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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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脚跟碰到阿柯身体,可可才慢慢蹲下来,转头去看他。只见他双目紧闭,面如死人般苍白,下颚、胸前全是鲜血。她低低叫了两声,阿柯全无反应,只道他已身亡,眼圈一红,伸手去探他鼻息,只觉微微有气,这才稍松一口气。她再回头看看沙老大,见他仍是一动不动站在远处,一咬牙关,俯身去扶阿柯。
突然间,阿柯的手指一颤,在可可白皙的小腿上微微划了一划。可可一惊,叫道:“阿柯?”
阿柯依旧闭着双眼,但嘴唇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可可再俯下一点,耳朵凑到他嘴前,只听阿柯虚弱地道:“完内内力完了杀”
可可道:“什么?阿柯,你说什么完了?”
沙老大突然喝道:“丫头!还不快走?若是等到老夫当真动了怒,你们一个也别想走了!”
可可再不迟疑,一翻手,将弯刀叼在嘴中,一把抱起阿柯,再看一眼如泥塑般扑在段念身上的段夫人,微叹一口气,发足向林中奔去。
看看跑到林边,阿柯突然挣扎起来,微弱地叫道:“杀晚了就就”
可可急道:“什么也别说了,现下我们两根本不是对手,先跑掉再说!”
蓦地身后风声骤起,沙老大喝道:“就什么?就恢复功力了么,呵呵呵呵”长笑声中,如飞而至,长剑一指,直向可可身后杀来。
突然间,沙老大眼前一花,阿柯鬼使神差般出现在自己面前,手中剑光闪动,刺向自己腰间。这一下大出沙老大之外,因为他知道阿柯虽然剑法出奇,却内力平平,可可功夫虽不错,但也只是一个丫头,是以甘冒奇险,突施自己的绝技“龙啸神功”,以无上内力偷袭阿柯,将他震伤,更吓住了不知所以的可可。只是这功夫极耗内力,使出之后,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衰弱到走路都很困难的地步,是以平常绝不轻易使出。这次冒险一试,拼老命走前一步,见将可可唬住,心中大为得意。此时他功力已迅速恢复到七八成的地步,屏息听去,居然听到阿柯正在叫破自己的骗局,心中一凛,杀心顿起,扑上前来。满以为可可此时正抱着阿柯,无法转身,正待痛使毒手,不料竟是最不可能出现的阿柯挺剑刺到。
此刻他身在空中,已是退无可退,加之被阿柯这一下出其不意的出击震得一愣,狂叫一声,双足猛踢。“砰”的一声闷响,可可背脊受了这一脚,顿时如断线风筝般向前飞去。
就在同时,阿柯身子一挺,已迎着沙老大长剑而上!剑光急闪,短剑紧贴着他的厚背剑向上一挥,毫无顾忌,毫不犹豫的一挥!沙老大魂飞魄散,此时做任何动作已然不及,眼睁睁看着黝黑的剑锋就那么干净利落地刺了上来
一剑贯穿右胸!
沙老大痛吼一声,身子急坠。阿柯哈哈一笑,鲜血自口中喷出,再也无力挣扎,跟着一道坠落。沙老大下坠中顺手一挥,拍在阿柯脸上,亦将他打得横飞出去。
就这么一转眼之间,三个人纷纷受伤,各自滚落一边。阿柯本就伤重,刚才在危机之时,他与可可心意相通,故计重施,被可可从肩头摔过来,拼命刺了沙老大一剑,但又挨了又狠又重的一击,终于想装也不成,彻彻底底的昏了过去。可可背上受那一脚,亦是痛得眼前发黑,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沙老大直挺挺摔落在地,胸口刺着的剑兀自颤抖。这一剑直穿胸肋而过,受伤极重,他一口内息收不回来,伤口处鲜血狂涌,也是站不起来,伏在地上喘息不止。
※※※
铅云密布的天空逐渐暗了下来。远远的山阴处,高大的树木与岩石投下的阴影象狰狞的怪兽的嘴,一大块一大块地将视野所及的山林逐步吞进黑暗之中。
夜的脚步已经近了。
沙老大躺了好一阵,终于缓过紧来。他咬紧牙关,使劲拔出短剑,下手如电,封了自己胸口要穴,这才转过头,吃力地向林中望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那一帮乌合之众已跑得无影无踪,丢了一地的兵器尸骸。他突然打心底里感到一阵疲惫若是现在随便上来一个人,只须轻轻一刀下去,也早已解决了,只可恨自己始终是孤家寡人一个,别看那么多门众,关键时候,没一个顶用的
沙老大再喘息几下,左手暗一用力,就要挣扎着起来,忽然一声太息之声就在自己身边发出来,一个青年男子低低地道:“可怜呀独夫无用!”
