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闺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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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看倒是未必,大姑娘看着虽厉害了些,但也是个孝顺通达的人,她若要说,昨儿当着中山侯夫人的面就说了,当时就能给二夫人一个没脸,也不用等到现在,昨儿她只说衣服破了,可是只字也未提二姑娘一句的。”张妈妈忙敛神说道。
老太太听了这话没再说什么,若有所思地坐着,张妈妈知道她把自己的话还是听进去了的,但愿老太太对大姑娘能改观一些,最好是能将大夫人也解了禁,二夫人那人太过刻薄严厉,又贪财好利,处事不公,府里不少婆子丫环们都不喜她当家理事,倒是怀念起当初顾氏的温厚大气来,只是老太太被亲情蒙了眼,看不清楚这些罢了。
“你派两个婆子去守在二姑娘院子里,好好看着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报我,庚贴一换,过不了多久,宁伯候府怕是就会送纳采礼来,接着就是小定,成亲前,可不能让她弄出什么妖蛾子出来。”老太太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吩咐张妈妈道。
宁伯侯府里,喝得微醺的叶成绍正在小厮地搀扶下往自己所住的院子里去。
迎面走来一位三十几岁的端庄雍容的中年美妇,她在一群丫环婆子的簇拥下正款款向叶成绍走来。
叶成绍懒懒的抬眸,长入鬓间的剑眉便微微蹙了蹙,脸上随即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整个身子更是垮在了小厮身上,一副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
“绍儿,你怎么又醉成了这样,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是成天花天酒地的呢,一会侯爷回来,又要罚你了。”来人正是宁伯侯夫人,她看见叶成绍醉成一摊烂泥的样子,秀丽的远山黛眉就拧了起来,摇了摇头,关切地说道。
叶成绍醉眼惺忪地搭着脑袋,垂着眼皮,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侯夫人的话,更别提给侯夫人行礼了。
扶着叶成绍的小厮想给侯夫人行礼,奈何叶成绍整个人都摊在他身上,双手不得空,只好微屈了膝道:“见过夫人。”眼睛却是不敢朝夫人脸上看,不是让茯苓回来打探过了,说夫人去了中山侯府了么?怎么又被撞见了,真是倒霉啊。
“墨书你好大的胆子,早就跟你说过,要看住世子爷,怎么还是让他又去喝花酒了?我看你是挨的板子太少了吧,总拾掇着主子不干正经事,你们也好跟着花天酒地的胡混,来人啊……”侯夫人被叶成绍无视,窝了火没处发,阴沉着脸就要叫人来处罚墨书。
话还没完,伏在墨书身上的叶成绍突然长眉一皱,手捂胸口,哇的一下,将方才吃进去的酒菜劈头盖脸的就朝前喷去。
侯夫人身边的丫环婆子在看叶成绍皱眉时,就有了准备,很见机的将侯夫人往边上一推,险险的避过了那酒菜之殃,一股难闻的酸味弥漫在空中,侯夫人嫌恶的捂住嘴,一脸铁青的退开数步之远,对墨书骂道:“还不快快将世子爷扶回房里清洗,全都是些个没用的废物,这么些人连个主子都服侍不好,明儿叫了人牙子来,全都拉出去卖了。”
墨书倒底身量没长成,一个人扶着叶成绍很是吃力,侯夫人身边的两个婆子便上来帮忙,将叶成绍扶回了屋里。
侯夫人看着软成泥一样的叶成绍,气得脸都白了,她身边的管事杜妈妈便劝道:“夫人也回去清洗换件衣裳吧,沾了一身的污浊气,一会侯爷闻着会不高兴的。”
侯夫人着实被那酒菜味薰得难受得很,原本要去前院的,想想又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侯夫人屋里,叶绍成十六岁的弟弟叶绍扬,与他同胞所生的妹妹叶文娴正对坐着下棋,看见侯夫人一脸阴沉着脸进来了,叶绍扬举棋子的手微顿:“娘,又被大哥气着了么?”
