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屠龙-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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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跟着你们有好处,可是”他欲擒放纵:“江湖朋友对你们的风评并不佳,好处是很快就可以名利双收,相当诱人。我觉得,我这混混生涯并不坏,至少不必奉命操刀去杀一些无辜的老少妇孺,活得比较心安些。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哦!你听到了些什么风言风语?”
“听到了?恐怕整座九江城的人都知道了,匡阳村死了三四百人,哪一个人不心惊胆跳?”
“他们是阴谋聚众造反的逆犯,罪有应得,只有心怀不轨的人才会心惊胆跳。”
“算了吧,姑娘。”他笑笑:“你们要捉雷霆剑范大鹏的事不算秘密,在九江人的心目中,范大鹏只是一个地头龙,吃江湖饭的响当当汉子,不是什么心存放国聚众谋反的所谓反清志士,他还没有这个份量。请教,你们把他的家小捉来,九江的人怎么说呢?”
“他那些亲朋好友和徒子徒孙,又作何想法?我觉得你们这件事做错了,杀范大鹏的家小对你们毫无好处,反而激起江湖朋友的反感,很可能受到他们的报复。
“我如果跟着你们,说不定第一个遭殃的人就是我,我是你们这些人中,武功最差劲的一个,也将是倒霉得最快的一个。”
“你胆气不够而且短视,这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凌云燕郭座在室中缓步往复走动,最后到了他身后,热络地伸右手按住他的右肩,在他耳畔吐气如兰:“你们这些莽夫,只会听信不实的谣言。那雷霆剑即使不会参加九江天地会香坛,也有包庇山东漏网逆犯的罪嫌,等捉到他之后,不怕他不认罪,山东漏网逆犯逃逸无踪,线索全在雷霆剑身上,我们非捉他不可。他的家小已经落网,目下囚禁在城守营死回牢,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追出他的下落了。”
他心中一惊,暗暗叫苦,想不到范大嫂母子,果然不幸落在他们手中了。
但他已经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心中叫苦,脸上神色丝毫不变。
凌云燕表现得更为亲昵了,左手也落在他的左肩上啦,这表示他的后脑,已经靠在凌云燕的胸口了。
压在肩上的纤手有压力,玉枕所靠处也有压力。
他心中又是一惊,猛然记起了一些事。
量心术,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邪门奇术,与测心术同源而旁技,是道术的一种。
两者不同的是,量心术靠触摸,可从对方肌肉的颤动与血液的脉动,来探索对方是否在撒谎,高明的甚至可以知道对方的想法与行动。
测心术则靠观察对方的眼神和表情的变化,再籍其他声响和见觉的引诱,来发现对方是否在说实话,以及意见、心念、行动内变化。
假使他这几天未能参透定静心法的神髓,必定在对方一触之下,完全洞悉他的心念,暴露他的弱点和意图。
“雷霆剑的死活,与我无关痛痒。”他伸左手搭住了右肩上那温暖腻滑的纤手,扭头回望,抬脸便看到凌云燕那双明亮无比,又媚又含情的眼睛,两人的脸,相距近得快要贴上了:“但是,要我去杀,我实在没有这份勇气,我和你是截然不同类型的人,姑娘。”
