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世姣莲-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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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眼冷傲如旧,昭颜忽然俯身凑到她面前,认真说:“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再也不要。”
夕莲愣了一下,面容缓和下来。
昭颜伸出食指,描过她沾湿的眉,斜挑得如远山的峰峦,高不可攀。
她发现他眼里熟悉的忧郁,就像很久以前,他的目光。
“你从前总是这样看我,看得我心里好像被扎上了许多针,密密麻麻。只有你对我笑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好过,才觉得四周有了光亮,不再是黑漆漆的。”
夕莲眼色微动,他这样无助的神情自己不是没见过,她就是先对他动了恻隐之心,才慢慢动了真心。可到现在,她才知道他的喜忧竟全都来自于她。
“我明明白白恨过你,可是却不曾忘记你一点点,从十年前,你握住我的手。那种温暖,即使过了几世轮回也无法忘记。”
夕莲一双睫毛扑闪,热泪洒落,她贴近他,“还有呢,我爱听。”
“我想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人,所以强行留住你,我没有办法。我伤了你,这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难道你被我算计时,就不后悔喜欢上我吗?”
“不,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可后悔的。到现在,我仍然只想要你做我的妻,其他谁我也不想要。”
夕莲忍住啜泣,摇头说:“可是,没有机会了。”她闭上眼,前方一片光明,可是没有出路。她能陪他走到哪里,立后?纳妃?还是看着他的孩子一个一个出生?
“不要离开我!”司马昭颜握住她的双肩低吼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的生命,承受不住你的离去……”
他将她从水里拉起来紧紧搂住,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了。
“昭颜。”夕莲努力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笑容,“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要和你和曦儿在一起。”
“真的?”他半信半疑看着她,“你不会离开我,即使没有名分?”
夕莲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我发誓,如果我离开,就让我折寿十年。”
昭颜长长松了口气,仰头微笑,“神明都听见了,夕莲,你跑不掉了……”语毕,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夕莲惊呼,“弄湿你了!”
恰好叩门声又响起,可是谁也顾不得应答,他们已将周围的一切都抛到千里之外,整个世界只有彼此、紧贴着的彼此。
福公公敲了半晌,暗自思量了会,还是回去吩咐他们别再烧了吧,应该用不着了。
临行前的晚餐颇为丰盛,满满三桌人都到齐了,就是在屋里懒了一下午的两个人姗姗来迟。
夕莲一脚跨进厅堂便瞥见亲切无比的身影,一声“父亲”脱口而出。
欧敬之迎了上去,满目心疼。“夕莲……”
夕莲本来满心欢喜,却在想起卢后的一瞬间,心凉了下去。她凄凉笑了声:“你走了之后,我就没想过还能见到你。只是可怜母亲到死还一直惦念你。”
欧敬之僵在当地,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是他抛下了夕莲和清岚,是他无法面对现实选择了逃避,却让她们受尽苦难。
夕莲一时委屈至极,“我没想到,最疼我的父亲,竟会不顾我而去。”
邬云姬在欧敬之一旁辩道:“他是你父亲,也是我父亲,你霸占了他那么多年,还不许他来看看我?”
昭颜揽住夕莲,笑道:“夕莲任性,大人入座罢。”
夕莲便咽下了怨气,随昭颜坐下了。
厅堂虽然简陋,众人也没有昔日绫罗绸缎的官家之气,但神情都是肃穆的。司马昭颜起身踱到厅堂中央,举杯道:“明日清晨出发,回西蜀都城与军队汇合,然后迅速北上,自辰州边境玉陵关入大褚。这些是三日内必须完成的,对于文臣来说,或许路途艰苦。朕在此,先敬过各位大人!”
“臣等,惶恐!”
