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拿破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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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黄种人,前面有河流吗?”如果我告诉他前面有一条比河流还要凶险的路,战争就会是另一种结局了。随后我虚弱地坐在了地上。皇上挺起身子,聚精会神,想了一会。威灵顿已经退却。只须再加以压迫,他便整个溃灭了。拿破仑陡然转过身来,派了一名马弁去巴黎报捷。他是一种霹雳似的天才。他好像刚找到大显神威的机会。拿破仑命令米约的铁甲骑兵去占领圣约翰山高地。他们是三千五百人。前锋排列到四分之一法里宽。那是些骑着高头大马的巨人。他们分为二十六队,此外还有勒费弗尔-德努埃特师,一百六十名优秀宪兵,御林军的狙击队,一千一百九十七人,还有御林军的长矛队,八百八十支长矛,全都跟在后面,随时应援。他们头戴无缨铁盔,身穿铁甲,枪橐里带着短枪和长剑。早晨全军的人已经望着他们羡慕过一番了。那时是九点钟,军号响了,全军的乐队都奏出了“保卫帝国”,他们排成密密层层的行列走来,一队炮兵在他们旁边,一队炮兵在他们中间,分作两行散布在从热纳普到弗里谢蒙的那条路上,他们的阵地是兵力雄厚的第二道防线,是由拿破仑英明擘画出来的,极左一端有克勒曼的铁甲骑兵,极右一端有米约的铁甲骑兵,是第二道防线的左右两铁翼。副官贝尔纳传达了命令。内伊拔出了剑,一马当先。进攻开始了。整队骑兵,长刀高举,旌旗和喇叭声迎风飘荡,每个师成一纵队,行动一致,有如一人,从佳盟坡上直冲下去,深入尸骸枕藉的险地,消失在烟雾中,继又越过烟雾,出现在山谷的彼端,始终密集,相互靠拢,前后紧接,穿过乌云一般向他们扑来的*,冲向圣约翰山高地边沿上峻急泥泞的斜坡。他们由下上驰,严整,勇猛,沉着,在枪炮声偶尔间断的一刹那间,可以听到大军踏地的轰鸣。瓦蒂埃师居右,德洛尔师居左。远远望去,好象两条钢筋铁骨的巨蟒爬向那高地的山脊。无数的铁盔、吼声、白刃,还有马*在炮声和鼓乐声中的奔腾,声势猛烈而秩序井然,显露在上层的便是龙鳞般的胸甲。高地的顶点背后,英国步兵在埋伏着的炮队的掩护下,分成十三个方阵,每两个营组成一个方阵,分列两排,前七后六,枪托抵在肩上,瞄着迎面冲来的敌人,沉着,不言不动,一心静候,他们看不见铁甲骑兵,铁甲骑兵也看不见他们。他们只听见这边的人浪潮似的涌来了。他们听见那三千匹马的声音越来越大,听见马蹄奔走时发出的交替而整齐的踏地声、铁甲的磨擦声、刀剑的撞击声和一片粗野强烈的喘息声。一阵骇人的寂静过后,忽然一长列举起钢刀的胳膊在那顶点上出现了,只见铁盔、喇叭和旗帜,三千颗有灰色髭须的人头齐声喊道:“皇帝万岁!”冲上了高地。突然,在英军的左端,法军的右端,铁骑纵队前锋的战马,在震撼山岳的呐喊声中全都直立起来了。一气狂奔到那山脊最高处,正要冲下去歼灭英军炮队和方阵时,突然发现在他们和英军之间有一条沟,一条深沟,那便是奥安的凹路。
裂谷在猝不及防时出现,张着大口,直悬在马蹄下面,两壁之间深达四公尺,第二排冲着第一排,第三排冲着第二排,那些马全都立了起来,向后倒,坐在臀上,四脚朝天往下滑,骑士们全被挤了下来,垒成人堆,无法后退,整个纵队就象一颗炮弹,用以摧毁英国人的冲力一下子反作用在法国人身上了,顿时人仰马翻,骑兵和马匹一个压着一个,全滚了下来,成了那深渊中的一团团血肉,和着泥浆的血肉。等到那条沟被活人填满以后,余下的人马才从他们身上踏过去,继续冲锋。杜布瓦旅有三分之一填在了这条沟里。这时,埋伏着的英军炮队露面了。