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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遗爱记-第18部分

小说: 遗爱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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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醒我们就走,通知她的家人来照顾她,你别再插手。”
  公式化的语调,不带半点感情,他听着,兀自摇摇头:“时颜,别对个病人这么残忍。”
  时颜顿时控制不住,将手提包砸向他,包里的东西转眼间散落一地。
  “你这是在对我残忍。”
  她声音压得低,说得缓,东西也不捡了,说完直接走人。
  他扣住她,双臂环绕她整个腰,“对不起。”
  时颜看不见身后的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已近疲惫,手臂却如同烙铁,怎么也挣不开。
  她在力气上从不是他对手,不,不止力气,连在感情上,她也被他压得死死。
  时颜忽然错失勇气:“你不想对她残忍,可以;你不想走,也可以,我走还不行么?”
  池城心口一紧,赶紧扳过她肩。见她并未落泪,胸腔中盘踞的紧锢才平复。
  他略松了怀抱,“洁一就是因为滑雪的时候突然雪盲才出的事,医生在她脑部发现阴影,压迫视神经,引起雪盲的有可能是……”
  他的世界,只有个冉洁一了,时颜没有勇气再听下去,又开始试着挣脱他。
  池城一急,将她双腕攥紧,语调一紧:“有可能是脑癌。”
  “……”
  “……”
  豁然间,病房门拉开,冉冉跑出来:“池叔叔,你快来,我妈妈她醒了。”
  ******
  时颜就呆在酒店,哪也不去,上网,喝茶,购物,睡觉,蜜月期陪着她的是戒指和信用卡,她的男人在忙着照顾另个女人。
  酒店有导购,带她逛了圈名品店,极中意的一件华服买回来,她穿上,一个人在镜子前照,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傻得可以。
  脱下,去洗澡,出来见男人竟然回来了。
  “老婆。”
  她包着头巾,听见了,却没理,绕过他去找吹风机。
  池城捏了捏眉心,走过去,看一眼她的瓶瓶罐罐,“怎么换香水了?”
  时颜往脸上抹护肤品,眼睛都没睁。
  她能说什么?说个孩子嫌她难闻?
  男人在她身后微躬下‘身,她坐着,温热的气息正呵在她颈边,时颜睁开眼睛,正对上他在镜子里直视的目光。
  深潭之水般的一双眼里,有疲惫,看着她,带点漫不经心,“我们可以订机票回家了。”他说。
  时颜一时愣怔。
  “她没事了?”
  这女人几日来首次开口对自己说话,池城又叹了口气。
  时颜打心底里笑一下。
  曾经她胃部出现阴影,也怀疑是癌,精确检查之后才知是虚惊一场,席晟都说,祸害是要遗千年的。
  没事就好……时颜踮起脚搂一搂他,正准备找手机联络航空公司,他死死地反箍住她。
  “确诊了。是脑癌。”
  他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前所未有的倦意。
  时颜没听清,亦或,她不想让自己听清,池城在她陷入板滞时继续道:“时颜,我答应她会照顾冉冉,所以……”
  时颜脑筋一时转不过来,有些机械地重复:“所以?”
  “……以后冉冉,可能要跟着我们生活。”
  时颜额头木木的,太阳穴又开始跳。
  “她是癌症第几期?”
  “……”
  “确定不能治好?”
  “……”
  “她的家人呢?她怎么会把女儿交给你个外人照顾?”
  池城发现自己无法回答,搂紧她,不能松手,忽而庆幸她还带着他的戒指,庆幸彼此还有一纸婚书。
  “放开我。”她在他怀抱里动弹不得,也没力气动,“我现在脑子很乱,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池城发现自己这几日来唯一能做的,只是对着她沉默,以及,紧紧地抱着她。他试着松了力道,她挣开他,上了床,裹紧被子。
  留他一人站在床尾,不知如何是好。
  ******
  时颜回到上海,马不停蹄开始工作。
  办公室里许久没有如此热闹过,时裕今年效益好,恰逢农历年末,不知谁提议要办个派对,期盼着她这个代理老板让财务拨钱。
  “你们着手办吧,到时候报账。”
  老板发话,年纪长的起哄欢呼,年轻的孩子们就更肆无忌惮,时颜拿他们没办法,正要溜出这热闹非凡的格子间,有人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进来。
  是花店的员工,似乎和Chris很熟,花直接交给Chris要她签收。Chris笑眯眯地指向时颜:“时小姐在那儿呢,我就不代收了。”
  莫名其妙手里多了一大捧花,芬馥盈人,Chris艳羡非常,“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每天一束鲜花,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上班第一天就收到花,时颜僵硬的笑了笑。
  Chris连连赞叹那位无名氏的持之以恒,时颜无福消受,把花交给秘书,进了办公室。
  花红和奖金,她今天就落实了下去,一天忙下来,脑子都发胀,下班了,时颜在下行的电梯里,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的钻戒看。
  这么大一枚,怎么就没人看到?
  她连半声恭喜都没听到。
  池城提前打了电话说要来接,她在停车场等,没等来池城,等来了个不速之客。
  这辆车停在时颜跟前,她就知道没好事,剪刀门升起,裴陆臣下车的速度快到时颜绕路走的机会都没有。
  “花店的人告诉我你今天来上班了。”
  时颜打量他:“腿好了?”
  “原来你还关心我。”他满脸欣慰。
  时颜想,肯定不能从这男人嘴里听到“恭喜”二字的,或许就是那么一丁点虚荣心作祟,时颜慢慢递出了手。
  裴陆臣的脸是瞬间僵硬,笑了一下,极其勉强:“订婚戒?”
