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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木兰花(新版花木兰)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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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承恩这才惊讶地打破僵态,“见大将军?”
  “嗯,”傅垣不敢再提赐婚一事,“你以后在兵部任职,少不得要与他们打交道。六位柱国大将军直接受皇上统领,地位尊荣,这次陛下又亲自与你引见,必有其深意。”
  傅承恩点点头,想起那武官所讲诸位将军的英雄事迹,尤其是李亮与花平两位军中的传奇人物,心中充满了期待。
  ………
  无主亲,感谢捉虫,抱一下……

  (三十六)

  木兰刚刚还乡省亲后回到帝都,闻皇帝拔擢了卫城有功的傅垣之子为兵部侍郎,又召他等进宫引见,十分看重的样子。
  她本不在意朝堂之事,只先到李亮的将军府,说过一回乡事趣闻,这才同路入宫。
  她二人在宫门前正与奚斤等碰到一处。他见了她不由得喜上眉梢,在此处不敢大声喧哗,只示意她俯耳过来,以自以为的“小声”道,“一会儿到我家来吃酒,不许临阵脱逃!别告诉‘大个儿’,省得他给咱们扫兴。”
  话音未落,只听安颉“嗤”得一声笑出来。在奚斤的回目怒视下,努嘴示意他看向其口中“傻大个儿”的方向。却见娥清肃着一张国字脸儿,满面不理他愚疯的神情。
  古弼刻意发出“嗬嗬”怪笑,破天荒地跟着“死敌”安颉一起揶揄被戳个正着的奚斤。
  眼看奚斤便要发飚,李亮长臂一揽,携他前臂先一步踏进宫槛,“去我那儿如何?园子里埋了数年的‘桃花酿’,你不是一直馋得慌?”
  众人笑着跟上,说话间来到了乾象殿前。
  早有当值太监远远见了数位大将军同至,向内通传。只见太监总管宗爰笑着迎出来,“诸位将军,陛下正等你们呢。”
  众人进殿叩见圣颜,谢过恩起身,才发觉早有一黄衫公子候在殿侧,长身玉立,俊拔超逸,自有股文人风流。而看他腰板挺直,行礼时动作利落,又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猜着便是那位新任侍郎了,都道皇帝果有识人之能,此子虽年轻却非“池中物”,假以磨炼,不啻大魏的又一位“崔公”。
  那傅承恩眼中,诸将虽只着便服,仍掩不住一种久经沙场的大将之风,暗暗心折。只殿前不敢肆意端看,略瞥一眼后遂垂目,等着皇帝示下。
  皇帝叫宗爰给各位看座,又道,“诸位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这里没有外人,也不必拘礼。”示意他们一一见过。
  众人这才敢抬起头来,相互仔细打量。
  傅承恩单坐御驾右侧,含笑以目光向对面的诸位将军一一行礼,本是镇定自若的面容,却在看到木兰时乍然一惊,“啊”的一声轻呼。
  木兰也是一惊,好在她自控力极强,勉为抑住纷乱,做出一副讶异的神色,微笑着问,“侍郎大人,有何不妥?”