“我不想要你去杀人,也用不着你去杀雷霆例。”凌云燕媚笑:“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这”
“你要拒绝我吗?”凌云燕娇媚地白了他一眼。
一个在旅店夜白歌伎的江湖混混,决不是什么守身如玉不近女色的人。凌云燕闯了几年江湖,阅人多矣!她看透国华,对自己的量心尺有信心。
国华按住了她的掌背,等于直接将意念传入她的芳心,意念中有喜悦,有兴奋,有情欲,有
国华就给她所希望获得的反应,这方面。国华的道行比她高深。
“我我并不想拒绝,可是”他的俊脸出现挣扎的神情:“姑娘,给我一段时间冷静思量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凌云燕放荡地轻抚他的脸颊昵声说:“我要你做一个大丈夫,当机立断才有大丈夫气概,称雄道霸,这种气概是不可或缺的。”
“这”
“说,说你愿意。”凌云燕娇媚地摇他,催促他。
“也许,我的决定是对的。”他下定决心了,立即付诸行动。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他只不过轻轻一牵一挽,本来靠在他背后的凌云燕,已被牵到前面来了,一挽之下,凌云燕已格格娇笑,扭身倚坐在他的膝上了,暖玉温香抱满怀,幽香中人欲醉。
一双玉臂蛇一样缠住他的颈脖,香喷喷柔而切的胴体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凌云燕激情地、大胆地、肆无惮忌地亲他。
他也抱紧了这迷人的胴体,心潮一阵汹涌。
他想起了柳依依,但这念头在他的心底一闪即逝,像电光石火。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想到柳依依。任何与情欲相反的意识变化,皆会直接传入凌云燕的心中。都会引起这位冶荡女人的警觉。
两位侍女很识趣,相对一打眼色,会心地一笑,悄然向房外退。
国华也表现出风流浪子的面目,抱起了凌云燕走近大床,并肩在床口坐下,激动地上下其手。
最后一名侍女尚未跨出房门口,凌云燕已娇躯一滚,滚入床内钻入冷冰冰的被窝内。
是时候了,他往床上一钻
他忘了一件事,凌云燕上床,竟然没除去小蛮靴,未免不合情理。
而他,也没脱靴。
他的手伸出了,伸向凌云燕的粉颈,只消一抓一握,另一手点向气悔,就算这女人练成了十成气功,也来不及运功护体束手成擒。
凌云燕格格荡笑,也伸双手抱他。
他是行家中的行家,一瞥之下,他看出凌云燕的纤纤十指,突然变成了崩紧钩曲的铁爪。
眼神也变了,原本充满情欲的媚眼,放射出阴森的冷电寒芒。
勾心斗角,成败决于一念之间。
“程姑娘”他含糊地、激情地抱住了凌云燕,狂野地亲吻这瞬息变化莫测的荡妇的双颊、鼻翼、小嘴、耳根再往下
那双像铁爪似的玉手,一只搭在他的颈后,一只搭在他的脊心。
那双手应该是温暖,柔软、可爱的传递情意、给予他震颤快乐的手,却有冰冷的、死硬的、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怪异劲道,传入他的身躯。
假使他动手,对方必然先他一刹那发难,胜负难料,与一个精通量心术的女人打交道,所冒的风险相当大。
“咦!你你的手怎么啦?”他抬头反手摸摸颈后的手讶然问:“你你像是受了风寒,好冷。”
“傻瓜!外行。”凌云燕眼中的怪异光芒消失了,但手上并无变化:“受了风寒应该发烧,手可以感觉得出热气。”
“那你”
“你就别管啦!还不脱衣上来?”
