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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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少爷连吭也不吭一声,定在帐簿上的眼睛移也没移一下,直接大手一挥,人从哪儿来就送回哪儿去,要是还有人不识好歹硬要留下,那柳大少就会以冷冰冰的眼神看著那人直到那人逃出去为止。
总而言之,从他小时候做柳少爷的伴读一直到做到现在变成柳少当家的副手,他从来没见过柳少爷对谁露出笑容过。
虽然梅湘是个男的,但他也不否认梅湘的确是个可人儿……宋洛程也打量起梅湘来。
梅湘个头小小的,刚好是男人可以一拥入怀的高度,大概是老鸨为了调教倌人有给他们灌了什麽药,梅湘的身体也不像一般男子硬梆梆的,反而有女孩儿家的柔软,浑身散发著淡淡的梅花香,不香豔,但也不会让人忽略,只有巴掌大的小脸蛋儿白里透红,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温润如水,配上小巧的鼻子和微笑的粉唇,任是像柳少爷这种冷淡的人也不忍心对他摆脸色。
梅湘的个性也跟他的人一样,温温的,在梅湘身边很奇异的感觉很放松,好似春风吹拂,什麽烦恼都随风而逝。
现在来倌馆的人都喜欢梅湘这种温柔可人、娇弱如花的倌人,他很能理解为什麽梅湘还是清倌就能做上头牌。
倒是另一个倌人就…………
宋洛程忍不住拿那天他们第一次来牡丹馆时,见到柳上玄就劈头叫人家小名的那个美豔无双、凌气逼人的紫衣倌人。
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麽回事,一见到他家的柳少爷就扑上来问他说是不是要带他回家,还一直阿玄阿玄的拼命叫。
柳少爷见状,眉头一皱,缩在一边的的陈老板马上叫老鸨把这个没礼貌的倌人拖出去,没想到那倌人美眸一瞪,赶来的老鸨和小厮竟然怯步,愣在那儿也不敢上前。
然後他见那倌人伸出细白的左手,手腕上戴著一个雕工精细的玉镯子,说那是他家柳少爷小时候送给他的定情物,还问他还记得不记得那幅画。
哪幅画?宋洛程当时很疑惑,他跟在柳少爷身边这麽久了,还没看过柳少爷有收藏过画。
而柳少爷看到那玉镯子脸色稍稍一变─不过那一变也只有他看得出来─挥手叫老鸨把紫衣倌人拖出去。
那紫衣倌人似乎很惊讶,盛气逼人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柳少爷,而後咬咬唇,甩开老鸨小厮要来抓他的手,傲然地转身离开。
不知道那倌人手上戴的玉镯子是从哪来的………宋洛程抬眼,见自家少爷的表情有些阴郁,显然也是想到了那个紫衣倌人。
说来那个紫衣倌人,那惊人的美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双狭长的凤目美眸只稍一瞥就能勾人魂魄,修长的身形诱人无比,或坐或站,无一不透出媚惑。
说那紫衣倌人是个极品倌人倒也实至名归,被那美丽无双的眼睛一勾、被柔弱无骨的白皙双手一揽,他就不信有哪个男人能不沦陷。
当然除了他家柳少爷之外。
可惜的是,当今社会风气并不好这类型的倌人,面貌虽然美豔无双但凌气太盛,性子又烈,他和少爷来牡丹馆这几天,碰见过那倌人几次,虽然找他做陪的那些老头一副就是急不可耐的样子,但他还没见到谁有胆子把眼光放在那倌人的脸上。
当然还是除了他家少爷之外,他家少爷可是能一直盯著那倌人的脸看,直到那倌人离开为止。
想来那倌人也挺可怜的,那些点他做陪的老头都是有名的喜欢虐待人的,各个都在府邸里养了一堆美女男宠,可抬出来的尸体也不少。
此时,梅湘弹奏一曲终了,他抬头对柳上玄和宋洛程笑了笑,便把琵琶交给服侍自己的小仆,坐到柳上玄身边欲为他斟酒。
一直出神想事情的柳上玄也回过神来,看著梅湘端著酒壶到他面前,他勾了勾唇角,递过手中的酒杯。
「………梅湘,让我为你赎身可好?」静默了一阵,柳上玄似是随意地抛出一句问。
梅湘一愣,抬起头来看见柳上玄眼里有一丝认真。
一旁的宋洛程也表现出些微惊讶地看著自家少爷,不过没一会儿又耸耸肩,颇为玩味地转头看梅湘会给什麽回答。
梅湘愣过,随即温柔一笑,「柳当家有这心意,梅湘感激不尽。」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柳上玄又问。
「若能得柳当家赎身,梅湘求之不得,当是尽心尽力服侍柳当家。」说完,梅湘娉娉婷婷地对柳上玄行了个万福。
听梅湘这一说,柳上玄一愣,随即摇摇头,「不,你误会了,我帮你赎身并不是想把你接回我府里当我的娈宠。」
梅湘疑惑。通常有倌人有幸被人赎身,大多都是被带回去做专属侍寝,可这会儿柳当家竟说他不是要赎他回去做娈宠,那不然是要做什麽?