  心中却排山倒海,那属于后世的种种记忆汹涌而来,几将她淹没。
  丘花宋村中他二人两小无猜,手携着手一起长大。那湍急的风河,岸边美丽的小树林,远处巍峨耸立的大青山……无处不留有两人共同的足迹。
  及笄礼前他偷偷跑来,神秘兮兮的笑着说要送她份大礼。自己不放心,终还是把姐姐精心缝制的新衣裙脱下来,背了弓箭远远跟在他身后,直入深不可测的山腹中。
  正是秋天里,万物丰肥。他打了那样多的猎物,又蹑上群野山羊,挽弓搭箭瞄准了那只头羊。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只熊瞎子半路冲出来,一掌朝他的脑袋拍下去,亏得他反应迅速才翻滚着身子将将躲过,可半边脸颊登时鲜血直流。她隔了有几丈远,救不可及,连发数箭将那黑熊逼得左闪右避,一时不得进前。他自地上一个鹞子翻身跳将起来,向后急奔至她身侧。箭羽很快告罄,黑熊被阻了这半天早已懊恼不迭,仰天怒吼一声冲上来。他拔出猎刀将她挡在身后,上前与它搏斗起来。她没有兵刃,在旁看着心急如焚。忽瞥见刚刚因黑熊突袭而被他误射到树上的箭,大喜过望,忙爬到树上去拔箭。那枝箭是他们所特制的双头羽箭,很是锋锐,匆忙间她的手腕不慎被划伤,血如泉涌。她懵然不觉,跳下树来凝神搭箭,孤注一掷地射出——那缠斗在一处的黑影陡然停住,旋即较大的那个身躯缓缓倒在地上,箭矢正中额间。
  他浑身是血,却不管不顾地向她跑来,扯下身上的烂布条给她裹住腕伤,犹埋怨,“这么危险,谁叫你跟来!”她生了气,一跺脚转身向回走,也不等他。他也不追,只用草绳捆绑那堆猎物,包括硕大的黑熊,也不知他一个人准备怎么扛回村。
  她回家自少不了被父母责骂,又似个闷葫芦般不肯吐露实情。只晚上在被窝里偷偷告诉阿姐,白日有如何如何凶险。美丽的阿姐被吓坏了,紧紧地搂住她,“妹妹,再过几天行过及笄礼,你就是大人了,可不许再这样胡闹!”她只得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那些织布绣花的活计,可真真无聊透顶。偏母亲总让她在堂屋里对着织机摆样子,还大开着门,也不知要给谁看。幸而小弟花雄输棋不耍赖,答应在她偷跑出去玩的时候踏梭机空响,总算蒙住了不察的母亲。
  这次家里将她管的严,连着两日都下了禁足令,连阿姐都爱莫能助。第三天晚上,窗外有石子破空而过,旋即响起了熟悉的“咕咕”声。她一笑,披衣而起,知道是姓傅的“杜鹃”来了。
  墙外的果然是他,仍穿着补过的那唯一一套旧衫子。只是与熊搏斗时快烂成布条状,任其母手艺再好勉强拼起,看起来仍颤微微地随时可能被撕裂的样子。
  月光下他微笑着,露出两排健康的白牙,原是那个标志性的、十里八乡姑娘们看了总会脸红的笑容。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去掠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小姑娘,什么时候才长大?”
  她气鼓鼓,“明日就行笄礼了!”
  他笑容放大,右手自背后伸出来,掌心赫然一只玉簪,月华下光凉如水,润泽莹碧。“送给你!”
  “这么贵重,你……”她惊疑着接过,忽然悟到他进山的用意,眼眶一热,傅承恩,不愧是她最好的伙伴。眼光扫过他的面庞,触及那破衫,心里又是一酸,险些儿落下泪来。
  他不明所以,看她眼圈儿越来越红,“我,我把猎物都弄回来就花了一日,又去了东边的市集,这才赶回来……”他只以为她嫌他来得太迟。
  她听了更是感动,丘花宋村离最近的西边市集也要三个时辰左右,当然东边的更大,却也远了二十余里山路。看他满面惶急,心想自己可不能负了他这番好意,强忍住酸楚将头发随意绾起,插上簪子,侧过来给他看,“很合适,谢谢你!”
  月色如绮,他笑得那般灿烂,嘴上却道,“人靠衣装,毕竟天生丽质的太少……你这个丑丫头,也只有我的美玉簪来配!”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只心里盘算着,到他行冠礼的时候,要回送块玉佩才够朋友情谊。
  却不想半年后她去探嫁到邻村的阿姐时,他们母子突然间不告而别,只留一封书函,约她两年后相见。
  再以后……木兰打了个寒颤,望向对面眼神灼灼的傅承恩,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一别经年,再相逢本该欣喜。可她已不是昔日的“她”,此地此刻,此情此景,均不容她与他相认。何况殿上那一双灰眸充满了玩味与探究……焉知这不是皇帝的又一次试探?
  傅承恩终于抑住那阵心荡神驰,作揖行礼,“方才小子言行无状,还请将军见谅!”
