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闺秀-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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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成绍可怜兮兮地看着陈妈妈:“大少奶奶肯让我进去了么?”
陈妈妈摇了摇头道:“姑娘那性子倔得很,如今她正在气头上,又一心想着和离,您就是在这里站一夜,她也不会请您进去的。”
和离,她还是要和离,叶成绍的心又紧缩了一下,像被人用尖锥刺中了一般,一阵钝痛,突然就对着屋里的人大声喊道:
“我不会同意的,死都不同意的,我绝不和离,我知道你在生气,我可以给你出气,谁打了你,我给你打回来,但你要同我回去,我们是夫妻,才成亲两天,你不能呆在娘家,这不合规矩,娘子,跟我回去,明儿咱们再回来小住好吗?”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个跟大人闹别扭的孩子,倔强地站在院子里,硬着脖子对屋子里吼,先是声音很大,后来却是弱了下去,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哭腔,乞求着。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素颜既不骂他,也不劝他,总之就是不理他。
陈妈妈听了不由得长叹,心却是软了下来,世子爷对姑娘是真心的,那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世子爷,如今有几个男人肯在娘子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的求情,道歉,姑娘啊,要惜福啊,真要和离了,换一个人就比世子爷好?
如此一想,小声说道:“老奴去劝劝姑娘,世子爷若是非不肯回去,就去穿堂里坐会吧,外面风太大了些,像刀子似的,您会着凉的。”
叶成绍一听陈妈妈肯去劝,黯淡的眼睛像点燃了一簇小火苗,又亮了起来,一把抓住陈妈妈的手道:“多谢妈妈了,娘子的伤药都涂了吧,您帮我劝劝,让她跟我回去吧,回去了,她要怎么着都行。”
陈妈妈听了很不自在的偏过头去,素颜根本看都不看叶成绍送来的药一眼,只说让陈妈妈还回去,陈妈妈实在是不忍心让叶成绍失望,才没听她的送回去,这会子叶成绍问起,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才好。
叶成绍怎么看不出陈妈妈的意思,他的心越发的凉了起来,怔怔的站在院子里,又对屋里喊道:“娘子啊,那真是好药,你要生气,也别跟自个的身子过不去,上点药吧,很能止疼的。”
素颜在屋里,听得叶成绍一直在外面吵着,吵得她心烦意乱,躺到床上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气得冲窗前,也对着窗子说道:“你回去吧,不要在我家里闹了,侯夫人亲口对我父亲母亲说了,她要让你休了我,你也行行好,给我一条活路,明儿我送了和离书去,你就签了吧。”
叶成绍一听侯夫人说要休了素颜,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直想现在就冲回去给侯夫人一顿好看,可是,他就算回去闹一场又怎么样,那个人是他名义上的母亲,素颜回去后还是要与她一同生活,他不想让她们的关系闹得太僵,他也不是时时都在家里,他怕自己哪一天不在家时,素颜又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再说了,他现在走了,这里都是蓝家的人,再有几个不说好话的人,他这亲事可都就要黄了。
“她有什么资格休你,你是我的娘子,休不休是我说了算,娘子,别再提那和离的话啊,咱们才成亲两天啊,我是好是坏你都没看清楚,不要一棒子打死我,给我个机会对你好吧,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你信我一次好么?要不,咱们住到别院去,不和她们住一起了。”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走吧.”素颜冷冷地说道。
