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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劫上龙床-第13部分

小说: 劫上龙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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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花儿的艳色,与一旁花厅中莺莺燕燕的宫装丽人相比,却立刻矮了一头。

  怪不得历代皇帝都要娶这么多的美女,哪怕就光是聚在一起看,也很赏心悦目。紫藤略挽垂髻,饰以白玉钗,一袭素色淡紫宫衣,只在袖口与裙裾处缀了银丝三层绣边儿,在一群争奇斗艳的宫妃中,更显得清淡素雅卓尔不群。

  数十个宫妃围着嫣儿阿谀奉承、百般笑闹,这其中,也有曾去冷宫看过紫藤的静妃。紫藤一人被冷落在旁,却不着恼,只是端坐在花厅边的青竹坐榻上抿着新焙的云雾。

  “贵妃娘娘到。”

  花厅外响起宦官的唱和声,顿时,除了紫藤和嫣儿之外,其他的嫔妃都长身立起,挥着手中的丝绢齐齐拜了下去,“参见贵妃娘娘。”

  花厅外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不消片刻就来到了花厅门前,一个身材丰腴却丝毫没有迟滞感的红衣美人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向花厅正中穿着凤袍的嫣儿拜倒,“臣妾参见皇后。”

  “免礼平身。”嫣儿微笑:“今日叫姐妹们来,是借着这皇宫中的美色讨个兴子,不必如此拘束。”

  那杨贵妃本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见嫣儿这么说,连忙点头称是。见嫣儿身边已经被妃嫔们挤满,她左右望了望,在紫藤身旁的坐塌上坐了下来。

  “你就是笑妃吧?”圆圆脸庞、浓眉大眼的贵妃在明艳之外更带着一股英气,让紫藤这个悍匪瞬间对她起了好感,举起茶盏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是武将后代,也不习惯这宫中的繁文缛节。”也许是习武之人的惺惺相惜,贵妃很快就从紫藤的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影子,一点儿也没有怪罪她的失礼。

  二人搭了没两句话,花厅外又接连响起了两声通报:

  “贤妃、德妃娘娘到。”

  “淑妃娘娘到。”

  热闹的花厅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衣衫华丽、形容瘦削,带着些狐媚气息的宫妃率先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细眉细眼,颇具江南俊秀风情的女子,穿一身藕合绡花宫装,带着三分病怏怏的神态,行若风抚柳,娉娉婷婷地移到了近前。

  走在最后的,就是曾与紫藤有过半面之缘的叶淑妃了。当时夜黑风高没有看清,此时在天光之下,叶淑妃更显出一派清冷的气质。那面色只是淡淡,眉眼处却勾画了无限哀情。她一袭月白连襟墨绣宫装,在一群穿红戴绿的妃嫔中,更像是一朵空谷幽兰,安静着,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这一群宫妃之中,除了完美的嫣儿,竟然没人能比得过她!

  三人接受了低等妃嫔的参拜,依次向嫣儿见过礼。

  最先进来那宫妃眼神一转,早已将贵妃身边的紫藤看在眼里。当即面色一凝,冷声问道:“不知在贵妃姐姐身边坐着的是哪位?想必那品阶竟比我们还高么?”

  “贤妃妹妹,这是笑妃。”见紫藤面色不愉,贵妃连忙笑着打圆场,“想必你也知道她腿脚不便,又何必为难她?”

  “这宫中的规矩……”

  毕贤妃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嫣儿含笑打断:“今日请大家来我宫中小聚,共赏诗词歌赋,那些恼人的礼节就不必理会了。若有那好胜的心态,不如一会儿在填诗作赋中夺个花魁,本宫自当丰厚打赏。”

  皇后发话,毕贤妃自是不敢多言,却狠狠地剜了紫藤一眼。那恶毒的眼神,与她的姨母敏仪皇太后如出一辙。

  恰逢一名宫女捧着刚沏好的新茶奉上,红木鎏金的托盘里,薄胎玉质的越窑白瓷壶口中,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毕贤妃眼珠一转,不着痕迹地伸脚一绊,那宫女惊呼一声向前扑倒,手中的托盘,连同托盘上的热茶,都一股脑儿向紫藤的脸上扣去。