六十尊大炮和十三个方阵同时向着铁骑军劈面射来。无畏将军德洛尔立即向英国炮队还礼。英国的轻炮队全数急驰回到方阵中间。铁骑军一下也没有停。那条凹路的灾害损伤了他们的元气,却不会伤及他们的勇气。那些人都是因为力寡势孤反而勇气倍增的。只有瓦蒂埃纵队遭了凹路的殃,德洛尔纵队,却全部到达目的地,因为内伊指示过,教他从左面斜进,使他躲过一劫。英军方阵的每一面都同时受到铁骑军冲击。英军步兵沉着应战,毫不动摇。第一行,一只脚跪在地上,用枪刺迎接铁骑;第二行开枪射击;第二行后面,炮兵上着炮弹,方阵的前方让开,让*放过,又随即合拢。铁骑军报以蹴踏。他们的战马立在两只后蹄上,跨过行列,从枪刺尖上跳过去,巍然落在那四堵人墙中间。炮弹在铁骑队伍中打出了一些空洞,铁骑也在方阵中冲开了一些缺口。一行行被马蹄踏烂了的人,倒在地上不见了。枪刺也插进了那些骠骑的胸腹。右翼的方阵,暴露在外面,是最没有掩护的一个,几乎一经接触便全部被消灭了。它是苏格兰第七十五联队。吹风笛的士兵坐在方阵中央的一面军鼓上,气囊挟在腋下,无忧无虑地垂着他那双满映着树影湖光的愁郁的眼睛,正当别人在他前后左右厮杀时,他还吹奏着山地民歌。那些苏格兰士兵,在临死时还想念着家乡,正如希腊人回忆阿戈斯一样,一个铁甲骑兵把那气囊和抱着它的那条胳膊同时一刀砍下,歌曲也就随着歌手停止了。凹路的灾难削弱了铁骑军,而和他们对抗的,几乎是英国的全部军队,但是他们以一当十,越战越勇。几营汉诺威军队向后折回了。威灵顿见了,想到了他的骑兵。假使拿破仑那时也想到了他的步兵,他也许就打了个胜仗,那一点疏忽是他无可弥补的大错。铁骑军腹背受敌。英国骑兵已在他们的背后。他们前有方阵,后有萨默塞特。萨默塞特便是那一千四百名龙骑卫队。萨默塞特右有德恩贝格的德国轻骑兵,左有特利伯的比利时火枪队;铁骑军的头部和腰部,前方和后方,都受着骑兵和步兵的袭击,他们得四面应战。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旋风,是战神。此外,炮兵始终在他们的背后轰击。一刹那间,一千四百名龙骑卫队只剩下八百了,他们的大佐弗来也落马而死。内伊领着勒费弗尔-戴努埃特的长矛兵和狙击队赶来。圣约翰山高地被占领,再被占领,又被占领了。铁骑军丢开骑兵,回头再去攻步兵,乱人乱马,已经扭作一团,谁也不肯放手。方阵却始终不动。先后冲击过十二次。内伊的坐骑连死四匹。铁骑军的半数死在高地上。搏斗延续了两个钟头零十三分,我看了看表。见过塔拉韦腊和巴达霍斯战役的克林东望着这种罕有的骑兵也不免瞠目结舌,呆如木石。觉得十有七成败定了的威灵顿也不失英雄本色,大加赞叹。他低声说着:“好汉!”
铁骑军歼灭了十三个方阵中的七个,夺取或钉塞了六十尊大炮,并且获得英军联队的六面军旗,由御林军的三个铁骑兵和三个狙击兵送到佳盟庄上,献给了皇帝。威灵顿的情况更加不利了。战争就象两个负伤恶斗的人的肉搏,双方的血都已流尽,但是彼此都不放手,仍继续搏斗。看两个人中究竟谁先倒下?高地的争夺战继续进行。有一个铁骑兵已经穿过了英军的防线,攻进了尼维尔、热纳普、拉羽泊和布鲁塞尔四条大路的交叉处,眼看就冲到威灵顿的作战指挥部,然后连人带马,一同被杀死在一个称那些进入圣约翰山车子的天秤架子里。 威灵顿觉得自己渐渐招架不住了,他已预感到崩溃就要来临,但他丝毫不为所动。这是生死关头。铁骑军并没有成功,他们没有突破中部防线。双方都占住了高地,也就等于双方都没有占住,而且大部分还在英军手里。威灵顿占有最高的平地,内伊只得了山脊和山坡。双方都好象在那片伤心惨目的土地上扎下了根。但是英军的损耗看来是无可救药的。左翼的兰伯
特请援。威灵顿回答:“无援可增,牺牲吧!”几乎同时内伊也向拿破仑请求步兵,拿破仑喊着说:“步兵!他要我到哪里去找步兵?他要我变出来吗?”
