瞑目么?
他在意的,也是他背负着的亲仇家恨,不管父亲如何,他身为人子,亲仇家恨应该报,义不容辞,也没有任何的借口推卸这个责任。
可是,唯一的线索断于这座“九华宫”。
“九华宫”唯一外流的“无影之毒”,据九华宫主说,是当年给了他的父亲,而如今他父亲已身死二十年。
教他能去向谁查问?
又如何再去找线索?
真说起来,父亲虽已身死二十年,但二十年后的今天,“无影之毒”曾经一现再现,而且身受其害的是他,追查起来,并不会怎么受父亲已死二十年,二十年久远之隔的影响,而太过艰难,甚至毫无希望。
主要的是,这件案子里的一个疑点,让他没办法理出一个脉络来,因之也就不知道该怎么着手,从何查起?
那个疑点就是,金瞎子既救他于二十年前,为什么又要向他于二十年后,又为什么要苦等他二十年?
那杀金瞎子以灭口的人,又为什么一直等到二十年后的今天才下手?是早就知道金瞎子隐于金陵,还是二十年后的今天才知道的?
如果说是早知道金瞎子隐于金陵,为什么早不下手,非等金瞎子害他不成之后才下毒手?
如果说是二十年后的今天才知道的,怎么会这么巧?
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别师进入江湖,找来金陵,那杀金瞎子灭口之人也同时找来了金陵。
他别师进入江湖,没人认得他,就是二十年后赴金陵之约这件事,也只有师父跟金瞎子,还有他自己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