  这情形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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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宫门似海:第十六章: 凤仪诗会]


  嫣儿和一干妃嫔们只来得及惊讶地张大嘴巴,只有紫藤,和她身边的杨贵妃齐齐反应过来,同时伸手想要拨偏那托盘的方向。

  不愧是武将名门出身,杨贵妃的动作竟比紫藤还要快上一线。一翻一挑之间,茶壶连同托盘落向紫藤脚下,但就在这时,紫藤的劲力也已然来到。二者相互作用,那鎏金的茶盘,竟合着滚烫的茶水,正正地扣到了在紫藤面前冷笑的毕贤妃的胸口上。

  看好戏的笑容还未在毕贤妃的面上退去,胸前火辣辣的灼热就让她发出了厉鬼般的尖叫声。

  杨贵妃一个箭步蹿上前去,一把扯开毕贤妃宫衣的胸襟,将手中整盏的凉茶尽数倒了上去。

  “吧嗒”、“吧嗒”

  两道不甚大,却极为清晰的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传到了花厅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地上静静卧着两团浸饱了水的棉布,像两只濒死的青蛙一般,翻白着肚皮一动不动。

  紫藤的目光从地上转移到了毕贤妃的胸口上,美目中闪过一缕惊奇的光芒,“太飞机场了吧?”

  “啊!”

  虽然听不懂飞机场是什么意思,但看到花厅中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自己接近全裸的胸口上,毕贤妃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夺过一旁侍女手中的托盘,掩着赤红的胸口发足狂奔了出去。

  立刻有两名宫女过来打扫地上的残渣,但花厅中先前热闹非凡其乐融融的气氛却已经散了个干净。除了皇后嫣儿,紫藤和贵、淑、德三位正妃之外,所有的偏妃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只有嫣儿面上有些不忍,唤过了身边的宫女吩咐她送上好的烫伤药膏去毕贤妃的宫里。

  正一团闹哄哄的,花厅外又有宫女来报:“蓉妃娘娘还陪着太后礼佛,就不来诗会了。”

  “也罢。”嫣儿微微点了点头,在宫女的侍候下站起身来,“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大家也不要因此而坏了兴致,且随我去那花圃中瞧瞧。”

  一干妃嫔们连忙答应,前呼后拥地将嫣儿簇了出去,只剩下杨贵妃,与腿脚不便的紫藤在后面慢慢走着。

  花圃中一条青色碎石铺就的小道,只有丈许宽,掩映一地的落英缤纷。几番践踏过去,伶仃花骨零落成泥,只余一抹嫣红委地。

  走的近了,便能瞧见那花圃中,竟有一架用翠竹和藤蔓搭成的亭子。面积不过百余平上下,恰恰容得这四十多名妃嫔站定。

  那亭子的一角,早有一名宫女端坐于绿竹矮几之后,面前展开了端砚宣纸、银毛狼毫。墨香袅袅,掺在浓烈的花香之中,自有一股熏人的醉意。

  “大家不必拘束,各自寻地方坐着。”此时凉风习习,异香峦绕,吹得嫣儿也是精神一振,灿然笑道:“既是赏花诗会,那么这头一场,便以花儿为题,有才情者可不许藏私哦。”

  此话一出,围在她身旁的妃嫔们都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起来,谁都想七步成诗给皇后留一个好印象,但偏偏空负美貌者居多,一时间竟无人相应。再看那淑妃德妃,却是一脸从容淡定的表情,想必不屑于在皇后面前与这班低自己一头的女人争长短。

  “皇后姐姐请不要嫌弃,妹妹先献丑了。”头一个步出队列的是静妃。仍是一脸娇弱不禁风的表情,攀一支洁白细嫩的杏花,放鼻端下一嗅,眯起一双杏眼缓缓吟道:“娇尘遮断阳关路,酥雨催开白杏花。香麝氤氲华似雪,偶来浊世便无瑕。”

  “好诗。”嫣儿眼前一亮,望向静妃的目光又带上了些许不同。倒是紫藤耳力好,听见身边两位嫔妃悄声低语:

  “这不是她去年游御花园时作下的诗吗?”