“大哥又去喝花酒啦,娘,您别气了,大哥就是这样,您越是管他,他便越是气你,还不如少管一些,您也能少受些闲气。”叶文娴一听说自家大哥的名字就很有些无奈,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劝道。
“大妹说得对,您还是少管些大哥吧,他都十八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又是那样的脾气,您管得过来么?”叶绍扬也接口说道。
侯夫人听了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楚来,眼圈儿也湿了:“你们当我愿意拘着他呢,还不是你爹爹,我若不管,他会说我不贤,待你大哥不用心,管多了,又讨了你大哥的嫌,娘的心为你大哥操碎了也没人怜惜啊。”
叶成绍伏在墨书身上进了自己的屋子,他屋里的大丫头百合和芍药一见这情形,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接了墨书和婆子的手,将叶成绍往里屋扶:“爷怎么又喝成这样了,墨书,不是我们说你,你也不劝着点,你们进来时,夫人可看见了?”
墨书身子一松,人也总算是吐了一口囫伦气,喘了半响才回道:“好姐姐,快扶了爷去换衣服吧,一会子侯爷就该来了,方才可是跟夫人碰了个对面呢。”
百合一听脸都白了,忙扶了人进去忙呼,将叶成绍扶到床上,芍药进去打水给他净面,百合便给他换衣。
一件衣服还没脱完,叶成绍的小呼噜已在响了起来,两个丫环只得将他身上的袍子换下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屋里人一走,才还小呼噜打得震天响的叶成绍却睁开了眼,一双星目清朗如星般灿亮,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第一十七章:波澜2
中山侯府,侯夫人正坐在屋里跟婆婆太夫人禀报:“……正跟蓝家老太太说话,大姑娘就进了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我一跳,竟是穿了件破旧的衣服,下摆还被扯掉了一块。”
太夫人原是半躺在睡榻上,半眯着眼睛,侯夫人拿着绣捶在一旁恭敬的边轻轻帮她捶着腿,边含笑说话,听了侯夫人的话,她的眼睛微睁大了些,眼底有不屑闪过:“蓝老爷自诩家风严正,哼,竟然连嫡庶都不分,就算顾家遭了祸,也不该就此落井下石吧,只是再如何,那孩子也不该穿了破衣去见客……太不合礼数了。”
侯夫人听了嘴角笑意更深,却是忙解释道:“她倒是撞进来了,怕是不知道我在,说是在路上被人扯坏了,虽是破衣烂卦,神态却是不卑不亢,大家嫡女的气度还是在的,又很礼数也周全……”
太夫人听了便将搭着的双腿放平,仰了仰身子,侯夫人忙放下手中的绣捶托了太夫人的腰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太夫人满意的笑着,眼里也就有了丝深意:即是帮她解释,那就是看中了,“你可想好了,我年纪一把了,活不了多少时候,媳妇进了门,可是要跟你过日子的,你觉得好就成。”
侯夫人听了便松了一口气,眼里露出感激之色,端了一旁小几上的一碗药吹了吹:“不烫了,您趁热喝了吧。”又道,“娘,您可长命百数,孙媳进了门,第一个就是要孝敬您。”
太夫人接过后,一口气喝了,侯夫人又忙拿了小碟里的蜜饯递了过去,太夫人吃了一颗,感觉口里的苦味淡了些,“张太医这方子用着还不错,这几日感觉头没那么晕了。”
侯夫人听了便点头:“等吃了这几剂让他再给您看看,觉得好,就再多吃几剂就是,娘身体好了,我们做小辈的心里也踏实。”
太夫人笑着点了头,又问:“昊哥儿不是要亲眼看看么?他可中意?”
侯夫人听了眼里便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刚要说话,太夫人便眼神犀利地看了过来,侯夫人一震,垂了首道:“路上媳妇也问过了,他是愿意的。”
侯夫人边说,脑子里就回想起回来时,问上官明昊的情形来,“……蓝家老太爷有心,特意让你亲眼看过了,你可满意了?”
