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之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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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涩地咆哮着。她吞下恐惧，走向窗前站在他身边。不过她不敢在他怒气腾腾的时候碰触他。「不过你正在这么做，奈尔，试图理解祂的理由和方法。」她停顿下来，希望能理清思绪。她相信基本的善意和上帝，体认到更高的力量和更深的涵义，但她不是神学家。「我想……我不相信是上帝引发了所有的事件。我想祂给我们选择好坏的自由，因为如果没有选择，我们的行为就不会有价值，也没有责任。我想人们做坏事是因为他们选择这么做，我们应该怪他们，而不是上帝。」
「祂为什么不制止菲利普？祂为什么不用闪电击毙教宗？祂能做得到，却放手让他们去做。」
「祂让他们选择，他们会因自己的行为而受到审判的。」
「那么我会在地狱里和他们碰面。」
「喔，奈尔。」现在她碰触了他，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她对他的钦幕和温柔淹没了她。「你不会下地狱的。怎么可能呢？尽管这么痛苦愤怒，你仍然维持誓言服侍上帝。你认为你的服侍比那些没有受到折磨试炼的人还要没有价值吗？」
他转向她用力地抓住她，紧得令她疼痛。「我宁愿不去服侍祂！」他咬着牙说道。
「但你还是这么做了。」
「是呀，而我该死的一生就被绑在这个城堡，和我誓言要保护的该死宝藏！你以为我不想过正常的生活，有妻子和子嗣吗？」他的苏格兰腔又回来了，因怒气而浓重。「我无法做到！这个责任和危险太过重大。而现在——」
「现在？」当他停顿下来时，她提醒他。
他苦涩地对她微笑，「现在祂将圣恩送给我，却只是当作引导我去为祂打另外一场仗的工具！」
她吃惊地眨眨眼。「我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回来的。如果我能自己找到宝藏，我会自己去用它。如果不能，我知道我必须请你帮忙，但是我只需要你的知识。」
「啊，不，女孩，」他温和地说。「你需要我。我是守护者，没有其他人可以使用力量。」
「它是怎么办到的？」莉思抓住他的手紧张地问，让他带领她进入密道。四周的城堡正在沉睡中，他们把白天花在争辩如何进行上。何虎威已经死了，威胁也消失了，所以奈尔决定可以稍微松懈防卫，现在正是离开的时机。忆起那段过程是如何激烈，莉思并不期盼再次经历它。「你怎么找到电力？」
「电力？」他缓缓地重复这个字。「那是什么？」
「一种能量的形式。力量。」
「力量。」他毫无幽默感地笑了起来。「我们使用上帝的力量。这个程序是回到过去的方法。」
他自信地走着，宛如不需要手中的蜡烛。莉思不那么确定，觉得被一片虚无和空虚所包围，好像克雷堡的存在已经在她四周瓦解。她的心狂跳着，压力紧抵住喉咙。她吞咽着以控制惊惶和不明的恐惧。上一次她并不会这么忧虑。
不过她现在明白了，她察觉微风和巧妙的脉动轻触着她的肌肤。奈尔领她往下走向楼梯下面更深的黑暗。他把蜡烛留在外面走入黑暗中，手臂用力地搂住她以确定她就在身边。
祂躺在深黑处隐藏着，但仍因沉静的力量而脉动着。里面的空气应该是死寂的，但室内却觉得清新，因隐埋的秘密而充满活力。宝藏。然而真正的宝藏不在于它们是什么，而是它们所代表的力量。
「我们饮用了水和盐，」奈尔低声说道。「带我们去吧！」
