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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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听他纵声大叫,只道他已动了手脚,且外面更不知有多少人听见了,羞怒交集,眼前一黑,再度昏过去。
阿柯跳起身来,见她头歪到一边,小心地叫了两声,待证实她真的昏死过去,赶紧手忙脚乱帮她掩好衣服。做完这一切,忽觉手脚酸软,靠在旁边一张桌子上喘气,摸摸脑袋,已是出了一头的汗。
只听外面铁杖老头喝道:“小子,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给老子滚出来!”
阿柯一震,方醒悟到自己目前的危险处境。他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短剑,知道此刻断不可逃走——况且逃也绝对只是死得更快而已,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这位伯伯,你你好。”阿柯打躬作揖地自屏风后走出,一双眼珠提溜乱转,道:“非是我看不起你老人家,实在是哎。”摇头不止。
铁杖老头冷冷看着他,并不开口。
“这其实这里其实非常凶险!”阿柯见他不应声,硬着头皮道:“你可能不信——正有大批好手前来此地,俱都是些江洋大盗,这个总之,伯伯你最好还是暂避一避的好。虽说你老人家武功那个盖什么世的,也犯不着招惹他们不是?楼上那位伯、伯伯,最好也避一避”说到这里,心虚地摸摸软发,不敢抬头。
铁杖老头道:“小子,我现在问你话,你一句一句的回答,要多说一句废话,老子立即让你嘴巴与屁股凑在一起,下半辈子从哪里进就从哪里出。”
阿柯实在忍不住“噗嗤”一笑,突然骇得脸色苍白,呆立半响,问道:“笑算不算?”
铁杖老头瞪眼道:“算!怎么不算?你再笑一次试试?”
阿柯顿时死死捂住嘴,木然挺立,果真一动不动。
铁杖老头被他样子弄得浑不自在,待要开口,却忽然忘了自己要问什么。正在迟疑间,忽听门外一声尖利的呼哨响起,声线极高,长久不绝,发声之人显然内力充盈。
随着这声呼哨终于渐渐低落,隐隐一阵雷鸣之声自村头传来。铁杖老头脸色微变,屏神静气去听那轰鸣声。陈束也眉头微皱,打开了折扇慢慢摇着,不明白阿柯所言是否真的。
其实屋内耳朵伸得最尖的当属阿柯,他侧着身听了一会儿,突然惨叫一声。铁杖老头正在凝听,冷不防被他尖锐的叫声吓一跳,怒道:“干什么?”
“马!好多马!我、我说他们来了嘛!快快快、快跑!”
铁杖老头哼的一声,道:“来了又怎样?老子这几天手痒得紧,倒要看看是什么来头。”
阿柯不住偷偷往后溜,一面道:“你说的,是你说的要一个人抵挡的,到时候可别拍屁股开溜!”
铁杖老头懒得跟他多说。他听这些马来的速度极快,联想到村头到此处蜿蜒狭窄的小路,策马的人马术不错,难道真是匪帮不成?他重出江湖才一个多月,却已惊动大大小小好几十个帮派注意,一路追杀,虽不能伤他,却也让他疲惫不堪。好容易在此地一口气干掉两路人,以为至少可以休息一两天了,谁知又来这么一帮人,心中愤怒之余,也暗自心惊,深恐这般打下去,没被仇家杀死,自己先倒累死了。
正想着,马队转瞬之间已到了店门前,只听人声鼎沸,吵吵嚷嚷,都在叫:“那丫头呢?”“老子一刀划了她,替三哥报仇!”“冲进去呀,还等个屁!”数十人翻身落马,马靴踩在青石板上铿铿有声,合着无数刀剑枪戟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一起传进店里来。
陈束轻轻道:“阿真,你到后院去,看看有没有合围。若有必要,自己先冲出去找你大伯,知道么?”小真急道:“一起走啊,爹!”陈束轻轻摇头,眼睛半眯,凝神盯着阿柯,道:“阿柯好歹是我们组织内的人,知道那么多秘密,我岂能让他落于他人之手?况且来者身份不明,这一带究竟还有哪些势力,不正是我们此次要查访的么。这是危险,亦是机遇,万不可漏过,你别再说了,若不放心,就立即去找你大伯来吧。”小真只得点点头,悄悄站起来往后走去。走出两步,突地回身跪下,凄然道:“爹!爹你别杀他,女儿求你了!”陈束略顿一顿,皱眉道:“大敌当前,还谈这么干什么?爹自有分寸,你去吧。”小真咬咬牙,磕了两个头道:“我我相信爹不会杀的。爹也保重!”一转身去了——
第二十四章无归
“听好!给老子四面围起来,一只耗子也不要让它溜了!”
