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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且珍行-第67部分

小说: 且珍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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颔首道:“说得不错,最难得的是这样的美人外柔内刚,自有风骨。”“这是你当初帮他们的原因?”秦昕皱眉,摇头道:“你的心,果然还是太软了。”
  栖雁一怔,偏首与他对视良久,复而又移了目去,勾起唇角,笑得缥缈,轻轻道:“或许我只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慨吧,她与我一般生来就不由己,就算怎么避,呵,只怕还是逃不掉。”
  话出换秦昕一愣,怔怔看着栖雁,却无言可答,无语可慰。两人失神间大礼已过,栖雁突然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抬头望去,远远瞥见了一人,皇子高领服饰,发束得一丝不苟,依旧尊贵非常,只是……黑眸盈着忧虑,却又带着几分热切,灼灼地望着自己。祁洛暄,栖雁蹙额,他何以憔悴了那么许多?秦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似哼了一声,轻得连离他最近的栖雁都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脸上却现出抹笑来。“周郡主与秦世子同来么?”祁洛暄徐徐走近,扫了二人一眼,言辞温婉,不失礼仪。
  “正是。”秦昕淡哂,仪态合宜。栖雁却不由一旁微讶,祁洛暄知晓自己前赴钨启,当此敏感之期,他怎不说些推委之词,犹如当日遇易雪松般?栖雁自顾想着未留意祁洛暄闻言眸色黯了下,但也只电闪一刹,待栖雁看向他已雅笑如常。
  “听闻郡主送了一支竹笛为贺礼。”祁洛暄笑道:“皇妹定然欢喜。”“嗯。”栖雁大力点头,然后瞟了眼身旁的秦昕神情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秦昕自然领会了‘竹笛’定与昔日易王府招亲有关别具意义,但看眼前二人似有默契,心中怫然不悦。祁洛暄瞧出一月光阴栖雁神态中多了些什么曾没有的东西,而让她有次改变的…是秦昕么?
  笑着拉出与他人无法逾越距离的她,也终于愿意如此靠近另一个人了,而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捏了下腰间玉佩,栖雁忽而抬首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祁洛暄一愣,点点头。栖雁对紧盯她的秦昕笑笑,拉了一下他的手而后离去。秦昕有些忿忿地看着二人背影,突闻一人从背后轻唤:“世子。”秦昕转身,愕然道:“秦管事?”他怎会在此?秦管事躬身道:“属下替王爷前来送上贺礼。”“哦?何时送贺礼竟要劳动父王的心腹管事了?”秦昕笑道,那笑却只停留在唇际。
  扫了眼人来人往的大堂,秦昕拂袖道:“这人多闷得慌,陪我出去走走吧。”
  * * * * * * * * * * * * 前堂人来人往,宾客云集,相较之文府后院,就显得宁静不少。风掀袖摆,银色衫裙映着冬日稀淡日华,祁洛暄怔怔看着栖雁,适才一进文府他第一眼就望见了她,在这喜气蓬蓬,热闹非凡之地,更显静雅脱俗,遗世独立。可惜,她却直到大礼已完才注意到了自己。见她秀眉微颦似不知如何开口方好,祁洛暄启唇先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氛围,“郡主,这些日子还好么?”以他的武学修为纵然不是精通医理,也瞧得出她身形单薄,状若大病初愈,但以她的内力深厚和高明医术怎会突然染上这么重的病?怕是曾受了重伤……“我还好。”栖雁微笑安抚他莫名的焦虑,将玉佩解下,摊在祁洛暄面前,“多谢殿下赠此玉佩相助,如今该原物奉还。”祁洛暄却没有接,只是似若自嘲地勾唇,令栖雁有些不安。