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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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神龙徐不留笑向顺风行者候者道:“老弟可否把话向史少侠说明?”
顺风行者候奇迈前一步道:“史少侠当真不知珠儿的父亲是谁?”
史莒道:“珠小妹唯独不告诉在下,有关她的家世出身。”
顺风行者候奇道:“她向你说了些什么?”
史宫道:“她只说她的离家是为了家庭问题。”
顺风行者候奇神色一震,接口道:“少侠可想知道珠儿的出身来历?”
他如此接话,显然是不愿史莒把话说得太明白。
史莒微笑道:“固所愿也,洗耳恭听。”
顺风行者侯奇长声一叹,道:“不瞒少侠说,珠儿实是敝堡陈堡主长公子陈少尘之独生爱女。自她母子出走之后,老堡主几乎急疯了,老夫便是奉命专为迎接珠儿母子回堡的。”
史莒摇头笑道:“只可惜老前辈迟来了一步”
顺风行者侯奇双目精光一寒,道:“少侠莫非不相信老夫的话”’史莒道:“晚辈岂有不相信老前辈之理,只是据晚辈的了解珠小妹绝不愿再回陈家堡去。”
顺风行者候奇冷笑一声,道:“少侠难道也不愿他们祖孙团圆?”
史莒剑眉一轩,道:“晚辈确有此意!”
听了此话,对方四人无不勃然变色,眼中充满了怒火。
第三十一章 先兵后礼
史莒视若无睹,兀立如山,神态悠然,一种莫测高深的微笑,隐现在眉梢眼角之间,使人对他凭增了几许神秘之感。
顺风行者候奇怒不可遏,双肩一晃,倏进数尺,喝道:“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你这局外之人,凭的是什么,老夫偏不信邪,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右臂一抬,就待挥掌劈出。
史莒昂然不理,朗目精芒四射,向四人脸上一掠道:“各位准备用车轮战法抑或准备以多为胜,晚辈无不欢迎赐教!”
史莒自幼在“梵净山庄”长大,哪一种江湖人物没有见过,深知千百种个性的江湖人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爱名胜于惜命。
他自如一人绝非这四位当代高手之敌,而他为要达到目的,又不得不显露一手,以免对方真的把他当做后生晚辈,生出轻视之心,减弱了他说话的力量。
因此,他有先兵后礼的腹案,也有人单力薄的顾虑,于是以进为追,用言语相激,造成有利的情势。
史莒这一手,用在这批成名人物身上,真可说是百试百灵,以他们的身份,纵然看出史莒别有用心,也非拍着胸膛把这口苦水咽下去不可。
史莒话一出口,幻影神龙徐不留的眉头,先就皱了起来,尽管心中了然,也不得不发出一阵朗笑,不用言语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顺风行者候奇是东幡陈锷手下极力倚重的高手,有着九头太岁钟竞年在“梵净山庄”一样的地位,就是大门派掌门之人,对他也都有一份敬重,如何受得住史莒这种明激暗扣的话,只气得全身止不住颤抖,向三位同伴,作揖发话道:“多承各位仗义相助,陈家堡铭感于怀,小弟如再保不住珠儿,陈家堡也该在江湖上除名了,请各位退后数步,给小弟一份全脸。”
话说得很绝,谁耍插手,谁就不是陈家堡的朋友了。
只听得史莒心中一乐,舒眉暗笑。
在场三人,除了幻影神龙徐不留多少见过史莒一部份功夫外,另外三人,真还没有把史莒放在服中,当下同声哈哈一笑,道:“现在年轻人真本领没有,一股狂傲之气,倒是可吞河岳,实在令人兴悲慨叹,好!好!侯兄就指教他两手,算是给后生晚辈一个教训。”慢吞吞的各自退到洞壁旁边。
甚至,连洞口也让了开来。
这不能说是他们自大,实在他们在江湖上都有这种身份。
史莒内心之中,无由的兴起一点歉疚。
顺风行者候奇到底不愧是一位成名人物,就这片刻之间,心头的怒火,已被压下去,显出一副宁静的神态,道:“少侠,请!”