再后来,叶成绍在外面说得口干舌苦,素颜也再不回半句,任他在外面苦求而无动于衷。
天越来越黑,风也跟着大了起来,屋里烧了两个火盆,暖烘烘的,素颜拿了本书放在膝盖上,却是一页也没看进去,根本就没翻动过,陈妈妈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黑沉沉的,没多久,狂风怒吼,就听得屋顶的瓦片被打得叮咚作响,陈妈妈看得直皱眉,不紧不慢的说道:“夏雪了,雨夹雪,姑娘,姑爷还站在院子里呢。”
素颜将手中的书往床头一扔,气鼓鼓地道:“他自己要找罪受,怪得了谁来?你再去一趟,让他走。”
陈妈妈却看着外面下得越来越大的雪雨道:“奴婢不去,奴婢去了四趟了,爷根本就不听,一去他又要求我劝你,我耳根子软,听不得,省得一回来又烦了你。”
素颜听得往床上一仰,堵气道:“不去就不去,他爱站站着去,又不是我让他站那挨冻的,死猪,看谁比谁倔。”
陈妈妈听了就回头看了素颜一眼,又抬头看窗外,不一会子,似是自言自语道:“啊呀,都站了快四个时辰了,又没吃东西,那一身都湿了吧,紫云这丫头怎么也不送把伞出去,给爷挡挡雨也好啊。”
看素颜没动静,过几刻钟又道:“呀,世子爷的身子在晃,怕是要晕了呢。”
素颜终于心里着急了起来,那个傻子,笨蛋,蠢猪,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心软吗?不会,绝不会。
陈妈妈的声音又响起,“真的要晕了……”
素颜再也坐不住,自己也走到窗前来,屋里微弱的灯光照在院子外面孤零零的身影上,他浑身早就被冰冷的雨雪打湿了,湿淋淋的头发贴在他线条刚毅的脸上,也遮住了他宽阔的前额,水珠顺着他挺直的眼睑鼻梁往下滴,他却呆呆地看这边,一动不动,任那雨水流进了眼睛,又流进了嘴里,整个人看着好狼狈,好……孤独凄凉,但他仍是倔强地站着,像一尊石雕。
素颜见了心火直冒,这个混蛋,他是在跟她较劲了吗?他是想死在她院子里,让她做寡妇吗?是想用这自虐的方式让她心生愧疚吗?我偏不如你的意!
却说侯爷,听杨得志派来的人送信说,侯夫人打了大少奶奶,蓝家把大少奶奶接回蓝府去后,心里好生窝火,一是气侯夫人,媳妇进门才两天,她就一而再地找茬子闹,如今还动手打人,二是气新媳妇,嫁作叶家妇,婆婆训几句就好生听着,忍着就是,顶什么嘴,还弄得人挨了打,三是气蓝大老爷,哪有姑娘在婆家受点子气就往家里接的,人家做亲家的,遇到这种事,只有教导自家女儿的,她家倒好了,不但不息事宁人,反倒把事情闹大,没到三天回门,就把人给接回去,还闹得街坊邻居看热闹。
急匆匆的回了府,一回来就往侯夫人屋里去,路上遇到杨得志,杨得志看侯爷铁青着脸,又是往侯夫人屋里去,以为侯爷清楚情况了,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侯爷气冲冲的走进侯夫人屋里,却见侯夫人正坐正屋里抹泪,一见他回来,哭着就自动请罪:“侯爷,妾身错了,妾身不该生气打了大少奶奶。”
侯爷听得诧异,难得侯夫人竟然肯先认错,脸色变好了几分,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侯夫人道:“一个偌大的侯府,让你管着家,你就总给我惹事,你就是心里有不痛快,也不要往她身上撒气,她才进门两天呢,再如何,也受不得你这样吧,传出去,你的名声也有损啊,如今京城贵卿府上,哪家还有婆婆打媳妇的,你想别人说你是恶婆婆吗?”
一番话,语重心长,有责备,却怒气不是很大,侯夫人心中暗喜,看来刘姨娘说得对,让自己先行认个错,的确是个好法子。
她立即从善如流地点了头道:“是,侯爷,妾身做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不过,今次妾身如此,实在也情非得已的,妾身也是为了侯府着想,而那蓝氏又太过泼悍,妾身气急,才动了手的。”
侯爷听了皱了眉头道:“究竟何事惹得你大动肝火?你平素也不是喜欢动粗的人,几个孩子也没看你打过?”
