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无忧天地游-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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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她的手在轻轻的颤抖,文心脆弱的心灵也狠狠的发颤——皇帝!天朝陈国的最高领导人正亲密的握着她的双手!还是个少见的美人皇帝!
文心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看什么都晕乎乎的,心中有个声音不住的呐喊——天啊,我做的究竟对不对呢?这是人家的爹,不是我的!我能承受这欺骗而来的亲情而始终无愧于心么?
——不能,当然不能!可是,此刻还容得下自己退缩吗?如果说不,是否马上会人头落地呢?
无双宫主早已为自己做了抉择,她身不由己,必须带上虚伪的面纱,必须取信于眼前的皇者!否则,就是——死!
峨眉微蹙,如蝶翼般浓密翘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再抬首,眉间已是化不开的凄凉与哀痛。水眸盈盈,凝聚着欲语还休的怨愤,最终化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父皇——”随之滑落的是凝聚在眼梢的一滴清泪,虽是一滴,却美丽得拥有憾动人心的力量!
建元帝初始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点点心疼与柔柔的笑意溢满眼底,他轻轻的拥住文心,温柔的抚摸她的如云秀发,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闻言,文心突然感到一阵酸涩,泪水蓦地喷薄而出——有谁知道身在异世的她此刻最渴望的就是亲情呢?即使在无双宫中,面对自称是她姨娘的聂无双自己也没有流露半点真情,可是在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帝皇面前为何会抑制不住的潸然泪下?——因为,他们都是孤独至极的人吗?
“月儿,不哭了……”柔软修长的手轻轻拂去她的泪痕,文心压抑着哭声,泪意朦胧中,惟见他无奈而满足的笑容绽放于眉角,淡淡的留下一丝笑纹。
文心错愕,岁月无声静静流淌,蓦然回首,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过他的眼梢,留下不可磨灭的刻痕……
她不自禁的想:如果……如果她再也回不了家,她能否代替月儿尽享他的关怀?如果……如果非要深陷皇宫不得出去,她是否可以把他当成真正的爹,陪伴他,让他少些烦忧,少些孤寂?
文德殿中,其他人不知何时早已退去,诺大空旷的殿堂中唯有文心与建元帝相对无语。
建元帝看着文心,眼神带着一丝迷茫,视线虽滞留于她的脸上,却仿佛越过千年万年寻求着心底的那一份最初的深爱……多少年前,那个女子也是如此芳龄,一身桃粉清裳,淡淡然隐于纷纷花雨中,那不经意流露的一抹微笑,如绿芜初绽,桃李蒸霞,深深拨动了他冰封多年的心弦。从此日升日落魂牵梦萦,相思不悔——终至为她血染江山,倾了天下!
“父皇——”他眸中暗藏的沧桑缠绕着丝丝怅然点点哀思,文心一颤,轻喊出声,建元帝顿时收回心绪,眼底渐生柔波,微微叹道:“月儿,你和她真的太像了……奈何桥边,三途河畔,她若是知道你们安然无恙,也会放心的走了……”
文心猜想他口中的“她”硬是月儿的生母,不过……“我们?”文心一愣,“父皇是说……”
建元帝轻轻颔首,笑道:“自然是你的孪生兄长。月儿,当时你还太小,兵荒马乱中,我失了你,也失了他。然而,最让我心疼的是你啊,恪儿不久就为故人所救,可你,却在外流落了整整十五年!你是我天朝的九公主,却在民间受尽了苦难,父皇……终是有愧于你啊……”
文心凄然,她不是月儿,月儿或许十五年前就早已死于非命!她不过一小小的异世来客,阴差阳错入了宫,认了爹,可是……不是她的,终究是……得不到么?
出了文德殿,她依旧能感到建元帝的目光一直追随者她。文心心下黯然,不觉加快了脚步。直到走完重重玉阶,高大的殿宇隐没于浮云流曦之中,文心才松开紧攢着的双手。那指甲划过皮肤的丝丝锐痛岂可与心中挥之不去的暗伤相提并论?她清楚,这一切都不属于她,是别人的,她取代了那个人,可终究——是骗来的!