“娘亲问的是哪一个,儿子看到了两位蓝家姑娘……”上官明昊目光有些晦暗不明,似在衡量着。
“自然是先前在屋里碰到的那个,送娘进老太太屋里的。”侯夫人面色就有些发沉,蓝家二姑娘也长得美艳绝伦,但她不喜欢她那矫情的样子,看着就显得轻浮,偏还一福很有心机的样子。
上官明昊晦暗的星眸便亮了起来,语气里带了丝兴奋:“那就是大姑娘么?儿子……很喜欢。”后面三个字说得有如蚊纳,几不可闻。
“愿意就好,能娶个处得来的媳妇,你这个婆婆也能松活一些,但也是明昊的正妻,重要的是他们小两口过日子,既是说定了,一会子侯爷回来,你就去告诉他,三媒六聘的不能少,蓝家踩着顾家往上爬,做那不顾脸面的事,咱们家可不能这样,当年顾老太爷也曾帮过侯爷,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应礼数都要齐全了,绝不能有半点怠慢。”太夫人郑重的吩咐道,说完这一番话,便觉得有些乏了,挥了挥手道:
“你也累了一天了,不用在这服侍了,回去歇着吧。”
侯夫人听了便行了礼,躬身退下。
过了两日,中山侯府请了平南伯夫人做媒人,正式跟老太爷和老太太提了大姑娘蓝素颜的婚事,老太爷自然是当场就应下了,老太太则是楞在堂中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黑得吓人,被老太爷瞪了几眼才缓了神,不然,真是连待客的礼数都难全了,平南伯夫人当时便有些下不来台,好在老太太自己反应过来,忙殷勤地说着好话儿,扯了别的话头将事情掩过,平南侯夫人离开时,虽是面上带了笑,倒底心里有几分不豫,到中山侯府回话时,语气便不是很善。
侯夫人听了却是笑得眉眼都弯了,当日她帮宁伯侯世子提亲时,故意语焉不祥,蓝家老太太果然是有误会的,这也算得上是为淑贞出了一口气么?
素颜得知中山侯正式请媒下聘的消息后,心中大定,心知这桩婚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了,便努力在屋里拿起针线来学着做女袖,前世她可是连扣子也不会钉的,这世的脑子里虽然还有些女袖的记忆,但倒底是换了个灵魂的,怎么也熟练不到以前的那个程度,拿着针线的手笨拙得很。
陈妈妈在一旁看着便不停地叹气,背着素颜唠叨:“怎么真像变了个人似的,性子比以前好了,脑子也清明聪慧了,怎么反倒把女袖给忘了呢?这要是下了小定,那成亲的日子就不远了,有好些个的嫁妆可得自己亲手做才成啊,怎么着也得亲手给新姑爷做两身穿得出去的衣服吧……”
紫绸听了在一旁就笑了起来,故意歪了头问道:“那您是想姑娘变得聪明一些,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会做线一些呢?”
陈妈妈就想起素情在老太太屋里,几番唇枪舌战,变着法儿将二夫人拉下马的样子来,唇边不由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想也不想的说道:“自然是现在这个聪明的样子了,最起码,不会任人欺负了。”
“那不就得了,最多咱们帮姑娘做嫁衣就是了,您的手艺可是这府里数一数二的,当初大姑娘的针法还是您教的呢,你再教她一回就是了,以姑娘如今的脑子,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学会了,也不是什么太难的物事。”紫绸拿起一块细葛布料子,边说就边往正堂走。
“你做什么?换块布给她练手吧,葛布可得三钱银子一尺呢,她都弄坏四块料子了,拿块旧衣,剪了做料子吧。”陈妈妈一把将紫绸手里的葛布抢了过来,“这布留着给姑娘做件中衣去。”
素颜看着手里绣得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