夕莲见四座的人纷纷起身,父亲也端着酒杯站起来,便也跟着站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酸酸辣辣的,不知什么味道,夕莲的嗓子被烧得难受,五官都扭作一团,忽然发现昭颜关切的目光投来,她忙展露笑容,若无其事端起第二杯酒。
“众位跟随朕千里迢迢从骊山辗转来到西蜀的禁军护卫,经常爬山涉水打探各方消息、一方面又要保护大家的安全,更是功不可没。朕代替所有人谢过你们!”
“属下惶恐!”
夕莲不由分说又饮下酒,她高兴、欢喜,甜蜜、幸福。她容光焕发,眉眼还是那样的神采飞扬,司马昭颜的心沉浸在她狐狸般的笑容里无法自拔,她将永远是他的夕莲,永远不会离开,他们会幸福地过一辈子,一辈子啊!
西蜀多是崇山峻岭,马车一出城便被弃掉了。夕莲和邬云姬共骑一马,死死抱住她不敢撒手,邬云姬为此没少抱怨过为什么把这么个包袱扔给她。特别是她辛苦驾着马时,后面的夕莲却呼呼入睡,她就恨不得把夕莲扔下去。
日夜兼程,无论是马还是人都非常疲惫。好在司马珏一向治军严谨,军中无人抱怨。
玉陵关的美景渐渐融入视野,峰峦壮阔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好像翻天覆地就在一线之间,令人目不暇接。
司马昭颜回头看了看身后疲惫的人马,到达辰州后,便可好好歇两日,然后集结被流放的御林军。他的目光从众将士慢慢滑到夕莲身上,她正缠着邬云姬问为什么玉陵关没有大褚的驻军。他便驾马过去,轻声告诉她:“当然有的,不过早几日,已经被我们的人取代了。”
夕莲这才注意到,高高的哨岗上,竟然是保护过自己的侍卫。她惊呼道:“那不会被其他关卡的驻军发现么?”
“呵呵,他们都是通过传送文书相互联络,因此我们得到统领的印章就够了。”昭颜朝她伸出手,夕莲顺从递出自己的手,双手紧紧相握。“这两日你就呆在这里,我们要拿下附近两个驻军处,以免我们军队动静过大,走漏消息。”
夕莲担忧问:“你也要去么?派人去不好么?”
“当然得朕出面,先礼后兵。玉陵关也是朕亲自去协商劝服的,双方都未折损一兵一卒,其他地方应该更好办了。”他暖暖的目光里浮现出闪亮的精明和睿智,一身戎装更显抖擞,夕莲却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迷人气息,脸上匆匆掠过一抹红霞,声音娇弱道,“要快点回来!”
邬云姬听得背脊上直冒冷汗,小声嘀咕:“真是腻歪……”
司马昭颜驾马往前走了,准备领军入关,夕莲又整个趴在邬云姬背上,紧紧抱住她。
邬云姬声音沉沉说:“你抱这么紧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皇帝。”
夕莲笑眯眯伸长脖子凑到她耳边说:“你是我姐姐啊!妹妹抱抱姐姐不行么?”
邬云姬耳朵痒痒,忽然想起那天顾曜将她扑倒在草地,他粗重的气息喷在她侧脸,也是这么痒痒的。不知怎么脸上一阵滚烫,她越发不高兴了,狠狠说:“别叫我姐姐!”
夕莲抱的更紧了,嘻嘻笑着说:“父亲说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你是喜欢我的!”
“你烦不烦啊?厚脸皮的女人!”邬云姬慢慢驾着马,侧头对夕莲絮絮叨叨,“现在已经到了,又不是在路上,快松开!我被你抱了一路,腰都断了,你倒好,趴在我背上睡觉,还流口水!”
夕莲的头弹了起来,惊叫:“你胡说!我睡相是极好的!”
“你睡着了怎么知道自己睡相好不好?你就是流口水了,公子还替你擦了!”
