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还朝-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小姐,若是再不起身,今日的生辰宴便耽搁了啊。”天官说着,在一旁的柜中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裙。
“你说什么?生辰宴?”
秦思心中无由来的慌了起来,她紧紧蹙着眉,努力回想着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是啊,太子殿下的生辰啊,小姐可是睡糊涂了。”天官略显得着急,上前将衣裳整齐的摆在床榻上,上面绣着的彩线刺痛了秦思的眼。
耳旁如同被雷霆击中,良久,也依旧嗡鸣着“太子殿下”四个字,秦思全身都不自主地颤栗起来,红唇颤颤,抖落出惊骇万分。方才恢复的几许清明轰然倒塌下来,她的眼瞳中满满积蓄着惊恐之色。
她记得,记得今日是太子二十岁生辰宴,当年,她正是在这次的生辰宴上第一次见到三皇子齐仲天,第一次有了心如鹿撞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忍不住大出风头,得了齐仲天一句称赞,也因此才会有后来的赐婚。
想到这里,秦思不由咬紧了牙。
若是不知今后会掺和到他们的争斗中,秦思此刻必然会与前世一般高兴。但现在想想,怕是正因为她与三皇子走得近,因为圣上的赐婚,才让太子殿下心生顾虑,决心毁了秦家吧。
对了,爹爹。
爹爹呢,她活了过来,那爹爹此时在哪里?
脑中混乱一片,秦思抚上阵阵作痛的额角:“我爹爹呢?”
天官不知自家小姐为何今日这般奇怪,想来是太过担心老爷吧,于是天官笑笑安慰道:“听说南边的贼寇都被剿灭了,算算日子,老爷这几日便要回了,小姐你就放心吧。”
南边?贼寇?
忽而,秦思想起这个时候秦朝定确是在南方剿匪,这么说来,爹爹当是安好吧。稍稍弱下了担忧,却又更多的恐惧。今日,她要如何面对那个“太子殿下”。
……
软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太子府门口,秦思身上一阵阵地发寒,她哆嗦着迈出轿门。短短的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尚未从死而复生的情绪中平静下来,便要再次与仇人见面。秦思在天官的搀扶下看了一眼悬在高梁之上的匾额,金光灿灿,惹人心慌。
“秦将军之女到。”
内侍高声一呼,便有宫女来迎她。太子府里挂满了红色的彩绸,一派的喜气落不到秦思心底,那刺目的红让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出嫁的前夜,那一身珠华的嫁衣与斑驳的血迹……
秦思软着步子往前走去,行过了两旁的绿荫,眼前便是一道白玉小桥,桥下的流水声激起秦思心中的躁意,眼前的地上投下一个颀长的影子,她垂眼停住脚步。
抬头看去,那人面如冠玉,带着三分病态二分弱姿和五分贵气,不说秦思对他的相貌尚还记得,单单那杏黄色的衣袍便能够证明他的身份了。
太子。太子。就是他了,就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太子,就是杀了她爹爹毁了秦家的人。
秦思眼中满是愤恨,脚下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骨子里的坚韧让她挺直了背脊,可胸口的剧烈起伏与攥得越来越紧的手彰显出她的悚然。
“大胆,见了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一旁的内监尖声斥责道,站在秦思身后的天官慌忙要拉着她跪下去,秦思却一个使力挥手挣脱开来。
她抬眸看了一眼正在打量她的太子齐仲景,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她颤抖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在齐仲景眼中升起不悦之时,秦思才赫然从恨意中醒了过来,他是太子。
秦思僵硬地福身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是秦将军的女儿?”齐仲景轻咳一声,皱眉问道。
“……是。”秦思垂眸,努力呼吸着带着青草香的气息,将所以的情绪都压制下去,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
垂下的眼眸望着自己绣边的点点散梅,不禁苦笑起来,先前她并未注意,此刻才发现她竟然连穿着的衣裳都与前世一般。
“原来是你。”齐仲景若有所指的一句话,让秦思心头如同蚂蚁啃噬,痒痛难耐。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脖颈间被风拂过,带起细密的凉意,秦思不禁一个哆嗦。
“你很怕孤?”齐仲景上前几步,冷眼看着跪在面前却不断打颤的女子,他的影子将秦思紧紧包裹在里头,压抑之感更添。
正文 第三章 忍却惊鸿艳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7 11:35:21 本章字数:3307
仇恨与冷静在身子里争执不休,秦思稳住心神摇了摇头,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乱,不能乱。
“是吗?”
