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错深宫:代罪囚妃-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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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阿蛮匆匆赶至乾元宫,恰巧远远地看见常公公带着寻枝从乾元宫离开,有些奇怪地皱了眉,上去问了守在外头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跪在地上,话说得毕恭毕敬:“回娘娘,常公公带了寻枝娘娘过内务府走一趟。”
做什么,他估计也不知道。
我点了头,只问:“郡主在里头么?”
小太监忙应声:“在,刚进去不久。”
让阿蛮帮我推开了门,只一人进去。元承灏的寝宫内,一个宫人都不曾见着。熏香的味道倒是浓郁起来,夹杂着龙涎香的味儿。
从内室,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我径直进去。隔着屏风,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两个身影。略快了步子,才要上前,只听得芷楹郡主道:“昨日是,惊吓到皇上了。我王兄说皇上受了伤,楹儿,还以为是真的。”
隔着屏风,原本是要上前的,可,她的话叫我觉得奇怪起来。
元承灏的声音传下来:“有什么话,起来说。”他过来,亲扶了她起来。
芷楹郡主略笑着:“早知如此,当初倒不如让他做了太史令。逃不过一死也罢了,好歹我没拦着他什么,让他圆了想做的事。总也好过如今,让他抱憾离开。”
“安歧阳不会白死的。”男子的话语沉沉的,却是让我吃了一惊。元承灏,你会彻查么?真的会么?
芷楹郡主笑出声来:“歧阳当然不会白死,他死的很值。皇上,您说楹儿的话对么?”
他终是抬头凝视着面前的女子,沉默了片刻,才启唇:“今日,你原来不是来谢恩,而是要朕的一句话。”
“楹儿要皇上的话何用?楹儿,还是来谢谢皇上给予歧阳的一切。谢谢您当日的赐婚,楹儿,不后悔,从不后悔。”她略往前了一步,“歧阳,算不算救了皇上一命?”
他迟疑了下,终是启唇:“算。”
她又跪了:“那楹儿,替他求个情。”
这一次,他没有上前扶她,只短短的一个字:“说。”
她低了头,那一字一句却清晰无比:“无论宫家姐妹犯什么错,都请不要杀她们。”
握着帕子的手狠狠地收紧,安歧阳在乎的我们,芷楹郡主没有忘记。我甚至知道她心里一直在意我和安歧阳,可此时此刻,她却依然愿意跪在元承灏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元承灏低嗤一声:“朕的免死金牌可不是这么容易得的。”
知道他不会答应,尤其,是姐姐的事情。他说过的,那时候的事情,他一点一滴都记着。
“皇上若不应,楹儿长跪不起。”
我几乎,要冲进去了。到底,是生生忍住。我若此刻冲进去,又算什么呢?
良久,才听他开口:“安歧阳救朕一命,是以,朕只答应一个。”
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竟然生出无限的希望来。芷楹郡主那么聪明,她知道怎么选择的。
果然,她没有任何迟疑,淡声道:“宫倾月,请皇上记住了。”
紧绷的心弦,终是听得他“唔”了一声。不免笑了,笑着,又哭。安歧阳不在了,却还能保护姐姐一回。
芷楹郡主谢了恩。
“朕派人送你出去。”他弯腰去扶她。
她却不起身,笑道:“楹儿怕是出不去了。”
他皱了眉,听她又道:“皇上的轻功那么好,昨夜箭矢再多也伤不了您。歧阳一死,获准最多依旧是您。楹儿今日要的,不是一句话一个承诺……”她说着,一手扬声,我这才看清她手中的匕首。
只那一瞬,锋利的匕首已经刺入元承灏的胸口!
