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雄风-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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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离开福山村,他不再理会尾随跟踪的人,离开道路越野飞掠而走,宛若星跳丸掷,有把握扔脱跟踪的人,奔向他藏身的淮东村准备行动。
冬季昼短夜长,再加上天宇中彤云密布,大风雪可能在年关之前光临大地,因此申牌时分,已经像是入夜时光,昏昏暗暗,夜之将至,小街巷中人迹将绝。
小市镇与村落的人,作息活动相差不远,早睡早起关门歇息,夜不举灯省些灯油,罕见有人在外游荡是正常的事。
无双剑客孤零零地到心月狐的住处,不曾举手叩门,门已经开了,令他诧异的是,启门的不是宅主人,而是心月狐,似乎算定他会来。
“进来吧!”心月狐亲热地拉了他往里拖。
小镇小街上的房舍,通常没有大院子,院门也就是大门,进了门便是堂屋,里面进数却相当多,每一进都有小院子,或者稍小的天井。
宅主人似乎已经歇息了,只有心月狐一个人占据了堂屋,一灯荧然,冷冷清清。
心月狐挽了他在右侧茶几的交椅坐下,茶几上有茶具,像老朋友般替他斟上一杯热茶。
在并列的交椅坐下相陪,神色热络中略现紧张。
“谢谢。”他接过茶道谢,“你像是知道我要来。”
心月狐怕他,不得不敷衍他,他心知肚明,这种情感的发展本来就不正常。
自从知道心月狐无意和他上床之后,他知道进一不挑逗不会有结果,也就及时收敛,除了偶或笑谑之外,稍获手眼温存便心满意足,因此情谊反而稍增,减少了敌意。
“你在街上走来走去,走累了至少需要喝杯茶呀!”心月狐俏巧地说,话中有调侃的弦外之间,“嘻嘻累不累?”
“确是想找你计杯热茶暖暖身子。”他脸一红,“你真是一个善体人意的可人儿,居然躲在屋子里也知道我的心意,我真的服了你。”
“别回避我的话。”心月狐察看他的气色,“你在陈家出入了几次?”
“这三次。”他迟疑地说。
“怎么一回事?”心月狐追问。
“这”
“告诉我,好吗?我知道的是,三郡主仍在陈家。陈家被曹小狗破坏了不少屋顶,但楼下仍可居住,冬天少下雨,屋顶破并不影响楼下住宿。三郡主既然仍留在陈家,你进进出出,垂头丧气像游魂,有理由吗?”
“三郡主不在呀!所以我才进进出出。”
“真的?”
“骗你做什么?”他硬着头皮说谎。
“我们是朋友,说谎我知道。”
“也许我被人耍了。”他叹了一口气,心月狐看穿了他,只好实说:“我确是好奇,想深入所谓艳窟一窥奥秘,真的不知道三郡主是否在内,不得其门而入。”
“我抱歉,是我劝使你一探奥秘的。”心月狐由衷地说,“你这样明里登门求见,有用吗?”
“不瞒你说,我有了女人。”他又叹了一口气,“据她说,她是道全法师的晚辈,是真是假,我还没弄清,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女人,也很难缠。”
“会不会是艳窟里的女人?那些女人也可以算是老道的晚辈呀!”
“应该不是,她主持外围警戒,活动自由,可以在外另辟居室,据我所知艳窟的女人,进去就不出来了,出来的一定是尸体。”
“唔!我明白了,是她邀你到陈家。”
“是的,她和我第一次进去,里面的人说道全法师不在,她留下等候处理自己的事,要我稍后再来。因为她不能让外客久留,我只好走。
第二次,里面的人说,她已经去找道全法师,还没回来。第三次去,里面的人说正在布置,要我天黑后再来。该死!似乎有某些地方不对,她”“老天爷!”心月狐悚然地叫。
“怎么啦?”
“你在陈家三进三出。”
“是呀!”
