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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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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前来报我便是。”

“是。”郭小四轻声回话后,见崔破再无吩咐,便转身出堂而去,只是刚刚行的堂门处,却听见身后悠悠一声传来道:“京中‘密子房’实力深不可测,尔等宜避其锋芒才是。”



一月后长安宫城

换过便服常袍、驱赶开一应从人地天子陛下,在霍仙鸣的陪同下,步履悠闲的向扶余宫中行去,边行步之间,心情大好的李适犹自不忘打趣道:“霍伴伴如今也是日理万机,还这样陪着朕,倒也是委屈你了!”

“大家此言可真个是折杀老奴了,能贴身侍奉陛下,这得是多大的福分!别的不说,光是宫里的这几千个奴才们,谁不是眼巴巴的瞅着、盼着,能摊上这份好机缘?”如面团一般的霍公公,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尽量压低尖利地嗓音说道。

这话直引来李适一阵哈哈大笑,随后,他方才漫不经心发问道:“近日密字房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呈报?”

“近日地方呈报的多是有关春税之事,毕竟这是咱贞元朝改两税法后的第一次征税,难免就乱了一些,至于河北四镇嘛,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处,江南等四道也日渐安定,闹事的人少了很多。

说起来,老奴真个要恭喜陛下了,自安史乱起,这天下还不曾有象此时这般太平的,这还是大家登基的第一年,再往后,那还了得!”一口气说道这里,霍仙鸣竟真个是应声拜伏于地,口呼圣君不已,只将李适愈发逗的愈发大笑连连。

原来,约在半月之前,最得陛下宠爱的窦文焰公公,不合在栖凤阁伴驾之时,失手打碎了太宗陛下遗留的明黄镇纸,被大发雷霆之怒的李适当即便要拖出斩首,幸得霍仙鸣求情,方才免了一死,被发配去了守皇陵。

随即,不出意外的便是霍仙鸣公公随即接掌了密字房,一跃成为大唐内宦第一,这个蓦然发生的人事变动除了使霍公公更上层楼以外,更意外的使整个宫禁之中风气为之一变,倒也算的上是无心插柳了。

说话之间,李适两人已是距离扶余宫越来越近,早有眼睛尖利的宫女发现后,入内通报,不过片刻功夫,便见那韦贤妃领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出宫迎接圣驾。

免不了又是一番见礼后,韦妃见李适眉眼之间自有压抑不住的喜意,乃凑趣一句问道:“今日个儿有什么大喜之事?惹的陛下如此欢喜。”

“这却是贤妃有所不知了,今日江南诸道的税薄已然传抵京中,仅这春税一项,竟是已经抵的上去岁全年收入了,朕如何能得不喜?爱妃念念不忘要为崇唐观中太上玄元皇帝再塑金身,朕看倒也是能办了!想不到,这杨炎不仅精通礼式,于财赋上竟也是个人才,能想到如此妙法,且不说”被韦妃一言搔到痒处的李适还待要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却早被一支纤纤柔荑给轻轻堵住。

“既来到臣妾这扶余宫中,便不再言朝堂之事。陛下莫非忘了当日约定不成?再说这为老君重塑金身之事,本讲究的臣妾对祖宗的一点孝心,若是陛下自太府库中拨了银钱,那又算甚么一回子事?大家的宠爱臣妾心领了,只是这银钱却是不要了,省下它们,那怕就是黜免了一县的税赋,不也是天子的一片雨露君恩?前日,李真人来宫中为臣妾解梦,还说陛下近日于朝政上能无为清净、与民休息,臣妾听在耳中,可真是高兴的紧!”韦妃这样絮絮叨叨说来,只听得李适心下暖意频生。

携手徐行之间,两人已是入的殿来,李适目光流转,却是被花几上一份做工精致淡雅的请柬给吸引过去,诧异之间,乃发声问道:“爱妃,这是”

嫣然一笑,韦妃掩嘴道:“赞皇县子崔大人领着翰苑的一帮才子们办了个‘轻歌曼舞楼’,这事,陛下竟是不知晓吗?”

卷三 龙战四野 

第九十章

嫣然一笑,韦妃掩嘴道:“赞皇县子崔大人领着翰苑的一帮才子们办了个‘轻歌曼舞楼’,这事,陛下竟是不知晓吗?”