“哦!我我帮你”他的激情又恢复了,气息渐粗,粗暴地替凌云燕宽衣解带。
凌云燕的手压力稍减,但劲道并无变化。
他有把握在对方变成赤裸之前,这种不妙的情势定会有所改变,因此,他狂野地先在那醉人酥胸间,施展禄山之爪,诱发对方的情欲是最佳的策略。
片刻工夫,凌云燕已娇喘吁吁,铁爪似的双手,正徐徐地松驰。
紧要关头,骤生意外。
“哎呀你是”是侍女在门外所发的惊叫声。
接着砰然一声,房门与帘子一同倒下。
奇烛火摇摇,房内突然出现一个戴黑头罩仅露双目,穿宽大黑袍的怪人。
书怪人手一抬,方桌飞起向床上猛砸。
网凌云燕信手一挥,把国华掀倒在床后端,同时一适跃而起,由于外裳里衣胸围已大部分卸除,跃起时亦随之褪落,她成了赤裸着上身,双乳怒突春色无边的半裸美人。
“咔嚓!”十只纤指深深扣入寸半厚、坚硬如铁的桌面,接着两面一分,方桌被拉裂向两面飞分。
这一抓之力,委实骇人听闻。
人续向前飞扑,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像一头怒鹰,手抓脚蹬向黑袍人扑落。
黑袍人大感震骇,大喝一声,一袖拂出。
“嗤”一声裂帛响,大袖被凌云燕抓裂拆断了,但也被可怕的强劲袖风,震得斜飞丈外,撞向坚硬的床尾青砖墙。
房外传来奔跑声,呐喊声。
黑袍人咦了一声,身形乍闪,眨眼间便消失在房门外,葛尔失踪。
凌云燕半裸的身躯,平贴在墙上,呼吸发生碰撞的声息,眼神一变,伸展一下手脚,方离墙站稳。
另两位侍女,挺剑急冲而入。
“没事了,你们出去,有人追去了没有?”凌云燕寒着脸问。
“双花姐妹追人去了。”一名侍女欠身答,揩同伴匆匆退出。
国华跳下床,心中暗懔。
这荡妇的爪功,似乎并不比他的天狐爪差多少,护体气功抗拒排云袖夷然无损,他几乎走了眼,估错了这荡妇的造诣。
“你你知道这怪人是何来路?”他怯怯地问:“他他为何而来?是是不是狂狂龙你的公公来来捉捉奸”
“你少胡思乱想好不好?”凌云燕满脸阴霾:“天下间练了袖功的人为数不少,这人的袖劲比铁袖功更为霸道。哼!我会查出他的根底,我饶不了他。”
国华拾起散落的衣裳,温柔地帮助凌云燕穿着。
“你你的一双手好好厉害。”他欲言又止:“原原来你一直就准备用爪功来来对付我,我好傻。”
“我不瞒你,我对你不能无疑。”凌云燕的神色柔和了许多:“疑心你是那个神秘的王一鸣。”
“程姑”
“叫我程燕,好吗。”
“这程燕,我可是真心对你的。”
“我知道。”
“你却疑心我”
“不要怪我,张奎。”凌云燕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吻:“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在江湖出生人死,必须处处小心。我公公威震天下,杀戮惨烈。陈秉忠我那位宝贝丈夫。目空四海志在争江湖霸主,对付仇敌心狠手辣。因此,树了不少强敌,积聚了太多的仇恨。我如果不小心,哪能活到今天?”
“可是,你总不能在床第之间,也”
“床第之间也要提防。”凌云燕已穿着停当:“当到了某一关头,我会制了你的心经。”
“什么?制心经?你”
“不错,心经。”凌云燕毫不脸红:“床第间事,心经极为重要,心脉博动加速,这男人必定虎头蛇尾有如废物。制了心经,不但可以平和气血,抑制激情,同时可以制止内劲的聚凝,即使你的内功已臻化境,也无法伤我。这是我保护自己的金科玉律,决不放松戒心。”
“你这人好可怕。”他摇头苦笑。“等我彻底的了解你之后,你就会觉得我可爱了。”凌云燕牵了他的手往外走:“门破了,到我的客房安歇,走。”
“我可以叫店伙来换房间”
“不必了,今晚我没有工夫陪你,你就在我房中安心睡觉。”
“你有事。”
“今晚一定有人到城守营挺而走险,所有的人都要出动。快二更了,我该走了。”
“程燕,难怪你到我的房间来,原来仅是想偷半个时辰的欢。”国华恢复风流浪子的谈吐:“可惜天不从人愿不,与天无关,是那个天杀的怪人,撞破了你我的好事,真是好事多磨。”
黑袍人是从屋顶走的,轻功骇人听闻,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他是一头宵飞的夜袅来得贴切些,窜高纵低无声无息,两层高的楼房一跃而登。
共有四名侍女追逐,片刻便失去他的踪迹。
跃登街尾的一座小楼,暗影中闪出另一个黑袍人。
“老大,怎样了?”闪出的黑袍人问。
“那小子果然是他们的人。”黑袍人恨声说。
“证实了?”
“他和狂龙的媳妇上了床,够了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