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凋之缘如水-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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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自己家，还有什么危险？要说有，那就是你。”黄蓉看也不看公孙止，背过身，不满的说道，“就是你害的。若不是你，爹爹也不过反对我和靖哥哥在一起。我看见你啊，就觉得讨厌。”
“我，在下确实是对姑娘你有仰慕之心。但也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可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一见到姑娘，就感觉一直以来的信念全部崩溃，心心念念全是姑娘的倩影。”公孙止深情款款，他看着黄蓉有些颤抖的背影，以为对方被自己的肺腑之言打动，立刻再接再厉，说道，“姑娘，古人说，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我对姑娘就是如此。若是能得到姑娘芳心，在下是三生有幸，此生无憾。”
话说完，公孙止就深深的俯身行礼，在他想来如此深情的告白加上自己出色的仪表，黄蓉就算还是对那个人难以忘情，但对自己也不会恶言相向，最起码会转变一下想法吧。可惜，公孙止完全忘记了黄蓉是东邪黄药师的女儿。黄药师最有名的地方不就是，‘别人认为是的，他认为非。别人认为非的，他认为是么？’所以公孙止那可以打动无数纯洁无瑕少女心的告白，在黄蓉听起来简直就是乱七八糟的恶心。从这一点我们可以见证，遗传学是多么伟大深奥的学问。
这个男人脑袋没病吧？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我和他也只见过一面！听他话说的，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东西，不知道仗着嘴里的甜言蜜语和看得过去的模样，骗了多少无知少女。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等到公孙止起身时，迎接他的是飞速而来的几枚跗骨针。明晃晃的针尖完美的依照暗器法则，彻底贯彻了‘快、准、狠’这三点要义，义无反顾的冲公孙止咧开了大嘴。
在这关键的时刻，公孙止求生的意念爆发。他怕死，很怕。所以才会不顾及自己最喜欢的小妾，跪在裘千尺面前，亲手杀死了那个小妾。哪怕那个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
这有什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韩信不也有□之辱么？只要能活着，这又怎么样呢。
公孙止顾不得脸面，直接一个‘驴打滚’躲开了黄蓉的暗器。刚想站起来，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被黄蓉一脚踹到了桃花林内。
这才是黄蓉的想法，她的身体未完全康复，无法使用内力，更何况在爹爹的眼皮底下，她也没有胆量杀死公孙止。既然无法亲自动手，那就干脆借刀杀人。她借的，就是这阵法密布、杀机暗隐的桃花林。若进来的人不懂得奇门五行之术，一旦进林就是九死一生，而这一线生机也不是好得的。因为出来的人即便是活着，也会被桃林内诡异的阵法幻影夺取心智，从此昏昏傻傻，度过一生。
如此恶毒的做法，黄蓉却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在她看来公孙止是阻挡在她和靖哥哥之间最大的障碍，只要他死了，那爹爹也许就会接受靖哥哥。既然如此，除掉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有什么不可以呢？更何况又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不是还有一线生机么？
“我还是去找靖哥哥好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黄蓉转身走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她摇曳着身姿消失在桃林中，徒留公孙止一个人在无法挣脱的幻影中苦苦挣扎。
风吹过，摇曳着树枝上纷繁妖娆的桃花，在黄蓉离开不久，两个人从林中走出。赫然是完颜语蓉和欧阳克。对于黄蓉的作为，两人尽收眼底。
“这黄姑娘倒没有弱了东邪的名声。”欧阳克有些赞赏的说道，他可以理解黄蓉的做法换身处之，他也许会比黄蓉更加偏激。白驼山还不是有好多蛇窟？那里面的毒蛇可不是吃素的。
“如果不是遇上郭靖，也许蓉儿和黄姑娘会成为朋友。”
“不会，欧阳，我跟她不是一类人。”完颜语蓉淡淡的说道，从曾经的几次交锋中，她对于黄蓉不敢说是十足十的了解。但对她的性格也猜透了几分，她任性、狂妄、随心所欲……虽然这几点，完颜语溶身上也有，但完颜语蓉凭借的是自己的能力。完颜语蓉站在当今武林的金字塔顶端俯视芸芸众生，那是天经地义。因为她付出的是自己的汗水和鲜血。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哪怕今世最为一国郡主，但完颜语蓉骨子里还是最为信奉自己的力量。相反的则是黄蓉，平心而论，黄蓉真的很优秀，她的出身还有机智，在当今女子之中都是皎皎出众的。可惜遇上了完颜语溶这个另类。
养在温室的花蕾永远比不上在风雨之中挣扎的蔷薇，那种震撼生命的美和不甘，是现在的黄蓉无法明白的。哪怕黄蓉计谋百出，也胜不过完颜语蓉的算无遗策。因为有一点疏漏，就是死。
完颜语溶曾经用自己的性命检验过这句话，那无数次鲜血洒在脸上的热度和肢体被撕裂的触感告诉了她，什么是世界的真实。真实，即是残酷。
“欧阳，我和黄蓉永远也不会成为一类人。”完颜语蓉自嘲般的扬起嘴角，美妙的弧度却蔓延出令人寂寥的忧伤。“黄蓉不会有我这般的经历。若是有，今日的她便不会如此。”
“蓉儿……”欧阳克内疚的看着身边即使笑着，却也忧伤的女孩，他知道在完颜语溶过去十七年的生活中肯定经历过常人难以想向的艰辛。但任凭他心机深远也猜不到完颜语蓉说的是上一辈子的事情。