四周顿时又冷了几分,远处的热闹声似乎离她越来越远,秦思脚下生了点点的麻,从脚尖一直窜到全身,这份沉重让她透不过气来。
“起来吧。”
齐仲景说完便从秦思身边错身而过,等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秦思才站起了身,手心攥着的丝帕已然湿透了。
步入桃花林,眼前的桃花让她恍惚了一瞬,那时,她便是在这桃花之下起舞,压倒了众人的风采,旁人的赞美她忘了,只记得齐仲天曾经摘下落在她鬓间的桃花,淡淡一句:人面映桃花,绝艳衬芳华。
“小姐,小姐……”天官的叫唤打破了秦思的愣怔,她侧眼看去,太子已经去而复返在案上坐下了,而原本属于三皇子的位子确实空着的,不知为何,秦思略安下心来。
觥筹交错间,一切与前世好似都一样,不久便有人提议献艺。不过秦思却是不着痕迹往后退了退,今日她定然不出这个风头。
“孤听闻秦小姐舞技出众,倒是想开开眼界。”一曲高歌毕,齐仲景的声音幽幽传来。这话勾起了秦思前世的记忆,又轮到她了吗?犹记得那时,并不是太子出言的,而是她自己起身自荐的。
那日里,好似比今日更为晴朗,而众人献艺夺欢之时,她根本没有参与其中的兴趣。若不是那一眼望见了三皇子那灼人的英气,沉溺其中,她必然不会起身献舞。
可是此时太子却是生生提到她,让她避无可避。
秦思左侧一名女子,已然铺陈好了裙裾,只待起身。这原本欲献艺的女子恨恨剜了她一眼,众人的目光亦是追随而至。秦思面上一惊,她从未在人前跳过舞,太子如何知道她的舞技好?
不,不可,无论如何今日都不可出这风头。可是,太子既然开了口,不从便是以下犯上了。
见秦思有犹疑之色,右侧的蓝衣女子低声淡笑道:“竟然得了太子这般重视,秦小姐还不好生表现表现?”
看似劝她上去,实则满是针对之意,秦思侧身看去,眉心微蹙,想起这女子乃是户部尚书之女董采薇,若是不曾记错,她在自己被赐婚前便嫁给了太子。
而且当初自己一舞惊人,这个董采薇还曾私下为难过她,直到知晓她所心仪的并非太子才罢手。
她忍住心底蔓延出的畏惧,眼眸流光一转,心头一念道:“今日殿下生辰,臣女自该尽力,不过这个舞却是董小姐与臣女一起准备的,还请太子殿下允我二人先行下去准备。”
这一言,让董采薇面上不禁僵住,其余人也是幸灾乐祸之感。这京华之中,无人不知,董采薇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可秦思在此时让她前去献舞。这无疑是出了一道难题,若是能舞尚且罢了,若是不能,这董采薇和秦思的梁子也就是结下了。
那董采薇现在是不得不起身,她清淡的眼中显出点点恨色,随即冷着脸与秦思一同退下了。
被领着到了一间屋内,以换衣为名,打发走了内监。不待秦思开口,那董采薇便是拿起桌上一杯茶水泼向秦思,秦思不备,被淋了个正着。
幽幽一叹,秦思忍下气性并不与她计较,要知道今日的局面只有董采薇能够帮她了。今日若是不改变轨迹,那灭门的噩梦便会再次发生。想到这里,秦思顾不得其他,上前拉住董采薇的手道:“你听我说……”
董采薇的面色慢慢缓了下来,而后变成喜意……
再次出现在桃花林中,秦思换上了一袭青衫,而董采薇则是白色纱裙。青衫色重,融在这慢慢阴沉下来的天色中是不起眼的。而白色却相反,是以二人出来之时,董采薇更为让人关注。
丝竹之声起,秦思在挥出手中的纱袖,待衣衫划过弧形欲落,脚下生出朵朵莲花一般,旋转间,那青色的身影如雾中之景,看不清楚却又引人入胜。
