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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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够责怪女人因爱而疯狂、而嫉妒?她的名字或许就已经是一个诅咒。莎士比亚笔下的奥妃丽雅因为得不到哈姆雷特的爱,在失望下疯狂,终于带著大量的鲜花沉溺水池中;而她,也在得不到雷厉风的爱情下,选择让火焰吞没。
不论火焚或是水溺,同样的得不到爱情。
“该死的,奥妃丽雅,别让我恨你到最后,把解药交给我!”他喊著,向前踏去,却又被高温逼退。
雷厉风无法冷静,不能了解长年跟随身边的情妇怎会在一夕之间改变。他迷恋著倾城,却忘了注意到身边的危机。
她仍在摇头,长发被火焰缠绕上,开始燃烧。“我是你的过去,而她是你的未来,如果她没有办法活下来,就证明她也没有资格得到你。”她凄凉的笑著,几乎没感觉火焰烧上皮肤是疼痛的。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不要牺牲了倾城。”他愤怒却感受到无助,明白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奥妃丽雅!”他呼唤著她的名字,火焰遮蔽了眼前的路,让他别无选择的只能往后退去。
她闭上眼睛,听著他最后一次呼唤她的名。纵然他的声音里带著愤怒,她也毫不惧怕。
“如果她没有来到瓦雷斯,你会不会爱上我?”她没有期望能听见回答。
雷厉风原本是不懂得爱情的,所以当他迷恋上倾城,他义无反顾的一头栽了进去,甚至没有留意到奥妃丽雅在一旁的嫉妒。有数年的时间来印证他从不曾爱过她,而她长久的等待只是一个笑话。
她得不到希冀的幸福,只是作了一场感伤而痛苦的梦。
“我们这种人是会遭到天谴的,罪恶不会消失,不会因为你爱上她就转眼成为诗人,你这一辈子都要背负著那些罪孽。你真的能够得到幸福吗?”她的笑声在温室中显得更加可怕。
雷厉风无法上前了,温室的玻璃因高温而碎裂,飞溅到四周,预言著更大的毁灭。陡然之间,支撑温室的钢架颓然倒塌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奥妃丽雅的身子消失在火焰之中。
他用袖子蒙住口鼻,在最短的时间内退了出来,刚好目睹了整个温室毁坏的画面。巨大的温室毁灭了,在火焰中逐渐消失,奥妃丽雅以及那些植物都消失无踪,徒留一片焦土。
他胸口中充塞著痛苦,她的话像是诅咒,巨大的黑暗重新来袭,暗示著他永远也别想逃离。
如果这就是天谴的开端,那么他这么一个沾满血腥的罪犯是该在天谴里死去吧!怎么能够得到幸福?他没有那么资格。
奥妃丽雅的自焚,连带的焚烧掉了解药。她是计算好的,料定在她死后,倾城也活不过毒酒的摧残。
好在城堡中有仆人曾经跟随奥妃丽雅研究,留下她的研究资料,在找不到正确的解药下,暂时使用其他的药品阻止了毒素继续侵入倾城身体。但是他们无法化解毒素,对于倾城的昏迷,全然束手无策。
负责治疗的仆人也没有把握,不知道毒酒是否侵蚀了倾城的脑神经。要是她撑不过毒酒的摧残,她很可能撒手西归;但若是毒酒影响了她的脑神经,就算能活下来,她也永远醒不过来了。
雷厉风站在玻璃之后,沉默的盯著玻璃的另一端,那个身上插满管子的女子。他的唇紧紧的抿著,站姿僵硬著,难以记忆已经这样站了多久的时间。
三天了,他们试过各种方法,倾城仍然没有醒过来。她偶尔会因为疼痛而发出呻吟,但大多数时间总是紧咬著唇,沉默的与体内毒素奋战。就连与死神交战的时刻,她都还要维持著那些骄傲。
他清楚的知道,除非她能自己抵抗那些毒酒,否则她醒来的机会十分渺茫。
她躺在医疗室中,脸色苍白,唇色泛青,整个人看来好脆弱。看著她的苍白无助,雷厉风像是能感到自己也随著时间的流逝,一分一秒的死去。这一生见识了太多死亡,他本以为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奈何当倾城在他面前倒下时,他几乎因为伤心与愤怒而发狂。
他贩卖毒品多年,用毒品毁掉太多的人,却从不曾体验过那种当看见心爱的人在面前一寸寸死去时,心中所传来的阵阵刺痛。那把匕首仍旧插在心上,随著她的每次辗转呻吟而翻转,让他的灵魂也跟著疼痛。
如果这是天谴,为何上帝不报应在他身上,而要折磨倾城?