“是!”
数十人齐声大喝,跟着一阵刀剑!铛做响,两路人沿著令城老店老旧的围墙往后跑去。
这个时候,铁杖老头突然回头,不经意地向楼上望去,正迎上陈束热切的目光,后者先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后又双手抱拳,微微摇头。铁杖老头摸摸胡子,不知是否接纳陈束的请求,一时踌躇,干脆找了张椅子,正对着大门坐了下来。
阿柯明白这是来找那少女的,心中更是惊惶。刚才在屋中设计截杀那三人时,未料到窗外还有望风之人,他一剑刚挑破刺杀少女的那中年人时,外面风声忽起,待他赶到窗前,只见到一个黑影正迅速翻过马棚顶,闪身出店。只因要为这少女止血,竟耽搁了时间,也将自己暴露在陈束面前,此刻往哪里走都是龙潭虎穴,脑袋涨得斗大,偏偏一条见真章的主意也没有,一下子懵了。
刹时人潮涌动,一口气冲进三四十号人来,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般,都提着明晃晃的刀枪,有独眼的,有断臂的,也有一身黑毛的,更有一人头上顶着两个拳头大的肉瘤,如阎王殿前的牛头一般。总之,若是有人夜里忽然见到这么一帮人,只怕要吓老大一跳。
当先一人却身高不足五尺,面色圆润,和颜声色,身子滚圆,一只胖呼呼的手上勉强拿着只黄铜算盘,在这一群人中真是鹤立鸡群。
这伙人冲进来便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如突然闯进来一大群苍蝇。铁杖老头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陈束不觉一皱眉头,那份想要结交之心顿减,正要开口说话,那胖子忽地将算盘一举。
这一举象一把巨刃突然间挥去,将所有人的声音一刀切断一般,店内从极喧闹突然就寂静得可怕。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大汉们个个如小媳妇般紧闭着嘴,有些甚至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店内四人心中都是有好笑又吃惊,惊讶这矮胖子的权威竟如此之大。陈束与铁杖老头见他始终笑容可掬,均想:“此人面虽和善,定是阴毒之人。看那几个独眼缺臂的,说不定就是他的杰作。”
矮胖子先不紧不慢地环视一周,方一拱手,笑道:“在下麒麟山威服寨宋观,今日带弟兄们下山有事,不意惊扰诸位了,告饶,告饶。”
陈束拱手回礼,铁杖老头马马虎虎的一抱拳,刘志行此刻正自运功疗伤,况且也看不起这些山匪,并不回答。阿柯嘛,躲在屏风后,那是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的。
宋观道:“看此处尸首遍地,大概刚刚也有一场恶战。在下绝无卷入其中的意思,只是来寻一个人的。诸位若是信得过在下,且让在下在这里略搜一搜,除了在下欲找的人,其余事一概不管,就当今日没到过此地。各位看如何?”
陈束道:“未知宋兄所寻何人,不妨说来听听,或者我们见过也未可知。”
宋观道:“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有伤,还有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同伙。这两人阴险狡诈,一刻之前,在此店二楼一间房内,袭杀我山寨三位兄弟。这是我另一位侥幸逃回来的兄弟所报,千真万确。”
阿柯自屏风后偷偷露出半边脸来,又是打拱又是作揖,哀求陈束放他一马。陈束瞥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这个嘛少女我未曾见到,少年倒是有一位”
阿柯耳朵里嗡地一响,心道:“完了完了!”却听陈束接着说:“不过他是我门下弟子,一向管束有加,似乎不象是阁下口中说的那种阴险之人。不如我叫他出来与你见见?阿柯,出来!”