步步为营啊!尽管如此,她能做的,不就是满足他的或自己的愿望?既然一切都让她承担,她为何要在无妄中苦苦挣扎?该如何做,时间会为她解答!
文心释然,一抹淡笑盈于唇畔,微微抬首,却见迎面走来一位身穿绛红色官服的年轻男子。他容颜俊秀,身形挺拔颀长,全身流淌着秀朗澄明的意韵,给人一种“有匪君子,如圭如璧。宽兮绰兮,不为虐兮”之感。
文心一惊,此人正是烟波湖畔南北举子比试的代表之一——裴羡玉!西陵早就仰慕其才华,断言他必登科取仕,果然,几月不见,竟然在皇宫不期而遇!
文心内心惴惴,欲掩面离去,可裴羡玉那一脸怔忪疑惑的表情分明是已望见了自己!文心一阵焦虑,只盼望他没有将自己认出!否则,一好好的江湖少年郎不仅变成了女子还成了当朝公主,这……这如何解释的清?
眼见对方已至跟前,文心强扯出一抹笑容,对他微微颔首,未及对方出口询问,便已转首匆匆离去……
可怜身在帝王家
文心几乎是奔着逃开裴羡玉的,双手提着雪纱宫裙,一路不辨方向的闷头乱窜。结果,抬起头时,却见绿树掩映,繁花似锦,亭台楼阁千重,画梁阁道不计其数,又偏偏分外相似。
文心暗自皱眉,她初来乍到,可不认识什么路!欲找人询问,环顾四周,却未见任何人!
无奈投石问路,小石子滚哪个方向,她便顺着哪条路走——条条大路通罗马,她就不信寻不着她的芙蓉殿!
日渐当空,文心不得不放下先前所想,停下脚步举目四顾。但见日头升起的方向伫立着一座恢弘大气的宫殿,殿角飞檐,金龙盘柱,鎏金铜瓦在日晖下闪烁着异彩。
文心凝神看去,却见殿门处金匾之上工整的书写着“东宫”二字。文心一愣,顿觉无语——今早刚被国家最高领导人接见,现下,居然误打误撞的出现在第一把手的接班人这儿!文心不禁感慨——莫非自己真的颇有贵人缘?
欲举步离开,转念又想,据建元帝所言,这东宫太子陈永恪乃月儿之孪生哥哥,现在自己占了月儿的位置,除了皇帝外,是否也该与其他掌权者打好关系?自己在这深宫之中若是无人倚靠,难保一朝一夕便遭人算计,最终沦为红颜枯骨!
下定决心,便往里迈去。
一旁灰衣内侍见文心眼生欲伸手拦阻,许是见她衣着精致不凡,又生生收了回去,只是恭敬的说道:“不知小姐从何处来,入东宫所谓何事?”
文心心中了然,她这一身雪纱宫装可是陈国宫廷御制的锦梨月纱,柔软轻盈至极,即使宫中最受宠的妃子也未必有一套!现下穿在自己身上,这内侍眼不拙,也够机灵,问其来处,便是探知自己底细。询入殿是由,即是排除闲杂人等入内。文心暗想,这东宫果真不是随意可进的!
文心现下万分感激自己所拥有的身份,她伸出纤纤玉指,悠悠的从腰间缠丝织锦带上解下一块羊脂玉牌,一边举于胸身前示意对方看清,一边淡淡然说着:“吾乃东宫胞妹——倾月公主!”
小内侍本见羊脂玉牌正面亮晃晃的雕着一个“九”字便有些惶惶然,现在听她亲口说出,更是惊恐的躬身下拜。文心收好玉牌,对其摆了摆手,道:“我欲见太子殿下,麻烦公公带路。”
眼前内侍沉默不语,似有一阵犹豫,抬眼睨见文心唇畔忽绽的潋滟笑容,一时炫花了双眼,讷讷道:“请……请公主随奴才来。”
文心微敛笑意,跟着内侍穿花走廊,一路前行。所到之处皆是琼阶玉柱、彩阁雕檐。文心暗叹,她这捡来的便宜哥哥过得是真真的舒服啊!
