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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张绍刚智慧碰撞蒲松龄:无聊斋-第6部分

小说: 张绍刚智慧碰撞蒲松龄:无聊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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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说:“人这一辈子,苦乐酸甜全都有定数,你现在媳妇这么好,贤惠,不适合再有太多钱,真的,现在给你就是造孽呢。”月生媳妇远近有名的贤淑,所以才有老头的这番话。但是月生想:“别呀,我媳妇好跟给我钱这是两回事嘛”,苦苦哀求,终于老头急了:“实话跟你说,你还有二十年的坎坷没经历过呢,现在给你多少钱都跟给个漏勺没什么区别,不到山穷水尽之时,想你都别想!”其实月生不是个贪钱的,主要是觉得不公平、心里不服。看老爸翻脸了,此话就此打住。老头没几天死了,兄弟二人葬了父亲,分家,各过各的。月生天性不算计,好客,能喝,整天请人吃饭聊天,家里大小事不闻不问;而街坊里的无赖呢,也就趁此粘上他了。这么着没几年,家也就败了,实在揭不开锅哥哥接济点。后来哥哥也死了,没人帮了,甚至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程度,春天借秋天还,甭管打多少粮食也禁不起这么造,最后卖地,家业彻底没希望了。祸不单行,媳妇死了,长子死了,月生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了。大家伙儿给他介绍一个女的,丈夫以前是个羊贩子,死了,月生也图她还有点家当,结果娶回家后发现是个悍妇,恨不能骑他脖子上拉屎。月生就不明白了,没招谁没惹谁,怎么全世界的背字儿都他一个人走呢。一天晚上做梦,梦到了老爹李八缸:“你现在的状况才叫做山穷水尽,曾经答应给你的钱,现在终于可以交给你。”月生真觉得自己是穷疯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第二天正好要挖土修墙,没想到真的挖出来了巨多巨多的银子。这时月生顿悟:老头当年说的“没多少人的时候”,指的是家里死到快没人啊!
  这是一个极其悲凉的《聊斋》故事。
  某种程度上,它适应了苦尽甘来、柳暗花明、豁然开朗、老树新芽的受众诉求,我们多喜欢看到一个人经历了常人不能经历的痛苦之后涅槃,破茧而出、终成正果的故事啊。但是话说回来,像月生这样的,都惨成这德性了,就算化成了蝴蝶,飞个什么劲呢?
  大凡名人,都爱在自己的回忆文章中诉说曾经的磨难,比对当下的光耀,强烈的反差连本人看着都惊心动魄。时间长了,仿佛所有成点事儿的非要上过刀山下过油锅。其实哪儿跟哪儿啊?
  如果现在问一百个人,疯狂考验你二十年,然后繁花似锦,我想这买卖愿意做的人不多。不是因为大家庸俗,一个人最好的时光都考验了,风烛残年,花再似锦又当如何?
  跟存钱一个道理:年轻时候玩儿命存,该吃没吃,该喝没喝,存够攒足,牙也没了,味蕾也枯萎了,吃嘛儿嘛儿不香了,再来回答为什么,估计没人能给出答案。周立波说:“钱存着都不是自己的,是中国人民银行的,钱上都这么印着。”此话不假。
  看见年轻同事,经常有壮志凌云的。给自己一个金光灿灿的远大前景设置,为此愿意付出巨大代价:见到领导唯唯诺诺,目的在于考验耐性;面对不公永不辩解,目的在于磨炼韧性;拍起马屁大力的自尊无底限,目的在于激荡本性。一天又一天,旁观的都知道他苦不堪言,但是本人乐在其中,当成老天要降大任的前兆。已经练就了把痛苦当作享乐的一身过硬本领,幸福都给未来存着。
  幸福来了已经无力享受,这还是有运气的。谁说过这样下去幸福就一定会来呢?月生苦尽甘来了,但这是《聊斋》的故事,谁敢拿自己的日子当故事过?
