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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庄周 之 燕-第18部分

小说: 庄周 之 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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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回府吧,省得节外生枝。
然而下一秒钟,她看见自己手上捧着的东西时,不禁大惊失色。
人潮迅速散去,一队家丁模样的人走向她,为首的类似总管的中年男子对她说:
“公子接得绣球,自然就是我太常府的姑爷了!”
流芳今日第二次被雷华丽丽地劈中了!
她竟然接了绣球?!她脸色惨白,目瞪口呆,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管家以为她是惊喜过度,连忙上前拉她说要带她去见未来太岳。
她猛然转醒,用力甩开他的手就要夺路而逃。但是那管家是练过武的,反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一阵痛楚传来,这时忽然白影一闪,一阵掌风劈向那管家右肩,管家一缩手,流芳被人往后一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跟我走!”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提气,兔起鹄落的几个漂亮的旋身,足尖轻点街上摊贩搭起的小帐篷,竟然就轻易地越过众人落到了几丈之外的一匹黑马之上。
“坐好,抱紧!”他一拉缰绳,一手从背后揽紧她的腰,一夹马肚,黑骏马便朝着元君祠方向飞奔而去。
流芳惊魂未定,坐在马背上她根本适应不了马的颠簸和速度,有好几回差点就要落马了。她紧紧抓住拦在她腰间的手臂,回过头去想看看身后是否还有人追来。
作了贼总是心虚的,尽管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好像天上突如其来地砸下一块陨石,万中无一的命中率她都中了,这恶运还真不一般。
“回头看什么?莫非你真想做章太常的女婿?”他在她耳边轻笑。知道她的紧张,他渐渐放缓了马速,双臂从容稳健地扣着她的腰,宽厚的胸膛抵住她的背,减轻她的颠簸,也给了她安心。
流芳很是懊恼,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是在自己最倒霉最不堪的时候?
但是心中却有一股暖意蔓延无边,她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逸音堂的二楼,窗边的一贵妃椅上容遇正懒洋洋地斜倚着闭目养神,容青的视线从楼下收回来,说道:
“少爷,太常府的人追上去了,要不要派几个人拦一下?”那六小姐可真是天生的闯祸精。
“青儿,你好像很关心她。”他不紧不慢地说,容青忽然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关心她的人是阁下好不好!刚才从顾六出现在视野中开始,容遇便一脸阴晴不定的样子,后来见到一身白衣的顾怀琛出现,那眼中的冰寒冷冽差点没把人冻死……
容遇淡淡然的目光扫了一眼容青,伸手拿出一块巴掌大的腰牌递给他,“让人把腰牌拿下去,告诉太常府的总管说,这是刚才那人不小心遗失的。”
“是,少爷。”容青心里诧异,默叹一声,顾六真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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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路奔跑到苏溪河畔翠峰山下才停了下来。两人下了马,流芳的脸色有些泛青泛白,在马背上飞驰的那种腾云驾雾感扰得她的胃几乎要泛酸水。怀琛好笑地俯头看着她,说:
“你怎么每次都那么狼狈?” 
阳光下,他嘴角微扬,爽朗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真巧,是不是?”流芳一笑掩去脸上的狼狈尴尬。
“你错了,一点儿也不巧。”他看着她,笃定地说。
流芳有些愕然,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一方帕子静静地递到她面前,她猛然想起那日在草漫漫茶馆,他也是这般温文浅笑着,看着自己的眼神明亮而温暖。
她接过来,擦去自己额上沁出的汗珠。
“不是偶遇,今日,我只为你而来。”他笑笑说,“你让我等太久,我发现我的耐性不如想象中的好。”
流芳的思维还没有从刚才被雷的状态中回复过来,怀琛的这句话轻轻的敲中了她的心脏,有些甜,又有些涩,他的关切而宽厚的目光让她宁愿冒险去相信,他想她了,所以才来见她。
他握过她的手,带着她上山。可是并没有到他的竹庐去喝茶。他们到了上次那片种满了野山栗的林子里,流芳又摘了满满的一幅衣裾的栗子。
“你真贪心!这么多,怎么烤得完?”他笑她的不知足。
“这回我们不烤栗子了好不好?我们拿个大锅,煮满满的一锅栗子,也很香的哦;吃不完,就把栗子晒成干果,可以当零嘴,也可以当干粮,也可以用作煮汤的佐料……”
“有没有人知道闻名繁都的才女顾六原来是一好吃之人?”他把她带到半山腰一处面积不大的湖,湖水清澈泛着淡淡的绿影,远处传来轰响如雷的瀑布入水的声音,流芳奇道:
“没有船,怎么去游湖?”