过了几处园门,文心被大大的惊了一番!只见金陛瑶阶之前尽是不知名的五颜六色的繁茂花树,它们似乎毫无顾忌,盘根错节,疯狂滋长,抢占道路庭廊,给人明媚妖艳,错乱诡异之感。
文心斜睨了一眼带路的内侍,见他面色从容,竟是司空见惯。文心暗自揣测,这太子究竟何许人也,这东宫未免……太过迥怪!
终于进了偏殿,内侍匆匆进内殿通报,文心随意找了个座儿,接过宫婢递来的蜜茶便浅酌细品,余光却暗暗扫视着周围。
里外之间差异颇大。玉阶之外花木缭乱艳丽晃眼,门槛内却典雅华贵,暗香盈动。重重绣金帘帐低垂,挡住内里摆件。只可依稀窥见一方玉质长榻。
帐角悬着几盏玉兰花形吊灯,下坠琉璃翡翠玛瑙等质地的彩珠串连。风过纱帘微抚,珠玉叮当摇曳。八角状骰柏楠镶心香几上,一顶瑞兽熏炉中升腾着袅袅薄烟,闻之甘美清雅,恬淡中似有隐隐药香。
文心暗自观察,转眼便瞧见纱帘内有人影闪动。心弦一颤——来了!
遂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战!
不料挽帘而出的竟是赶去通报的内侍!
嘴角的温柔浅笑霎时冻住,文心尴尬的看着躬身而出的内侍,他似是左右为难,低头不敢看向文心,唯唯诺诺道:“殿……殿下此时正忙……不,不方便见公主……”
文心心中突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正忙?这么拙烂的借口也想骗过她?
难得满腔热情来拜见这个传闻中的哥哥,人家却不顾“血浓于水的血亲”,竟摆高姿态,避而不见!——难道皇家的亲情真如此凉薄么?
文心悔恨万千,什么找个依靠,什么搞好关系?一切还是得依靠自己!幸好现在前来的是林文心,如果是真正的陈倾月,恐怕就要掩面而泣,夺路而奔了!
文心心中是波澜汹涌,面上却只得强自镇静,淡然道:“既然太子不便见客,本公主也不欲打扰。麻烦公公带本公主回芙蓉殿!”
内侍领命,前走一步引路。
文心虽兀自烦闷,但好歹有人引自己回去,怎么着也比一个人瞎转悠强!
步出东宫,她深深回望阳光下金碧辉煌的琼阁金殿,心中慨然万千。
一朝一夕争荣宠(一)
东宫不远处的流月湖灵动秀逸,雅美婉约仿若娉婷佳人。微风轻拂,一湖平波起皱,水色粼粼,映着岸边初发的垂柳,别有一种动人的风情。
文心所住芙蓉殿便位于流月湖畔。殿阁端丽秀致,置设奇巧,大部分高架于流月湖之上。凌空高阁,冰绡飘渺,水纱浮动,远远观之宛若湖中一朵盛放芙蓉,亭亭净植,清雅高洁。——芙蓉殿也因之得名。
据传此殿前主人为东宫太子与倾月公主生母、今上曾独宠三年的已故皇贵妃水惜柔。芙蓉殿因她而建,因她而荣,亦因她而寂。自柔妃故去,此处十五年来无人所居。今倾月公主回朝,今上赐住芙蓉殿,所含深意呼之欲出。由此,一众妃嫔此时不约而同相聚芙蓉殿正厅,等待外出朝见皇帝的公主归来。
文心尚未入殿门,便已隐约感觉到芙蓉殿内群芳簇拥、珠翠环绕的氛围。
几名内侍宫婢远远见她翩然归殿,即鱼贯而出,齐齐低首叩拜。
文心瞧着一室珠光宝气,不免蹙眉疑惑。一旁的侍女翠儿瞧见文心似有不悦,恭顺道:“公主,是一些娘娘前来拜见。”
文心不解,皇帝的小老婆找她作甚?她是帝女,而非妃嫔,两者之间并无多少利益冲突。亦或是宫中突然冒出个九公主,深宫寂寥,便前来观奇?
前几天闲来翻了点书,对宫廷后妃制度有了个大致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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