  “结婚戒。”
  “效率好快。”
  “裴少,以后别送花来了,你也最好别再……”
  “可你看起来不开心。”裴陆臣打断她的话,“很不开心。”
  他一字一顿地说,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子盯着她,直看得时颜下意识摸摸脸,这男人尽说扫兴的话,压在心底的某些酸涩情绪倏地被勾出,令她毫无防备。
  “谁说我不开心?我刚度完蜜月回来,我……”
  裴陆臣看着她,表情有点古怪,就好似看着人撒谎,却没有立场揭穿。
  时颜不能直视他,她选择看看路况,转移下视线。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那么多,裴少,有很多小姑娘等着你,做人呢,及时行乐的好,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正说着,远远看见一辆白色卡宴朝这方向驶来。
  时颜终于有力气朝裴陆臣粲然一笑:“我丈夫来接我了,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时颜拎着包,迈着大步,朝那卡宴走去,头也不回。
  他车上有些医学杂志,时颜坐进副驾后,翻了几页,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时颜偏头看窗外:“她们什么时候回国?”
  “……”
  “你帮她联系好医院了么?”
  “……”
  “别忘了提前通知我,我好搬回自己家住。”
  池城猛一刹车。
  时颜坐在那里,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沉默许久,他偏头看她,淡淡地笑一下:“想去哪间餐厅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了是亲妈吧,说了会让冉洁一炮灰的吧,笑~
  继续不厌其烦地催留言,这个月我还有蛮多积分没送完,尽管砸留言过来吧,别怜惜我这朵娇花 ╮(╯▽╰)╭
  从前有个小朋友,她不霸王,结果第二天她发现……她发现了啥?美人们自行想象。。。想象力匮乏的某颜色留
  遗爱记24
  时颜没了心情,哪也不想去,“晚上要赶工,回家吃泡面得了。”
  池城一顿,手按在排挡杆上,就要调头了,可他忽地眉一沉,索性继续往前开。车子停在池城常去的那家常菜馆。
  时颜不愿下车,他就替她开了车门,并等在外头,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跟他进去,姿态勉强。
  正吃着,他手机震起来,池城看手机一眼,又看她一眼,起身到外头去接听。
  时颜见状,当即就放下筷子,等他接完电话回来,她说:“我吃饱了。”
  说完就起身要走,蓦地手腕一紧,被他拉住。
  “闹够了没有?”他声音低,可想而知是何种表情。
  “刚才谁打电话给你?”
  “……”
  “冉洁一?”
  “……”
  “她找你干嘛?”
  时颜甩他的手,甩不开,就要踢他,池城偏身一躲,按她坐下,将她的风衣腰带猛地抽出,转眼就把她双手绑在了座椅上。
  “放开我!”她挣不开腰带,整个人坐在那里闹腾。
  池城已在对面落座,低着头吃饭。直到他吃完,要结账了,服务生拿着账单进来,看到个女人被缚在那里,顿时错愕。
  池城弯身要替她解开腰带,时颜立即抬脚,终于成功踢到了他,池城吃痛,微微皱眉,退后一步,离她远点。
  他用餐巾印印嘴角,朝那服务生笑笑,解释道:“夫妻情‘趣……”
  绑人加踢人也算夫妻情‘趣?服务生理解无能,拿着信用卡走了。
  他解开她,见她微红的双腕:“疼吗?”
  她咬牙切齿:“混蛋。”
  说着又要踢他,可没被她得逞,池城将她抱高至脚不着地,似笑非笑地指指划完卡账进来还卡的服务生:“别吓着人家。”
  时颜扭头看门边,服务生面露菜色。她忍下这口气,推开他,旋即出了包房。
  她快步走在前头,池城优哉游哉跟在后头,她不愿上他的车,他就放缓车速,一直跟在她身侧。
  池城一手握方向盘,一手降下车窗:“上车,外边太冷了。”
  她不理。
  “刚才那通电话是冉冉打给我的。她们明天的航班回国。”
  见她闻言顿住脚步,池城无奈而舒心地笑笑,他停下车子,不料她只是冷不丁冒出一句:“那我是不是明天就得从你家搬出来?”
  “我给她们找好房子了。”
  她兀自点点头,池城以为她终于谅解,开了副驾的门等她,恰逢后头来了辆的士,她竟然手一抬,拦下了的士就往上坐。
  池城直接肝火往脑门上冲,蓦地提速追上,超车后方向盘一打,手刹一踩,卡宴横在了那辆的士前,逼停了它。
  这女人万般不配合,池城把这女人弄下来,掏包付车钱的时候她还在他怀里挣,池城险些闪了腰。
  池城整只手臂箍住她,她下一秒就真的安分下去,他倒是惊讶:“怎么不跑了?”
  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扭到腰了。”
  腰扭了也算好事,起码她肯一路安静,回到家,她也是闷不吭声地趴在沙发上。
  池城将湿毛巾敷在她腰上,“别碰我!”她要反手打他,一闪腰,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自然而然安分下去。
  大冬天她穿的也不多,风衣里头就只有薄薄一件毛衣,衣服掀上去,一截腰身露在外头,他的手揉着她,“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什么?”
  她下巴垫在沙发靠背上,一言不发。
  腰间凉飕飕,是他在为她喷药剂。
  “如果你单单因为我要帮助一个病人就闹脾气,说实话,时颜,我对你有点失望。”
  时颜还真做不到把冉洁一和“重症病人”划上等号,他从不告诉她那女人的病症,而时颜,也只记得他曾多次去新加坡见她和她女儿。
  “那就当我在无理取闹吧,你去照顾你的病人,我重新去过我的单身生活。”说的很淡,没有半点赌气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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