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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浣花洗剑录-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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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前渐渐模糊,也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声音渐渐嘶哑,渐渐什么也瞧不见了。 
    她晕晕迷迷,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觉有一只手在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个低沉的语声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醒醒,醒醒,我在这里” 
    水天姬斗然自晕迷中醒来,胡不愁果然已在她身畔。 
    一时之间,她心情之激动,实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她再也顾不得一切,紧紧抱住了胡不愁,喃喃道:“你不要走你永远再也莫要离开我” 
    胡不愁只觉嘴里咸成的,是海水?是泪水? 
    他什么也说不出——他什么也不必说了。柔情虽美,蜜意虽甜,但现实却更残酷。两人暂时虽忘却了一切,但渐渐就觉得手掌发疼,发麻,身手地发疼、发麻——两人还在怒海中。 
    海天茫茫,怒海无情。 
    他两人虽能暂时依附着这根木头,但又能支持多久? 
    对爱的阳光,此刻也变得更可恨起来,照得他们眼发花嘴发干,全身皮肤发裂。 
    终于水天姬道:“万老夫人呢?” 
    胡不愁道:“不知道。” 
    水天姬道:“伽星” 
    胡不愁道:“不知道。” 
    水天姬道:“看来只有我们两人还活着。” 
    胡不愁轻叹道:“不错。” 
    水天姬嫣然笑道:“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能回去。” 
    胡不愁道:“不错,我们一定能回去。” 
    水天姬道:“我们不久就会见到你想见的那些人了,莫不屈、金不畏、公孙不智,还有方宝儿是么?” 
    胡不愁道:“还有我的师傅,你的母亲” 
    水天姬笑道:“我们不久就能喝到甜甜的水,那比海水要甜得多还有舒服的床,新鲜的水果是么?” 
    胡不愁道:“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水天姬嫣然笑道:“我想吃水蜜挑,大白梨,还有西瓜,又甜又大的西瓜” 
    “瓜”字还未说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痛哭着道:“我们何苦还在自己骗自己,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是再也不能回去的了,什么人我们都已见不着。” 
    胡不愁黯然,只有抚着她的头发,喃喃道:“莫哭莫要哭” 
    除了这句话,他还能说什么? 
    他的确知道,他们的生命的确已不能再活多久。 
    水天姬也不知哭了多久,方自怞泣着道:“你可知道,自从我生长后,就只有笑,就只有瞧别人哭,自己从未哭过,但今天,我我竟哭了两次。” 
    胡不愁道:“你我” 
    水天姬道:“其实我不该哭的,我本该笑的有你在旁边陪着我,我还有什么遗憾?我还要再求什么?” 
    她果然笑了,但这笑,却比哭更令人心碎。 
    胡不愁哑然道:“想不到想不到你会对我” 
    水天姬道:“我也想不到我会对你这样这是缘,不是么?若不是这许许多多的灾难,我又怎会和你在一起?” 
    胡不愁道:“灾难许许多多的灾难我该恨,还是该感激?” 
    水天姬道:“我要感激的,若不是如此,我只怕永远也不知道我也有真实的情感有了真情,死又算什么?” 
    死又算什么? 
    以死亡来证实的爱,岂非最真实的么? 
    阳光落下,星辰升起,星辰落下,阳光又升起。 
    日去夜来,两人已不知过了多少天,只知自己的津神已渐渐崩溃,嘴巴已干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此时此刻,两人已不用再说话了。 
    两人的心,已融化在一起。 
    两人已可静待死亡,而无遗憾,真的无憾么?只不过是虽有遗憾,也无可奈何而已。 
    又不知过了多久,水天姬睁开眼睛,凝注胡不愁,轻轻道:“亲爱的永别了!” 
    胡不愁道:“你说什么?” 
    水天姬道:“我己受不住了,要要先去了。” 
    胡不愁嘶声道:“你你不能。” 
    水天姬凄然道:“再挣扎下去,也不过是多受苦而已,你你还是让我早些走吧,你难道情愿让我多受苦么?” 
    胡不愁道:“但你我” 
    他嘴里虽已说不出话来,但一双手却紧拉着她不放。 
    水天姬道:“让我走吧,求求你,让我走吧!” 
    胡不愁一咬咬牙道:“若是要走,咱们就一齐走。” 
    水天姬嘶声道:“你不能,你不能你还有机会。” 
    胡不愁凑然笑道:“你走了,我还有什么机会,你难道还不知道,这许多年来,我是凭着什么支持下去的,能够和你在一起死,我已觉得心满意足,你” 
    突然放声大呼道:“啊,你不必死了,我也不必死了!你瞧,那是什么!” 
    白云下,碧海上,竟已出现一点帆影! 
    生命,毕竟是可爱的。 
    能够和真心相爱的人在一齐死,固然已十分幸福,但能够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生活,那总要比死好的多。 
    胡不愁、水天姬拼命划着那根木头,他们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船,果然渐渐近了。 
    胡不愁放声大呼道:“船上的朋友,能不能把船驶过来,救我们一救。” 
    船上没有回应。 
    胡不愁大呼道:“船上的朋友,可听见我的话么?” 
    那艘船却只是在海面上飘荡着,既不驶近,也不远去,船上虽接着帆,却瞧不见躁作的水手。 
    水天姬失声道:“船上像是没有人?” 
    胡不愁道:“奇怪,的确有些奇怪。” 
    水天姬道:“这艘船莫非已被海盗洗劫,船上的人已死光了?” 
