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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你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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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矜持,只唱,没有动作。后来唱得多了,放得开了,一边唱她手上还跟着有了动作,花架子是跟着母亲学着摆出来的。越唱越自如后,她动作中的花架子摆得不仅自如流畅,还时不时加进了自己的动作,完全是一段生动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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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银薿说:命运是被爹妈给的这张脸改变(2)
母亲第一次听到她唱已经是她上小学三年级了,也是她在同学们面前唱过无数次了,所以母亲第一次见到她的“表演”就是生动娴熟的,叫母亲“震惊”不小。那天,母亲下班,正巧碰到她,又恰巧她在兴致勃勃地给同学演唱《木兰从军》,听罢她的唱,母亲惊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喊住了她,放下自行车,激动得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卞银薿不明白地想,妈妈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呢?同时又高兴地想:她在家也是可以放开地唱了。过后妈妈问她:为什么不唱给我听呢?她说:你不教我,就以为不让我学呢。母亲笑着叹口气,说:妈不知道你爱唱能唱啊。之后,母亲教她唱的段子更多了,《拷红》《打金枝》《花枪缘》等等的,在家没事的时候,母亲就和女儿来段表演对手唱,你唱莺莺,我唱红娘的,家人是免费地享受了一出“戏”。家里为此欢声笑语的。粉碎“四人帮”后,《白蛇传》的故事得到平反,母亲又教卞银薿唱会了《断桥》片段。唱得再多,再怎么会唱,母亲和女儿都是把唱豫剧当做爱好罢了,她们该怎样生活还得怎样生活,不会因为唱了豫剧就要去改变生活;豫剧是改变不了她们生活的,只能丰富生活,能丰富一下生活,她们就很满足了,也觉得很幸福。
  1977年,卞银薿十六岁了,这一年她上高一。长成少女的卞银薿出落得亭亭玉立,小时候漂亮的脸蛋继续延伸、发展,成为了俏丽,在衣着灰色的年代,在几乎是统一穿着朴素、单调色彩服装的同学中、人群中,卞银薿俊俏的形象也不会逃过人的视线,谁看到她一眼,就会感到眼前一亮,像看到了鲜艳的花朵;她矗立在中心,被人赏识、指点,经得起考验,姿态落落大方的,这使她出色的姿容上更是平添了几分力度,好上加好的。拿到后来说,那就是“气质”。在学校,卞银薿的漂亮是有名的,学生之间、老师之间,传下来,谁都知道了。这一年,因为她突出的漂亮,她被一个电影摄制组选进剧组,演了一个角色。
  摄制组是从西安来的,拍摄的故事发生在旧兰州,就来兰州拍了。剧中有一个卖艺少女的角色。少女的戏不多,只有五六场,无需专业演员,所以剧组是在拍摄中临时去选的饰演少女者。因为是少女的角色,年龄要小,选择范围就圈定在了各个中学中。来到卞银薿所在的中学,是导演来的第三所中学了,前两所学校,自然是没有选到合适人选。导演一找到学校,学校就首当其冲地推荐了卞银薿。导演一见卞银薿,非常满意,当即拍板定了她。卞银薿去拍电影的事,不仅在学校被传得沸沸扬扬,还吸引来了记者,她上了报纸,报纸上登了她的照片,照片上,她清纯、美丽、大方,一时,她多少有了点名气。因为她,省话剧团特意派人来到剧组,看她拍戏。话剧团的人来看她拍戏是有目的的,当时,话剧团正准备招收一批学员,她的事一上报纸,话剧团就注意上了她,看她是否具有演员的素质。卞银薿既然能有唱豫剧的灵气,她在文艺上的灵气其实就有了,表演的灵气就不会缺少了。她的戏不多,一个星期就拍完了。戏拍得很顺,卞银薿赢得了导演的肯定,还说她是块做演员的料。话剧团的人也肯定了她,考察结果,她就被话剧团提前圈定进来了。
  卞银薿并不知道话剧团的决定,拍罢电影,继续回到了学校上学。一个月后,话剧团正式找到了她,向她正式发出了“录取”的通知。有文艺天赋的卞银薿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对父母一讲,父母也是惊喜,想不到女儿轻而易举地就将成为专业演员;她的三个姐姐也都是又高兴又羡慕的,说她的命好啊,父母给她的一张脸就改变了她的人生。原来在卞银薿的心里,她以为自己的未来也是像姐姐们一样,上完学,就要四处去找工作了,将来的工作无非就是当工人了。所以,姐姐们那么说,她的心里是承认的。在家人的眼中,演员是搞艺术的职业,艺术是离他们这样普通的人家非常地遥远,艺术高高在上,令他们难以触及的;艺术也好像是与世隔绝,上面蒙了层厚厚的神圣面纱,令他们敬而远之,没有资格接触得到。现在,卞银薿就要成演员了,叫他们觉得是做梦般的,也是倍感荣耀的。为了庆祝卞银薿的这一命运转折,卞家上下,除了老四卞金国和妻子裘丽有事脱不开身,没有来,其他人都到齐了,又像去年照四世同堂的“全家福”一样,近二十多口的人聚到了一起,在卞银薿家的院子里,吃了个“庆贺餐”。院子里支了两张大桌子,桌子是父亲卞金锁从单位食堂特意借来的。两张大桌子往院子一放,不大的院子就被占满了,人坐到桌前,院子就被填满,卞家像过节一样,充满谈笑,喜气洋洋的。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卞银薿的脑中,她骄傲而感动。就想她将来站在舞台上要好好地表演,献给家族的人!