自相识起,祁洛暄始终温婉如玉,将真实情绪掩得很深,栖雁当然知晓能令百官诚服的皇子不是简单人物,但……不知为何,虽无法全新信赖,但对他的防备之心却素来不重,似乎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不会伤害自己。故而此刻他的异常,令自己有些困惑,有些不安……许久,祁洛暄像是用尽所有力气才牵唇笑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郡主不喜欢就丢了吧。”栖雁心一紧,面上却玩笑道:“谁说的,这样难得的宝玉我自是要留下的,就怕殿下日后反悔。”祁洛暄环顾四周,这院内栽种了不少新竹,横条交错,迎立风前。自己与她几次独处似乎皆有竹伴。竹本无心,是否冥冥中早有天意?“那文书…咳,文驸马倒颇有心思。”栖雁顺着祁洛暄的目光看去,感慨道:“这些竹子立根未稳都是新栽的呢。”定是书呆知晓大美人爱竹特意种上的。“立根未稳……”祁洛暄却低头轻轻念道:“确实,立根未稳就难免要多多费心。”
  栖雁一惊,偏首捕捉到他眼中一抹精光,心下暗叹:再如何他终究是二皇子,轻易便联想到天殒亦根基不定,所以自己始终不曾想接近,即使他温润如玉看似毫无锋芒。转念又想,那秦昕呢?秦昕……



回首当年恨无穷
  “怎样,与二皇子殿下是否相谈甚欢?”低沉声音震动耳膜,栖雁瞟瞟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也不挣,没好气翻翻眼,道:“还能怎样?你又希望怎样?”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又有热气熏耳,急躁焦虑,难免口不择言,“还君之明珠,谢君之尺素,增君之慧剑,望君斩相思?”话出口,便觉大窘,再听秦昕低低闷笑,不由愈加羞恼,脸颊竟染了层艳色。
  “唔。”秦昕档下她手肘一击,圈得更紧,灰褐的眸弯着,欣赏她难得的羞涩,似嬉闹却又带几分真意道:“你能如此说,自然是好。”栖雁轻哼一声,半晌踌躇道:“秦昕,秦家近来的麻烦是否当真不少?”
  秦昕挑眉:“他对你说的?”“立根未稳就难免要多多费心。”总觉得……“他怎会说这些?”栖雁摇头,叹道:“又何用他人相告,这些日子属秦家党系中不少人以各种名目获罪遭贬,真的没有关系么?”秦昕眨眨眼:“你这可是在为我担忧?”栖雁淡笑,竟有丝自嘲之意:“也是,你何曾需要我来操心。”“不需要,可……”秦昕眸若星闪,“可我却希望你能为我忧心。”栖雁心一跳,侧过脸去,暗道:我却不做无谓之事。只是,心头愁云因何不消?* * * * * * * * * * *祁初十四年,正月十七日,皇室外姓雨竹公主由曦帝钦赐完婚招文右相次子为驸马,其规格盛大为世人热道。祁初十四年,正月末,楚亲王府郡主留于帝都,曦帝亲自下诏,为其与二皇子祁洛暄赐婚。
  祁初十四年,二月初楚氏兄弟却突举起反叛世所哗然。“我不明白郡主。”冰凝摇头道:“楚家如今势头正当,为何非要在此时举兵呢?”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怕,不是他们想在此时谋反。”栖雁喃喃道:“而是不得不……”“啊?”冰凝不解蹙额,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栖雁却兀自凝神,原来是这样,这一切怕从福城始就埋下伏笔了。楚家于福城私会钨启使者却遭人破坏,事情闹得这么大却无丝毫动静,反受扶植。乍一看,扶楚家似只为造成四家不合打压秦家,但楚家早有异心上位者岂会不知?楚家得势必谋,此时秦家遭挤,势受损,又有前隙,心不同,便无忧其合谋。怪不得,会荣恩为雨竹公主完婚,如此保易家无二心。楚家留下三郡主为松懈防心,又岂知帝留楚家之女才是误导!慢慢受紧掌心,栖雁低语:“楚家实乃被诱反之。”且,此局被设于局内的,定不只楚家……
  * * * * * * * * * * *手中拿着八百里加急,由钨启新君钨启韶亲笔写的书信,楚家倒是不笨竟倒戈与钨启昊结盟,难怪钨启昊先占边境三城,如此一来兵马粮道皆为其所有。臣子叛乱,内忧外患,曦帝那带着病容的脸上却不见焦急,开口一派温和,“暄儿,这次的事你办的很稳妥。父皇到底没看错人。”
  “父皇。”祁洛暄眉带微愁:“儿臣总觉得如此行事还是太过冒险。”“风险总是有些的,你无需过于担忧。”可是时间已经不多,“对了那楚家郡主你如何处置?”