第四卷 凤栖铜雀台 代罪囚妃 第09章
我惊得叫出声来,元承灏的目光朝我看来,只芷楹郡主没有回头,她松开了握住匕首的手,退了半步,直直地跪下,惨淡笑着:“皇上杀了他,楹儿却不能杀您。楹儿,不能做对不起苍生的事情,这一刀,告慰歧阳在天之灵。皇上,赐死我吧。”她说着,俯身下去。
原来,这才是芷楹郡主说不会自尽的意思!她是想要元承灏下令赐死她!她以为是元承灏杀了安歧阳,是以,她要选择和安歧阳一样的死法。
或者,也是一杯鸠酒。
男子退了半步,没有站稳,单膝跪地。
“皇上!”疾步上前扶住他,他侧脸瞧了我一眼,却是问:“你怎么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怎还说这个?
想起来了,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帕子,看向芷楹郡主,颤声道:“郡主掉了帕子。”
她抬眸瞧来,怔了下,慌忙伸手将我手中的帕子夺过去,紧紧地捧在怀中,如视珍宝。明眸中的晶莹随之滴落下来,见她*地褪下了外衣,露出里头白色的孝服。
她如此打扮,只因为没有想过要活着出去。她明白安歧阳的苦心,明白他不想她死,她下不了手杀自己,所以要元承灏下令。
“皇上请赐死我。”俯下身,她又说了句。
身侧的男子急促地呼吸着,那,分明是怒意。
“皇上……”我担忧地看着他,芷楹郡主刺伤了他只为求得一死,可我却知道,元承灏若是心狠一点,就能连着景王一起扳倒!
芷楹郡主可是景王的女儿!
可元承灏,你会么?
扶着他的手微微*起来,他却并不看我,目光直直地落在芷楹郡主身上。只那脸色愈渐苍白起来,捂着作品的指缝间,鲜血汩汩而出。
张了口,却又迟疑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宣太医,若是宣了,是否这件事就会不胫而走?那么,芷楹郡主怎么办?可我不宣太医,他……他能撑得住么?
他却是阖了双眸,低语道:“出去。”
揪起的心得以放下,他还是狠不下那个心,他不想杀她。
芷楹郡主震惊地看着他,哭着开口:“皇上为何要放过我?若是念及旧情,又为何不能放过他!是,您有您的苦衷,您有您的大业,可是歧阳心中不争,只因为他是丞相的儿子么?那我还觉得这元’姓累赘了!”
“啪……”
我尚未反应过来,元承灏已经上前,狠狠地掴了她一掌。那力道之大,是我从未曾见过的,芷楹郡主跪不住,一下子扑倒在地。
“皇上!”他的身子渐软,我吃力地扶住他,他也只倚靠在我的身上,死死地看着地上的女子。
我忍不住,哭道:“郡主怎么能以为他的死和皇上有关?那一日,皇上的酒杯上亦是被抹了毒在上面。是因为我先敬了歧阳,才让他先喝了那毒酒!”
芷楹郡主许是被他打懵了,呆呆地伏在地上。此刻听我这般说,她又激动起来:“你怎么知他不是故意不喝的?单是那些闯进来的刺客,我就知道是他。”
回想起她方才还说皇上轻功很好,说那些刺客伤不了他的话。
她是不知道的。
“皇上根本动不了真气,郡主还不明白么?”我知道元承灏不说这些有他的道理,可是我不能让芷楹郡主这么恨着他。我也想救她,不想她死。
面前之人狠狠地怔住了,凝视着我良久,才磕着唇开口:“你说什么?”
“三年前,皇上受过重任……”
“欣儿。”他打断我的话,嘘声笑道:“此事,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朕做的。他们一个个,只是没有证据不敢说话罢了。”
我一愣,确实,这个问题是我没有想过的。可,正如他说的,他是皇上,那些人即便怀疑着,也不能如何。倒是给了某些人一个警告,让他们都知道,西周的皇帝做事可以这般狠绝。他可以让人人期待的婚礼变成葬礼。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芷楹郡主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她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了。
元承灏将目光收回,他的手握住我的,依旧没有看芷楹郡主,只低语道:“把衣服穿上,此刻出去,还能赶上送他最后一面。”他顿了下,朝我道,“给朕宣隋华元。”
点了头,叫了阿蛮进来。
阿蛮进来,只看了一眼,整张脸都变了,她也不敢多言,只细细地听了我的吩咐慌忙出去。
我拉着他的身子起来,扶了*,芷楹郡主才重重地朝他磕头:“皇上,楹儿罪该万死!”