“轻歌曼舞楼!这崔破究竟想要干什么?”听了韦妃解释后,愈发迷惑的李适顾自喃喃低语道。

“今日个儿一早,这崔破家的菁若随了升平进宫请安,臣妾这请柬也是她给的,说是朝廷财政吃紧,翰林苑的才子们生活清苦,崔县子以为不能再给太府库增加负担,也不能守着一堆‘宝贝’捱穷,因就有了这样一个主意,听说,这轻歌曼舞楼还牵着咱宫内梨园及长安教坊司了呢。”

韦妃自在这边言说,那李适却早已是将花几上的那一份请柬顺手拿过,细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份素底活页的对折柬书,封页之上,一轮清冷皓月孤悬天际,月下却有一个士子打扮的少年正持盏而赏,口中似乎犹自吟咏不绝,如此形象再衬以身侧几株浅浅兰草,只有说不出的淡雅孤绝之意,而扉页左下,寥寥两行蝇头小楷写道: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想必为这扉页做画的必是国手无疑,淡淡数笔之间,已然意蕴尽现,再杂配上这等句子,真个是让人一观此柬,便不能不心下有感。

细细将这柬页端详良久,心下微微赞叹的李适方才顺手展柬,于这内里却是并无玄虚,只见素白的纸页上书着邀约之辞,这行书之人显然学的是本朝书法大家颜清臣之体,于圆润笔法之下,自有一股刚健雄浑之气力透纸背,可谓是深得《多宝塔碑》真髓了!

“月圆之夜,曼舞轻歌,此间有翰林辞、善才曲、公孙舞,君素雅达,岂忍负吾等盛盛邀客之诚乎!”低语将这邀客之辞念完,微一沉吟后,李适淡淡一笑道:“翰林辞、善才曲、公孙舞,如此搭配可谓是人间绝品了,看到这请柬,便是连朕竟也是动了前往一观的念头,崔破此子可谓是出手不凡了!”

“噢!陛下既然有了这等兴致。那妾身自当陪侍左右,也免得负了翰林承旨大人的一片拳拳邀客之诚才是!”说话之间,韦妃狡黠一笑,那另类的风情只让李适看得大大一呆。

平康坊,京中烟花聚集之所在也,比邻东西两市的此坊是万年县为长安教坊及私伎划定的专营地界,是以终日里走马章台地王孙公子、腰缠万贯的大商巨贾、酷爱风雅的士子文人们于其间可谓是络绎不绝,又因有唐一代并不限定官员往来这等青楼妓馆所在,是以更有许多京中官吏亦是悠游其间,总之。若论长安繁华。此坊实为第一。

而翰苑领衔建造的“轻歌曼舞楼”便是位于平康坊南侧的宣阳坊中,此地住宅原为京中作坊工匠所有,后悉数为崔破迁至和平坊中。遂将这偌大的地段尽皆空出,成为了建造此楼的上佳地段。

今夜,缘着轻歌曼舞楼的开业,素来喧闹不堪地平康坊也难得的寂静了许多。当微服而行的李适并韦妃到达这个怪异建筑之前时,天色已是月出西山时候,冷冷的寒辉洒照着轻歌曼舞楼前那络绎不绝的高马轩车,真个是别有一番特异滋味。

于僻静暗影处停驻马车,自有坐在车前辕上、一身平民服饰打扮的霍仙鸣公公率先跳下,往十六盏艳红宫灯照耀的正门而去。

在门口迎客的除了翰林承旨大人之外,更有年纪老迈。却是诗名满天下的十才子之首钱起,其人成名即早,又是历经四朝,若论人头之熟,翰苑之中实不做第二人之想。由他来做此事,端的是人尽其才了。二人身后,是一排八人地礼部专任摈相,特奉了本部尚书大人之命,前来此间帮手地,也正是有了这些“专业”人士在,虽然来客之中显贵众多,却也个个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省却了崔破无数麻烦。

“哎呀!霍公公,您老居然也大驾光临了,尊驾一至,可谓是使此楼增辉良多呀!快请,快内里请!”正与兵部黄郎中等人寒暄的崔破,听到旁侧钱起地这声惊呼,扭头看去时,入目所见便是霍仙鸣那一张团团胖脸,再细一瞅他身上那套服饰,那里还不明白其中缘故,当下与黄郎中等人匆匆拱手为礼后,便疾步走过。

“钱翁,圣驾到了,切勿声张!”崔破先自低声对钱起耳语,止住了他的叨叨寒暄后,当即靠近霍仙鸣微声道:“霍公公,陛下现在何处?”