阿柯心中一跳,陈束这话,竟仍承认他是门下弟子,那岂不是公然袒护?可是要他这模样出来见人,却也着实冒险。阿柯迅速四下打量一番,见旁边一堆破门板下似有一个人,拖出来一看,见他锦衣华冠,当下更不迟疑,扒下那人外套,胡乱裹在身上。正套着,那人突然睁开眼,吃力地道:“老老子是伦家你敢抢老子”阿柯自己小命正在可有可无之中,老实不客气操起一根凳子腿,一击闷棒下去,那人顿时没了声息。他抹一把脸,故做轻松地道:“是,二二师伯。”走出屏风。
宋观道:“是否此人?”有一手下越众而出,大声道:“回三当家,正是此人!”
宋观却并不忙动,向陈束拱手道:“敢问阁下是?”
陈束也一笑拱手:“散尽浮云月华见,闻遍馨香风自清:在下清月楼陈束。”
铁杖老头十年未出山,听这名头耳生得紧。宋观却是一凛,道:“清月楼陈二当家?”
陈束道:“不敢,正是在下。”
宋观呆了一呆,脸上神色颇不自在,似乎未料到在这山村野店竟遇到这般角色,但自己刚才挑明了要拿他门人好看,话已出口,不由踌躇起来。
陈束笑道:“麒麟山威服寨的威名好大,在下在洛阳城中即已得闻。这次南下,本欲特意上山拜访贵寨司马寨主,不想在这山野小店竟遇上宋三当家,实在是有缘哪。在下有一言,不知宋当家肯听否?”
宋观道:“陈二当家请赐教。”
陈束道:“不敢言赐教二字。我大哥听闻司马寨主的名头,一手‘龙飞手’端地厉害,这个宋三当家的一手‘千珠盘’也独步武林,使得威服寨这一两年间风起水涌,已隐然成为永安郡内数一数二的大帮,特有结识之心。说老实话,我们清月楼对这边的黑崖寨、牛鼻山两派颇有些隔阂,也很想借重贵山的力量。以司马寨主之能,要做这一带之霸,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宋观眼睛一翻,心念如电。清月楼虽说现身江湖还不到五年,但据称内中高手如云,更有极大的官府势力背景,行事也颇为诡秘,亦正亦邪,大有通吃黑白两道之势。若是能与清月楼接上关系,自然对山寨有利,况且这话明摆着要去除那两家对头,让自己做一方霸主,这买卖实在有些划算只是那丫头也是山寨的心腹大患,不拿住她也不甘心他咳嗽两声,主意已定,当下笑道:“能得清月楼赏识,鄙寨何幸之有?这位小兄弟即是贵楼门下,鄙寨上下自然会对他以礼相待,只是那位姑娘恕在下直言,此人屡次伤我山寨兄弟,这个”
陈束接口道:“那位姑娘么,呵呵,敝门上下也无人识得,阿柯与她也只是凑巧在一起而已是不是阿柯?还不带威服寨的兄弟进去找那姑娘?”
此言一出,阿柯浑身一震,刘志行也诧异地看过来,似乎不相信陈束竟为了江湖利益,毫不犹豫地出卖一位少女给山贼土匪。宋观哈哈一笑,道:“如此,敝寨上下,恭迎陈二当家大驾了!来呀,给我搜!”
阿柯跨前一步,双手乱挥,叫道:“等等!等等!等一下!”不理众人不解的眼光,径直走到铁杖老头前,道:“帮、帮忙行不行?”
“老夫从不做善事。”
数名威服寨人已提着刚刀,跨步走来。
“那那咱们谁也不亏谁,做笔买卖如何?”
“金银珠宝,老夫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