他只闭了眼睛不说话,我忙上前捡起一旁的衣服给她披上,一面道:“郡主快点出去,歧阳……等着你。”吸了口气,抑制住悲伤,又言,“好好保重,否则,皇上这一刀可就白受了。”
她抬眸看着我,眼泪一遍遍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帕子上,我想了想,将她手中的帕子抽出来,开口道:“帕子脏了,我让阿蛮洗干净了等你入宫来拿。”
聪明如她,必然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欣儿。”床上之人叫着我。
回身,见他依旧不曾睁眼,我才知他不过是在赶芷楹郡主走了。
她的眼底全是懊悔,我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可,安歧阳入殓的事是不能等的,她只能穿了衣服跑出去。
隋太医是与常公公一道进来的。
“此事,不得声张一。”元承灏低声吩咐着。
隋太医只上前来,我忙让开身子,常公公拉着我小声问着怎么回事。我也不能说是芷楹郡主伤了他,干脆,什么都不说。常公公是个聪明人,见我如此,也终究不再多问我什么。
隋太医只吩咐了常公公准备了热水进来,我帮着隋太医裁开了他的衣服。匕首刺得并不深,如芷楹郡主说的,她不会杀他,她不过是要刺他一刀。
我亦是明白她在入宫之前究竟想了多少,她以为元承灏杀了她最心爱的人,可她又不能杀他,她对他的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亦如我自己,此刻若是让那个杀了安歧阳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匕首送往他的胸膛!
“皇上,这几日伤口碰不得水。最好……卧床休息。”隋太医处理完他的伤口轻声说道。他说“最好”,那是因为了解他,他既不说这伤,必然不可能歇朝的。
他“唔”了一声,挥手让他下去。
我的身上也沾了血,让阿蛮回馨禾宫给我取了干净的衣裳来换了,常公公将他换下的那身带血的衣裳和我的一起,在寝宫内焚烧了,带血的龙袍是不能让别人瞧见的。
出去的时候,瞧见隋太医还站在外间,我吃了一惊,他已经瞧见我,忙行了礼,解释道:“臣不放心皇上,还是在外间候着,娘娘万一有事情,叫一声,臣随时都在。”
常公公出来了,听得我们说话,叹息道:“可隋大人一直呆在乾元宫里,也没有这个借口。”
常公公的话我明白,届时太皇太后也会起疑的。
想了想,行至桌边,伸手,抚上桌上的茶壶,低笑一声开口:“本宫愿意做这个借口。”语毕,握了茶壶起来,狠狠地砸向自己的额角。
伴随着那声巨响,我也不知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额角的剧痛传来,然后,是黏稠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
“娘娘……”面前二人都怔住了。
阿蛮更是震惊得不能自己,忙冲上来夺下了我手中的茶壶,扶住我道:“娘娘这是做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睫毛上沾了鲜血,望出来,视线有些模糊。伤在这里,才最明显,外头的人,才不会怀疑。安歧阳不在了,不管芷楹郡主做错什么,我都会保护她不受伤害。
隋太医的神色从惊愕慢慢转为敬佩,他打开药箱,找了药出来给我处理伤口。阿蛮扶我坐下了,良久良久,那阵剧痛才缓下去。
“隋大人,不会留下疤吧?”方才下手的时候,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隋太医的眸光一闪,嘴角微动:“臣不会让娘娘留下疤痕。”
笑着点了头。
阿蛮扶我过一侧的塌上歇息了会儿,听闻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