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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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胜人虽回醒了,但心神被制,说厉害不厉害,说清醒不清醒,他似是知道自己又似是忘了自己,他怔了半天,费了不少劲,才呐呐地道:“老夫老夫孙胜,
啊不我是谁呀”
史宫怒声道:“你再胡言乱语,莫怪老夫要对你不客气了。”
右手一抬,打了孙胜一个耳光。
当他第二次扬手时,但觉身后风声飒然,已经有人赶到,轻喝一声道:“孙总管,这是怎样一回事?”
史宫缩手不迭,回身笑道:“张主事你来了正好,你说气不气人,这东西竟敢假冒属下,乱闯神宫,要非被属下亲手擒获,被他逃出手去,属下这黑锅岂不背定了。”
和气老张人寿道:“你把他转过身来,给本席看看。”
史宫提起孙胜摔在和气老张人寿脚前,喝道:“本宫张主事有话问你,你要实话实说。”
和气老张长人寿凝目向孙胜脸上一瞧,果然不是本宫之人,长眉一挑,喝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孙胜神智错乱,但对自己的姓名还是记念最深,当下顺口答道:“老老夫孙胜你难道不认得我?”
和气老张人寿瞧了史宫一眼,眉头一皱,向孙胜喝道:“你真是孙胜?”
孙胜一愣道:“我不是孙胜,是谁?”
和气老张人寿吼声道:“本席正是要你告诉我你是谁?”
孙胜讪讪道:“我我不知道。”
和气老张人寿一掌甩过去,又打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不知道,你来干什么?”
孙胜功力被制,还手无力,被打火了,也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打老夫。”
和气老张人寿气得吹胡子瞪眼,顿脚道:“老夫打你?老夫就是杀了你又怎样?”
举手一掌,待向孙胜劈去。
史宫眉头一皱,暗忖道:“两军相对,用计行险,无可厚非,但妄害无辜,却有失忠恕之道。”
念动至此,脱口道:“主事,此人杀不得!”
和气老张人寿是被喝住了,但怒目相视道:“老夫杀不得他?”
史官笑道:“主事自然有权杀死此人,只是此人来历不明,他如此疯疯癫癫,一死事小,如果他幕后另有主使之人,我们未能及时查出,岂不”
话声一顿,留下语尾,任由和气老张人寿自去思索。
和气老张人寿何等老练之人,一想此人擅闯神宫,岂是偶然之事,确有追查到底的职责,如果自己杀了他,将来神君问起,实在无话可对,心头一凛,恨恨地骂道:“老夫今天杀了你,岂不便宜了你,将来有你受的活罪!”
骂声中,又踏了孙胜好几脚,稍泄心头拿气。
史宫待和气老张人寿打骂过一阵,请示道:“宫中出了如此重大之事,不知主事可否缓行数日?问明白之后,再行起程。”
和气老张人寿暗笑忖道:“你倒好,想把这责任推到老夫身上来了。老夫划得来么!”
眉头一扬,正声道:“老夫起程日期,刚才已向神君报出,如何可以缓延”
史官截口道:“主事既决定明日起程,今晚有待准备之事尚多,而审问此人,又须耗费不少时间,这却如何是好?”
和气老张人寿道:“这是你的事情了,老夫不便替你出主张。”
史首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接口道:“我看只好先把他关起来再说了?”
和气老张人寿道:“悉听尊便!老夫准备自己的事去了。”回身走开了。
史官躬身送走和气老张人寿之后,星目四掠,只见四周的人影,也渐渐散去,轻喝道:
“郑雄何在?”
正自离去的人影之中,飞身掠回一人,落到史宫身前欠身道:“孙总管有何吩咐?’”
史宫道:“你随本席留守宫中之事,你可知道了?”
郑雄道:“属下知道了。”
史言道:“好!这人交给你暂时收押,明日送走张主事之后,我们再严加审问。”
郑雄提起孙胜,道了声:“遵命!”纵身消失在夜暗之中。
史宫抹了一把冷汗,大摇大摆以孙胜的身份回到了“炼谷”。
一宿易过,第二天一早,“紫府神宫”大殿之上,筵开十席,热闹非凡。
和气老张人寿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位一向与他明争暗斗的“炼谷”总管孙胜,会为他大摆送行之宴。
所以,他今天的态度,倒恢复了名符其实的和气老,笑容满面地与下首相陪的史宫谈得甚是热络。
酒酣耳热之后,史宫先敬了和气老张人寿一杯,笑道:“寿老,你这次远赴中原,又支援神君,有机会建立不世奇功,令人羡煞,小弟再敬你三杯,预祝你所向成功。”
孙胜与和气老张人寿同是“紫衣”级高手,因职务关系,一个是统揽“神宫”大权的主事,一个仅是“神宫”之下的“炼谷”总管,格于形势,孙胜只有咽住一口气,自称属下,如今时势变了,“神宫”大权刚才已交到了孙胜手中,孙胜与和气老张人寿之间已没有了隶属关系,所谓“不怕官,只怕管”,现在和气老张人寿管不了他,他自然而然在语气间改以小弟自称。
这是一般人对孙胜的看法,也是史宫敏锐观察得来的结果,他现在是孙胜,自然得忖度孙胜的心理说话。
和气老张人寿高兴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孙胜的语气变了,其实他就是注意到了也无可奈何,只见他“哈!哈!”大笑道:“多谢美言广”咕噜!咕噜“一连三杯,都见了杯底。
史苫敬过和气老张人寿,又转身高举酒杯,向全体一照,道:“各位也请接受本席预祝之诚,同干三杯。”
大家一声:“多谢!”
