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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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燕太后如此一说,燕顼离反被噎住。
燕太后又是轻声啜泣,我看他们母子俩矛盾缓和了不少,只差个台阶给他们下,已经时机成熟,当即与寝殿外道:“来人,侍候太后梳洗。”
然后弯身,和声细语与燕太后道:“婆婆,您先梳洗梳洗,再与王爷叙话吧。”
从燕顼离的客观评论已知燕太后注重容貌,人前人后,自是在意妆容,何况当着儿媳,果然,燕太后首肯,在我的扶持下坐到一边的梳妆台前。
那厢燕顼离也坐下,阿瑞给他递了热茶,他握了茶喝着。
一时宫女送来了洗热水,捻好香巾要给燕太后净脸,我接过,亲自给她擦着。她愣了一愣,倒也任由我代劳,享受起儿媳的服侍来。揩净了她的脸,才由得我一愣,早闻燕太后是一等一的美人,刚才也已看出,但还是没想到她是如此年轻美丽。四旬的女人,看来倒像三十不到。净脸后光彩照人的脸,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我看着她,又下意识地看着燕顼离。嗯,是挺像的。燕太后如此美艳,也难怪燕顼离生得俊伟不凡。
燕顼离与我对视着,似看出我在想什么,唇边浮起笑意。
我亦是笑了一笑。
收回目光,再看了看燕太后,从正要为燕太后上妆的宫女手中拿过脂粉,宫女诧异地看我:“王妃娘娘……”
燕太后也目光询问地看着我。
“美人尤其爱美,最是知道怎样修饰自己。”我笑着说道:“我姊是拂摇啊!”
边为燕太后上妆边说道:“小时候就经常看姊描眉涂脂,便是看着姊梳妆长大的……”姊的远山眉如黛,不描而墨;檀唇自然而红,不涂而朱。可每次还是在纹边凌镜前描描涂涂,每次轩释然在淑房斋外等我们踏青远游,我都得去姊的屋子催她好多遍,她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呀,真是耽搁时间!
倒是,每次轩释然见姊,都得看着姊的容貌,怔怔的,惊艳好大一阵。
等到与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便两手箍住我的脑袋,左看右看,纳闷地道:“怎么一点都不像拂摇?”,然后闭眼闻着我的脑袋,沉醉呼吸,闷闷地声音化成一声轻轻地、无奈的叹息,眉目清好的少年脸庞,容光轻柔,薄削的唇,抿出愉悦的微笑。
心底最深处地柔软棉花似的轻盈膨胀开来,我也微笑起来,微笑的眉眼弯弯,一如昔年那个容貌清好的少年,努力逼退眼眶里来自记忆深处的痛涩湿润,为燕太后绾着长发,继续闲话家常,“……燕地有许多自然生长的何道乌,婆婆别看它只是药材,还可保头发乌黑亮丽,延年益寿,有令女人永驻青春之效。”
这时梳妆完毕,夫燕太后插上了最后的簪子,弯身问道:“婆婆看看这番妆扮还满不满意?”
这刻也细细瞧着燕太后容貌,先前净脸后只觉得她青春美艳,有些冶艳不羁,这梳妆之后,才叫妖艳狐媚,对,狐媚,她不是妩媚,是狐媚。之前阿瑞说她明艳无双,怕是客气地把她往端庄的方向说了,还是燕顼离这做儿子的评论的实际呀!
妖艳狐媚。
本来觉得她生得妖冶太过,大毁身份,已在把她往端庄的方向妆扮了,不想还是如此妖媚,咳,真可谓媚骨天成。
轩释然的母亲冰清玉洁,恍若女仙,不染纤尘。天然去雕饰的美丽,让一切恶欲眼光自惭形秽,不敢亵渎,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带发修行,白衣洁净,观音般的静美。轩释然自出生二十年来,与他母亲见面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却母子感情深厚,轩释然常常抱着他母亲,孺慕微笑地叫着娘,一声声不厌倦地叫着。是自己唯一名媒正娶的女人,又是唯一给自己诞下世子的正妻,轩释然的母亲在擎天侯心中分量自是不同,有再多的女人,地位也不会被影响的正室。
君临翌的母亲一如她齐王室友皇后至太后的身份,雍容华贵,那般大福大贵的命相,合该享尽世间繁华。从擎天侯常留宿齐王宫来看,显然对她也甚是眷恋。
燕顼防的母亲则更是与轩释然母亲不同,媚入骨髓,只怕是男人都抵不过她的魅惑,擎天侯那老种马就更不需说了。
唉,那老种马怎生得这样的艳福啊!
