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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君心沉璧-第22部分

小说: 君心沉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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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多想。”韩青墨低低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说服力:“你和家妹差不多年龄,在我眼里都是孩子,还谈不上男女之别。你的脚骨像是有些错位,再有什么闪失,以后怕是不好恢复。”他抬眼看向沉璧,墨黑的眸子迎着朝阳,璀璨如星。
  沉璧一时有些发愣。
  他冲她安抚的笑笑,手下不失时机的略一用力——
  “啊!”沉璧的尖叫响彻四野,然而,疼痛就像汹涌的海浪,冲至顶峰后,悄然隐退。
  “好点没?”韩青墨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女孩儿的脚踝毕竟不同于男子,纤细得似乎一捏就会断——他比她更紧张。
  “好多了。”沉璧试着动了动,欣喜道:“你怎么会接骨?”
  韩青墨松了口气:“舞枪弄剑的带点伤是家常便饭,所谓久病成良医,一点小问题自己就能解决了。”他见沉璧作势要起身,忙按住她:“你的左脚还不能使力,回镇上要上些药才好。来,我背你。”似怕她拒绝,他又解释道:“我方才说过,你就把我当作……”
  “我有哥哥,我替我哥谢谢你。”
  韩青墨一怔,唇边泛起温和的笑意:“那就更无妨了,小时候,你也没少赖着你哥哥背你吧?你替我拿剑。”说着,人已背过身蹲下。
  虽然沉璧极力克制自己不要走神,可恍惚中,对她笑着的,依稀就是留在姚佳记忆中的林楠。就连剑鞘上的那一丝微温,都仿若来自他的指尖,无声无息,牵动着看不见的心弦。
  “哎……如果嫌我重,千万别不好意思说。”她伏上他的背,明明连呼吸都有些凝滞,却举重若轻的说笑。
  他一言不发的摇头,霞光在他的脸颊晕开淡淡的绯红。
  莫名的快乐就像细雨下的春草,一寸寸滋长,呼吸起伏,填满胸腔。
  红绳系着的戒指不知何时已悄然滑出她的领口,顽皮的风撩起发丝,缠绵飞舞,而后又轻轻垂落在他的肩头,遮掩住泪钻散发出的银芒,一如那再也无法延续的爱恋和从来没有相守的结局。
  阳光拨开晨雾,蜿蜒的小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天地间,重叠在一起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当众提亲

  沉璧的伤本没什么大碍,但看在韩青墨亲自为她配制跌打损伤药的份上,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卧床休养。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韩青墨来送药,她都会想法设法的找些话题来聊,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她问他答,却也让她乐在其中——韩青墨的样貌的确与林楠有几分神似,即便他与生俱来的冷硬气质常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过,沉璧比较乐观的认为,只要韩青墨没有找借口逃走,就表明他不讨厌与自己相处。尤其是,他连着好几天都从东郊给她带回满罐晨露。
  当日韩青墨背着她回到镇上,打头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程怀瑜,短暂的惊讶后,那厮的表情暧昧得只差没在脸庞一左一右的刺上“奸情”两字,以至于原本打算好人做到底的韩青墨当机立断的在店堂里撂了挑子,最后还是由徐飞将她送上楼。沉璧恼火之余,开始怀疑隔壁房间的画像并非程怀瑜所作,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推想,他的动机都是不成立的。如此一来,有心之人似乎就只剩下韩青墨了……
  可惜,人们的美好遐思往往都会被铁一般的事实打破,沉璧也不例外。当她某天一觉醒来听到程怀瑜向木木红茶坊的老板娘正式提亲的花边新闻时,第一反应是喷笑,笑够了,她的第二反应才慢慢成形——木木红茶坊的老板娘就是她自己。
  “他到底什么意思?”25+16年的人生历练都不足以让沉璧维持淡定。
  “嘘,小声点!”小翠将刚跳下床的沉璧重新塞进被子:“你是不是兴奋过头了?”