  “真不要脸,搁了快一年的老黄历现在又拿出来翻……”

  接着又有几位妃嫔一一报出自己的诗作,有的连韵脚都押不全,比起静妃来自然落了下乘。

  品评了片刻,一名眉目清淡、唇边却长了一颗殷红美人痣的妃嫔嫣然笑道:“诸位姐姐才气斐然,让妹妹好生羡慕。以妹妹的姿色,自然比不上花中大家,只好拿着茶中的茉莉来自比一番了。”

  “漫看千红万紫时,青烟翠雾染新枝。花香盈袖韶光好,风物怡人总入诗。”

  这诗说不上有多好,倒也清新雅致。那妃嫔接了嫣儿的赞赏,左右拜谢一圈,只在看见紫藤时,面色一凝,眼中透出一股愤恨怨懑的光芒来。

  我认识她吗?紫藤被她瞧得愕然。

  仍坐她一旁的杨贵妃见众妃比诗,终于也是按捺不住,起身笑道:“虽说对诗词歌赋研究极少,但如此美景,我少不得也要献丑了。”

  “桃花三月弥天际,玉蕊红妆待客吟。粉节娟娟盈雅秀,千枝遥向寄诗心。”

  贵妃话音未落,便有清脆的掌声噼噼啪啪地响起来。一旁德妃拍了手掌,扶着胸口微微喘了几喘,抬头轻笑,“人都说贵妃姐姐能武不能文,今日看来,那必是那些小蹄子们胡说的。姐姐已然奉上佳作,妹妹也不能落后呢。”

  这上官德妃并不像她表面上所表现出的那样娇柔怯懦,倒像是处处想要跟贵妃一争长短的模样。紫藤了然,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盘算着要怎样才能够跟叶淑妃搭上话。

  “兰色结春光,氛氲掩众芳。过门阶露叶,寻泽径连香。畹静风吹乱,亭秋雨引长。灵均曾采撷,纫佩挂荷裳。”

  那上官德妃缓缓吟毕,又浅笑着地瞟了贵妃一眼,显然能够堂而皇之地压过贵妃一头让她十分得意。

  “德妃这诗匠心独具,灵秀异常,却是今日听见最好的句子了。”嫣儿给了个中肯的评价,将眼神投向叶淑妃,“久闻淑妃妹妹才名,今日里又怎能落于人后呢?”

  叶淑妃联检一礼,面色仍是忧愁淡淡,纤手抚上亭中垂下的爬山虎蔓叶,轻声咽道:“暮雪微霁引流光,霜舞痴叶上秋墙,风醒黄花人渐瘦,罗衫半解不觉凉,何思量、堪思量?入眼繁花皆茫茫。”

  这一阕词出,就连清爽的微风也变的萧瑟起来,除了喜性乐天的杨贵妃,先前以花自比的妃嫔们脸色都有些悻悻。

  “淑妃妹妹这一阕词,却是太悲。”见此情形,嫣儿慌忙打了圆场,“今日的花魁,恐怕就得数德妃妹妹了。不过本宫听闻淑妃擅长音律,特寻得了一个稀罕物儿,请淑妃今日给大家助助兴。”

  见目光都转向了自己,嫣儿莞尔一笑,揭开了手边长桌上的那一袭白绸。

  一架形似古筝,却更加修长方正的奇形乐器出现在众人眼前。

  通体髹漆彩绘,色泽艳丽的控板上,密密麻麻的,满是细如蛛丝般的银亮丝弦。说像古琴,却比古琴长了不少,恐怕得有两米有余。像紫藤这样的古物鉴定专家,一时也没有瞧出它的来历。

  “庖牺瑟!”那淑妃却是娇呼一声,自打来时到如今,眼中总算是闪过了一抹亮彩。

  “淑妃妹妹果然是雅人。”嫣儿站起来,亲手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身侧。一旁的妃嫔们都有愤愤不平的颜色,倒是叶淑妃沉浸在看见庖牺瑟的兴奋中恍然未觉。

  一缕清音,瞬时压过了花丛中聒噪的虫鸣。

  乐声由此而起,带着股阳春白雪的清越,陡然拔高了两个声调。曼妙如天籁的琴音自那纷乱的银丝中潺潺流出,又似初春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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