他的唇扯出一个冷笑,在冰冷的五官上,那笑容看来如此绝望。
或许上帝太过聪明,他明了他不畏惧死亡,明了他多么在乎她,而夺去了她,他会堕入痛苦的深渊,因为悲恸而疯狂。
“雷先生,你必须有心理准备,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仆人畏缩的上前来,低垂著头不敢看他。
雷厉风缓慢的转过头来,冰绿色的眸子里对了冷冽的杀意。那是一种接近绝望的杀意,任何人在与之接触时,都只会感受到无限的战栗。
“我说过,救不了她,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当陪葬。”他简单的说。嘴唇乾裂了,口中尝到些许血腥味,他忘了自己多久没有进食。
仆人惊慌的摇头,紧握手中的病历。整个瓦雷斯里欠缺精良的设备,而病人的情况禁不起任何移动,派出去调药品与仪器的人又迟迟不归,所有的仆人都在暗暗祷告能有奇迹出现,不然他们的项上人头铁定全部不保。
“我们会尽力的,但是毒酒的剂量太重,一般人在喝下当天就肯定毙命。是我们努力的抢救,病人才能存活到现在的。”他争辩著,双脚在发抖。
冰绿色的视线没有移动,冷冷的打量了仆人半晌,之后再度回到玻璃后的女子身上。此刻的他,是冷血的恶魔。他什么都不在乎了,要是她不能醒来,他就会彻底的成为魔鬼,就算杀尽天下所有人又如何?她不能醒来,他的心会随著她死去。
若是失去了她的光芒,他的生命又将重新恢复成一无所有的黑暗。
“雷先生。”仆人怯生生的唤道,以为替众人请命成功,已经让雷厉风接受了事实。
这一次他不再转头,只是面无表情的下令。
“明天要是她还醒不过来,你们就一个个的填命。她一天不醒过来,我就杀一个人,由你开始。”他轻描淡写的说道,高大的身躯辐射出无可违抗的黑暗,让旁人看了心寒。
仆人双腿抖得站不住,脸色宛如失血过度般苍白。他几乎是用爬的离开现场,胆战心惊的去通知那群同伴,雷厉风刚刚宣布了他们的死讯。
他能感觉到多年来缠绕心头的冰冷黑暗再度在探看著,期待著他崩溃的一刻,再次掌握他的神智。
推开医疗室的玻璃门,他走了进去,缓慢的接近倾城。每走一步,心就更疼痛上一分,他是如此的在乎她,在乎到连心都疼痛了,即使他根本没有资格──深陷污泥之底的他,根本不该妄想攀折高贵的莲。她拥有他所希冀的一切,光明与美好,还有那些勇气和骄傲。每一次看著她,他就加倍的感受到自身的污秽,然而他离不开她,就像是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光明般,他妄想将她囚禁在身边。每一次触碰她,在她的眼神之间看见某些温柔,就以为自己能稍稍得到救赎。
倾城看来如此脆弱,她与生俱来的精神彷佛流散了、消失了,此时的她苍白羸弱,肌肤是冰凉的,手指更是冷得像冰块。原来她这么娇小,只是平日里那些骄傲在支撑著她,让她看来凛然不可侵犯。他见过她的各种骄傲,却甚少看见她的脆弱。
他紧握著她的手指,在治疗台边缓慢的跪下,眼睛始终盯著她。他感觉到她身上的寒意,手指更加的用力交缠,希望能够留下她,不让她离去。
“你怎么还不愿醒来?”他喃喃的低语,低下头将脸颊贴住她的,无言的将体温传达进她彷佛没有体温的身子。“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咬牙切齿的说,除非我杀了你,否则你总有一天要取我的性命?你时常重申那些誓言,不停的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的手上。”他缓慢的说著每个字,让那些声音能渗透进她的意识。
“你不是一向都那么笃定,狂傲的信誓旦旦,要将我这个罪犯绳之以法吗?那么,你怎么能够继续沉睡下去?你说过要报仇、要执行正义,然而目的还没达成,你难道就要松手了?”他的嘴勾起一丝微笑,想起她平日的骄傲行径。那抹笑在此刻看来如此苍凉,不像是成年男子的笑容,倒像是垂垂老朽的笑。“你的血管里流动著东方家的血液,那些嫉恶如仇的信念难道不能支持你醒来,亲自手刃我这个罪犯?我夺去你的贞操、你的自由,囚禁你、羞辱你,记得吗?我有多么罪不可赦,你若是不醒来,这个恶魔就将继续为恶下去,制造更多的悲剧。”
他不确定倾城是否能够听见,不过他就是无法不说话,说得缓慢而低沉,像是那些话语都是从他灵魂最深处所流泄的。心因为急切而紧缩著,恐惧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一生就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的手愈来愈冰凉,气若游丝,轻微得让人难以发现。
雷厉风从不曾感到如此无助,在旁人面前他是威严而难以侵犯的,但是不停的追求利益,只造成心中更大的空洞。那都不是他所要的,而他偏偏又保护不了他真正在乎的。
巨大的黑暗里,灵魂始终挣扎著,嘶吼著一些旁人听不见的话语。没有人愿意倾听他的言语,所有人早已臣服在他的威胁之下。
只有倾城,带著无人匹敌的勇气,即使单枪匹马身处瓦雷斯,仍旧毫不畏惧的向他挑战。她的光芒照亮了他的世界,驱逐了那些黑暗。
过多的焦躁、愤怒让他失去理智,他陡然间疯狂的摇撼倾城的身子,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搜寻著任何她清醒的迹象。
他狂吼著,直到喉间疼痛。“该死的,醒过来!你的诺言还没兑现,没有杀了我,你怎么能死?”他摇撼著她的身子,然而她仍旧昏迷著,没有给他任何反应。
一阵疯狂的笑声突然从喉间涌出,他没有办法遏止此时没有理智的行为。他不停的大笑著,嘲笑世间所有的一切,仰起头看著四周的石墙,他的心更加的冰冷。
“我从不祷告,像我这种人没有资格呼唤神的名字,而我总是抱著怀疑。”他仍在笑,笑声里带著化不开的悲哀,以及绝望的嘲讽,让旁人听到都会心痛。
他对著天花板大叫著,没有松开倾城的手。
“你是真的存在吗?你真的看见这一切了吗?悲剧不停的发生,在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所谓的希望,而当我找寻到了她,你却又要将她夺走。”他质问著上帝,在这一刻感到全然的绝望。“你是否在玩弄我?放任我在黑暗里生活下去也就罢了,何必让我遇见她?给了我一丝希望,看清自身的不堪后,再度将我推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