“啊……”夕莲愣住了,好像自己从前睡觉也流过口水,只是很少发生,一想到昭颜替她擦口水……天啊,太丢人了!她蔫蔫坐在后面,没再抱着邬云姬,只轻轻拉着她的衣服。邬云姬得意笑了笑,总算落的清静了。
玉陵关的风是从蜀山下来的,带着各种不知名的花草香,清新袭人。
邬云姬在营里转了好半天,才在马棚里找到顾曜。他一面喂马,一面在小声嘀咕。邬云姬倚在厩栏边唤他:“喂,你还不安排南下的事?公子晚上回来!”
顾曜头也不抬,仍旧喂着马儿,理直气壮说:“我自有安排,何需邬小姐操心?”
邬云姬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将手里捋着的发辫往后一扔,“我才懒得替你操心!”说完,跺跺脚走了。想起还要为被俘的士兵安排晚饭,她愈加烦躁,冲到厨房一看,夕莲的莲子羹还在熬着,这丫头真是百折不挠。
她径自过去揭开盖子尝了尝,夕莲尖声叫喊:“啊!你在干什么?这不是给你吃的!”
邬云姬撇撇嘴:“怎么?给姐姐尝一下都不可以?天天惦记着男人!”
夕莲努嘴想了会,小声说:“看在你承认是我姐姐的份上,那就给你吃一碗,我带的莲子不多,不知道能做几天的。”
邬云姬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都千钧一发的时候了她还只有些小家儿女的心思。邬云姬咳了咳,合上盖子说:“我才不跟你男人抢东西吃,会折寿的。”
夕莲马上转忧为喜,拉着她的胳膊问:“他今天回来是吗?明日可要出发了?”
邬云姬点头,搬了一筐青菜出来,“明日去辰州,集结御林军,然后我要随顾曜他们南下了。”
“为什么你也要去?”夕莲拖了板凳过来,两个人开始拣菜。
邬云姬低声说:“我偷偷告诉你,因为我和你长的像,他们安排我扮成你的模样,去传圣旨。”
“啊?为什么不让我去?”
“一来他们不信任你,二来公子舍不得你。”
夕莲听得她说昭颜舍不得自己,面色绯红。邬云姬皱着眉白她一眼,闲来无事她也脸红,不知道她脑子里天天想什么。
夕莲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菜叶上冷不丁冒出一条虫子,她吓的花容失色,扔下菜一溜烟跑了出去,在门外大喊:“云姬,有虫有虫!”
恰好一小队巡逻兵路过,忍住笑走近招呼邬云姬:“云姬姑娘,伙头兵马上来取食材,皇上交代的,俘虏们和大家吃一样的饭菜,千万别给他们吃到菜虫子哦!”
夕莲生怕被人看见通红的脸,又不敢跑回厨房去,只好面壁站着,不敢动。直到那队兵走远了,她才松口气。邬云姬在里面大叫:“还不回来?要是让他们饿着了,公子要责怪的!”
夕莲探了个头进来:“为什么对俘虏那么好?”
“他们不是普通的俘虏,是公子劝服他们放我们入关的,但是又不能明的让卢予淳知道。若我们成功了,他们自然功不可没,若我们失败了,他们还有条后路,因为他们是被俘了而不是投降了。”
夕莲似懂非懂点点头,邬云姬轻笑道:“公子真是仁慈,还为对方考虑得如此周详。”
夕莲坐在柴房旁边高高的草垛上,探头望着远方的哨岗,天际的繁星被火把掩住了光辉。
哨岗上人影动了两下,关卡打开了,一阵隆隆马蹄声响起。夕莲欢快滑下草垛,一路飞奔去。
司马昭颜在闻声出来相迎的众人面前勒住马,一袭铮亮的盔甲更显意气风发。
他身后的副将振臂高呼:“玉陵关全线告捷!未耗损一兵一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夕莲远远站在围观的士兵后面,听着“万岁”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欣喜若狂。他温情的目光投来,夕莲掩口而笑,眼见他下了马,被簇拥着往营帐里去,她便绕道一路小跑,先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