  “兴奋?我……”
  沉璧刚张嘴就被小翠捂住:“你现在该做的,就是乖乖呆着,外面的事自有阿飞帮你操持。待嫁女子是不能随意抛头露面的,更不能和未来夫君私会。”
  “未来夫君?”沉璧被这四个字雷得头皮发麻,使劲挣扎道:“我还没准备好……不,我是说……我要先找他当面问清楚。至少我得知道他想干什么!”
  “想娶你啊!”小翠睁大眼:“你知道他是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的夫君吗?”
  “所以,他有什么理由娶我?不对,我干嘛要贬低自己!这么说好了,我要是个倾国倾城的,早就祸乱朝纲去了。我要是个满腹绝学的,早就和才子私奔完了……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小翠茫然不解:“但程公子下了聘礼,而你又安然无恙的在这里。”
  “没错,他八成就是想把我赶出乌镇!”沉璧恍然大悟:“小翠,谢谢你提醒我……”
  话没说完,房门被“呼啦”推开,为首的是镇里有名的张媒婆,盛开如菊的脸孔隐透红光,她身后跟着一帮看热闹的大婶子小嫂子,个个面带喜色。
  “恭喜陈掌柜,贺喜陈掌柜!百年难遇的好姻缘哪!”
  没等沉璧反应过来,张媒婆的帕子已甩到了眼前,浓烈的脂粉味薰得她直想打喷嚏。
  “哟,先别忙着害羞。”张媒婆笑嘻嘻的拦下沉璧伸出来想捂鼻子的手:“还是按照规矩来,便是水到渠成,姑娘也得表个态……”
  “不嫁不嫁!”沉璧恼火的扯下充当发带的丝巾,细碎的短发轻盈滑落在脸侧,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我没打算嫁人,除非……除非……”沉璧嘟囔着半截话,趁机向门外移动。
  “除非觅得良人?”一声轻笑从门外传来,白衣迎风,俊颜如玉。来人折扇一挥,不落痕迹的隔断沉璧的去路。
  沉璧僵立片刻后,分贝骤然拔高:“程怀瑜!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你……”
  “正因那西子初遇的一面之缘,你一心等我赴约。”程怀瑜声音不大,吐出的每个字却是半两拨千金:“我不过晚来一步,你便剪断三千青丝以绝尘缘……你的心意我怎能不知?事到如今,你何苦再自欺欺人呢?”
  “谁……谁和你西子初……初遇了?”沉璧被旷世怨男的悲情戏码给煞住。
  “倘若不是你……”程怀瑜眸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神态却极尽凄楚,博得众人一片唏嘘。他低下头,嘴角噙着一丝苦笑,喃喃自语的音量却足够让沉璧听清:“那么,你又是在哪里见过我?”
  一夜之间,沉璧成功晋身为小镇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走到哪儿都有人评头论足。她拒婚的消息一传出,木木红茶坊的门槛差点被说媒的踏破。媒婆们分成两大阵营,一部分是来试探沉璧的。烦躁归烦躁,自打最后一场春雨过后,沉璧的一脸青春痘便分秒不误的见天好了起来,皮肤恢复了从前的光滑水嫩,若单论容貌,在小镇上当属拔尖。更何况,知名度上去了,关注度必然水涨船高。另一部分是来开导程怀瑜的,大同小异的主题论调无非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祖先诚言,娶妻娶贤,沉璧自我感觉良好的短发在世人看来却是大逆不道,仅此一点,可见调教之路漫漫无期。
  沉璧平静的生活被打乱,成天见人张嘴闭嘴谈婚事,她几乎快被逼疯。而程怀瑜每每笑而不答,铁定一副非卿不娶的模样,众人的唾沫星子更是纷纷喷向沉璧,大有汇集成河淹死祸害的倾向。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终于在某天,做了一夜噩梦的沉璧从床上弹坐起来,炮弹似的直轰向隔壁房间——她不是没敲门,只是敲门的手劲未免太重。
  房门应声洞开,程怀瑜的一只脚刚踏下床榻,鞋都还没挨上,衣衫更是不整。不过沉璧盛怒之下四大皆空,尤其当她发现韩青墨已外出晨练后,最后一丝顾忌便彻底荡然无存。
