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未若初见-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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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扶着额头,还在头疼着皇上的事。心里纵使再担忧,始终是不能表现在面上的,刚刚在众人面前露出疲倦之态,已是违背了作为皇后所必须的隐忍。
她是这六宫之主,下面的妃嫔,每一个的眼睛都是盯着她的。她这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的,把担忧显现在脸上,只怕是这后宫就要先乱起来了。
这后宫之中,最不缺少的,怕就是那察言观色的本领了,这本是各人安身立命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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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要是乱了,前朝自然也会跟着乱了。这后宫,虽说不能干政,可谁又是真正没有背景的?一个个莫不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无论她在心里如何担忧皇上的安危,这脸面上,还是仍得做出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样子。
漫说现在连自己也不知道皇上的情况,即使是真的……自己也是要做出无动于衷的样子,摆出后宫之主的架势的。
这皇后之位,后宫哪一个女人不是趋之若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多么引人垂涎的权势!可笑这天下,却从未有人懂得,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坐着,是如何的如履薄冰。
除了,她?
那个淡雅如莲的女子,那个午后,那一席话。让她不得不对那个女子另眼相看。那个女子,始终是不同的,只有她,是不同的罢。
若可以,自己宁可舍去了这高高在上的尊崇,换取皇上那一份真情和爱恋。
可是,自己还是做不到吧?
她是慕容茜,她的身上,背负着慕容这个姓氏,背负着慕容家族的兴衰存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何能做到,如何能做到呢?不过痴想罢了。这一生,她注定只能陪着他坐在这高高在上的位置,一生相守。
从她背负着这个姓氏身披凤冠霞帔的嫁进皇家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永远她永远只能端庄娴熟的做他母仪天下的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爱恋属于别的女子,遥遥相望,此生相敬如宾。
那么,既然相爱无望,就让她在这不死不休的后宫之中,替他守护着那个女子,那个淡雅如莲的女子罢。
为了自己的一生一世的夫,守着他唯一真心相待的女子罢。
心中默念:
九月,九月,从你对我坦言的那一刻起,我便决定,在这后宫之中,我将尽我所能,护你到底。
我不愿再一次目睹皇上如那次以为失去你时的暴戾和绝望。
如此,你也一定要全心的爱着那个男人,我们共同的男人。
只要他好,我别无他求。你,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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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阳殿内。
九月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前,只是静静的握着轩辕瑾安的手,不愿放开。
几个御医也是满脸的惶恐,匍匐在地。皇上若今日还不醒来,可就……他们的脑袋可真是难保了!
这要是皇上有个好歹,又尚且没有皇嗣……
想到这,几个御医的脸色已经将近死灰般的苍白死寂。
几日的不眠不休,也已经几乎耗尽了九月的全部气力,只是凭着她惊人的毅力撑着没有倒下。
那天的情景,一遍遍不停的在她脑海里来回掠过,那满眼的鲜红色,依旧刺得她的眼生疼。
她再也不愿去想轩辕瑾安的目的,再也不愿想轩辕瑾安到底想对她说出什么样的真相。此刻,她只是想要他醒来,只要他醒来,她可以不去计较所有,她可以试着放开心去爱他。
在九月昏昏沉沉即将倒下,轩辕瑾安长长的睫毛终于颤了颤。
轩辕瑾安此刻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不得不醒来。努力的撑开眼帘,入目的便是九月虚弱苍白的容颜和她唇角那抹惊喜而安心的笑容。
“月儿……”喉间的干涩刺痛,使得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九月听到他的声音,终于放松了所有紧绷的神经,支撑着她不倒下去的意念也随着紧绷的神经一起松开,“瑾安,瑾安。醒来,就好。”
然后,失去了所有意识。
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嘲。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后,好像动不动,她不是受伤生病就是昏倒。那个健康洒脱的九月已经随着那个世界一起消失了吗?
