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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何处金屋可藏娇-第63部分

小说: 何处金屋可藏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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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朕进来吧。”刘彻淡淡地看了主父偃一眼,说道。
  宣室殿,还是君臣二人对坐,刘彻冷冷的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倚重的臣子。
  “臣有事启奏。”主父偃倒是很安然,他无视于刘彻的脸色继续说道,“是关于燕王的。”
  “燕王?”刘彻挑了挑眉。
  主父偃自怀中取出一份奏折,呈在几上道:“这是肥如县令郢人之弟的上书,告发燕王刘定国与其父之妻康姬乱伦私通生子,同时燕王与三位翁主还有私情。”
  刘彻拿起那份奏折,看了看,扔回桌上,看着主父偃说道:“主父偃,你拿这份奏折来,想说什么?”
  “臣听说,正月之时,梁王、城阳王上书,愿以其邑分与诸弟,以示孝诚。”主父偃问道。
  现任梁王乃是梁孝王刘武之孙,刘武死后,景帝宣称自己与弟弟感情深厚,极为关心刘武之子的富贵荣华,将刘武的五个子都封了王,实际上却是通过这个举动,将梁国一分为五,大大削弱了梁王家族的实力。而现任城阳王乃是齐博惠王刘肥次子城阳景王刘章之孙,与现下最大的诸侯国主齐王是血脉同宗。这两王是最先对朝廷所下的推恩令做出明确支持的人,其他诸侯王对推恩令不是推三阻四,就是态度暧昧。
  “不错。朕已经下令恩准,并予以褒奖。从今之后,诸侯愿意与子弟分邑的,朕都会亲自过问,给予侯爵之位。”刘彻说道。
  “梁王、城阳王之举,足为诸侯楷模。”主父偃笑道,紧接着他又将话锋一转,说道,“但是那些不肯为陛下分忧解劳,而自身又荒淫无道的王爷们,臣以为,应该给他们以惩处才是。”
  刘彻听到这话,又缓缓拿起那份奏折,慢慢展开,说道:“继续说。”
  “燕王行此禽兽行,败坏伦常,有违天理,是非人哉,当处以极刑,除国为郡,以示天下。”主父偃不紧不慢的说道。
  “偃卿,《春秋》有言,为亲者讳,为尊者讳。诸侯虽荒淫无道,如此宣扬于天下,与汉室声名无益。”刘彻摇了摇头,“还是另寻罪名吧。”
  “陛下,汉室立国已逾七十年,诸侯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今诸侯多荒淫无道,人所共愤,臣以为此罪名,正合适。”主父偃并不赞同,说道,“一旦诸侯恶名天下尽知,则天下有才之士便能尽归于朝廷。陛下莫忘记,孟尝君名声显于当世,方有门客三千,方能权倾齐国。”
  主父偃此言不可谓不毒,刘彻之意是燕王罪名一旦传扬开来,对整个汉室名声不利,希望能够作罢。主父偃却说,非但要以禽兽行定刘燕国之罪,而且要将他的罪名大肆宣扬,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汉室诸侯是多么的寡廉鲜耻,彻底毁掉他们的名声,令有才之士都耻于投奔诸侯而归于朝廷,末了还提及战国时,齐国宗室孟尝君之例,来坚定刘彻的决心。
  他说完这话,抬头看了看刘彻似乎有所意动的样子,便继续说道:“燕敬王不过是高祖皇帝的从祖昆弟,非高祖嫡系子孙,其封地偏远,燕王一脉与其他诸侯关系疏离,今除燕国,师出有名,而无犯众怒之险,且可以给与还在观望的各诸侯以适当的警告,此其一也。其二,燕国地处北方,今朝廷与匈奴战,此处乃前哨之地,而控于诸侯之手,一朝有事,恐救援不及。废除燕国之后,朝廷大军的给养无忧。其三……”
  “其三是什么?”
  “其三,从辽东城到京城的道路要通过燕国,如今沧海郡太守主理和匈奴伊稚邪之间的秘密交易,很多财物通过燕国出入,臣担心长久之后,燕王会察觉此事。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将燕国控于手中。”
  辽东城,这三个字自从刘彻发现了陈娇的存在之后,已经成了这君臣两人之间的禁语,如今主父偃却胆敢挑明了讲,顿时令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主父偃,你胆子不小啊。”刘彻放下奏折,冷冷的望着主父偃,说道。
  “臣不知陛下此言何意。”主父偃叩首道。
  “……”刘彻死死的盯着主父偃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燕王之事,明日庭议,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主父偃又行了一礼,退下了。
  刘彻看着主父偃退去后,自案上拿出一份近日聂胜呈上的密奏,紧皱着眉头,翻看着。
  “阿娇,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长乐宫
  “俗儿,你来了。”王娡含笑看着走上前的女儿,脸上甚是欣慰。
  “娘,来吃药吧。”修成君金俗端起宫女刚煎好的药,说道。
  “不用吃了,娘有事和你说。”王娡说道,“有些话,咳咳,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娘,先吃药吧。”金俗看王娡费力的样子,不觉心中一酸,转过头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
  “俗儿,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王娡怎么可能没发现女儿的失态,她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当年,她被母亲强行从金家带走,送入但是还是太子的景帝府中,留下这个未足岁的女儿在金家。一直到刘彻继位后,在旁人的提醒下,知道有这个大姐的存在,才亲自驾车前往迎接,封其为修成君,,赐以汤沐邑,视同公主。但是此时的修成君却已经是丈夫亡故,不思再嫁,膝下仅留有一双儿女。
  “娘,还说这个干吗呢。”金俗拉过被子为她盖上,说道,“你躺下休息吧。”
  “俗儿,你听娘说。娘如今命不久矣,你们姐弟五人,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王娡摇头拒绝了女儿贴心的举动,坚持要把自己的话说完。
  “娘!”金俗见自己无力改变母亲的固执,只得跪坐下来,认真听着。
  “虽然说,姗儿如今身在匈奴,可是你弟弟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必然会为他姐姐讨回这个公道。婧儿,婳儿又都是公主之尊,也不用我担心什么。只有你,你不是刘家血脉,彻儿虽然敬你重你,但是在他心中极重江山法度,若有事,娘又不在,他也不一定会全护着你。”王娡絮絮叨叨的为女儿分析道,“所以,娘想,在娘去前,为你寻一门贵戚,你觉得如何?”