  “爽快点,你想干什么?”沉璧抱臂横在门框边COS母夜叉。
  程怀瑜尚未从愕然中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拢了拢半敞的里衣,隐隐觉得不对,稍加琢磨,立刻醒悟到眼下这般场合,该拘谨的是沉璧。两厢对视,偏那丫头冷静得很,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没有半点脸红的意思。反倒是他,不上不下的缩在床头,尴尬无语。
  反了,完全反了。
  程怀瑜顿了顿,一言不发的开始继续下床动作。朝阳从窗口斜照进来,□在外的胸膛沐浴着晨曦,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他旁若无人的更衣,举手投足不尽优雅。薄薄的丝绸如水般流淌过每一寸肌肤,贴合着结实而修长的身材,边缘氤氲开淡金色的天光,宛如无懈可击的倾城名画。
  然后,沉璧扭头望天的动作就迟疑了那么一下……
  一种男子独有的气息飘近沉璧鼻端,等她意识到自己看得过于专注时,头顶已响起程怀瑜的戏谑:“好看吗?”
  “一般般。”沉璧有时候也很佩服自己的脸皮厚度,她无比镇定的指了指床头:“为了对得起你们的住宿费,枕巾被褥都换上了新的,连屏风都不例外,图样是小翠新绣的……我比较喜欢以前的牧童晚归。”
  “你闯进来就为说这个?”程怀瑜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沉璧,她脸上仍然找不出羞涩或慌张,联想到此前在苏州,她表现出的与年龄不称的从容,教人无法不好奇。
  “不……不是。”作战讲究士气,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沉璧显然已错过最佳时机,等她再度组织谈判用语时,局面已轻易被程怀瑜控制,他毫不讳言的直奔主题。
  “我间接为你提高了求亲者的档次,你不感谢我,反倒打算兴师问罪?”

  争端再起

  “我间接为你提高了求亲者的档次,你不感谢我,反倒打算兴师问罪?”
  程怀瑜着重烘托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刻意忽略掉当事人的意见。
  “感谢?”沉璧的怒火重新被点燃,她握紧双拳愤然道:“我好不容易才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又拜你所赐,莫名其妙的卷进是非。好吧,我也知道你绝不会真看上我。至于我的亲事,谢谢你的抬爱,不需要你操心,你可不可以找些和你一样闲来无事的大小姐来帮她们抒发一下闺怨?我碰巧没有,谢谢。”
  程怀瑜听她一气说完,唇角慢慢弯起一个笑容:“没有的话你会看我看得那么仔细?”不待反驳,他又叹道:“这么说,我还真怀疑你的性别,倘若你是男子倒好,这性子说不定还能让我和青墨多结交个兄弟。”
  “我一介无名小卒哪高攀得起,只盼你离我远点才安全。”沉璧没好气的嘟嘴,青墨嘛,还可以考虑。
  “无名?”程怀瑜佯装思忖片刻:“那不如我送你两字,沉璧如何?这两字意远韵浓,让人想不记住都难。”
  不就是块躺水底的破石头么?
  沉璧脑中蓦然闯进慕容轩说过的一句话,忍不住笑起来。等她察觉场合不对时,来之前下定决心与敌方拼个你死我活的气场已经涣散无踪了。
  她叹了口气:“程公子若是有心寻来,我也隐瞒不了什么,横竖不过是怕消息传去柳府平添麻烦。我虽不是卖身丫鬟,柳府对我却有七年养育之恩,我当初遭人劫持,想来名声总不大好。如今这般,于人于己都是活路,你何必对一名弱女子横生刁难?真要追根溯源,我在苏州与你素不相识,为主谋利总不能算错,你怎么……”沉璧本来想说你不就为那笔生意耿耿于怀么,一个大男人的心眼怎么比针尖还小,念及程怀瑜已不大好看的脸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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