沙老大浑身剧震竟有人毫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边!他惊惶之下,“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一歪身倒在地上,顺势一滚,喝道:“谁是谁?”
风在这个时候突然凛冽起来,“呼啦啦,呼啦啦”从林中空隙里呼啸而过,犹如无数阴魂野鬼聚在一处,无奈的、绝望的、疯狂的哭泣着。败叶们狂乱的掠过数十具残破的尸体,带着血污与魂魄满天飞旋。一颗已辩不清面容的头颅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个不停,雪白的牙齿坦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似在放肆地狞笑一般。
沙老大勉强抬起头,在这一片混乱喧嚣之中眯着小眼四处张望,只见到眼前一道,又或是数道青影晃动,忽左忽右的飘浮不定,形若鬼魅,一时间看不分明。他再往后滚出几丈,一翻手抓住长剑,叫道:“谁!谁他妈戏弄老子?”
一个飘渺的声音破空传来,狂啸于天地间的风声似乎都被压了下去:“血剑联盟,好大的口气。百来十个汉子,竟就这么被一个小孩杀的杀死、吓的吓跑了。我看你倒是满身鲜血,手中拿着剑,不如改个名,就唤做独剑血人罢。”
这声音普落,人影一晃,已立在段夫人与段念的尸首旁,背负双手,慢慢转过身来。
青衣,麻鞋,光头,戒记。
一名年轻的和尚。
※※※
那和尚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眉目清秀,天庭饱满,一双丹凤眼,眼眸清亮,嘴角微微上翘,脸上似乎永远都是那么一幅无所谓的笑容。他的一袭青衣毫尘不染,双肩如削,皮肤白得象是从未晒过太阳,以至脖子处一根根淡青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沙老大嘶声喝道:“和尚?什么来路?”
青年和尚并不理会他,稍一躬身,垂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段夫人,轻轻一笑,道:“好漂亮的人,好高傲的心。”悠闲地将右手伸到她面前,曲起中指,在额头上“叩”的一弹。
段夫人“啊”的一声低呼,浑身震动一下,苏醒过来,迷茫的睁开了眼。她先是吃力的四处望了望,跟着惊讶地道:“大大师?”
青年和尚微笑道:“段夫人,又见面了。”
段夫人面露欣喜之色,慢慢撑起身子,突然眼睛一眨,又落下泪来,凄然道:“大师来晚一步,相公他已经走了。”
青年和尚点点头,轻轻抚摩着她的头顶,说道:“即生,即死,如生,如死,叹生,叹死,无声,无死。如此而已。段夫人伤心即可,又何必伤怀呢。”
沙老大此时已站起身来,手持长剑,喝道:“什么生生死死,不生不死的!臭和尚,你他妈的胆子不小,到底是什么人,敢来搅老子的事?给你一次机会,立即给老子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叫我再见到你!”
青年和尚还是那幅牢不可破的微笑模样,道:“这位是沙老大么,失礼了。在下辩机,却不是和尚,沙老大叫错了。”
沙老大怒道:“你他妈人模鬼样的,逗老子玩么?你秃顶上乱七八糟全是戒疤,不是和尚是什么?”
青年和尚叹一口气,道:“世人都有眼,却无人认得清。戒疤是什么,沙老大知道么?”