“镇上人人知道,陈家的家眷,已经迁出在镇上其他宅院安顿了,陈家只留下三五个老仆照料。”
“对呀!”
“如果你是炼真宫的仇敌,或者是道全法师的死对头,你会置之不理,不再前往踩探查证吗?”
“这”
“你相信曹小狗就此罢手不来踩探?”
“哎呀!”
“石兄,你是唯一可以引起曹小狗注意的人,你在街上走来走去,在陈家进进出出”“她娘的!”他跳起来。
“你还要去吗?”
“这”
“除非你愿意成为他们布阵的人,愿意在为冒险引诱曹小狗入阵的媒子。不要去,石兄。”
“天杀的狗男女,我真被他们耍了。”他咬牙切齿,“曹小狗不来便罢,来了见到我,十之八九会一下子把我炸上天,媒子是死得最快最先的人,我得走。”
“到何处去?”
“你这里容不下我,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人,我进城去逛秦淮河,那里容得下任何男人”“石兄”他匆匆夺门而走,出门前突然转身,抱住心月狐,在心月狐的粉脸上亲了一吻,手一松飞步离去。
夜间视界不明,在镇上追逐搏斗,到外都可以藏匿躲闪,进攻的武器派不上用常曹世奇不再携带进攻的标枪和铁弹,穿了夜行衣,腰间加了一条攀绳用的飞爪链索,剑系在背上,利落的轻装利于活动。
午后不久,他曾经扮成镇民,大胆潜入小心踩探。
高桥镇是往来大道中的镇市,大冷天根本不需易容,只略为化装改变外形,便可往来自如,不会有人出面盘查,更不可能派人封锁断路搜身抓人。
二更将尽,他神不知鬼不觉接近了陈家。
陈家位于镇中心,四周有小街巷,民宅一排排围绕,从任何方向都可以接近。
心月狐说的不错,无双剑客是唯一可以引起曹世奇注意的人。
早些天在中山王府各处花园的追逐,皆以无双剑客为目标,大胆泼野地穷追猛打,把无双剑客追得魂飞胆落几遭不测。
无双剑客在陈家出出入入,表示陈家表面上已迁出逃避灾祸,暗中仍是潜匿的中枢,主事人利用废屋做安全的庇护所。
隐伏在邻屋的屋顶,向暗沉沉的楼房林立的陈家,留心观察动静,看不出有人居住,看不出有人居住的征兆。
他曾经在陈家骚扰,对房舍的格局小有印象。
“虚则实之,你骗不了我,你躲不住的。”他向黑暗的起伏房舍喃喃自语,“剪除你这个能干的爪牙,三郡主就必须和我亲自了断了。”
三郡主神出鬼没飘忽不定,一直就避免和他照面决战,只有无双剑客公然带爪牙露面,督促南京的牛鬼蛇神和他周旋。
所以在表面上和实质上,都是无双剑客在撑大旗,扮演搜杀他的主将,三郡主只是躲在暗处牵线指挥大局,不屑和他动刀动剑。
他并非无意与三郡主生死相拼,而是根本掌握不住三郡主的正确动向。
三郡主驻驾在高桥镇已无疑问,但到底住在何处,他毫无把握查证,甚至疑心这鬼女人根本不在炼真宫。
还真被他料中了,昨晚三郡主不在炼真宫。
连无双剑客也不知道主人三郡主在何处,他怎能像神仙一样知道这鬼女人的下落?