  “娘,”金俗听到母亲进入交待后事的说话,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你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王娡摇了摇头,“你爹有鬼神莫测的预知之术,还不是早归地府了。娘要长命百岁何用?”她拿起手绢为女儿拭去脸上的泪痕说道:“对你,娘一贯是不瞒着的,娘的心早在你爹下葬的那天,就死了,只希望能够早点去见你爹。”
  “娘,”金俗泣不成声,只是摇头。
  “你觉得如何?娘看娥儿年纪也大了,该是时候给她找个夫婿了。”王娡问道。
  “单凭娘亲做主。”
  “是吗?那就好。娘已经让余信去传你弟弟,娘做主一定给你挑一个好女婿。”王娡说道。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余信的声音,“太后,皇上求见。”
  “传!”
  刘彻踏入殿内,不意外的看到修成君金俗正随侍在侧,自打王太后患病以来,金俗便常常出入长乐宫,以尽孝道。
  “金俗见过皇上。”金俗微微起身向刘彻行礼。
  刘彻微微推了推手,表示免礼,“修成君请起。”
  “彻儿,你到母后跟前来。”王娡找了招手道。待刘彻走到近前,王娡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眶竟然微红着。王娡对这个儿子了解甚深,知道方才他必然是偷偷哭过,只是时至今日,还有什么事情会让这个强势的儿子为之流泪呢?
  “母后,找孩儿有什么事情?”刘彻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变化,问道。
  “彻儿,母后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商量修成君女儿的婚事。”王娡素知儿子并不喜欢他人看破他的心事,也不说破,只是在心中留神。
  “娥儿?”
  “正是,娥儿如今已经是二八年华,母后想为她寻一门亲事。”王娡说道。
  “不知母后属意的是哪家公子?”
  “母后还没有想好,只是想先向你这个皇帝讨个旨意。娥儿也是你的亲外甥女,将来的恩赐什么可不能亏待了她。”王娡说道。
  “孩儿知道,娥儿自幼丧父,孩儿这个做舅舅的,自然会更怜惜她些。”刘彻知道母亲一直以来因为愧疚对这个异父的大姐修成君最为疼爱。这次唤自己来,与其说是商量外甥女的婚事,不如说是希望能够从他这里得到一个保修成君一家一世富贵的承诺。他一贯和母亲关系融洽,如今这种类似身后事的交代,自然没有拒绝。
  “那便好。”王娡得到刘彻的承诺之后,点了点头,又转向金俗道,“修成君,还不谢谢皇上。”
  “谢陛下恩典。”
  当时的刘彻和王娡都没有想到,修成君之女的这次择婿,会接连牵连到两个当时最大的诸侯国。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人生几回伤往事(三)
  待得一双子女皆离去之后,王娡便唤了余信前来,询问道:“方才皇上在做什么?”
  “回娘娘,奴婢去时,皇上正和主父大人商议国事。”余信回道。
  “不对,那之前呢?”
  “之前……”余信略略思量,说道,“之前皇上在中庭练箭伤了手,皇后还为此招了太医令进宫。之后,皇上在猗兰殿坐了好一会儿。”
  “猗兰殿!”王娡心中一惊,知道这就是关键所在,她若有所思地说道,“猗兰殿是吗?”
  “太后,猗兰殿有什么不对吗?”余信是王娡的心腹,说话也便随便些,便追问道。
  “余信,你说皇上有多久没踏入猗兰殿了?”王娡问道。
  “多久?这可记不清了,奴婢老了。”余信说道。
  “你又何须在我面前装糊涂呢?”王娡睨了他一眼说道,“自从阿娇被废,这可是他第一次去啊。”
  “娘娘。”余信似有些惭愧。
  “哀家知道宫廷凶险,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得当不知道。哀家去后,你和汉宫的缘分就尽了,倒时就让皇上放你出宫的。只是,人之将死,你就别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王娡叹道。
  “娘娘,”余信也叹了一口气,说道,“陈皇后如今被皇上和平阳公主软禁在余庄之内,你真的不打算管吗?”
  “人各有命,本是不打算管的。”王娡说道,“只是今日看来,彻儿的心似乎乱了。这孩子一贯坚强,阿娇出宫一趟回来,竟然能够让他心意动摇,哀家真的有些不放心了。”
  “娘娘,奴婢,”余信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奴婢有一事,要禀告。”
  “你说吧。”王娡奇怪的看着余信,不明白一直以来行事果断的他为何这次变得吞吞吐吐。
  “据奴婢所知,皇上之所以把皇后囚禁在余庄,是因为他和公主都怀疑,皇后出宫之后另有奇遇,已经得到了和余明大人一样的能力。”余信说道。
  听完这一句,王娡本就不甚有血色的脸色立刻变成了一片灰白。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余信看到她这个样子,忙叫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王娡伸手抓住余信的手,大睁着眼睛问道。
  “娘娘,奴婢不敢妄言。”
  “是因为这样?是因为这样?”王娡失神的念叨道,她挣扎着起身,“不行,我得出宫,我得出……”话尚未说完,人便晕了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余信看着王娡无力的倒地,不由得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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