“没关系的，欧阳，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完颜语溶垂首，眼眸晦暗，即使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也在她身上打下难以抹去的烙痕。单纯、善良这些美好的形容词全部与她无缘，她有的是没有任何杂质的黑，如墨色般浓密，如三千黑夜般永无尽头。
“我知道我的蓉儿不是一般女子，我欧阳克要的就是如此的完颜语蓉。”欧阳克拉着完颜语蓉的柔荑，笑的肆意张扬，桃花枝干间流泻下的点点光亮点缀在他上扬的唇角，迷惑了人心。
“就因为知道蓉儿的真实，我才会如此的爱你啊。我未来的妻……”
欧阳克不是郭靖，他不要求未来的妻子必须是心地善良、为人正义、大义灭亲，他在乎的只是他爱的人能否陪着他一起静观堂前花开花落，闲坐阶下，静看天空云卷云舒。至于这个人是白是黑，有什么重要？
他爱的，就是这个人，也仅是这个人本身。
在这一点上，欧阳克和完颜语溶一样的自私，可是这种自私也让人非常羡慕。你有为了心上人的一抹笑靥，而颠倒乾坤的魄力和决然么？至少郭靖是没有，他的心里只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也是难得的气魄，却也是他妻子的悲哀。因为自己的丈夫，最重要的不是自己，而是虚无缥缈的大义。
“对了，蓉儿，这个人你要怎么办？”欧阳克看着陷入阵法中，丑态百出的公孙止，皱起眉头，他对这个男人很反感。大概是直觉，他总感觉这个叫公孙止的男人对蓉儿有着特别的心思。这点让他心里很不悦。
所以他也不希望蓉儿救他，哪怕公孙止就在十步之外不停翻滚。
“等一下吧，看看再说。反正不会让他死了。”完颜语蓉眼眸潋滟着深沉的色彩，她笑的非常奇怪，“人只有在经历过濒临死亡的恐惧后才会锐变，尤其是在大难不死之后，这个人的求生意志将会强大到极点。到时候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人都会被强烈的憎恨，恨，也是种力量呢。”
这是魔鬼的馈赠！
“你说，当公孙止饱经这桃花岛护岛阵法的折磨后，会怎么想？”完颜语溶摸着桃树粗糙的表面，漫不经心的说道。
“蓉儿的意思是……”欧阳克用手中的玄扇慢慢的敲打着手心，倏然勾起嘴角的弧度，“趋狼吞虎？”
“那也要有狼才行。”完颜语溶望着不远处痛苦不堪的公孙止，慢慢的说道，“你认为现在的他是狼么？不过是条丧家犬而已。”
“所以，我才要把他变成狼啊。”完颜语溶眼眸幽深，嘴角的弧度满是残酷。
76
公孙止从未想过死亡也是如此的不易，他是怕死的人，一直都是，可是在他陷入这诡异奇测、乾坤颠倒的阵法之中，他却觉得生不如死。
你不知道所面对的是真是幻，一时间茂盛的桃枝仿若鬼魅，劈头盖脸的向他打来，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下一瞬，在他以为所要面对的是更加凌厉的攻势时，所有的枝干恢复原处，而他眼前出现的则是被他亲手杀死的小妾的脸。
惨白的脸色，泣血的眼睛，不甘、失望、愤恨的眼神，露出白骨的手指向他伸过来，仿佛要把他一起拉入阴曹地府一般。要和他永世沉沦。
不，不要，不要过来！
公孙止琅跄着，他扑倒在地上，抱着头，喃喃的说道，“我不要，你别过来。我不是有意要杀你的。”
他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看见那张曾经柔美、现在却成为他的梦魔的脸。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是公孙止的精力和体力都到了极限。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已经觉得多活一刻钟都是一种折磨。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亲自自我了断。
人啊，就是如此矛盾。就算当死亡成为救赎，但内心的喏袪也阻止自我了断。
“公孙公子，公孙公子？”
恍惚之间，公孙止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这是错觉么？可是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也不愿意放弃。他还有好多没有实现的抱负，和没有报完的仇恨。
费力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水色的身影，在那道身影的背后，仿佛存在着光亮。与他所处的黑暗，截然相反。
“救我……”
费力的说出这三个字，公孙止就颓力的闭上眼睛。他不想死，真的不想……
“为了一个黄蓉搞得如此狼狈，这位公孙公子还真是不值得。”欧阳克玩味的看着满身泥土、昏倒在地的公孙止，果然啊，追求黄蓉这个女人，受到苦头了吧？希望你没把自己的命搭上。
“不是为了情，公孙止这么做说到底是为了他自己。”完颜语蓉淡淡的说道，看着公孙止的眼眸尽是凉薄，她需要公孙止的锐变。否则，她的计划就无法实施。
“只有经历过生死瞬间的人，才能体会到活着的重要。那些自我了结生命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坚强。有很多时候，活着比死更困难。”完颜语蓉慢慢的说着，她带着欧阳克走进了被黄蓉启动的阵法之中，一直看着看着公孙止的挣扎、无奈、惶恐，始终无动于衷，哪怕公孙止生不如死，她也只是看着，眼眸中没有丝毫怜悯。她等的是公孙止自我放弃生命，却又不敢自我了断的瞬间。
“有很多时候，我一直感觉，蓉儿是注定和我在一起的。这种行事做法。像极了我们白驼山。”欧阳克嘴角带笑的说道，他可是很欣赏他的蓉儿的。活在这世上，不是只有高尚的品德才能立身当世。那些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隐者自然令人敬佩，但心狠手辣、果断无情的枭雄也是令人不得不佩服。反正蓉儿无情对待的是别人，既然是情势所需，那就怪不得他们了。
公孙止，谁让你自己不自量力，或者说，实力卑微呢。这个世界可是很真实的。
“带上他，我们走。”
完颜语蓉和欧阳克带着昏迷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