    胡不愁道:“无论如何,咱们先设法上船再说。” 
    上船,本是件容易的窜,但水天姬与胡不愁却不知费了多少力气,上得船后,两人已是气喘吁吁。 
    但毕竟他们已上了船,他们的生命,总算已有了可靠的依托,死亡,似乎已离他们远去。 
    只是两人还不能十分开心—— 
    胡不愁道:“船上果然没有人。” 
 第五五章 盗亦有道
    水天姬道:“嗯,若是有人,早已出来瞧了。” 
    胡不愁道:“这艘船若真是被海盗洗劫,但愿海盗手下留情。” 
    水天姬道:“莫要将食水也劫去。” 
    胡不愁道:“你坐着,我” 
    水天姬搬: 
    “我也陪你进去瞧瞧。” 
    两人俱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一句话根本不必说完,对方便可接着说下去。两人相视一笑,相拥而起。 
    他们互相依假着,想走入船舱,但还未定出几步,两人便不禁同时驻足,同时惊呼出声来。 
    死尸!他们竞赫然发观一具死尸 
    那具死尸就例在船舱口,身上的衣裳固是破烂不堪,须发也是又脏又乱,显然生前便已在海上飘泊许久。 
    死尸身上并无伤痕,但眉心 
    眉心竞赫然有一道血口。 
    水天姬身子一颤,道:“你瞧你瞧这死尸致命的伤痕。” 
    胡不愁也已面色大变,失声道:“白衣人。” 
    水天姬道:“一一定是他,除了白衣人外,我想不出还有谁的手法如此干净俐落,但死的这人又是谁?” 
    胡不愁道:“值得白衣人下手的,必非泛泛之辈。” 
    水天姬道:“我去擦干净他面上的血污,说不定就会认出他了。” 
    胡不愁目光凝注着一点,缓缓道:“不必擦了,我已认出了他。” 
    水天姬随着他目光望去,舱门旁,闪动着晶亮的光芒的,乃是件奇异的兵刃——一柄奇异的刀。 
    水天姬失声道:“天刀梅谦?!” 
    胡不愁沉声道:“我虽未见过梅谦,也没见过这兵刃,但此人必是‘天刀’梅谦无疑。” 
    水天姬道:“原来他们并没有死,原来这艘船就是万老夫人乘来的那艘,他们醒了后,将船偷偷驶走,却不想在海上遇着了白衣人。” 
    胡不愁道:“梅谦既在此,公孙红想必也在。” 
    水天姬叹道:“公孙红想必也难逃毒手。” 
    胡不愁沉吟道:“但这其中还有奇怪之处。” 
    水天姬道:不错,是有些奇怪他们纵然在海上遇着白衣人,但海面如此宽阔,白衣人又怎知他们在这船上,又怎会到这艘船上来取他们的性命?” 
    两人绕过死尸,再往里面走,果然又发觉一具死尸。 
    这具死尸面朝下,双手伸在面前,十指如钩,像是想抓穿那甲板,他在临死前,显然还在挣扎着向前爬。 
    胡不愁道:“公孙红果然在这里。” 
    水天姬凄然道:“他也算得是” 
    一句话末说完,那死尸突然发出了声音。 
    水天姬、胡不愁可当真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倒退了两步,只听这声音模糊不清,声吟着道:“我示非公孙红” 
    水天姬抓紧胡不愁的手,颤声道:“你是谁?” 
    那“死尸”却再也不能回答,只是不断声吟着道:“水水水” 
    一提起、火”,胡不愁与水天姬立刻觉得嘴唇已都火烧般裂开,立刻也几乎说不出话来。 
    水天姬哑声道:“水水在哪里?” 
    那“死尸”的手指动了动,点了点舱板。 
    胡不愁与水天姬立刻扑了过去,“砰”的蹬在船板上,掀起了那块板子,下面果然有几个瓦制的水缸,还有紫铜水壶。 
    两只手一齐伸了下去,将水壶口送到水天姬的嘴边,水天姬要将壶口送给胡不愁。 
    但两人瞧了那“死尸”一眼,还是一齐将壶口送了过去。 
    水,当真是生命的泉源。 
    有水入口,那已奄奄一息,不能动弹的“死尸”,便突然有了活力,两只手紧抓着水壶,再也不肯放松。 
    水,也使得水天姬的脖子明亮起来,她就像是朵枯萎的鲜花,一得到水的滋润,便又恢复了娇艳。 
    那“死尸”已翻过了身,平躺在板上,满足地喘息着,眉心,也赫然正有一条血口,只是想必并不十分深。 
    否则他又怎会活到此刻。 
    胡不愁最后将那壶水喝得点滴不剩,也喘息着道:“你究竟是谁?” 
    那“死尸”道:“我?我才是‘天刀’梅谦。” 
    水天姬道:“呀.死的那人是公孙红?” 
    梅谦道:“嗯你们是谁?” 
    胡不愁抢先道:“在下胡不愁,乃是” 
    他话未说完,梅谦已霍然睁开双目失声道:“胡不愁?你可是方宝玉的师叔?” 
    胡不愁展颜笑道:“不想宝儿的名声己如此响亮。” 
    却见梅谦又闭起眼睛,喃喃道:“天幸天幸要我死前还能见你” 
    胡不愁讶然道:“你难道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梅谦道:“有有许多” 
    胡不愁道:“你慢漫说吧,不忙,反正时间还多得很。” 
    梅谦嘶声道:“时间已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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