秦思几个舞步,腰身软下,从后闪到了董采薇身前,董采薇也并不站着,而是背过身去扭动着细腰,动作虽然不大流畅,但也不算生硬。而秦思此时张开双臂,如仙女飞升一般,单脚独立在地上,满头青丝从肩胛上垂落。待众人叫好之时,她便将腰身往一侧低下,使身后的董采薇入了众人的眼。
董采薇虽然不善舞,却是善于书画。她手中握着一直沾满浓墨的笔,盈盈向前行去,乐声不断,那舞色却是淡了下去,董采薇一手负在身后,随着腰肢而摆动,拟出动人的曲线,一手将手中的笔倒置,在行走之间,浓墨沾染在身上的白纱上。
等到她站到太子身前时,一副“会当凌绝小”的大气傲然之作便临于纸上。
这时,已经不再是叫好声了,而是无人从此惊才绝艳中醒来。太子亦是情难自禁,从案上起身,握住了董采薇的手。
悄悄推回一旁的秦思不由松了气,只要出彩的不是她,一切便不会一样吧。况且,今日三皇子并未到场,想着一切有了改变,秦思心头松了下来。
身后忽而传来一道声音:“风远侯世子叶筠一参见太子殿下,愿殿下福寿如绵延河山。”
这声音温和清澈,不由抚平了她心头的不宁,齐仲景似乎对此人很是器重,容他起身后,语气柔和地说了好些话。秦思念着一劫已过,不由松了口气。可眼前的光亮开始不断打着圈,许是因为心神损伤过度,只见那圈转得越来越快,直到混为一团墨色晕染开来。
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秦思望着头上悬挂着的金铃无声叹了一口气,她强压下心头的苦楚,扯着脸颊笑了笑。她的确该笑着,至少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至少,她改变了一件事情,她不曾与三皇子生出好感,不曾一舞惊人。
既然可以改变一件事情,那么秦家的命运,她一定也能改变。像是对自己说着什么保证,秦思眸中燃起了灼灼光亮。
换了一身衣裳,秦思打开了房门,门外的鱼池上氤氲着点点雾气。深深吸了口气,空气带着的桂花香气深入心扉,甜腻的滋味在心间缭绕。
鱼儿在水中跳跃着,飞溅起几滴水花,水花临空再落到水面,浅浅的波纹化开,像极了一双明亮的眼眸。
不知救她的三少现在如何了……
“小姐,将军回朝了。”沉思间,一阵欣喜而焦急的声音从院子外响起,秦思抬眸看去,不远的拱门处,林管家正靠在拱门上喘了口气,随后继续蹒跚地朝着秦思而来。
“小姐,将军,将军他回朝了。”
闻言,秦思身形一晃,呆愣住了,面上的血色全无。身子绷紧缓缓迈了一小步,耳边依旧是林管家的话。
爹爹回来了?
爹爹……心中唤着至亲的爹爹,秦思眼中赫然嚼泪,不知是压抑的委屈与怨恨还是重见的欣然。她迎上林管家,扶了他一把便转身朝着前院跑去了。
醒来后,纵然知道爹爹去了南方,却依旧放不下心,只怕自己会听到什么噩耗,从而碎了这一场梦。现在听见爹爹的消息,秦思所郁结在心中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如同毁了堤坝的滔滔浪花一样扑打而出。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泪珠顺着脸颊而下,被风荡到耳后。
乱着发髻赶到前院时,厅中空无一人。秦思的力量在这一瞬被完全抽离,只能颓然的靠在梁柱上。
“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