沙老大道:“那是你们秃驴想出来的花花玩意儿,老子哪里知道?”
青年和尚右手微抬,手捏兰花,对着沙老大,微笑道:“抱歉!”
沙老大道:“什”话音未落,那和尚食指一弹,“嗖”的一声轻响,自己左腿血海上忽地一麻,他吃了一惊,还未叫出声来,那和尚食指闪电般弹动,“嗖嗖”之声不绝,自萁门、葳门,到府舍、大横,直至腹哀、胸乡、周容穴,几乎同时一跳,就那么一刹那,全身所有大穴便已全部被封,连喉头哑穴都顺便封住,那句“操”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已然重心全失,向前似根木头般直挺挺砰的一下摔在地上。因头不能稍动,鼻子正中一块石头,顿时鲜血长流。
可可“啊”的一声惊呼,坐起身子,看着那青年和尚的眼中几乎放出光来,实在不相信如此强悍的沙老大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给治住了。
“妖妖术?”
青年和尚有问必答,立即转头对她笑道:“小妹妹,这不是妖术。”可可见他俊美异常,气度又是如此不凡,脸上一红,闭口不说了。
青年和尚再曲起手指,口中连连道:“抱歉,抱歉,为了给你说明白,才出此下策,还望沙老大海涵。”一边说,一边五指轮弹,只听沙老大光光的头顶上“哧哧”有声。可可好奇的看去,正见到一阵清烟自他头顶冒起,跟著闻到一股焦臭味道,象是皮肉烧灼之味。待那阵烟散尽,沙老大的头顶正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可可定睛打量,赫然发现那竟是新烧的五个戒疤。
可可张大了嘴,连喝彩也忘了,没想到这和尚看上去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模样,内功竟厉害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寻常也曾见到有内家高手,手溶铁蛋,指碎刚板,但那毕竟是实打实的摸到东西,而且架势惊人,往往郑而重之的运功、蓄气半日,面红耳涨地吆喝又是半日,方来上一轮。这和尚隔着五六丈远的距离,在沙老大头上烙了这么几个戒疤,举重若轻,胜似玩耍一般。更难的是,这五个疤大小、间距无不一至,倒似拿着尺子在头上量过一样。
青年和尚烙完戒疤,毫无迟疑,再凭空虚推一掌,沙老大只觉一股强烈却温和的热气自背后突入体内,顺着经脉上下行走,刹那间已打通所有穴脉。他混身剧震,不忙爬起来,第一个举动却是狂吼一声:“死秃驴!我操你祖宗!”
翻身跳起来,一摸头顶,“哇哇哇”又是一阵狂叫,双脚乱跳,破口大骂,无数秽淫秽贱、至淫至贱的词泉涌般自他那大嘴里蹦出来,绝大多数可可是闻所未闻,甚至各地乡土黑话都使将出来,一会儿是扬州话,一会儿又是蜀语,再一会儿又变成山西语调,甚至融会贯通,水乳交融,一句“操你十八代祖宗奶奶的”,起头的是河南方言,中间变成地道的东北话,竟而以闽南语结尾。可可心中大为赞叹,佩服这沙老大见识果然渊博。除去完全听不懂的内容,如此东西合壁,南北互通,直如说书一般,实在是异彩纷呈,精彩绝伦。
沙老大跳归跳,骂归骂,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往前挪动一步,直骂到筋疲力竭,伤口处鲜血再度喷出,终于狠狠往自己脚边吐一口浓痰,住口歇息。他停下来的时候,可可仔细打量,见一地纷乱的脚印,离他最开始跳的地方已倒退出一两丈远。
青年和尚也不见着恼,耐心的待他骂完,方道:“什么是戒疤,在下也不知道。为何有这疤便是和尚,在下更是不明白。沙老大你头上也有戒疤了,是不是和尚?”
沙老大头涨得老大,怒道:“老子是屁和尚!”
可可“扑哧”一笑,忙掩住嘴。阿柯此时却已醒来,只是伤重,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闻言哈哈大笑,笑得咳出大口鲜血也停不住。可可赶紧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