他伸手一指轻弹到她的眉心,琥珀色的瞳仁流露出融融笑意,“笨丫头,谁说要和你游湖了?”
她摸摸自己的眉心,傻傻地一笑,看着怀琛从湖边的一块大石下的缝隙处取出一杆鱼竿,原来他是要钓鱼啊!
“为什么要钓鱼?拿个大网来捞就好了。”她放下那堆栗子,脱去兰色长衫,只穿着中衣,还捋起了衣袖和裤腿,下一步准备脱鞋子了。怀琛眉头轻皱,说:
“流芳,你要怎么捞鱼?”
她嘻嘻一笑,脱去鞋子,捡来一些大块的石头在湖水狭窄处砌了起来,渐渐的围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塘,怀琛终于明白她的用意了,走过来好笑地看着那些被困于浅水的鱼,说:
“可是没有网,怎么捞?”
“把水都舀走就行了!”她得意地说。怀琛笑着摇摇头,说:
“流芳打算用手去舀?怕是到明旦也舀不尽。”说着他拿出一把小匕首,把手中简陋的鱼竿中段斜着削断,那竹竿便变得有如投枪一般锋利。他走进那个小小的“围城”,抬头问站在旁边大岩石上的流芳想要哪条鱼,流芳指着那条通体乌黑的草鱼大声说:
“这条,这条鱼大……”
怀琛那竹竿准确无误地插进了鱼腹,只见那鱼在竹竿的尖利上拼命挣扎着。怀琛把鱼拔出扔到湖边的草地上,流芳又喊着要抓另一条,这一次怀琛的竹竿刺不中,流芳跺着脚大叹可惜,谁知道岩石上的青苔又湿又滑,她的脚一滑一歪,惊呼一声整个人就掉进了水里。
虽然水不深,但是她整个人跌坐在水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怀琛的衣服,怀琛有那么一瞬的愣神,但随即便看着她大笑起来。
“还笑,鱼都被你吓跑了!”流芳瞪着他,心底暗自哀叹,顾流芳,你的运气果然不是一般的差!
湖底的石头硌得她很痛,她一手按住一块石头想要起来,却忽然不知被什么割了一下,手掌的疼痛顿时蔓延开去。他见她神色有异,连忙拉她起来,摸到她手中的一片粘稠,皱着眉心疼地说:
“真是笨丫头,被划伤手了呢!”他看她一眼还想说什么,却猛然转过头去让她自己先上岸。
流芳低下头一看,顿时全身血液倒流,恨不得马上投湖自尽。她的衣服全湿了,紧紧地贴住了自己的玲珑身段,中衣的领口凌乱地半敞,春光乍现,更兼她的发梢上的水珠一滴滴的沿着颈项滴入衣领内的一片雪白,性感而诱人。
她很窘,顾流芳,还有比你更丢人的么?去买一块豆腐把自己拍死算了!
她默默地走上岸抓起自己的长衫狼狈地披着,怀琛也上了岸,撕下一小幅衣裾给她包扎了手,就把她带回了竹庐,取过干净的衣服给她换过。她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掩上门出去时,他回过头来好笑地说:
“受伤了能不能自己换衣服?要我效劳吗?”一件半湿的长衫夹着怒吼飞至:
“蒯琛!你给我走远点!再敢笑话我我跟你没完!”