呵,自己还真是成了娇贵的娘娘了。
当九月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乾阳宫偏殿的寝殿里。
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小青黔着泪,满眼惊喜与心疼交加的复杂神色。
小青看着睁开眼的九月,动了动嘴角,想说些什么,却好似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哽咽干涩得发不出声来。咬着唇,好不容易才止住哽咽,呐呐出声:“娘娘可终于醒来了,您都睡了两天一夜了,可吓死小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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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是被抬着出了乾阳殿的,她等在门口,差点吓得昏倒。好在小福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告诉她娘娘只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昏倒。
看着九月仅仅三天又瘦了一大圈,心里酸酸涩涩的疼得难受。抿着唇,良久才干涩的说了句:“娘娘您怎么就这么傻,照顾皇上也不能不顾着自己的身子骨啊!为您诊治的御医告诉小青,您这都几日滴粮未进了,只是喝了些水。您……”
再也说不下去,眼睛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无所顾忌的滚下脸颊。
“小青,我……”九月有些不知所措,她还真是有够糟蹋自己身体的,这回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小青了。
怎么小青这也越来越有纯儿的架势,都开始知道骂她了,不怕她了。
青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参汤进来,看着小青的样子,也大概明白了几分。也没劝小青,径自放下托盘,端起参汤坐到床边。
小青拿起锦帕擦了擦眼泪,赶紧坐到床沿轻柔的扶起九月,让她倚着自己的身子。
九月苍白的唇角泛起丝笑意,任由青兰一勺一勺喂着,乖乖的将一碗参汤喝得干干净净的。这才抬眼看了看一脸冷然收拾着要走的青兰,她知道,青兰的眼里也满是责怪。
唉,这个娘娘当得还真是……
有些幸福呢。
喝了碗参汤,全身的疲软好像也缓解了些,终于有了丝力气。“小青,我知道这次是不对,不该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就原谅了我罢。下次,一定不犯了。”
语气真诚的满是知错的忏悔,软软的语调颇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小青怔了怔,难得看到娘娘这一面,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她知道娘娘说的是真的,她是在跟自己道歉,她明白自己的担心。
这是她在这深宫中,从不敢奢望过的一种尊重和真心。
可脸上的神色依旧是讪讪的,将九月扶着躺好,责备的瞥了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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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唇角,却缓缓的上扬成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即便脸色苍白,依旧不掩这一笑的风华。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暖。
其实,有跟小青她们提过,不要自称奴婢。
她从未觉得那是个卑微的自称。她从来觉得,卑微的不是称呼,而是内心。若你自信自尊,无论自称什么,别人也不能将你看得轻贱。自称奴婢又如何,有时甚至奴婢都要高贵过那些奴颜媚骨的主子。
毕竟不是生长在这个封建君主的时代,她只是单纯的听不习惯罢了。
她们坚持不肯,她也就不勉强,毕竟,在这深宫里,无数的眼线紧紧盯着,尤其是她这样的站在风尖浪口,她也不愿她们因为这点小事被人陷害。于是便都随了她们。
现在听着她自称小青,还是有些欣喜的。至少,她已经不仅仅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主子伺候了。
也许真是太疲惫了,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
“娘娘,娘娘……您醒醒,用过膳了再睡罢。娘娘……”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九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正喊着她起床的小青。她抬手揉了揉眼,迷乱的脑海终于恢复一片清明。轻轻“嗯。”了声,就着小青的搀扶,起了床。
青兰吩咐人端了洗簌的一概用品进来,因为怕九月饿着,两人一阵忙乱的伺候了九月梳洗,便急忙的扶着她去了桌前坐下。然后吩咐了御膳房的宫人直接将膳食端来了寝殿内。
一盅盅补品接二连三的端上来,看得九月一怔,“好了,不必上那么多,本宫也吃不下,你们下去罢。”
青兰挥了挥手,那些宫人便施礼退下了。
九月有些为难的看看小青,又看看青兰。千万别告诉她要把这些补品全部喝了,那还不补得七窍流血。
小青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脸难色的九月,她们聪明的娘娘难得有这样迷糊的时候,很是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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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兰也是嫣然一笑,一贯清冷的音色也有了些许暖意,道:“娘娘,并不是都要您喝下去的。是皇上吩咐了多上些样式让娘娘选着喝的,怕不合您胃口。”
九月这才放下心来,生怕小青和青兰较真的叫她都喝下去。虽然她们是勉强不了她,但是如果又给她露出那样责怪的眼神,难保自己不得不勉强喝下几盅。
突然又想起,她醒来都还没去看轩辕瑾安怎么样了。御医说只要醒来便无碍,应该是没事了吧。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皇上他,身体恢复得可好?”
“回禀娘娘,皇上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今日已经可以上朝了,想是无甚大碍了。”青兰恭谨的答道。
“嗯,那就好。”九月挑了一盅燕窝粥,慢慢吃了起来。
小青却突然开口,“青兰这两日,日日依着娘娘的名义,炖了补品去伺候皇上,可真是有心的。”
她本不是尖锐的人,说这话的语调也是平平的,没带任何诋毁的色彩。她只是,不愿娘娘不知道,青蝶的野心。
青蝶想飞上枝头也好,变成凤凰也罢,都与她无碍。她只是,怕青蝶伤害到娘娘。自然要让娘娘心里有个数的。
青兰一怔,看着低头注意九月神色的小青一眼,眼神复杂。想了想,终是没有说什么。让娘娘知道也好,免得青蝶她,再存着什么幻想。皇上对娘娘的情意,谁都看得清清楚楚,偏偏青蝶还一头栽进去。
九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也只是轻轻“嗯”了声,继续吃了起来。
这燕窝粥,味道不错。
不错的东西,却不是谁都适合。补品也是一样,不适合的吃下去,难受的终究还是自己。
希望她,别太傻罢。自己可以容忍她,不代表这后宫的其他女人可以容忍她。无论结果,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只能希望她,好自为之。
刚吃完,小青和青兰正忙着吩咐人收拾了桌子。小福子就匆匆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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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像是跑得有些急了,还喘着粗气,跪拜的样子也颇为滑稽,像是一只正要弹跳而起的青蛙般,干着嗓子呐呐道:“小福子拜见月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九月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这个小福子,就是忍不住的想笑。抿着唇淡淡的道:“起吧,先喘喘气。”
小青和青兰均是低着头轻笑。这个小福子总是会逗人。
“谢娘娘。”小福子这才应诺着起身,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汗,还真的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这不在皇上跟前伺候着,怎么跑来本宫这偷懒了。”九月难得有兴致的揶揄道,唇角带着抹淡笑。
小福子赶紧停止了傻乎乎的喘气,一脸委屈的躬身答道:“回娘娘的话,这是皇上吩咐了奴才赶紧‘滚来’娘娘这儿禀了娘娘,皇上圣驾一会儿便来探视娘娘。这奴才可真没有偷懒。”
九月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