  所以,今天的快乐今天享受,至于明天嘛,谁知道?到时候再说。
  Quote 原文 :
  太学李月生,升宇翁之次子也。翁最富,以缸贮金,里人称之“八缸”。翁寝疾,呼子分金:兄八之,弟二之。月生觖望。翁曰:“我非偏有爱憎,藏有窖镪,必待无多人时,方以畀汝,勿急也。”过数日,翁益弥留。月生虑一旦不虞,觑无人,就床头秘讯之。翁曰:“人生苦乐,皆有定数。汝方享妻贤之福,故不宜再助多金,以增汝过。”盖月生妻车氏,最贤,有桓、孟之德,故云。月生固哀之。怒曰:“汝尚有二十馀年坎壈未历,即予千金,亦立尽耳。苟不至山穷水尽时,勿望给与也!”月生孝友敦笃,亦即不敢复言。无何,翁大渐,寻卒。幸兄贤,斋葬之谋,勿与校计。月生又天真烂漫,不较锱铢,且好客善饮,炊黍治具,日促妻三四作,不甚理家人生产。里中无赖窥其懦,辄鱼肉之。逾数年,家渐落。窘急时,赖兄小周给,不至大困。无何,兄以老病卒,益失所助,至绝粮食。春贷秋偿,田所出,登场辄尽。乃割亩为活,业益消减。又数年,妻及长子相继殂谢,无聊益甚。寻买贩羊者之妻徐,翼得其小阜;而徐性刚烈,日凌藉之,至不敢与亲朋通吊庆礼。忽一夜梦父曰:“今汝所遭,可谓山穷水尽矣。尝许汝窖金,今其可矣。”问:“何在?”曰:“明日畀汝。”醒而异之,犹谓是贫中之积想也。次日,发土葺墉,掘得巨金。始悟向言“无多人”,乃死亡将半也。
  异史氏曰:“月生,余杵臼交,为人朴诚无伪。余兄弟与交,哀乐辄相共。数年来,村隔十馀里,老死竟不相闻。余偶过其居里,因亦不敢过问之。则月生之苦况,盖有不可明言者矣。忽闻暴得千金,不觉为之鼓舞。呜呼!翁临终之治命,昔习闻之,而不意其言皆谶也。抑何其神哉!”
   。。

九山王(1)
Tags: 狐狸,我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有一个李某人,家里挺有钱,住的房子后边有一个废弃的园子。一天,一个老头来租这个园子住,答应给一百两金子作为租金;李某人不知道咋想的,说没房子可租。老头说:“收下吧,放心,我们绝不是给你添麻烦的人。”李某不明白老头到底要干嘛,姑且收下订金,以观其变。没几天,村里有人看到李家门口车水马龙,就来向他打听,他自己反而没发现什么动静。又过了两天,老头来了,说:“我已经来了几天了,但是还没安顿好,今天是儿女们做东,希望您赏光。”李某去了,发现那里已然人丁兴旺,生活热火朝天地展开了,家人婢仆,好像得有一百来口。李某这时候想清楚了,这些货色绝对是狐狸。
  回来的路上暗起杀心。第二天,买来几百斤的芒硝硫磺,在后院铺满,随后点上了一把大火,黑烟四起,臭不可闻,还伴随各种各样的呻吟。火灭了去看,死狐狸到处都是,还有的虽然没死也是焦头烂额。正看着,老头从外面回来,悲愤地说:“你我素无恩怨,一个烂园子我给你这么高的租金也可以了,你怎么忍心灭我的家族!此奇惨之仇,勿不报者。”李某也害怕,觉得狐狸出手后果一定很严重。
  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没事!当时正好有山贼跟朝廷作对,李某作为中产很是恐慌。刚巧村里来了一个算命的,自称“南山翁”,李某找来相见,推算一下自己的运势。没想到一见面,南山翁大惊失色说:“您是未来的皇上啊!”李某下了一跳,当然觉得他在胡说,但是南山翁很正式地一再加以肯定,说没有人生下来就是皇帝,等等;李某开始心动,继续求教。老翁随后以诸葛亮自居,说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大好江山、花花世界就是您的了。按理说这样的“自居”就不靠谱,刘皇叔从来也没有正儿八经地得过天下呀。但李某已经想不了那么深了,一系列的招兵买马,几次和县里、省里的官兵作战,无往而不利,名声大噪,李某以“九山王”号令天下。
  朝廷决定不让小丫的继续猖狂,派出重兵平定,满山遍野都是部队。九山王怕了,立刻召集南山翁请教,老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李某的失守被俘就成为必然了,随后全家被抄斩。到了这个时候,才悟到南山翁就应该是那只老狐狸,来报灭门之仇的。