                  第二十四章 单恋尚未成功,顾六仍须。。。
换好衣服走出屋子时,流芳没有见到怀琛,只看见一脸悠闲自在的不知在凉亭了摆好了残局,一边喝着他那不知是水还是酒的液体,一边大大咧咧的说:
“顾六,你会下棋么?过来陪和尚杀一盘!”
流芳笑嘻嘻的走过去坐下,“下棋么,我当然会。但是顾六的棋品可不是一般的差哟,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不知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陪他下棋而他又有可能会赢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可是没过多久,不知便吃到了苦头。流芳最擅长的原来不是下棋,而是悔棋,走了一步被不知吃了一片她便耍赖不算,要重下一子;不知开始时还能让着她,可是到了连自己下的一子都被流芳要求打回重下时,他真受不了了,一拍棋盘便站了起来。
“不下了不下了!和尚算是服了你了,哪里来的脸皮那么厚的女娃子?”不知生气了,这时怀琛走过来看看棋盘,又看看正在偷笑的流芳,她身上的衣袍过于宽大,倒显得身量娇小玲珑,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纤弱。
“饿了吗?饭菜我已经做好了。你先去吃,我帮你杀他一盘如何?”他说。
他的声音平和而亲厚,她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浅浅的涟漪,想起刚才的尴尬,她的脸又是忽地一热,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了。
“能吃饭了?”不知两眼放光,“那和尚不客气了,要下棋,你们慢慢下!”说罢身形甫动,转眼已经奔至两三丈开外的石桌子那边去了。
流芳正要跟着不知过去,忽然衣袖下的手被他轻轻地牵住了。
“还生气?”他看着她乌黑如点玉的双眸,“要不要给你一桶水把我淋湿了,好让你看回去?”
“我不是色女!”流芳故意板起脸来。
“很好,我也不是色男!”他说。
流芳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怀琛琥珀色的眸子倒映出她明丽的笑颜。
“笑了就好,”他说,“这才像那爽朗不拘小节的顾六。”
“你是不是想说,顾六穿上了男子的衣装就应该有男子的大度和气魄,不应像小女人一般忸怩造作?好了,谁有空生气?哎呀,鱼都要给不知这酒肉和尚吃光了,我们快去……”
她想要挣开他的手跑到石桌那里抢回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栗子,可是怀琛并没有放开手,而是说:
“我想说的是,你笑起来很美,我喜欢那样笑着的顾六。”
顾六身子僵住,忘了今天是第几次被雷雷到了。怀琛此时才放开她,自己笑着大步向不知走去。
她看到他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浅笑,五官疏朗温文如玉,有如清风朗月般洒脱,心底不由得气恼:这人怎么能这样?说了这样撩动人心的话自己却不带着一丝眷恋倾慕的情意走开了,只剩她一人在原地发呆……
她定了定神,也走了过去,才发现他把鱼做成了三道菜:红烧鱼腩、萝卜丝鱼尾汤还有青红辣椒蒸鱼头,她夹了一块鱼腩,惊讶地发现他的手艺简直可以比得上醉月楼的大厨,这一顿饭是她到古代来吃得最甜、最窝心、最美味的一顿。
“你该不是皇宫里出来的御厨吧?”她跟着他下山,天色已经转暗了。
“你喜欢?以后日日做给你吃,可好?”走在前面的他微笑着回过头来,又扔了一道闪电给她。
她站定,忽然鼓起勇气大声说:
“别给我开空头支票!”说罢脸色不悦地越过他大步往前走。
“空头支票?那是什么?”他追上来。
“就是不会实现的、虚假的承诺。”说什么喜欢她,还天天给她做菜,她顾六有这么好糊弄的么?
他深觉好笑,“我没有说假话。”
她抬起头看他,“也许吧,可是,我会误会的。我已经过了及笄礼……”
她认真起来时眉宇间带着一种隐忍和柔韧,如水的目光淡定地看着他,丝毫不显慌乱。他的心忽然漏跳两拍,可是嘴上偏偏还是漫不经心地说:
“你不是说我是皇宫御厨吗?我到顾府去当厨师不就可以天天做菜给你吃了?这跟你过了及笄礼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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