  木兰嘴唇微动,刚想说话,却听得一道清越的声音抢在她前,“承恩,看样子你们以前见过?”是高坐龙椅上的皇帝,状似不经意的笑容,灰泓中隐约有丝期待。
  傅承恩凝视着面前气宇轩昂的年轻将军,与记忆中一般无贰的清秀面容,那眼神,既熟悉,又陌生……
  “我……”他张了张嘴,并不敢确定,一时竟语结了。
  除了皇帝和李亮,殿中人皆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面面相觑。
  木兰正忖着如何打破僵局,只听李亮笑道,“敢问傅侍郎是否河南人士?”
  傅承恩一愣,旋即作答,并不避讳自己在乡间的一段经历。
  “这就是了,”李亮抚案击掌,又立起来面圣,“启奏陛下,花将军与其义妹容貌甚为相似,当初我也如侍郎般疑惑。”接下来对傅承恩解释原委,自是木兰与申屠嘉所编的那套“义子”说辞,时间上推算正在他离开村子后不久,足以解释其不知情的因由。
  这番话逻辑上虽严密,但那傅承恩与木兰自小一起长大,此时又面对面坐着,有些感觉,实并不受理智所控制。他将信将疑,却也明白御前不宜多询,点头表示认可。更举起酒杯,“花将军,说来我们还是半个老乡。来,我敬您!”
  木兰心中一宽,暗道“好个承恩”,即便他不知实情,仍本能地在帮她。遂举杯回敬,“请!”
  皇帝一直冷眼旁观,唇边的微笑始终若有若无,“如此甚好。”又正色对木兰,“承恩他初入兵部,万事还要你等从旁协助才是。”
  六人自齐称“遵旨”。当下正式开宴,不时有宫女捧了食碟如彩凤般穿梭席间。木兰思虑重重,低樽浅啜着。琥珀色醇厚诱人的美酒,烛光下在玉樽内摇曳出熠彩。她见而不闻,面前只晃着李亮关心的眼,傅承恩犹疑的目,和那一双充满期待和矛盾的灰眸……美得让人心醉,却也逃犹不及。
  她不知是哪里露了马脚,让皇帝再度起疑,着意试探。
  李亮当日的说辞只为缓解气氛,其实早为皇帝所知。纵是傅小子,也未必就全信。
  他既从傅垣嘴里得知了原委,并安排傅承恩与她相见,对其重见“故人”的震惊自在意料之中,无非是要看她如何反应。
  “别担心,”李亮说,对她点头表示当时掩饰的很好,“但也休要大意。”他接着道,又与她想到了一处。
  依皇帝的脾气,未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保不齐没有下一次。
  木兰叹口气,直直望入李亮眼中,只觉安慰。
  他知她心情烦闷,今日过府特带了“雪饮”来。她还奇怪,“皇帝派了你差事?” 见他只笑不答才恍悟,不由微笑, “你怎知我的心思?”
  他索性便站在院中,等她回房取了“凝霜”出来,一言不发地便打了起来。
  这一场比试,直从午后到得黄昏。最后她精疲力竭,荡开他的剑峰,后跃至阶前,挽个剑花,笑对“凝霜”道,“可玩够了?”像对孩子般略带责备的摇摇头,“你不累人家雪饮也该累了。”
  他亦凑近了“雪饮”,须臾抬头,“雪饮说他不累,但是若凝霜累了可以让让她。”
  她扬眉,“谁说我累了?”这一来反是默认,自己也不由得笑了。四目相对,俱是了然。她只觉气力稍复,足尖向后轻点在石阶上,身子旋转着借力跃起,一声娇叱,再度合身扑前。
  李亮自是沉着以对,架住她自高处凌空而下的一击。
  便再次缠斗起来,直至澹澹月华洒满整个院落。
  他们终于停了手,像两只醉猫般爬到屋顶上,遥望着夜空。
  微风吹拂在脸上,无比惬意。两人累得紧了,倒也一时无话。
  良久,木兰才说了句,“好久没打的这么痛快了,”侧头对上他清朗的眼,“谢了!”
  他像在军中那样举起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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