英军伤亡惨重。有些营的官长,只剩了一个上尉或是一个中尉;已经在圣拉埃大受损伤的阿尔顿师几乎死绝,范&;#8226;克吕茨的一旅比利时勇士已经伏尸在尼维尔路一带的稞麦田中;在一八一一年混在法军中到西班牙去攻打威灵顿,又在一八一五年联合英军来攻打拿破仑的那些荷兰近卫军,只剩下两个人。法军也遭受重创,铁骑军战斗的过程中,德洛尔、雷力杰、柯尔培尔、德诺普、特拉维尔和布朗卡都已负伤退阵。英国方面,阿尔顿受了伤,巴恩受了伤,德朗塞阵亡,范&;#8226;梅朗阵亡,昂普特达阵亡,威灵顿的作战指挥部被打散,护卫步兵第二联队丢了五个中校、四个上尉和三个守旗官,步兵第三十联队第一营丢了二十四个官长和一百十二个士兵,第七十九山地联队有二十四个官长受伤,十八个官长丧命,四百五十个士兵阵亡。坎伯兰部下的汉诺威骑兵有个联队,在哈克上校率领下,竟在酣战中掉转辔头,全部逃进了索瓦宁森林。被法国骑兵杀惨了的荷兰兵都叫“倒霉”。通往布鲁塞尔几乎长达两法里的大路上,满是逃兵。人们恐怖万状,在马林的孔代亲王和在根特的路易十八都提心吊胆。除了驻在圣约翰山战地医院后面的那一少部分后备骑兵和掩护左翼的维维安和范德勒尔两旅的一小部分骑兵外,威灵顿已没有骑兵了。许多大炮的残骸倒在地上。英荷联军只剩下三万四千人。那位铁公爵貌似镇静,嘴唇却发白了。在英军作战指挥部里的奥地利代表万塞纳和西班牙代表阿拉瓦都认为那位公爵玩完了。五点钟时威灵顿取出他的表,说了一句忧心如焚的话:“布吕歇尔不来就完了!”话音刚落,在弗里谢蒙方面的高丘上,远远地出现了一线明晃晃的枪刺。从此这场恶战起了剧变。
战局发生变化,八十尊大炮陡然齐发,皮尔希一世领着比洛忽然出现,布吕歇尔亲自率领齐坦骑兵,法军被逐,马科涅被迫放弃奥安,迪吕特被迫撤离帕佩洛特,东泽洛和吉奥且战且退,罗博受着侧面的攻击,一种新攻势在暮色中向失了屏障的队伍逼来,英军全线反攻,向前猛扑,法军大受创伤,英普两军的炮火相互呼应,歼灭,前锋的困厄,侧翼的困厄,御林军在那种骇人的总崩溃形势中加入了战斗。他们大声喊着:“皇帝万岁!”,发起了冲锋。御林军的每个营都由一个将军率领。弗里昂、米歇尔、罗格、阿尔莱、马莱、波雷&;#8226;德&;#8226;莫尔旺当时都在。御林军士戴着大鹰徽高帽,行列整齐,神色镇定,个个仪表非凡,当他们在战云迷漫中出现时,敌军对法兰西肃然起敬,占优势的人也觉得气馁,于是向后退却,可是威灵顿喊道:“近卫军,起立,瞄准!”躺在篱后的英国红衣近卫军立了起来;一阵*把那些飘动着的三色旗打得满是窟窿,大家一齐冲杀,最后的血战开始了。御林军在黑暗中觉得四周的法军开始败退,崩溃的局势已广泛形成,他们听见逃命的声音替代了“皇帝万岁”的呼声,但他们仍旧前进。内伊战酣了,他的第五匹坐骑死了。他汗流满面,眼中冒火,满唇白沫,军服没扣上,一个肩章被一个骑兵砍掉了一半,他的大鹰章也被一颗枪弹打了一个洞,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