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头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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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成绩公布，成绩单在教室里大肆张贴，宝玉黛玉等去看，宝钗仍是第二名，蒋玉菡第一，迎春第七名，探春第十三名，惜春第十七名，宝玉黛玉并列三十七。红纸黑字，极是醒目。名次是不会错，考试方面的事儿书院从不会出错。几个人各怀心事，回宿舍了。
黛玉在众姐妹中名次最低，自然脸上无光，平素就心高气傲，今天落得这般田地，只得一言不发，躺到床上发呆，默默流泪。宝钗过来劝，哭得更厉害。宝钗说，都是你平时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要是不感冒，能考成那样儿？探春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既然这样，哪么、、那么下次考好点。黛玉见大家劝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哭，抹了泪做起来看书。姐妹们闲聊，不提。
宝玉对成绩自然无所谓，只是担心林妹妹，一个人在那长吁短叹，秦钟在一旁道：红颜祸水啊！宝玉一拳放他到床上，道，蓝颜更是祸水！宿舍里头号猛男号称老金者，躺在床上骂骂咧咧：蓝颜活水！蓝颜活水——他妈的！书院指不定泼什么活水呢！又考糊了！哎——这他妈的什么日子呢！老金话音刚落，哀叹叫苦声连成一片，宝玉也跟着叹，秦钟也叹。
次日上课，贾雨村拿起一摞表表格格进来，正色道：成绩下来了，总体说来这次我们班考得不错，但总有那么几个人拉我们后腿，至于是谁，就不细说了。现在有件事要宣布——相信考试前你们也听到消息了，这件事确实关系到你们将来的高考——不知雨村欲讲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十六 狼狈为奸
雨村环视一下教室，继续说道：“我先念一下名单，凡十念到的都站起来——李小万，贾宝玉，林黛玉……念到的人一一站起来，只是不知雨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丸是散，是西药还是中药。
雨村一口气念完了三十个名字，教室里站起大片，甚为壮观。渔雨村道：你们这些学生——别怪我说得直，都是不好学习并且学习都不怎么样的，这部，说话就到高考了那么，书院领导商量了一番，特别开设了几个特长班，美术，音乐，体育，你们这十三位今后就是特长生了，前一个月时间，要半天文化课半天专业课，一个月后就是要全天候上专业课了。至于学美术还是音音乐或者体育，是由我根据你们自身情况来决定的，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一会下课了你们看看。
宝玉大吃一惊，心想妈的着什么招儿啊！黛玉早已哭了起来，这不明摆着歧视差生嘛！站着的无不暗暗叫苦，这样一来，就是给他们烙上了差生的记号，不由愤愤不已。宝玉在这事上一向很看得开，说，差生怎么了，所谓差生，就是影响道书院升学率的学生，故大家要看得开，不要给自己背上包袱。
雨村讲完，下面有三人不由心焦，你道是谁——却是惜春，张小泱，蒋玉菡三人。惜春蒋玉菡二人皆不在“差生”之列，张小泱没有参加考试，故自成一派，惜春，张小泱二人皆爱好美术，且有一番报复，蒋玉菡极喜音律，尤其传统戏曲，于是三人也想进特长班，可就怕雨村不批，不仅友急又焦。散人你悄悄商议，下了课就去找雨村说说明白。
宝玉去看专业分配表：贾宝玉——美术，再看林黛玉——“美术”，不禁大喜，只要能和林妹妹上一条船，干啥都行——哪怕是贼船！
惜春过来找宝玉，说自己也想学美术，宝玉一听，又是大喜，道：“四妹妹你不想学我还要逼你学呢！这么好的料子不学就浪费了！”惜春得到哥哥的支持，，便大大放心，“二哥哥你同意就好！——张小泱蒋玉菡还要入特长班呢，只是不知道老班什么态度。正说着，张小泱和蒋玉菡走来了，黛玉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要想学，就快快去，好事赶早。于是三人嘀咕半天，敲响了雨村现实主义的门。
雨村横眉怒对，问有何事。然后指着张小泱道：“那个面孔好陌生啊！”张小泱讪道：“一回生两回熟嘛！又见贾老师面色凝重，忙改口道：“老师我是张小泱。”雨村点头，冷笑，“都长这么大了？！有日子没见了吧！”说得张小泱面红耳赤。雨村又道：“你们三人这奇怪的组合来找我什么事啊？”
惜春道：“我想学美术！”蒋玉菡也道：“我想学音乐！”雨村道：“好啊！”二人大喜：“真的！？”雨村说当然是真的，课下啊课后什么的，你们想学可以自学嘛！毕竟多点才艺也没什么不好。惜春道：“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想进特长班！”
雨村冷笑：“开什么玩笑！你们是什么名次就进特长班！？去学那玩意儿！？——他们都是学习不怎么样的，考学没什么希望的！你们下凑什么热闹？胡闹！”说罢，指着张小泱道：“张小泱，你，可以回去了，想学什么学什么，跟班长打个招呼就行。”张小泱听了大喜，然后大怒，可又不好表现出来，“哼”一声摔门儿去。雨村不屑地笑笑，然后看着二人道：“蒋玉菡我是了解你的，爱好音乐，又是戏曲世家，唱得不错可是对于你这样一个考大学希望很大的学生来说，学特长就是不务正业，不务正业你知道吗？挖空心思去学那东西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青春。你是第一名又是班长，你不能破这个例。回吧，不用跟我磨牙了，我不会同意的。”一席话说得蒋玉菡无言以对，叹口气，夺门而出。惜春见此情景，忙道：“老师我有话说！”