  六月中旬,卞银薿进入了话剧团。学员的身份就像工厂的学徒工一样,学徒期满,才能转正。学员的学期是两年。学员期间,学员们以学为主,经常集中上课,学习声乐、形体、台词、表演,之外就以观摩剧团的演员排戏、演戏为辅,学员上台去演的机会很少,演也是去跑龙套,演个甲乙丙丁什么的。在排演的剧目中,演主角的主要演员很受剧组上下的抬举,人人对他们照应殷勤,毕恭毕敬,演配角或跑龙套的演员,就无人问津无人关注的,两者相比,一边是“热闹”,一边是“凄凉”;有些演员都是五十岁左右的岁数了,还在演配角、跑龙套,受人冷脸。学员们接触一阵,都明白了演员的饭吃起来并不都一样,没信心时叹口气,有信心时就信誓旦旦地,都说将来要当主角,不当主角就不做演员了。卞银薿想起家人为她当演员而设的“庆贺餐”的那一幕,也是动力十足,决心要为家争光,好好地学,想家人想的演员其实就是演主角的演员了,她也一定要当主演。决心有了,好像就是实现的基础了,心中有数似的,预感的只是成功,将来就是明朗的,每天迈的步伐是欢快的。
  

卞银薿说:命运是被爹妈给的这张脸改变(3)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学员们入了“演员”的行列,有资格上台正儿八经地演戏了。这是他们早就期待的。团里每上一部新剧目,团领导就像公榜一样先要宣布出参加演出的演员名单,那个时刻是演员们最为紧张的时候,那个时候,每个演员心里都盼着自己先进入名单吧,进入名单了又盼望着能分到一个主要的角色;分不到主要的角色,就希望分到一个主要的配角了,依次类推,他们的希望步步降低。站在最底层,他们就等待着向上爬的时机了。每一个新演员都难脱这种“期待”、“等待”的窠臼,有耐心没耐心都得熬着。在这一过程中,能找到“路”的人,就走了捷径,没“路”的人只有路一条,就是“等”!等机会,等运气。有路的人,他们的路就是他们与团领导能够搭上一条不同寻常的关系,得到领导的照顾了。他们或是靠着同行的父辈与领导的关系,打通领导;或是靠他们自己,以他们出色的“接触”能力,能够接触上领导,走近领导,接近领导,和领导越来越熟,越来越亲。领导只要点头了,他们出演角色的愿望就实现了,角色就是他们的了。单靠“等”的,要等的是机会、运气,就是等到一个非你莫属的主要角色了,那角色的一切就是你身上的一切;或者主演生病,发生了意外,角色给谁,谁就上了,像接到了一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否则,剧团有台柱子在的,同拨的演员水平难相上下,谁演不行呢?
  进入了演员的竞争中,卞银薿自然地适应了,原来的期待值也不知不觉淡化了。在“路”的方面,卞银薿没有也不会,她的盼望也只有等了。她的好形象在剧团都是数得上的,但是,每次给她分配的都是跑龙套的角色。她心里总是说:慢慢来吧。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了,四年了,她还在跑龙套。起初时,剧团发的演出票,她都上心地为家人要上好几张,家人去了,看她跑龙套也很新鲜有兴致的,起初一两次,家人还安慰她不要着急,也是说慢慢来吧,哪个演员不是从跑龙套开始的?后来,看多了她跑龙套,就觉得索然了。一次,母亲忍不住用埋怨剧团的口气说:跑龙套没什么戏的,就不该叫演员演,演员在台上没有戏演的,就是白费了。卞银薿听着,很心酸。以后再有演出了,她就一张票都不要了,家人懂得她的心情,也就不说想去看的话了,本身没有卞银薿什么戏的,他们更没兴致看了。
  在与卞银薿一拨的演员中,有三个演员都演过两三次主要配角和主角了,算是出来了。其中女演员有两个。她们论形象自然是比不过卞银薿,她们的戏也不比卞银薿强到哪儿,她们的受器重,主要还是因为她们有“路”,一个是有家庭背景,其母亲是文化厅的干部;另一个是靠的男朋友的路,那男朋友的父亲是剧团的副团长。有这样的强路子,她们不出来,反倒多怪了。剧团的人都心态平衡地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怨只怨自己没有路子了。卞银薿也同样能够接受这种现象,虽内心有些不服气,却不想和她们比,比是比不了的。但是,有一次她就忍不住了,去找了领导。那天,在新剧目的排练现场,演女主角的演员因为跑龙套的卞银薿不小心踩了她一脚,就给卞银薿上起课来,说她做了四年的演员,还跑不准位,这辈子就跑龙套吧。那个女演员就是母亲在文化厅的。卞银薿受不了的不是她的说教,而是她的做派,她和卞银薿差不多大,又是一拨的学员,摆出的资格却是像她的老前辈一样。卞银薿把眼泪转化为力量,排练罢,就去找了团长,借着劲,把心里的不服,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团长倒心平气和,却只说老好话。说到卞银薿总跑龙套的原因,团长一本正经地解释安慰她说,话剧是不以形象论优势的,是要看实力;而实力的评判,不是自我感觉的,是导演说了算,他们领导是决不干涉导演工作的。卞银薿知道团长是勉强应付的话,但她并不想“揭发”什么或较真到底,揭发了较真了,不但没有结果,还会增加她的“各色”,对她没有益处。
  卞银薿赌气地问了个毫无关联的问题,说:形象不重要,当初你们为什么要招我进来呢?
  团长见她委屈的样子,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是看中你会演电影,你有表演天赋吗?
  卞银薿抓着团长的话,自嘲地说:我天天跑龙套,哪儿有表演天赋!
  “慢慢来,慢慢来,年轻人,机会多着呢。”说着,团长摆摆手,安慰的意思。
  卞银薿知道团长只会说官话,再说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扫兴地走了。
  后来,情况倒是有了些改变,在之后的一部剧里,卞银薿首次演了一个有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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