燕太后对镜照看妆容,手指抚摩着发饰,脸上现出喜悦的微笑来到,一旁已有资深宫女赞叹道:“太后娘娘今天的妆扮与太后娘娘的气质真是相得益彰啊!”
“太后娘娘真乃美艳大方!”
“王妃娘娘的手真巧,怎么能梳理出这么美观的发饰来,真是兰心惠质啊!”
……
…………
妆扮确实不错,宫人们虽是奉承,倒也说的是实话,我只是微笑。这时宫人们称赞燕太后美艳的容貌时,一个天真无邪的宫女定定看着我,纯稚地道:“王妃娘娘笑起来眼睛真好看耶,有雾气!”
我哑然失笑,那哪是雾气,不过先前因为姊,想起与轩释然的那些昔年过往,心中忽然痛涩,逼退的泪水没有落下来,湿了眼睫,盘旋在眼眶里。
当即霎了霎眼,微笑着让水雾消逝。
到底没谁再像我,随便和谁都能扯淡个不停,连和月魄、燕顼离之流都能聊起来。燕太后虽一直没怎么说话,但也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加之这会认识有个把时辰了,本来我就是她儿媳,性子也好相处,受我感染,另外也确实喜欢我予她的妆扮,我又亲自动手服侍她,她的示好便转由此开始关问我,“是看久了我头发,眼睛酸涩了吧,你们还不给王妃砌茶!对了,砌秀山银针,那贡茶明目缓神最有效了!”
想是燕太后的寿安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立即有宫女快乐应了:“是!”
我也福身道:“谢婆婆垂爱。”
这时燕太后起身,我扶了她,离开梳妆台往燕顼离近处走去。燕顼防端着茶,沉静地看着我们,倒难得女人梳妆,燕顼离会一直等在这,还一直看着。燕太后回原处坐了后,我也在一旁坐了。然又开始面对燕顼离,燕太后似乎又有一点如坐针毡了,但到底此刻梳妆后妆容整洁,虽实在妖艳,但做了那么多年太后,身份衬托下,倒也有几分长者的端正威仪。
燕顼离看着他妖媚得过火的母亲,虽然态度仍旧漠然,但到底没有皱眉:“你以后还是不要上妆好看些,最好常穿朴素陈旧的衣服。”
“你这是在克扣我的日常用度吗?”燕顼离的话还没说完,燕太后已经反驳了过去,虽然瞪着燕顼防,但怎么看,那眼神也整个一媚眼如丝,连恶狠狠瞪人,也让人觉之是在娇嗔,真是风情万种啊。
燕顼离目睹此番媚态,而眼前之人又是他母亲,黑沉着脸移转开视线。
我低首笑着,燕顼离倒不是克扣燕太后用度,实则是刚才燕太后净脸后,见了燕太后素颜,觉得本就冶艳的燕太后素颜时能少些狐媚之气,他确实觉得好看些,同理,朴素陈旧的衣服,亦能减少些燕太后的狐媚。但他才如此开口,燕太后自己要说他这个做儿子的克扣她用度,他还能说什么呢。
燕太后想来爱极修饰自己,想着燕顼离先前那诞辰,懊恼犹自不减,眼看寝殿里气氛又要紧张起来,好在殿外宫女在这时将我煮的茶送了进来,见礼道:“王妃娘娘!”