「我看你挺聪明伶俐,这几天同你说了些生意上的事,你也有一番独特见解。」柳上玄淡笑道,「想来洛程和我提过他想找个人帮他的忙,我也不想让洛程一人扛著那麽多事,见你也挺合适的,可好?」
一旁的宋洛程听了微微一呆,心想少爷你也太奇特了,竟然跑到倌馆来挖人。
梅湘听了也是呆了一会儿,而後轻轻地笑了起来,笑的柳少爷眉头都开始靠拢,「柳当家这麽看重梅湘,梅湘自然於有荣焉,那以後还请柳当家和宋少爷多多指点了。」
柳上玄见梅湘应允,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以後就跟在洛程身边了,有什麽问题就问他,洛程你也多用点心教梅湘了。」
「是,爷放心。」
对宋洛程很是信任,柳上玄放松地勾起浅笑,同梅湘又聊了起来。
梅湘也表现的落落大方,和人称冷面玉罗刹的柳少爷以及同样也是冷面玉修罗的宋洛程聊得很是愉快,让一群挤在门外偷听偷看的倌人小厮疑惑不已。
到底是聊什麽才能让那来牡丹馆这几天都绷著一张脸,笑也不笑一下的罗刹公子和修罗公子这麽开心啊?
门外那是个疑惑,门内则是和乐融融,梅湘聊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期期艾艾地看著柳上玄,似是有事相求。
「做我的副手不用这麽顾忌,你有什麽事就直接说出来无妨。」柳上玄挥挥手,很大度地说。
「既然爷这麽说了,那梅湘也就不相瞒,梅湘的确有一事相求。」
「说吧。」
「梅湘想请爷也一同帮紫鸳哥哥赎身。」
「紫鸳?」
「是,就是爷刚来那日所见的紫衣倌人。」
柳上玄皱了皱眉,「为何?」
「梅湘一开始进牡丹馆就是给紫鸳哥哥做小侍,紫鸳哥哥待我不错。」其实他到现在都还是个清倌也多亏紫鸳哥哥帮他拦著。梅湘苦笑了下,「而且……紫鸳哥哥的客人进是些别的倌人都不肯接的………梅湘不忍心让紫鸳哥哥继续受苦,还请爷成全。」
柳上玄的眉头皱得更甚,似乎是在认真考虑梅湘的请求,又像是在忌惮著什麽。
梅湘一见他的要求有望,连忙又加了几句想让柳上玄安心,「爷放心,梅湘只是想让紫鸳哥哥脱离那种不把人当人的虐待,紫鸳哥哥也绝不是会想夺人钱财的个性,要不、要不爷把紫鸳哥哥让给梅湘做梅湘的随侍吧,好不好?」
柳上玄沉吟了一会,随即又恢复平时淡漠的样,「这事我会跟你们馆主提提看,他要是让,我就帮你的紫鸳哥哥一同赎身。」
梅湘一听,欣喜一笑,「谢谢爷。」
当天柳上玄就去找牡丹馆的馆主说了给梅湘赎身的事,馆主也没怎麽留,当下就和柳上玄银货两讫,乾乾脆脆地让出梅湘的卖身契,甚至还让馆里的老鸨小厮都去准备准备,给梅湘开一个离别宴。
至於帮紫渊赎身的事,柳上玄并没有马上和馆主提起,一想到那倌人紫鸳,他心里就觉得怪怪的,觉得帮他赎身也没什麽,可是又觉得不太想,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他想著他真的想不起来那紫鸳口中的小英,看见他手腕上的玉镯子虽然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他在哪见过那玉镯子。
而紫鸳说的那幅画他更是一头雾水,这京城知中没人不知道他柳少当家对字画一向没兴趣,怎麽可能会收藏什麽画。
听爹说他小时候曾经发过高烧,烧退了醒来之後就把之前的事都忘了,难不成这紫鸳─或者该说小英─是他发高烧之前认识的?
