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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旧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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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霁不理他的询问,只是又深深的看齐衍一眼,才缓缓开口,吐出他想了很久的决定:“我要离开一阵子,短则半年,长则……不知;” 
  什么? 
  这话如道轰雷,将齐衍震得呆在当场;一会儿,他才纳闷的吐出一句话:“是因为其他地方比这里更好、有更多金银珠宝吗?”  
  虽说老被何霁损,让他颜面无光,但他还是舍不得这个相识六、七年的三弟啊!早知道当初就别硬要何霁出门去拿赤血珀,他也不会怀恨在心的,呜……  
  何霁并不像以前一样,在听到他这么蠢的话时白他一眼,他只是别过头,微微的叹了口气,“我明天就走。”  
  “何……”  
  齐衍还想说什么,何霁又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眸里是从未有过的哀伤,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喑哑得近乎是一种泣音:“别再想着他,别再因他而改变自己,我希望看见的,是五年前还未认识他的你、不再想着他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他显得很痛苦。 
  眼前的人并不是本来的齐衍,根本不是,齐衍可知道自己每次见他装疯卖傻的笑着时,心头有多难过、多气怒、多恨不得撕下他那伪装在脸上的假面具吗?齐衍本来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所以,他才总是出言讥讽,只是,一切都再也回不到原点…… 
  虽然,齐衍有一瞬间以为他哭了,但却见他眼角干干的,什么泪水也没有。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接触到他沉痛哀伤的双眸时,齐衍平时的嘻皮笑脸全部敛去,俊魅的脸上瞬间堆满怎样也掩饰不了的苦痛。 
  他忿忿的别过头,压抑的低吼一声:“我还是我,我早就忘了他!” 
  谁会一直想着他? 
  那样的人、那样的骗子、那样的混帐,那样的令他伤心欲绝、那样的让他…… 
  怎么也忘不了…… 
  何霁不言,在看见齐衍的失控后他完全明白,而那样的察觉让他已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更加的破碎,他别开头,带着只能自己独尝的黯然,默默离开…… 
  “为何要走?”楚烈问道。 
  “我对不起他。”何霁自责的说。 
  “你对他还有什么亏欠?“楚烈不解地道。 
  “我骗了他。”  
  “骗他什么?”楚烈接着问。  
  “冰琉璃是假的,司徒竺琉应该也看得出来,但我却从未告诉齐衍。”  
  “还有呢?”  
  “我答应斐任骗齐衍到悦升客栈,然后让没有防备的他……再被伤了一次。”  
  说话的声音缥缥缈缈,虚幻得不真实,或者该说是何霁一直很希望那只是一场恶梦而已。这几个月来。他几乎要让这场恶梦逼到定投无路、快要发疯。  
  楚烈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盯着双眸空洞的何霁好一会儿,眼里的怒火才慢慢退去。  
  “你想去哪里?”  
  “去把冰琉璃拿回来。” 
  “你会被斐任害死的,难道你不知道上回与这次,都是他留情没下重手吗?还有你的右手,经过你今天不要命的使剑,已经完完全全废了,你知不知道?” 
  何霁只是抬头无神的看着楚烈,所有的凄怆欲绝与懊悔,早已令他麻木不觉,就连颤抖到拿不起杯子的右手,也令他没有任何伤痛感。 
  他空洞的眼神令楚烈心头一惊,他忙用力抓住何霁的双肩大力摇动,“何霁,你清醒一点!”拜托,别再这样自责下去,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疯的! 
  何霁什么反应也没有,须臾,他紧抿的唇才凄楚的逸出一声低喃:“死了也好。” 
  死了也好,像他这样的人,死了也好……… 
  第二章  
  策马行过小石桥村,斐任被市集旁围绕的人群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处古老残破的小村是他们今日要落脚之处,往前再走五十里,便是他们镖局所在之处——南阳城,这里他先前时常路过,可没有一日比今日喧闹。 
                  | 
  他要人到前头探查,传回的消息是在这种动乱时代中常有耳闻的卖身葬父。  
  斐任闻言抿直唇角,翻身下马就往人群走,打算救得了一人是一人。  
  人群中有人识得他,连忙恭敬地让开一条路让斐任过,却还是忍不住替那人乞求道:“斐爷,这孩子乖巧,只可惜命苦了点,盼您高抬贵手,让他……”  
  抬手示意那人不用再说,斐任穿过人群来到那名穿着破烂的少年面前,“拾起头。”  
  他沉稳的声音在少年头上隆隆作响,有一股让人不得不遵从的威严,少年连忙慌张的抬起那张难掩惶恐的脸。 
  那一抬,却令斐任一怔。他不语的定定看着少年,眼底净是讶然与难以置信。 
  少年被他看得不知道该将眼光落在哪里才好,只得悄悄别开眼怯怯地问道: “大……大爷?”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他的话拉回斐任的注意力,但见斐任又深深的看少年一眼,便自怀里掏出几锭银两,唇畔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这银两拿去将你爹安葬,事情结束后,就立刻跟我走。” 
  事情,将会变得很有趣了哪…… 
  “你真的要走?”杵在啸鸣山庄大门前,齐衍不死心的又问:”干嘛非得要走?”  