侯夫人听了先自叹了一口气道:“回侯爷,原是小事,那洪氏看蓝氏进了门,便好意去拜见她,蓝氏却是个量小善妒的,洪氏去给她见礼,她不仅不见,还纵奴将洪氏打伤,洪氏受不得那屈辱,便撞树自尽,幸亏妾身请医,救得及时,才留了一条命,那洪氏的来头侯爷您心里也清楚,她可是贵妃娘娘的亲戚,又是太后亲赐,出了这么大的事,妾身若不先罚蓝氏,真要闹到宫里去了,侯爷您怕是也要被斥责。
贵妃原就不乐意洪氏只是个妾室身份,这会子她还被正室欺负了,怕是更要找侯府的麻烦了,妾身也是被逼无奈啊,原是小惩为蓝氏熄祸呢,但那蓝氏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混账地闹到娘家去了,蓝大老爷也是个胡搅难缠,不讲理的,夫妻二人在我侯府门外大吵大闹,引得一众的人围观,那不是在丢咱们侯府脸面吗?又哪里将侯爷您的尊严看在眼里?”
侯爷一听这话,果然生气,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侯夫人一面之词,具体情况如何,还得多问几个人,他在朝廷里回来时,也听到一些风言,人们议论纷纷,但见了他却是躲躲闪闪的闭了嘴,还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侯爷憋了一肚子的火回来的。
不过看天色将晚,如果事情果真如侯夫人所说的,这会子去接那蓝氏回来,一是纵容了她的性子,二嘛,那蓝家也太不知事了些,一点子小事就为自家女儿撑腰,也不看看他家只是个什么地位,跟侯府叫板,这朝廷里,还没有几个人敢。
只是绍儿那孩子似是对蓝氏很上心,打了蓝氏只怕他回来会闹腾,一想到这里,侯爷又觉得头疼,问侯夫人:“绍儿可回来了?”
侯夫人也正担着心呢,好在侯爷先回来的,心下也安定了些,一会子叶成绍回来,有侯爷在,他再怎么闹也不怕,便回道:“绍儿还没回,去宫里了,可能娘娘留着用饭了吧。”
侯爷听了便道:“蓝氏竟然回去了,你也不用着人接她,晾她一段时间,只是将明天的回门礼都备了,他们家不知礼,咱们侯府不能跟他们家一般见识,一应礼数都做周全了,也就不怕别人说了。”
侯夫人听了忙应下了,侯爷便起了身要走,侯夫人心下微痛,在身后唤了声:“侯爷,妾身备好了燕窝,您用点了再走吧,妾身熬了几个时辰了。”
侯爷听了脚步顿了顿道:“着人送到书房去吧。”
侯夫人听了这才转了笑脸,欢喜地应了,只有侯爷不是去那几个狐狸精屋里就好。
侯爷走出上房,却见外头雨雪更大了,又刮起了风,不由得皱了眉头,身边的小厮忙去给他拿伞,侯爷却道:“算了,不去了,就歇在这里吧。”又回了屋。
侯夫人一见侯爷又回来了,心中惊喜,忙让晚香给侯爷打水净面,又殷勤地亲自去给侯爷端燕窝粥。
屋里烧了地龙,暖烘烘的,侯夫人侍候得殷勤体贴,侯爷喝了燕窝,惬意地歪靠在太师椅上,晚香端了杯茶给侯爷斟上,侯夫人自己正端了燕窝,翘着兰花指,小口小口,文雅的喝着,杨得志急匆匆地进来了,也不等人通报,就进了穿堂,在外头禀道:
“侯爷,蓝家使了人来说,世子爷在大奶奶院子里站了三个时辰不肯走,浑身淋透了,蓝老爷劝了也不听,这会子怕是晕过去了。”
侯爷听得心里一个激灵,蹭的就站了起来,侯夫人听得慌了起来,叶成绍要病了,自己可真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她还真没想到叶成绍会用这法子来罚她,不由心急如焚。
侯爷往外冲,她忙拿了侯爷的锦披给侯爷披上,嘟嚷道:“这蓝氏也太过任性胡闹了些,绍儿去接她,已经给她面子了,却仗着绍儿宠她,恃宠而骄,非要闹得绍儿生病不可。”
侯爷听了心中也是气,吩咐杨得志备车,打了伞就冲出了门,杨得志也跟了上去。
素颜看着外面那人傻子一样站在风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