  蒲公点评:“人听匪言也,始闻之而怒,继而疑,又继而信;殆至身名俱殒,而始悟其误也,大率类此矣。”听到对自己肆无忌惮的吹捧,开始是不信甚至还会动怒,随即就想“我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呢?”再随即对自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坚定不移,直到摔得头破血流才意识到被人所误,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的。
  这个故事需要分成两部分来理解。
  首先是误人者。老狐狸是要报仇,时至今日,这样的灭门之痛已经离我们遥远得都不大能理解了;今天更多的误人者是一些有私心的平常人。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板的好恶当然要掌握,老板的肩头当然要努力地搭上,对老板的无数次肯定当然要常讲常新,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老板是个有才的人”。其实这样的人不是以误人为出发点,他们想到最多的是自己的生存,委曲求全,都是因为生活艰难。陪老板吃饭喝酒出门应酬,当时觉得很荣光;老板一旦换人,立时开始诉说那厮斑驳的劣迹,而且针针命中死穴,并且会说“我真的是对事不对人”。所以不是不清楚自己在误人,而是先把自我麻醉掉,等到一定的时候清醒地吓人;不过随时可以再次进入麻醉状态,开始下一场不知道出路在哪里的误来误去。 。。

九山王(2)
其次是被误者。上小学的时候,我可能因为太爱表现,最经常听到一句老师的语录就是“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是一句多么难以被人类实践的名言啊!每个人都想听到对自己无限潜能的描述,在描述的过程中,我们仿佛完整地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和数不胜数的期许,其中一定包括我们对自己最缺乏信心部分的补足。当一个完美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你会发现夸奖他成为难题;越是有诸多不足的人,我们的夸奖越容易下嘴——把他不足的部分往反义上尽情描述即可。会不会被这样的描述击垮,完全在于被夸者是否真的愿意说一句最简单的话:“这方面我不行。”但是时至今日,当“我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成为口号的时候,承认自己不能变成了一种稀缺的品格。
  老狐狸和当下的误人者都没错,错就错在李某和现今的被误者都觉得“我能”。
  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很重要。
  不过知道自己不能干什么更重要。
  Quote 原文节选 :
  曹州李姓者,邑诸生。家素饶。而居宅故不甚广……每入市,市硝硫,积数百斤,暗布园中殆满。骤火之,焰亘霄汉,如黑灵芝,燔臭灰眯不可近;但闻鸣啼嗥动之声,嘈杂聒耳。既熄入视,则死狐满地,焦头烂额者,不可胜计。方阅视间,叟自外来,颜色惨恸,责李曰:“夙无嫌怨;荒园报岁百金,非少;何忍遂相族灭?此奇惨之仇,无不报者!”忿然而去。疑其掷砾为殃,而年馀无少怪异。
  时顺治初年,山中群盗窃发,啸聚万馀人,官莫能捕。生以家口多,日忧离乱。适村中来一星者,自号“南山翁”,言人休咎,了若目睹,名大噪。李召至家,求推甲子。翁愕然起敬,曰:“此真主也!”李闻大骇,以为妄。翁正容固言之。李疑信半焉,乃曰:“岂有白手受命而帝者乎?”翁谓:“不然。自古帝王,类多起于匹夫,谁是生而天子者?”生惑之,前席而请。翁毅然以“卧龙”自任。请先备甲胄数千具、弓弩数千事。李虑人莫之归。翁曰:“臣请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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