  “恩。”何霁轻应一声,将收拾好的包袱放到马鞍上,东西不多,多是些细软,不过却有卷画轴也在其中,不知是什么名贵的画。  
  “何霁?”齐衍蹙起眉头,不明白是什么事让何霁非走不可,而且还是立刻、马上;就像这里是什么鬼窟般让他完全不想多待一刻。 
  何霁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他翻身俐落上马。 
  齐衍眼见劝不动他,只得叹了口气。“你会回来吧?”他扯住缰绳问。 
  看巽风院里的东西并没缺少太多,有些何霁珍爱的奇珍异宝也都安在,表示何霁并不是一去不回。 
  看着齐衍紧皱的眉,何霁淡淡一笑,“会。”至于是什么时候,他就不能确定了。 
  得到何霁的承诺,齐衍这才放开手中缰绳,朝何霁无奈地笑了笑!看着骏马嘶鸣一声,便往远处奔驰而去。 
  “舍不得?”楚烈不知何时出现在齐衍身后,看着远扬飞舞的尘沙,他的心头却是万分沉重。 
  “当然,又不是没感情。”齐衍摇摇头,“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他有什么原因非走不可。”还有何霁上回说的那番话,又是为什么再次提起? 
  楚烈不答,只是拍拍齐衍的肩,转身进屋。 
  昨晚听着何霁痛苦的在他面前忏悔,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或许真的不知道会比知道的好…… 
  南阳守在府邸的长风一见到斐任带回来的少年,向来冷静的他也难掩诧异的脱口就问:“爷,他……”怎么会…… 
  斐任只是一笑,“你也这么觉得?”他第一眼看见这少年时,也着实吃了一惊。 
  长风点点头。 
  少年听不懂他俩之间打哑谜似的对话,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气问:“斐大爷,呃,我……不,小的怎么了?” 
  斐任笑了笑,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阮青。”少年恭敬的回答,既然已卖身为仆,该有的礼节、该守的本分就该牢牢谨遵才行。 
  “阮青?”斐任摇摇头,“这名字不好。” 
  阮青困惑的抬起头,不知道裴大爷为什么这么说。名字不好,难不成是要替他另取一个? 
  果然。 
  “你既人我的府,从今以后,就改姓斐,名叫“子卿”。” 
  “咦?”  
  少年还未有所反应,一旁的长风已揪起眉头。“爷,这……” 
  斐任抬手阻止长风说下去,又唤了一名下人过来。 
  “将他带下去梳理干净,挑件质料好的衣服让他穿上。记住,他不是下人,不可怠慢。” 
  阮青大惑不解,他既卖身为奴,为何又不是下人?他阮青何德何能让眼前的恩人如此对待? 
  “斐大爷,小的……”阮青想开日,但斐任只是朝他温柔一笑。 
  “子卿,我叫斐任,不用大爷、大爷的叫,直呼我的名字就行。”见他还要再拒绝,斐任嫌罗唆的一挥手。 
  一旁的下人立刻会意,将阮青带了下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长风阮青一走,又不死心的上前想劝斐任:“爷,您怎么可以将他……” 
  “长风,这事你不需多问。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明白。”斐任淡然地扫了长风一眼,不准他再对这事多加过问,“我离开的这几日,京城可有什么事传来?” 
  “有。”长风忙将数日前送到的信呈上。“郭允明本要在皇上面前参爷一本,但让公主给拦阻,以这情形来看,怕是会将怒气移到枢密使那帮人身上去。” 
  毕竟当初在皇上面前疏通之时,枢密使也曾帮忙说上几句,才让郭允明不得不信杀死郭彻的人其实是另有他人:既然动斐任不得,将怨气转移到枢密使那帮人身上也是必然。 
  “无妨。”斐任一扬唇,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过下人递上的茶水喝了口,唇畔仍带者未变的浅笑,“这事情既然尚不到燃眉,也就不需多加费神,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待我解决!“ 
  长风不解的微侧了侧头,但斐任只是噙着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不语。 
  事情……真是越来越令人期待了,呵! 
  何霁来到南阳后,找了问便宜的客栈打尖,待晚上夜深人静,便跃窗而出,来到斐任的居所。 
  这处大宅,两年前他倒常来,所以有何暗门机关他皆摸得一清二楚。他毫不费力的潜入,才想着要往何方去寻冰琉璃,就见一位奴仆打扮的人手提着盏灯笼,带领一名少年往主屋走,隐隐约约还有谈话声传出。 
                  “纵使爷不当你是下人,但该有的本分你还是别忘,这一去主房,少不得要乖巧奉承些,懂吗?” 
  “恩。”少年应了声,半夜被挖醒的他,神智还不是很清醒,根本不知道被叫去主房要做什么,他又打了个呵欠,努力强迫自己清醒。 
  何霁难掩心头好奇,也为那名奴仆说话的内容感到奇怪,他索性放轻脚步跟了过去,打算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仆役将阮青带到主房后就离开,只留他垂首站在房内,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斐任并不在,所以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只是这房间藻饰雕琢得极为豪奢,是阮青生平未曾见过,他先是认分的只是睁大眼看着前方的彩绘漆木屏风,终于好奇心大于拘谨,他开始转着眼,骨碌碌地左右张望着,还走到窗边看看放在窗旁的大型铜镜。 
  阮青好奇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而藏在窗外的何霁,却在看清他的脸之后心头一惊! 
  怎么可能?他整个人像被雷击过似的,脑子里乱轰轰成一片,那双眼睛、那脸庞……怎么可能如此相似? 
  他下意识的跨前一步,想要看看自己可行看错:但越靠近那扇窗,他就益加肯定自己并没猜错。他蓦地止住脚步,终于明白的了解刚才那名奴仆说的话是何涵义! 
  斐任他怎能……将这名少年拿来当成是齐衍的替代品?他非得要再藉由这样玩弄他人的感情,然后将齐衍伤得更重吗? 
  心头一股火气陡然上升,何霁只觉胸中气血翻涌,怎么也吞咽不下这股直升上喉头的怒气。他足尖一点,跃进了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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