光线令人慑目，力道像巨大的一击令她躺平。她无知觉地躺着，看不见也听不见，无法思考。当雾气开始散去，她呻吟着试图翻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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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帮你，亲爱的，」一个声音低唱着，她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撑住站了起来。她挣扎着控制自己，张开眼睛，直视着沙贝里微笑的脸孔。
「当工人发现你躺在石堆里时，想想看我有多么惊讶，」他随意地交谈。「我把他们都赶回家，只剩几个亲信。我相信你见过康纳德，也许你还记得皮隆尼。」
莉思昏眩地发现自己瞪着在麦当劳停车场前射伤的男子，他的眼睛毫无表情。另一个人看起来有些面熟，但她不确定他是哪一个攻击者。一阵寒风吹动她的头发，她转过头去面对它。海风吹拂着原本为克雷堡的地点，现在只剩几片损毁的石墙和被掘开的石堆。奈尔在哪里呢？他们已经发现他了吗？他是否在旅程中存活了下来？
「你自己跑来找黄金的，对不对？」沙贝里问道。他捏掐她的胸部，残忍地扭转柔嫩的肌肤。莉思抑制住尖叫，但是泪水涌入眼眶。她不想让他有弄哭她的满足感。
「根本没有黄金。」她冲口而出。
他僵住了，眯起了双眼。「什么？」
「宝藏并不是黄金。它是古物，根本没有黄金。」
「你在说谎。」他狂暴地说，用力地掴她。要不是他抓住她的手臂，他的力道会将她击倒在地。他再度举起手来，这一次他的拳头被握住了。
「是呀，那里有黄金。」
轻柔的喉音令沙贝里扭着莉思的手臂，一起转过身去。她咬着唇，尝到沙贝里的那巴掌所割伤的血丝。奈尔轻松地站着，海风吹拂他的头，使他的苏格兰裙摆翻起。他的双唇带着一丝微笑，毫不介意地倚着登立在地上的长剑。他看起来狂野美妙，有着现代男人难以企及的成熟态度和经验。
「你是谁？」沙贝里问道。「不过这无所谓。」康纳德和皮隆尼已经分开往奈尔两边站，手里都握着枪。
「苏格兰的奈尔。我恐怕这有所谓，因为黄金是我的。」
沙贝里眯起眼睛。「你已经找到它了，是不是？」
奈尔似乎觉得很好笑。「它未曾遗失过。」他望向莉思，视线徘徊在她渗出血迹的嘴唇，表情变得强硬。
「你是个麻烦，」沙贝里承认道。「不过我想你没有把它花光，否则你也不会打扮成这副模样。也许你根本没有拥有它。」
「我的确有，」奈尔把手伸入衬衫内，这个动作令康纳德和皮隆尼举起武器。奈尔的眉毛扬起，把他们当作冒昧的孩子般微笑。「放轻松，年轻人。」他抽出手让掌心朝上，缓缓地打开。一个粗糙的金币躺在其上，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沙贝里也在微笑，英俊的脸孔皱成慈善的表情，令莉思想要呕吐。「其他的呢？」
「它不在那里。我早就移开它了，以防有这么一天。」
「可惜。」沙贝里耸耸肩。「你会告诉我的，康纳德会确保你这么做。不过你不会喜欢他的方法，不幸的是你看起来像是那种顽固的人。」他对康纳德点点头，皮隆尼已经预期会有这道命令，朝奈尔移动。
莉思的眼中露出狂野的光芒。她已经见过她深爱的两个人死亡了，不能再看一次。她的喉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往左一扭侧对着沙贝里，手掌朝他的鼻子用力一击。软骨粉碎，血液从两个鼻孔流下来。他蹒跚地往后退，抓住她的手放松了，莉思乘机挣开。皮隆尼转身面对她举起手枪。
康纳德平静地扣下扳机发射。莉思尖叫地向前扑，却被恢复神智的沙贝里再度攫住而扭回来。