只听“咕噜!咕噜!”之声不绝于耳,大家都痛快地干了。
史营见大家都干了,忽然哈哈一笑,喝道:“郑雄!去把昨晚扰乱‘神宫’的那疯子提来!”
郑雄应了声:“是!”正待转身去提人,和气老张人寿却摇手笑着止住道:“老弟,我信得过你,不必提他上来倒胃口了。”
史宫笑道:“小弟昨晚已经问出了他的真情,其中确实含有极大的阴谋,难道主事不想要这分功劳么?”
和气老张人寿一怔,道:“有这种事?”
史首道:“主事何不当面一问?”
和气老张人寿讪讪地笑道:“老夫过去真看错了你了。”
史宫向郑雄一摆手道:“你可以去提人了!”
郑雄一般迷惑之色,付道:“奇怪,你几时审问过那人,我怎的一点也不知道?”
他实在不明白其中奥妙,摇了一摇头,奉命而去。
不久,郑雄把人提到了。
那人在和气老张人寿眼中,面貌形态仍然是晚上所见的那样子,但大白天看来,却有某些地方使他非常眼熟,不由暗中吃了一惊,引起了满腹狐疑。
他真担心这人与他有关系,如果被孙胜当众揭开来,这个跟斗可就栽得太惨了。
和气老张人寿年老成精,这时已猜想那人可能易过容了,但事到如今,他再担心也是没用了。
只听史莒喝声道:“打盆水来!”
一盆水送了过来,史宫取出一些药未放入盆中,又吩咐郑雄道:“替他把脸上易容药物洗掉!”
郑雄依命洗净了那人脸上易容药物,把他的脸扶了起来。
众人先是一怔,接着是一声:“啊”
那人不正是“炼谷”总管孙胜么?这意念在大家脑中飞转着,就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来,因为,还有着一位孙总管在座哩!
和气老张人寿虽也是莫明其妙,但却暗中吁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至少,这人不是他的门下,他无需怕被牵连上了。
和气老张人寿定了定神,轻咳一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史宫笑道:“主事可以直接问他了。”
同时,出手解了孙胜被制住的脑户穴,也恢复了他的活动力,只仍闭位他一身功力,使他闹不起事来。
孙胜神智禁制一解,无名之火暴发,不等和气老张人寿开口,已是跳了起来,戟指着和气老张人寿骂道:“好呀,张人寿,你现在是明目张胆地迫害到老夫头上来了,老夫先和你拼个死活,再到神君面前去和你论理。”
话声一落,人已向和气老张人寿扑了过去。
他怒火头上,竟忘了一身功力被制,如何拼得过和气老张人寿。
可是更怪的事情发生了,孙胜没有与和气老张人寿拼的本钱,固然是事实,但是和气老张人寿难道也避不开孙胜那笨手笨脚的势子?他竟被孙胜扑个正着,两人连人带椅子都翻倒地上。
大家简直被这怪事弄得糊里糊涂,张口瞪目,愣住了。
史官一声哈哈大笑,双手一分,一手抓起一个人,向椅子上一放,抹脸恢复了本来面目,朗声道:“大家睁开眼睛看看,可还认得我史宫么!”
史莒?在座之人,不一定都见过他,可是没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紫府神宫”自设置“炼谷”以来,他是唯一堂堂正正过关而出,身受“紫府神君”亲送出宫的中原侠士,要不知道他的大名,岂不成了笑话。
这—下,大厅中可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混乱,只见出入门窗,统统被他们把守住了。
首席上的四位“紫衣”级高手,也霍地推座而起,虎视眈眈地瞪着史苔。
史宫神态自若地环视而笑,道:“各位最好不要擅运真力,和气老人张人寿就是各位的榜样。”
大家全是一震,面面相视,疑信参半,由于他们深知和气老张人寿的功力,要不是出了问题,刚才就不会当着大家丢人,是以,一时无人敢冒险出手了。
史官平静的声音,又在大厅之中飘荡起来,道:“在下听说贵宫‘百柔散’,服用之后,最是动不得真气真力,只要一妄动真力,就发药性,使全身瘫痪,永远动弹不得。”
话声一顿,转头向和气老张人寿道:“张老前辈,你说是么?在下这里先谢过你的‘百柔散’了。”
和气老张人寿忽然长叹一声,道:“不错,老夫已是全身瘫痪,动不得了,各位不可自误。”
要知,“百柔散”之为物,如不擅提功力,引发它的药力,纵在人体之内,亦无大害,可以行动自如,生活如常,只是不能再施展武功而已。
“紫府神宫”用此药来对付“炼谷”中的中原武林前辈,既可防止他们发动暴乱,又无需因此增加服侍他们的人力,确是好办法。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反而被史宫用来制住了自己的人。
大家听了和气老张人寿的话,俱皆神丧气沮,颓然回座。
和气老张人寿恨恨地道:“你准备把我们怎样处置?”
史宫道:“各位放心,在下念在贵宫对我们中原同道,虽然心怀莫测,毕竟未做出那天人共愤,杀人灭口的心黑手辣之事,在下自然也不会过分为难你们。”
话声一顿,又转问和气老张人寿道:“老前辈,为了大家好,在下有一件事请教,希望老前辈以诚相对。”
和气老张人寿道:“什么事?你说吧!”
史宫道:“希望老前辈能将中原同道们所立的‘悔过书’,还给我们。”
和气老张人寿愁眉苦脸地一阵作难道:“老夫无法应命!”
史宫剑眉一扬道:“老前辈不愿合作,难道认为晚辈没有别的手段可使了么?”
和气老张人寿道:“老夫不知存放何处,你叫老夫如何交得出来?”
史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