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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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安舒了口气,笑道:“以后等你身子调理好一点,我教你武功好不好?我虽然比不上临风阿略……”
话声梓然一停,车上顿时一片沉寂。
半晌,君浣溪才轻轻开口:“奕安,我没事,你也不用那么小心顾忌,除非是你介意我跟他……”
“不是!”
沈奕安握住她的手,急急摇头:“我只是担心你,我真的不介意,都过去了!”
君浣溪沉静看他:“不介意就好,我虽然有这样一段过去,但是我从未看轻过我自己,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我都明白,相信我,我会好好待你,照顾你一生。”
腰间一紧,整个人都被拥入他怀中,犹如春风拂面,周身温暖——
看着车窗外间飞驰而过的景致,神思恍惚,扪心自问,这,可是他们口中说的幸福?
到底,是不是呢……
马车驰上山道,速度放缓,迎面一辆马车驰来,刹那风起。
君浣溪随手放下车窗,遮住了自己凝然沉思的面容。
车轮滚滚,两两交错而过……
回到庄中,刚被沈奕安扶下马车,就见碧玉匆匆而来,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公子,姑娘,你们可回来了,庄主急坏了!”
沈奕安轻笑道:“我不过是带姑娘出去走走而已,爹也太紧张了吧?”
“胡闹!”
正说着,就听得一声低沉喝叫,沈鸿儒满面严肃,大步过来。
“婚期都只有两天了,怎么还带着浣溪出门四处招摇,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呆在庄里,不去生事?哦,也幸好是出去了……”
沈奕安怔了一下,好笑道:“我们就只在城里走了走,哪能有什么事?”
沈鸿儒嗯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吧?”
沈奕安摇头:“没有。”
君浣溪听得不解,疑惑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
沈鸿儒转过头去,朝碧玉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陪姑娘回屋休息!”
碧玉怯怯应声过来,扶她离开。
一路上,见得道路两旁人影闪烁,特别是她所住的小院园外,一下子多了不少护卫,个个身着劲装,佩刀持剑,好不热闹。
进了房间,君浣溪沉下脸来,直视于她:“碧玉,到底出了什么事?”
碧玉低头答道:“听说是庄主怕昔日有过节的商家趁着公子成亲前来捣乱,所以加派了人手……”
君浣溪笑道:“没那么严重吧……”
正要再问,突然看见门口人影闪现,似是多日不见的黄芩。
“芩儿!”
黄芩身影一僵,慢慢站定:“姑姑。”
君浣溪挥手让碧玉退下,走过去扯住那少年的手臂,把他拉进屋来。
“你是怎么回事?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怎么老是躲着我?”
“姑姑,你动作别那么大,小心累着!”
黄芩被她按坐在席上,动弹不得,只得叹气:“我没躲,我真是有事……”
“有事?”君浣溪轻哼道,“操办婚礼的人已经够多了,用不着你在那里瞎掺和……话说你在 这山庄里,能有什么事?”
黄芩咬唇道:“我真的是有事……”
“芩儿……”
君浣溪唤了一声,轻言道:“你最近有心事……说出来,让姑姑帮你拿主意吧?”
黄芩坐着没动,也不说话,君浣溪急了,一拳捶在他肩上,厉声喝问。
“芩儿,你到底怎么了?!”
“我……”
黄芩抬起头来,低声道:“我听说,沈大哥给京城的侯府,还有皇宫都送去了请柬……”
君浣溪点头道:“这是应该的,他们毕竟是结拜兄弟……”
黄芩却是摇头:“不过,半路被沈庄主拦下来了。”
君浣溪淡淡笑道:“拦不拦都是一样,时间太紧了,他们也是赶不过来的——你就是为了这个不开心吗?”
黄芩咬了咬唇,缓缓地道:“姑姑,很奇怪,你一直拒绝沈大哥的时候,我心里好生难过;可是现在你接受了他,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这一阵,我总想着陛……”
“芩儿!”
君浣溪轻声打断他:“怀念故人,是在所难免的,有遗憾的感情,因痴念所持,总觉得才是最美……不过姑姑已经想通了,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一切当向前看,你也要想得通才是。”
说罢,也不管他心思如何,留下那喃喃自语的少年,踱进内室歇息。
次日夜里,想着白天的事情,辗转难眠,一番折腾,竟已是午夜。
一直浑浑噩噩,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却是恶梦不断,梦中有人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声音凄然,仿佛带着最深沉的伤痛与最执着的眷恋,一遍又一遍。
“溪,不要……”
“溪,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
清晨醒来,惊出一身冷汗,呆呆坐着,任由碧玉带了一大帮丫鬟婆子进来,齐声道贺。
“姑娘大喜,请容奴婢为姑娘装扮。”
梳洗过后,细细上妆,穿上大红婚服,身后长裙逶迤,随风招展;额上珠花璀璨,叮咚作响。
铜镜中,映出一张清润似水,眉目如画的俏颜,竟是出奇的美丽。
花瓦儿将孩儿放在一旁,凑过脸来端详,啧啧赞叹:“阿姐,你真是美得像天上的仙女!”
君浣溪勉强一笑,心思却仍是沉浸在那梦里的呼唤当中,无法自拔。
那声音,如此清晰,如此真实,是否有着某种预兆?
是了,自己两个月没看那本册子了,不知黄芩还有没有再写……
“芩儿……”
碧玉闻声过来禀道:“黄芩在前厅帮着公子招呼客人呢,照规矩是不能近来的,要不我悄悄带他从后院进来?”
