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娉兰(完)-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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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漾着惯有的邪笑,在我耳边吹气:“你不是一直想见到他么?我这是在帮你。不过你们这次见面,恐怕身份就要不同了,我可是我的华贵妃。”
一股怒气冲得我什么也不顾,扬起手就要打他,却被他攥住,狠狠的对我说:
“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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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双:
五月十七日,离册妃的日子还有十天。
宫内开始忙碌了起来。
本来册妃并不是什么大典,却因为对象是她,我就定要弄得世人皆知。
至少要让那人男人知道。
因为他跟我的恩怨,还未曾了结。
原本在边疆时,对于娉兰的消息我就未曾中断,也更明白只要她在这里,那人就一定会来。男人一旦沾了情爱,就会变得万分愚蠢,甚至连性命也不会再管。
更何况是为了她。
所以才要把我册她为妃的消息,通传四方。
好将我所受的一切,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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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兰:
那日后,我的宫门外依旧没有守卫把手。
但直觉告诉我,只要我一出宫门,身边定会立时充满了暗自跟随的侍卫。
果然那人不会那么轻易就给我自由。
但有些东西,我还是要弄明白的,比如那个奇怪的马倌。
怕不双生疑,一开始并没特意的去打听,只是每日到麟趾宫下面的草地上碰运气。可黑风并没出现在那里,他自然也没有。
有点泄气,后来几要放弃。
就在我以为那日的一切都是幻觉的一个中午,意外的他居然又出现了。
手里捧了把瓜子,坐在树杈上悠闲的嗑着。
第一句话是:“要不要吃?是五香的。”
我微微摇头。
他又往嘴里送了两个,才跳下来,对我道:“我本来也想把那匹笨马拉上来,可惜要绕过侍卫实在是太麻烦,而且它也不会轻功。”
会轻功的那就不是马了……
我轻笑,不自觉的就对他感到亲切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眉眼中的那几分熟悉。
“你总是这样飘忽不定么?”我问他,总觉得他太过神秘。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飘忽不定,是那些人太慢了,我师父说,我的轻功举世无双,就连他都逊色了几分。”
“哦?那你师父是谁?”
他淘气的一笑:“那可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
他却不答,站起身瞧了瞧外面,道:“那天那人又过来了,我晚些再来找你。”说完,只是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我除了诧异外,再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不双过来跟我用膳,他没说什么话,我也没吃什么东西。
直到一盏茶的功夫,有个小太监过来找他,才算散了。
之后到晚上,他也没再出现。
倒是那个马倌十分守信,刚一掌灯的时候便跳进了我的院子。看他的身体轻盈,倒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
这次他没拿瓜子,只是天气太热,手里拿了个简子般的小木板呼扇着。
我开始没在意,就问他要不要用些消暑的甜品。
他忙点了点头,感激道:“我这人最怕热了,刚六月就跟火烧一样。”然后就把那竹简放在一旁,从定儿手里接过甜汤灌了下去。
这下我才注意到那块板子,似乎写了几个字。
落款是张什么。
一时好奇,就拿起来看,可看了不到两行,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永络国君近日染疾,病体沉重,已回国都。边疆由袁氏驻守,守军二十三万,其中四十万已为韩王暗中调离,势弱。且木泽亦有反悔之意。此乃天赐我朝良机,陛下可立即挥师南下,卷土重来,定能直捣黄龙,建不朽之功业。”
这分明是潜在子煌身边的奸细给不双送来的密报!
我急忙抓住那马倌,问他:“你这个是从哪来的?”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手里的竹简才恍然:“哦,是我在宫里溜达时随手拿的,你认识上面的字么?”
我浑身都在颤抖,也不能跟他多说,而上面的内容更让我揪心,子煌病了么?怎么会病的?还有父王为何要把大军调离回去?
一下子太乱,弄得我有些失措,但之后那马倌之后说的话,更让我愕然。
他伏在我耳边,轻轻的问:“你想逃出去么?我可以帮你。”
…
第 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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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的国事颇忙。皇城外的乌索江迎来了汛期,河水暴涨。有大臣上折奏请示延缓册妃并举行祭天的大典。
批示是再议。
她最近看起来有点奇怪,我不能再等。
原本拖一个月才举行册妃是为了多方的准备。首先要劝服南北王,其次要把这个消息送到永络。还有就是收服她的心,让她在那时能心甘情愿的走入我的怀抱。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惘然。
她的心已被她死死的锁住,拒绝任何的窥探。
我也只好用时间来和她纠缠。