心月狐是具有神通,精于料敌分析情势,善于打听判断正确的狐仙,也不知道三郡主正确的下落。
侦查片刻,他悄然飘落,像是鬼现形,出现在陈家的一座楼房墙根下。
经过五六座大小院子,从破屋顶降下,共搜索了四座楼房,一无所见。
每座楼房内部的房舍,皆窗加钉门加重锁,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他为了破锁就费了不少手脚,在各处摸索,有如在深海里捞针。
已经穿透了大宅的中心,三更将尽,仍然毫无所见,确是一座丢弃的空屋。
他有点泄气,判断错误白费工夫。
“他娘的!这混蛋故意把我引来嘲弄我。”他心中暗骂,倚在一根廊柱旁,用目光搜索前面的大院子。
门外廊广阔,石阶五级,大门有三座,中门的巨大门环,用铁链扣住,加上一把大将军锁把守。
他在沉思,要不要破门而入,或者从楼上的屋顶降下,从上面往下搜。
看这座楼的格局,像是重要的建筑,巨大宏丽,两层楼却有三重檐。下层高有两丈余,可知厅堂的格局与规模可观,不愧称巨室之家。
正打算接近左厅门,准备破门而入。
这种巨大沉重的厅门,里面的两根闩一定不小,也一定加了巨大而粗的方木门栓,禁受得起千斤重物撞击,破门不是易事。
刚想迈步,突觉脚下一软,身形不稳,几乎失足跌下石阶。
向下一伏蓦地虚影流转,气流波动,人影已杳。
砰然的沉闷爆炸声响声起,四面八方绿焰飞腾,喷爆出阵阵青烟灰雾,似乎整座大院子,埋设了上百具爆管。
两座厅门先行开启,然后有人启锁,中门大开。
宏大的厅堂暗沉沉,是藏身的好地方,对方显然主动开门揖盗,请入侵的人登堂入室。
大院子无立足之地,青烟灰雾必定隐有奇毒,入侵的人势必入厅躲藏,别无选择。
最后寂然无声,毫无动静。
青烟灰雾因四面被房屋所包围,风势无法将烟雾吹散,仅在大院了流动翻腾,飞散的数量不多。
也许,入侵的人死了或昏迷了。
久久,烟雾大散。
院了栽有花树,有假山与小型亭台。
江南宅院深处的大院子,与北地大宅的格局不同,要复杂得多,到处都有隐身的地方,本来就是供内眷嬉戏的所在,取代了后花园的地位,有些人家甚至建有小荷池架上小桥,别有天地。
久久,门廊上出现一个人影。
“人没进来。”这人的语间带有鬼气,“一定还在院子的某处地方,派人搜寻。”
这人几乎失去人的形象,像是一个黑色的圆柱,浑身黑,上端形成小圆柱,看不见头和手脚,当然看不见五官。
原来是一个罩或袋形的黑布制成的掩体,人藏在里面完全失去了人形,也就可随时变形。
院两侧的房舍,灰黑色的影出现。
前面那栋楼房,有人点燃了第一支火把,然后是第二支要用火把搜寻了。
当曹世奇在大楼前现身时,陈家传出只有自己人才了解的信号声,呜呜咽咽有如鬼哭,声虽不高,但低沉的声浪可以传至远方。
安顿在各外民宅的人,开始纷纷外出,以陈家大院为中心飞赶,每人都携有兵刃暗器。
有些人沿小街小巷飞奔,有些人干脆从屋顶飞檐走壁飞越,以便及早赶到陈家,反正全镇鬼影俱无,谁也不知道有人从屋顶经过。
更没有人知道屋顶早就有人潜伏,大冷天屋顶罡风刺骨,滋味真不好受,任何生物也不会逗留。
小街小巷的角落暗影中,也有不少人潜伏,封锁了通向陈家的通路,有耐心地像伺鼠的猫。
警号传出,住在镇上的人,必须立即赶往陈家,彻底封锁外围,完全阴绝所有的经路,严格要求不许入侵的人突围逃走。
三个黑影从屋上掠走,跃过一条小街。
这里的街道窄小,宽仅丈余,店铺的大门对面开,其实与小巷差不多,不同的是,小巷没有店铺。
飞跃丈余空间,即使破瓦也概不负责。
三个人毫无顾忌一跃而过,却没有留意前面房舍的屋脊后,爬伏前两个人,占住屋脊的两端,上身略抬,一声弦响,劲矢破空似流星。
相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