史莒星眸向顺风行者侯奇脸上一注道:“昨辈既承赐教,不胜光荣之至,但在未动手之前,还想向老前辈对一句话。”
顺风行者候奇暗暗忖道:“看这少年之人,气定神闲,似乎大有恃仗,倒真不可大意了。”
转念之下,神色微显凝重地道:“少快有话请讲。”
史各道:“请问老前辈,我们是一搏分生死?还是点到为止?”
顺风行者候奇敞声大笑道:“老夫痴长少快三四十岁,要不能在三十招内略占上风,何颜再战,当然自愿认输,珠儿之事,老夫也无颜过问了。”
史莒道:“只是老前辈不再过问了?”
顺风行者候奇陡地一翻眼,道:“老夫并非陈家堡当家人,岂能对少侠作那过分的承诺。”言下之意,是说不能担保陈家堡其他之人,不来找他要人。
史莒一笑拱手道:“老前辈出哀之言,就此晚辈已是感激不尽。”
礼貌中仅见棱角,好像已是胜算在握。
顺风行者候奇心头暗凛,忖道:“只怕今天要糟了。”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方地一笑,又道了声:“少侠,请!”
史莒解下腰间宝剑,靠着洞壁放下,一错双掌道:“恭敬不如从命,你我无怨无仇,晚辈就以双掌,就教一二!”
解剑之举,不但显得他自己心地光明,同时也表示了他对在场之各人的尊敬,相信他们不会乘机对他出手。
没有动手的现在,他的气势已是在这几位成名人物的心理上发生了夺人的影响,令人又惊又佩。
史莒话声一落,欺身直上,一式“童子拜观音”,接着,走洪门踏中宫,向顺风行者候奇劈出一掌。
“童子拜观音”,尽的是晚辈之礼,走洪门踏中宫,显的是分庭之力。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史莒这分沉练有节,已是隐具了一大宗主风度。
顺风行者候奇倒抽了一口冷气,来而不往,非礼也,巧妙绝伦地避过史莒一掌,端的干净利落,不愧名家身手。
史莒朗声大笑,道:“得罪了!”
掌式一变,以攻为守,展开一轮凌厉的掌法,一招接着一招,一步紧逼一步把顺风行者候奇罩在掌风之内,又是一番气象。
顺风行者候奇因史莒以礼相敬,身为成名前辈,哪能出手就是煞着,一念之差,先机尽失。
史莒一轮急攻,掌法劲力,无一不可圈可点,逼得候奇非全力应付不可。
所谓应付,自非主动,既非主动,即难发挥所长,以短敌长,已是自绝于胜利之机。
何况,史莒纵是让他尽展所长,也不一定敌不住他的三十招。
而史莒不让他有尽展所长的机会,用了一点心机,无他,是使顺风行者侯奇事后自认败得冤枉,能有一份心理上的自我安慰而已。
片刻之间,二人越打越快,史莒奇招迭出,极尽抢先之能事,顺风行者候奇沉练稳重,守得毫无破绽,可是扳不回先手。
要知武林高手相搏,胜败之机系一发之微,先机一失,要想反败为胜,决不是二三十招可以办得到的事。
这种情况,只看得木丐林永森不是不住地抓自已的癞子头,便是不安地在原地顿脚不止。
翻天手卓不群横眉瞪目,双手互握,两手心内,竟是渗出了不少汗水。
幻影神龙徐不留他的思维这时却完全飞出了战场之外,猜不透,看不出这奇怪少年的招数,双目之中尽是惶惑之色。
这少年与“梵净山庄”,以及与“闻庄”倒底是怎样一回事,他不能不管,可是,如今他不知该怎么管?