算了,就算认识又怎麽样?他记不起来就是记不起来,那紫鸳最好别又一看到他就阿玄阿玄的直叫,听得他心慌,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忘记似的。
最後,向来重承诺的柳上玄还是在梅湘的离别宴开宴之前又和馆主提了紫鸳赎身的事,没想到馆主扯了个笑,在手中的雕金烟管飘出的烟里显得模糊悠远。
然後就听他淡淡一句,听的柳上玄和跟来好求情的梅湘都懵了。
「紫鸳他呀,逃了。」
…待续…
旧人 参
三年後───
三年了,当年牡丹馆帮清倌头牌梅湘办的盛大离别宴早已变成偶尔才会被人提起的茶馀饭後的谈资,而当年也才十五岁有馀的梅湘也早就成为柳家少当家得力的左副手,和冷面玉修罗公子之称的右副手宋洛程齐名。
而梅湘─现在应该要称他为姬景梅公子了─因为他宅心仁厚、热心助人,又常常挂著好看的微笑,每个人见到了都觉得通体舒畅、春风满面,所以有了「菩萨公子」这麽一个称呼。
哎呀哎呀,只要看到菩萨公子那柔柔一笑,咱们身上有啥晦气有啥想不开的就全没啦嘿嘿嘿……
在街上卖烙饼的老伯只要看到景梅公子,每次都会笑的皱著一张老脸,乐呵呵地对景梅公子说。
而景梅公子每次听了,都会停下来对老伯笑笑,顺便问候他的家人几句,直把孙子都在外城做生意的老伯哄的烙饼像不用钱一样拼命送。
而不只卖烙饼的老伯,只要景梅公子走过的地方,每一个人一定都是呵呵笑个不停,而景梅公子手里的礼物更是多到柳少爷看到之後便派一个护院跟著他,帮他拿东西。
总而言之,姬景梅公子是京城百姓的活菩萨,走到哪儿哪儿就像春风吹拂,欢笑声从不停。
而还有一个人和景梅公子一样,是百姓閒来无事、百忙之中也会聊到的另一号有名人物。
但是这一号人物可不是像景梅公子一样乐善好施、温柔可人才有名的,这人唯一和景梅公子相像的地方,大概只有他们的生意头脑都不错。
可能这号人物的生意头脑还略胜一筹,要不然人家也不会在三年间就忽然崛起,成了可以和柳家相抗衡的商号;而景梅公子只是柳少当家身边的副手而已。
那是因为咱们的景梅公子心地善良,不喜跟人争的你死我活!茶肆的老板娘一听见有人疑似在说景梅公子的坏话,立马抄了掌柜的木算盘往那人头上打下去,差点没把那人的头打出数个血窟窿。
哎,我就说说而已,用得著打人嘛……那人揉著头嘟哝,在老板娘的狠瞪下又窜回去和外地来的旅人说说他们京城的二三事。
那这能和京城柳家相抗衡的商号老板是谁?旅人好奇地问。
被老板娘用算盘打头的中年人摇摇头,神神秘秘地凑上来,说从来没人见过这人的真面目,只听说他姓龚,每次生意上的事都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出来打理,也有人问过他是不是就是龚老板,但那男人只是摇摇头,说他只是龚老板的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