  “软禁于内苑。”见曦帝眉头微紧,祁洛暄恭声道:“父皇之所以诱反楚家,一大缘由便是民心。天殒定国十数年,百废待新,民心向安而厌战,此时先起兵者必不得民心。楚家郡主不过一介弱质女流,便是杀了也无甚益处,不如借此显示父皇仁德。”“仁德么?”曦帝看了自己优秀的孩子眼,那眼神几乎是位慈父,颔首轻声叹道:“也好。近来事多不胜数,暄儿你先下去吧。”祁洛暄躬身告退,曦帝似有些倦怠的望着他退出的身影,喃喃道:“终究还是她的儿子呢。”那仁善之心……“你说是么,殷?”音落殿内凭空多出一人来,黑布遮面沉声道:“殿下仁德。”“呵。”轻笑一声,曦帝幽幽道:“不错,暄儿他将来定能成为仁德的君主,所以朕要在有生之年替他除掉麻烦。”“陛…下?”那声有些动容。曦帝挥手道:“朕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而暄儿……”悠长一叹,“暄儿他若生在皇权已固,天下大定之时必为一代明君,可如今之势……”“陛下,殿下聪慧智谋过人,陛下无需过虑。” 殷恭敬真诚道,曦帝却缓缓摇了摇头:“你不明白的呢,殷,不明白啊……”
  双眼微微眯起,似看到了许久之前,他以为永远温婉柔顺如樱花般平和到极致的女子头一次,亦是最后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激动的表情,那双从来只流溢柔波的凤眼也可以亮的惊人。
  “我没料到自己的妻子竟如此聪慧,樱瑶,你可真令为夫惊讶了。”“呵。”如花佳人笑得似哀凄若悲悯,“烈(曦帝名祁烈),你一直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是么?”见自己相伴多年的夫君眸光充斥着疑虑,那笑中苦意愈甚,“我倒宁愿什么都不懂呢。”话音很轻很轻,让人心里痛痒起来,“因为我就算明白什么,哪怕全都知晓,可是呢,有些事我却依然是不会去做的,永远都不会。”暄儿,你毕竟还是你母后的儿子,即使明白不得不为却依旧犹疑,须知当此之时片刻的犹疑都可能是致命的。* * * * * * * * * * *烛光跳跃,空旷的殿内有人负手而立,仰头望月,沉思不觉。“二皇兄。”祁洛彬笑眯眯地走近,轻拍了下祁洛暄右肩,后者却是一怔,如梦初醒般回首:“五弟。”
  “二皇兄,你怎么了?”祁洛彬奇怪地瞅着他神思不定。“还会有什么。”祁洛暄淡淡道:“楚家的实力比预计的要强太多,又与外敌私通……”
  “呵,这又非一日两日了。”祁洛彬似是随心一句却令祁洛暄微讶,只听他又道:“父皇运筹帷幄,皇兄又何须过忧?”祁洛暄定定看着自己的小弟,突尔觉得他长大了不少,为何一直不曾留心总当他是孩子了呢?曾被自己呵护在手心的小弟也快十五了,长得越来越高,他甚至比自己更像父皇些……
  “二皇兄,你…你是否在担心周亲王之事?”见他半晌无语,祁洛彬小心揣度道:“楚家谋反,又勾结外敌父皇会下诏命周亲王前去平乱也在情理之中。”确实在情理之中,可这话说出口却格外无力,又有谁不知这是在故意削其兵力呢?
  “其实周亲王并无异心,这父皇分明是确信的。”祁洛暄只觉格外疲惫,否则换了他人还需防其突然倒戈,“可周亲王明明忠心一片,膝下又只有一女。”连子嗣也无,待其百年之后周家便无人可继,“父皇又何必非把周家牵扯进来呢。”祁洛彬未语心中暗叹二皇兄私心使然,要不以其之智焉不知父皇此法原为上佳,削亲王之势,以固皇权,和是否忠心并无相关啊。“皇兄你别忘了,周亲王他那个女儿可顶的过十个儿子。”这话像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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