皮隆尼震惊地站在那里，眼睛眨也没眨，他前额上有个清晰的小圆孔，周围泛着青蓝色，身体则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沙贝里不敢置信地喘着气。「你他妈的疯了呀？」他对康纳德尖叫，声音尖锐而破碎。
「不，」康纳德说道，转身面对奈尔。他缓缓地点个头。「我为你服务，守护者。」他说道。
奈尔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沙贝里拔出一把手枪，对准莉思的太阳穴。他开始往后退，蹒跚地拉着她跨过凌乱的石堆，「我会杀了她，」他凶狠地说。
奈尔将剑尖由地上抽起，将剑身靠在肩膀上，不在意地握住剑把。「不，」他说道。「你不会这么做的。」他朝莉思微笑，甜美灿烂得令她的心脏停止跳动。「莉思……移动。」
她立刻往下并抬起双脚，跌出沙贝里的掌握，他想要抓她，却失去平衡，单膝跪在地上。莉思滚离开他，他则开了枪。子弹击中她右大腿上方，她握住腿喊了出来。
第十九章
沙贝里爬了起来，手枪先对准奈尔，然后是康纳德，吓阻他们的任何动作。奈尔举起肩上的剑，脸上的微笑变成致命的神情。「你伤得很严重吗，我的爱？」他用莉思听过最温柔的语气问道。
「不。」她说道，不过她的声音战栗，大腿像地狱般灼热。鲜血渗出她的指间，她用手紧捣着伤口。
沙贝里朝他开枪，子弹的金属声平穿过海面。奈尔开始走向他。沙贝里再度开抢，奈尔依然前进着。
「你杀不了我的，撒旦的仆人。」奈尔低语道。
「上帝诅咒你，你这个杂种。」沙贝里尖叫着再度开火。奈尔接近得令沙贝里不可能射不中，然而他的手可能抖得太厉害，子弹射偏了。
奈尔的视线遥远，似乎同时落在沙贝里的身后和他内心。他转过头又对莉思露出那种甜蜜的微笑。「莉思，我的圣恩，」他说道。「我在你身上找到天堂，女孩，但是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接着他举起沉重的长剑，抵住沙贝里的胸膛。莉思见到沙贝里的脸因惊恐而迟钝，一道闪电从无云的天空落下。慑人的光亮围住奈尔，沿着剑身划出圆弧，直射入沙贝里身上。他尖叫着，踮起脚尖宛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拉起来。他全身颤抖摇晃，闪电再度划出。他长裤的前端一片湿暗，热气从他鼠蹊部冒出。他的双眼往上翻，直到露出眼白。他的嘴巴张开，双手开始焦黑，金发烧成卷曲的灰白色。他试图叫出来，但是张开的嘴巴发不出声音。他脸上的肌肤萎缩，脱离了头骨，奈尔保持静止地站着，被光线包围在其中。接着一阵电般的巨响，沙贝里像团破布地倒下，躺在焦黑的土地上。
「奈尔！」莉思不顾腿伤挣扎地站起来。「奈尔！」
他迅速大步跨过石堆走向她，在她倒下之前搀住她。他温柔地将她放在地上，掀起她的裙子露出腿，检查她的伤势。
康纳德单膝跪在沙贝里冒烟的恶臭尸体旁。对所见的显然很满意，他点点猿般的头颅，然后起身走到奈尔身边。
奈尔灵巧地撕下莉思长内袍的衣摆，包在她的大腿上。他短暂地朝上瞥康纳德一眼，「你是来自协会吗？」
「是的。我们很久以前就知道基金会的存在，协会总是派人到基金会卧底，监视它的活动。它只有两次机会能够发现力量：一九四五年和现在。」
「你本来要杀我的。」莉思说道，震惊使牙齿打颤。她还太不能接受这个有着冰冷双眼的人是站在奈尔这一边，替奈尔服务。
「如果有必要，」康纳德不带感情地说，「我的目标是那些文件，不计代价取回它，以防止沙贝里得到它。然后我开始想……也许……你是注定要拥有它。你是世上能够明白它意义的少数人之一，知道能够去找守护者并带他到这里来的人。」
「很高兴你没有伤害她。」奈尔轻声说道，视线从莉思的伤口抬起。他的眼神和康纳德一样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