且不言钱起自在一侧愣神,与崔破并肩向车驾行去的霍仙鸣边走,口中犹自道:“还是崔大人有眼力价儿,钱起这老货,人都活的糊涂了,见咱家这般服色,还在那里唠叨个不休,真真是老的昏聩了,还什么大历十才子之首,我呸!”

恨恨说完这句话,两人已是渐行至马车之前,霍公公先自上前通报并搀扶下两人后,远在十步之外的崔破方才上前致礼,只是还不待他拜伏于地,早见李适将手虚扶道:“免了,免了,这是什么地方,那讲究得这许多礼仪。”

崔破闻说,遂将拜倒的身子改为躬身一礼,眼角瞥动之间,见到一个全身紧裹的华服丽人,心头一震之后,再无二话,当先领路,几人在十余个身形沉凝禁卫的护持下,循着一道侧门直入一个静谧的小园中。

此园紧靠轻歌曼舞楼,因与外间隔离,是以颇为寂静清幽,正当崔破低头导引之时,却闻身后李适哈哈一笑道:“你建的这是劳什子轻歌曼舞楼,怎生是个圆的,可真是丑也丑死了!”他这一言之出,引来身侧丽人的“嗤”笑相应。

闻言,崔破也只能是一个无奈苦笑相应,只因这句话他今晚已实在是听得太多,其时,唐人建宅筑室多循前例,以中正方平为美,讲究的是对称谨严,方正沉稳而有君子气。又几时见过眼前轻歌曼舞楼这般圆不溜丢的所在?

说来,初建此楼之时,崔破为考虑采光、传声等诸多因素,遂借鉴后世见闻,草草拟就了这一个图样,又思及时光紧迫,此楼竟全是以棒茄钩连木梁而成,便是一应墙体,也是由木雕为骨,锦缎覆面的推拉门组成,竟是不见半点土石烧砖,倒也堪称是一大奇观了,所幸有崔破这工匠头亲自坐镇,一干能工巧匠们又是人人甘于用命,各出所长,才能于如此短暂的时光内将这一前所未闻的轻歌曼舞楼赶工完成。

“稍后自有精彩。”崔破心下这样嘀咕一句后,口中却只是讪讪一笑,继续领先导引而行,只是他这般尴尬模样,自然也惹得李适笑声愈烈。

一行人上得一个雅致的竹制小楼,崔破重新行参拜之礼后,便忙不迭地吩咐几个安置于此地侍侯的家人拂几上茶,堪堪待一盏茶尽,翰林承旨大人向身旁童子丢了一个眼色后,便见那涤诗悄然退出,片刻之后,便听到前方楼中传来连串“掌灯”的呼喊声声。

蓦的,似乎只在一瞬之间,适才还是平平无奇的轻歌曼舞楼内,一百二十盏巨型宫灯应声同步燃起,这些宫灯外皮或裹红、或裹绿、其它更有黄、橙、蓝、紫诸色,在将整个楼中照耀的纤毫毕现的同时,诸色杂糅的七彩流光更相互辉映出一个迷离的梦中世界。

因无外墙阻隔,这纷乱的光辉透过推拉门上那薄薄的纱绢映射而出,不仅使绢布上株株梅兰竹菊、款款雍容仕女们如同活了过来一般,更因着这再经一重阻隔而愈发朦胧的灯辉洒落,直使楼前那一泓通济渠水似活了过来一般,水波滟滟、光蛇滚动。

楼侧四周,更有十六根朝天长竿,分四方挑着四对由素底绯字书就的旗招,上面赫然书有:“满堂花醉三千客,一曲情倾十四州。”这极尽豪情曼妙的诗词。

这词、这灯、这楼、这水,似乎于弹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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