双方一阵急攻下来,转眼二十五招过去。
史莒不为己甚,掌势一缓,天衣无缝地让顺风行者候奇扳回失手。
顺风行者候奇虽非以掌法见长,到底是名家身份,眼看史莒年岁不大,掌上功夫却雄浑非凡,凌厉已极,简直不像出诸少年人之手,惊诧之余,全力应付至此,好容易抓住史莒一个破绽,大喝一声:“看掌”
曲臂沉肘,墓地一个旋身,一招“力劈华山”,闪电般向史宫当头劈下。
史莒胸有成竹,叫了一声:“来得好”晃肩摇身,一式“柳絮飘风”,借着顺风行者候奇的掌劲,斜出二步。
顺风行者候奇一着领先,后手翻滚而出,喝声震天,尽吐怨气,反把史莒罩在掌风之内。
史莒由优势转变为劣势,神色自若,沉着应战,守得严谨无比,顺风行者候奇空自出尽全力,可惜,时间已到,三十招满了。
木丐林永森口中报出:“三十!”不觉手上用力,抓下来一块头皮。
顾风行者候奇算得是一条汉子,闻声收掌,摹地倒翻而出,退了八尺,惨然一抱拳,道:“少侠,老夫认命!”
史莒气定神闲地一笑道:“晚辈落败在即,老前辈言而有信,令人可敬可佩!”
顺风行者候奇目光闪动,在史莒脸上一注,长声一叹,口齿欲动,忽又住口无言,转身向幻影神龙徐不留等三人一礼。神情木然,他们甚是不忿,可是无可奈何。
史莒晃身抢到洞口,阻住顺风行者候奇的去路,道:“老前辈就这样走了么?”
顺风行者候奇怒目一张,气得手足俱颤,吼声道:“你难道还要老夫死在你的眼前么?”
幻影神龙徐不留再也按捺不住,冷笑一声,接话道:“少侠人贵自知,你该晓得,你胜得并不光彩。”’顺风行者侯奇怒火一泄,长叹道:“徐兄,不必再说了!”
史莒神色自若地笑道:“不错,晚辈稍施心计,抢了先着。”
话声微顿。
幻影神龙徐不留鼻中“哼!”了一声,暗道:“好不要脸,亏你说得出口。”念动之间,只听见史莒正色接道:“因此,晚辈并不敢以此言胜。”
翻天手卓不群大姆指一翘道:“要得!真看不出你这娃娃你倒是一位人物。”
幻影神龙徐不留双睛睁得大大的,他不敢再对史莒作任何好坏的批评了,他枉自称雄半生,惯以隐幻无常,令人莫测高深傲视江湖,想不到当面这位少年人比他更是不可捉摸,与之相对,如在云里雾中。
木丐林永森哈哈一笑道:“少侠可是有意再比斗一场?”
史莒道:“晚辈认为无此必要。”
顺风行者侯奇瞪口道:“少侠改变了干涉陈家堡的主意?”
史莒道:“不,那也不是。”
顺风行者候奇冷笑道:“那你这些话不嫌说得多余么?”
史莒道:“一点也不多余,现在晚辈只希望能站在平等的地位与老前辈等详细一谈珠小妹之事?”
顺风行者候奇讶然道:“你不惜与老夫动手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取什么什么‘平等的说话地位’?”
史莒微一躬身道:“晚辈自知人微言轻,非如此难激各位前辈另眼相加,行非得已,尚祈见老。”
江湖人物讲究的是身份功力,身份够了,一言九鼎,功力高人一筹,无理的话,也被人重视三分,否则,无名小卒一位。纵有天大的理由,先会被人忽视了一半,这是道病,在场的四位病人,心理有数,实在并未过分地重视这个少年人。
这时,四人对他能再不刮目相看。
顺行风行者侯奇一声长叹道:“少侠真是有心人,老夫失敬。”打消了去意。
大家走回洞中,史莒在他们心目中获得了应有的分量。
大家走回洞中,席地坐下。
由于不愿珠小妹打扰他们的谈话,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