“哦,不用了。”
君浣溪摆了摆手,按下心中那一缕烦闷,端坐不动。
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从今日开始,就要嫁作人妇,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外间欢声笑语,人生鼎沸,却是热闹非凡。
神思恍惚,好不容易等到黄昏日落,因为自己是居于庄中,少了迎亲的环节,直接被盖了喜帕,带出房间,去往宴席喜堂。
一路上,花瓦儿和碧玉一左一右将她扶得稳稳的,自己倒没觉得什么,那两人却是语音哽咽,泪洒不断。
“阿姐,嫁给沈奕安,这苦日子就算过去了,我真替你开心……”
“姑娘,公子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一定会的……”
其实不消她们说,自己也明白,那喜堂之中同着吉服正翘首以待的男子,定会好好珍爱自己,从此,相濡以沫,一起终老。
一步步踏近,喧哗之声越来越盛。
过去……未来……
爱情……婚姻……
“请新人入席行礼——”
高亢的声音,唤回她迷惘不清的神智,一双修长的大手过来,将她牵了过去,人群中登时响起一阵善意大笑。
拜堂行礼……
礼成之后,他们就是夫妻了……
手上力道微微加重,由不得她再驻足回顾,沈奕安温柔而又坚定得牵着她,漫步朝主位走去。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庄主!我们抵挡不住,有人硬闯进来了!”
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无数惊呼声,尖叫声,案几撞倒声,杯碟落地声,声声入耳,内心狂乱——
这来人,到底是谁……
第十章 喜宴惊变
喜堂之上,食案撞倒,杯盏落地,四处一片狼籍,夹杂着愤愤人声,更是混乱不堪。
君浣溪头上盖着喜帕,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似是有人冲了近来,刀剑碰撞,短兵相接,乒乒乓乓响个不停,厮杀惊叫之声不断响起,此起彼伏。
难道是寻仇上门?
心中着急,伸手就要去抓那喜帕。
“别……”
耳畔轻微一声,是沈奕安的声音。
“芩儿,带宾客去院里休息!瓦儿,把你阿姐先带进内室去!”
沈奕安轻推她一把,面色冷凝,看向那几名与己方护卫缠斗甚紧的黑衣人,低喝道:“你们到底是谁?光天化日,竟敢强入民宅,到底还有没有王法?真当我鸣凤山庄软弱无能么?”
“沈公子,在下职责在身,只要你将人请出来,我们立时退走!”
沈奕安怔了一下,不解道:“什么人?”
“安儿!”
沈鸿儒闻声飞扑过来,恨恨道:“少跟他们废话,来人!将这一干胆大妄为的流匪杀个片甲不留!”
“是,庄主!”
一时间,庄中各处涌出树十名精干护卫,挥刀持剑,将那一队黑衣男子团团围住。
剑拔弩张之迹,一个尖细的嗓音在堂外骤然响起——
“住手!都住手!是自己人!”
君浣溪原本被花瓦儿拉着已经退到侧门,听得这声音,整个人都是呆住了。
是……竟然是……
“阿姐,你先进去,让我跟蒙哲来收拾这些人!胆敢在我阿姐婚宴上滋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蒙哲,放蛇咬……”
花瓦儿话没说完,衣袖却是被人一先一后扯住,回头一看,蒙哲正对着她缓缓摇头,面露疑惑道:“且慢,这些人……有些来头……”
而另一边,那头盖喜帕的新娘正身行僵直,站立不动,素手却是将她抓得甚紧,手指关节都是微微泛白。
“君大夫!君大夫!你在不在?你到底在不在?”
来不及深想,那个嗓音又是仓惶响起,越来越近:“君大夫,你若在庄里,请现身一见!人命关天啊!”
是吴寿,竟是从来不离天子左右的吴寿!
什么人命关天,到底是谁,出了什么事?!
“浣溪!”
沈奕安也听出了异常,大步过来,扶住那微微战栗的身子。
君浣溪喘一口气,强自镇定倒:“既然是故人,就请进来观礼吧。”
沈奕安刚要点头,沈鸿儒却是厉声喝道:“不管来人是谁,都给我拦在门外,一切等新人行礼过后再说!”
话声刚落,就听得刷刷几声,雪亮刀光劈头而至。
“爹,小心!”
沈奕安衣袖一翻,抄起食案上几只酒壶掷了过去,刀起壶碎,酒水四溢,虽是当住了凌厉的进攻,另一道人影却是趁此机会,从门边径直奔了进来。
“沈公子!”
那人行到跟前,也不管周围情形如何,并无二话,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十万火急,求你,让我见见君大夫!”
“吴常侍,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沈奕安急得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把挥开,口中呜咽作响,伏地不起。
君浣溪听得皱眉,循声踏出一步:“可是谁受了伤?生了病?”
这个长青宫中常侍,做了两朝天子的内宫近臣,那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高傲人物,几时向天子之外的人屈膝行礼过,只怕真是有事相求……
“君大夫?!”
吴寿乍闻声音,侧头一看,惊得险些跳起来:“君大夫,是,是你……”
君浣溪微微颔首,轻声道:“今日是我与奕安大喜之日,常侍如若不嫌……”
话没说完,只听得他一声高呼:“君大夫,我终于找到你了——”
吴寿此时也不顾一旁沈鸿儒铁青的脸色,杀人一般的眼神,扑过来扯住她的裾裙,声泪俱下,重重磕头:“君大夫,陛下被奸人所害,生死不明!求你看在往日情分,随我回京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