这几天的雨水一直不曾停过,打在芭蕉叶上琵琶作响。
我站在麟趾宫的长廊下,看着身前的那抹倩影。
她今日穿了件白纱长裙,拖在地上,腰身有些松,更显了她的纤瘦。
头微微抬着,望着那雨帘已经半晌没动。
只要我来,她总是这个姿势,除非我走。
就算我过去抱她,她也不会挣扎,就那样任我抱着,像精致的玩偶。
开始我还会愤怒,还会逼她回应,但过了这么久居然最先妥协的会是我。
我想我已开始怀念那个在战场的统兵领将的华娉兰,开始怀念那个火烧虎骑关的华娉兰,甚至开始怀念那个咬牙切齿骂我卑鄙的华娉兰。
那个娉兰,绝不是眼前这个。
而眼前的这个,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
叹气,转身,离去。
隐约想起了从前老人说过的一句话:鱼注定入了大江才能成龙,鸟只有遨于浩空才能成凤。
被剥离了的,不是改变,就是死亡。
不知她会是哪一种,而这两种,却偏偏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一种……
雨下到了半夜,还没停。
五月二十五日,离册妃还有两日。
工部送来了她的朝服,看了眼,就直接命人带过去。
可内侍刚出了门,自己就后悔,叫他回来,伸出手轻轻抚摸那蹙金绣云霞翟纹的衣服,滑润,柔软,精致,华贵。
穿在她身上,不知要怎样的倾国倾城。
最后还是决定自己送过去。
到了麟趾宫,将衣服给她,让她换上。
她知道那是朝服,却也没说什么,径直转回寝室,不一刻就出来了。因为没穿厚底靴,衣服的下摆有些长。
但人是那般漂亮的。
白玉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令人窒息的绝色。
我竟是有几分失神。
可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她被那下摆绊到了。
朝着我就倒了过来。
我不自觉的伸出了手去迎她,她就那样跌在了我的怀抱。
柔软,馨香,还有些令人迷醉的东西不断往外涌出。
下意识的就拥紧她,拥在怀里。
深深吸取她身上的气息,依旧冰冷。
可是却像破开的冰凌,狠狠的扎进了我的心里,不住的扩散开去。
已经这么多天,她还是那样的女子,那样怎么都化不开的女子。
只有低声轻叹:“我该拿你怎么办,该拿你怎么办……”
五月二十六日,离册妃还有一日。
今天不能再见她。只多调了些内侍宫女,去麟趾宫候命。
在中午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密探的回报,那个男人果然来了。
刚刚进入坤定城,没带随从,也没带他的弟兄。住在和悦客栈,地字三号房内。
派人盯牢,命令下去若是他有些微的动作,就立即抓捕。
那人是独闯八十万大营的人,任何的闪失都及有可能致命。
但我这次并不怕他再闯进来,因为我们还有一笔恩怨没有了结。细作曾经跟我说过他与娉兰的事情,所以这次我更不能输。
任何人都不能让她逃出我的世界,除非我死。
这是我的固执。
五月二十七日,雨终于停住。天空一扫往日阴晦,蓝的琉璃般清亮。
皇宫内钟鼓齐鸣,喜气洋洋。
麟趾宫里终是多了些别样的色彩。
红色是喜庆,金色是堂皇,紫色是尊贵。
可苍白却仍映在她脸上,就算有胭脂遮掩。
本来我不该到此,却怕发生一些我无法掌握的事情,就亲自来迎。
将手扶在她的腰身,柔软,隔着衣料透出股温热。
不自主的就往自己的怀里收了收,她却抬头,眸子里一片刺人的寒光。
那一刻我的心忽然收紧,毫无预兆。
望着她,手也不知如何放下。
就这样怀着丝难以言喻的忐忑,带她离开了麟趾宫。
先是祭拜神灵,三跪九叩,而后是先祖,再是五福社稷,因册她的是贵妃,我又没有皇后,所以还要到外宫接受百官朝贺。
一套做下来,礼仪繁琐,她身上物事又累赘,体力也不济,很快就显出了疲态。
我偷了空问她是不是累了,她却以为我又有什么险恶想法,眼里满是防备。
也只好作罢。
大臣在朝殿里满满跪了满满一地,内侍手里拿着册封她的恩旨正打算宣读,就在刚才还有密探回报,那人只在宫外徘徊,并未进宫的办法。
看起来顺利的不可思议。
只要这道旨意读下去了,她就是我的。
马上就会是。
已到了这种时刻,我又怎会让意外发生?
但意外总像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草,出现的毫无预警。
殿外忽然涌起一阵骚动,而后就是内侍的慌忙。
开始声音较远,也不大,但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
“怎么回事!”我怒喝,外面有人进来,跪倒道:“禀陛下,外面有匹马闯进来了!”
怎么又是马!心里讶异,却不及多想,只觉得耳边一阵风拂过,流雪一般。还有那抹淡淡的只她独有的味道。
下意识回身就要抓紧,只得了一片空气。再抬头,她已拎着衣裙跑出去了老远。
满地都是跪倒的大臣,没人敢动,只是惊愕的望着她离去的身影。
我张开嘴喊:“抓住她!”那些人脸上仍是呆愣。
最后干脆自己冲出去追。
外面的热浪汹涌逼过来,浑身上下有如水浸。
她怎能离去?这是我的地方,外面只有高耸的宫墙,她怎么逃得出去?
眼看着她就出了朝殿的大门,殿前的广场早就一片混乱,中间是匹黑亮的马,正往她那边来,快到了身前。
我急了,呼喝:“不管怎么样,都给我把她拦下!”
侍卫这才惊忙着动手,但她的身手却灵敏极了,几下穿梭已到了混乱的正中。然后扯住辔头顺势一带,就那样一个翻身坐在了马背上。
长风之中,她的鬓角有发丝飞舞,微微挡住了颜面。
我却依旧看得到她眸子里迸发出的恨意。
有如赤火一般。
立时怔住。
涌上的侍卫渐渐将她包围,也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她,却能听见那些打斗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可她那双眸子,依旧留在我的脑海里,似要褪不掉了。
我在想我究竟做了什么,换来她的如此恨。或是她做了什么,让我非要如此的留……
急忙调派人手,拦住她的去路。
广场上的侍卫越来越多,一片混乱。她的移动才慢下来,可那马却毫不死心,仰起前蹄不住嘶鸣,竟是开始踩踏侍卫。
一时间伤者无数。不少侍卫败退了下来。
包围圈又敞开了缺口,她策马而去。
我远远的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