我适时起身,过去,取了茶。
“媳妇拜见婆婆。”就着宫女抱来的跪垫,给燕太后行了新媳妇的跪礼,并奉上御膳房宫女的辅助下,我亲自调制的桑叶养生茶,“这杯福寿茶,媳妇愿婆婆福寿绵绵,青春永驻。”
燕太后接过茶,做做样子浅饮,因为是除夕,打赏倒是现成的,她向边的宫人放了红簿,她欠身扶我起来的时候,觑着燕顼离道:“幸好还有个媳妇!”
这回燕顼离倒是没与燕太后不悦什么,温情的目光注视着我。那瞳仁中脉脉的墨蓝,荡漾成旋涡,直欲将人卷入其中。他扬起手,显然是让我过去他身边坐着。燕太后像明白了什么,冷哼一声,猛地将我一拉,就拉到她身边坐去了。
燕顼离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
对上燕太后因为故意和气恼,显得更加妖艳狐媚的脸,他立即转脸看向了别处。
……
从午膳到晚膳,燕太后便一边看着歌舞,一边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燕顼离的不是,如何如何的不孝顺,如何如何的不近人情,一半是因为母子关系生疏,燕顼离生性冷漠,因为不待见母亲的德性少来宫中探望的事实,一半却是因为她常年累积的对燕顼离的气恨,又与燕顼离置着气,故意说给我听了。
燕顼离不反驳,也不认同,赏看着歌舞,一旁坐着倒也没见生气。
燕太后极会察言观色,以往不知燕顼离弱点,面对燕顼离倒还有些战战兢兢;而今却是有恃无恐,常年以色侍人,本就狐媚张扬的个性也显露出来了,倒是燕顼离,本性沉默,加之不喜与女人相处,更别说争执,反倒被燕太后牵制的死死的。偶尔瞥向我们时,一触及燕太后的妖艳狐媚,再被燕太后故意的媚眼一抛,立时面色黑沉地转过头去。
不得不说,燕顼离实在是拿他那不够贤淑,不够妇德,行止作风放浪形骸的母亲没有办法。
他从不近妻子以外的女人半步,从不喜欢妻子以外的女人,犹厌恶燕太后之流祸水狐媚的女人,但当他以亲情来看待这个狐媚的女人,当她是母亲而不是生疏的母后时,厌恶也只得大打折扣。
今日相处算是成功的,又是第一次见面,直过了除夕的午夜,守岁到新的一年,燕太后也无睡意。还是从中午就被晾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的燕顼离过来,拽走我的手,对他母亲道:“我们要去睡了,你也回去睡觉。”
燕顼离已经拉走了我,燕太后无法,只得冷哼一声,大有走着瞧的架势。
这么晚了,自然不打算回燕王府,燕顼离倒也没无情到才来看他母亲,便要离开的地步。
回寝宫的路上,我一直笑着,燕顼离却仍在头痛中,显然因为向来话少,听着两个女人说话可以喋喋不休一整天,惊奇又无语。但耳边没了他母亲聒噪,因为清净了下来,他面色也缓和多了。就寝时抱住我,已经能笑出来,褒扬我道:“拂希,今天做的很好。”
“我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完全是出于本能。”什么叫做的好?我说道:“我娘生我难产而死,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娘,一声娘都没有叫过。我也想有个娘疼我宠我,想有个娘能让我去尽尽孝道。你是我夫婿,你的娘,我的婆婆,我当然也当作是我自己的亲娘。”
他吻着我,“嗯,她看出了你把她当作亲娘,所以她也很喜欢你。”
我看燕顼离道:“那你怎么不喜欢她?”
他立时皱了眉,“我很憎恶那种妖艳狐媚,水性扬花的女人,她恰好是我最厌憎的那一类型。”
然后他抱紧我,轻声说道:“二十多年来,我还没见到哪个女人比我母亲更妖艳狐媚的,她是我的母亲,我理应爱她;可是一触及她那张狐媚的脸,爱顿时便变作了憎恶,何况她还一直与人私通。你今天也看到了,我一谴责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叫的比杀她还凄厉。但是,拂希今天你让我发现了,她还是很可爱的,她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