雨村见只剩下一个小女子，没有再凶的必要，于是点上一支烟，幽幽道：“说吧。”
“考试那天——我作弊了！”
雨村差点吧烟吞到肚子里去，大眼一瞪：“你说什么？”
“考试，我作弊了！”
雨村灭了烟，道：“那你是铁定了要学美术了？”
惜春点头。
雨村沉思片刻，手一挥，“作弊还是不能原谅的，当然了，诚实还是值得表扬的。算了，好好学。回去写份千字检查。去吧。”
惜春转身出来。
翌日，特长生们便根据分配表到了自己所在的画室音乐室，和历史上任何一次民族大融合一样与其他班级的学生们碰撞融合，形成新的特色班级。宝玉、黛玉 、惜春、李小万仍在一起。
第一节课是人是专业老师，专业老师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头微微抬着，眼睛向下睨，进了画室，撒了几眼，咳，道：“我就是叫做吴大才的 。”
底下人偷偷笑，且不说他这开场白有多熟悉，甚至有抄袭藤野先生的嫌疑，宝玉和惜春耳语：“大菜虽然俗却也是图个吉利，倒霉就倒在他这姓上了！姓什么不好偏姓吴！”惜春笑，黛玉道：“看着先生口气比脚气还大，到要看看他本事如何。”张小泱道：“看这样子，半瓶醋，晃荡荡，强不到哪儿去。”李小万道：“我看着也玄。”大才老师只顾仰着脸，下面人交头接耳全没看见，只听见嘁嘁喳喳一片，头低也不低，干巴巴道：“谁在说话？小心我给你点颜色看看！”真不愧是画画的。下面人爱惜自己的衣服，全不再开口，大才老师满意，背着手在画室里踱来踱去，慢慢道：“画画是很简单的事儿，只要认真刻苦下功夫，就能学好！但是画画又是很难的事，画画难，画好画更难！不过，只要你们好好学，我就好好教，保证能把你们的一只脚送到大学门口去！当然了，另外一只脚就看你们文化课老师了。——反正我实事求是地说，我美术功底是没有问题的，在皇城大学获得硕士学位，导师是著名画家，美术教育家黄大师！我的作品多次获得国内大奖，其中一幅《晚归》更是获得了亚洲级大奖……”
学生们在下面赞叹声一片。大才听到赞叹声，得意洋洋，且不管真伪，受用着再说。
第二节课做范画，大才坐在中央，还是一周，然后道：“画画其实很简单……”然后挥毫，一挥而就，画得一幅水彩静物，自己端详半天，口里还念念有词，然后忽然道：“你看这画看着多雅。”大家道：是啊是啊，很雅，很雅。
大才很懂得从基础抓起的道理，画了那幅水彩后，就收笔，摆了两桌石膏静物，道：“自己画吧，有不懂得找我。这叫临摹。“说罢，甩袖而去，潇洒自在。
众生面面相觑，是在不知道这该死的画怎么画怎么下手，宝玉问张小泱和惜春，惜春面露难色，张小泱一撸袖子，道：不就一张破画嘛！有什么难的！看我来画！结果形打得不错，在再深入就力不从心了，宝玉道：“这是石膏？发糕吧？”众人大笑，张小泱大怒，说我以前画的都是国画，这么理性的玩意儿，我画不了！黛玉道：“泱泱大国，学生考学却是考人家外国的东西。”宝玉说：“就是就是，你看英语也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呢？”黛玉道：“这话不对，学英语就不一样了……学生家家的，莫谈国事。”张小泱笑道：“那就那么严重了？还国事……”黛玉怒道：“我就说国事了，你怎么着？！”张小泱本来气不顺，一听，怒了，“我就怎么着！”黛玉提高嗓门：“你怎么着啊！怎么着啊！我看你怎么怎么着！”张小泱刚要说，黛玉忽然道：“你买车子欠宝玉的银子还没还呢！”百余拦之不及，只怨林妹妹的嘴没长自己脸上。张小泱被揭短儿，自然不忿，狠狠道：“今天就把钱还你——宝贝哥哥！还你！还你！”黛玉欲抹泪，大家以看情势不妙，忙拉开两人，琢磨画画去了。
宝钗见宝玉黛玉等进了特长班，自己是姐姐，少不得过来慰问一番，讲了一些诸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话。宝钗说，黛玉宝玉惜春三人唯有点头不语，虽说姐姐是好意，可到底不是滋味，谁让自己不好好学习呢，混到这里来。
接下来就是这样的生活了，上午文化课，下午特长课，课程进行的有条有理有条不紊有声有色——有美术和音乐嘛。然而对宝玉来说，现在的日子仍是无聊，“沙漠般的无聊”。惜春倒是天天盼着画画，进步的飞快。
秋天依旧没有秋天的样子，天不高气也不爽，惜春在一棵大树下仰头看了半天仍是没看到一只大雁——难道今年大雁们都不用过冬？不往南飞了？惜春看了半天，心中无雁，天上也无雁。
大才从来都不还以自己是饱学之士——这一点从未质疑过。他也不否认自己性格中有偏执狂妄的一面，可他都将这归为自己是一个天才并且奇才的伟大艺术家，所以他总可以昂着头，字正腔圆地说：“我是一个艺术家，我对艺术有我独特的观点和追求，一束没有错误，每个人的艺术也没有错误，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也不允许有违背我观点的观点存在——你们才吃了几年饭？“所以当惜春把一堆青苹果苹果画成红绿相间的时候，大才为艺术生气了，把惜春的画变成地板后说：”你不色盲吧？“
惜春秉着佛性，忍，笑着：我心里有火，大得很，我要败火。
大才没弄明白什么意思，且放下不追究，冷笑：“胡言乱语……别糟蹋艺术了！我想自己有必要请你出去想想这个问题，等什么时候能把红苹果画红青苹果画青了再进来。出去吧。”
惜春从画室出来，头也不回。她有的是耐心秋意虽淡，可误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