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仕女育成记-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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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要热坏了身子。”
　　璇真笑了笑，就往上房去了。进去之后她才发现，里头不仅有自己的大嫂，还有大嫂的娘家人。她记得，那个急忙朝自己行礼的妇人正是世子妃娘家的嫂子。于是璇真笑着对白氏说：“原来大嫂这儿有客人，我不知道，还只往里来，倒没眼色。”
　　“瞧你，说得是什么哩。”
　　“今日我前来，不曾告知内庭。不想，又这样好福气遇见了二姐儿。姐儿且请坐，再受我一拜。”
　　三人彼此按宾主坐下，又说些闲话。当璇真无意间问白大妗子来此有没有什么事时，对方连忙否认，不住地说：“家里也好一阵子不曾进府来，看望世子妃娘娘。今日来走走，待会儿我还要进去向王妃娘娘请安哩。”
　　“多谢挂念。娘要是得知有贵客上门，必定高兴得紧。”
　　由于有白大妗子在场，所以璇真就算有些话想对大嫂说，此时也自然不好开口的。于是她只好借口说自己是来探望大嫂，没别的事情。又坐了半个时辰，璇真便告辞而去，世子妃挽留不住，便与自家大嫂一同送璇真出来。
　　璇真离开世子府之后，心里仍然在想着白大妗子当时的神情。自己不过是随便问一句，她就这样辩解，倒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可能两人本来在商量着什么事情，但是自己一去，就自然打扰到她们了。本来璇真是打算劝劝大嫂，也想问问看大哥和大嫂之间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因为世子久不到仁清殿的传闻，早已在内庭流传。就算没有这样的事，但是为了哥嫂着想，璇真也希望劝劝他们，让他们之间的嫌隙能够早日消除。毕竟世子妃白莲华的性情太过强硬，难免会与世子起冲突。


第三卷　醉娇红　第五回　另一个……（1）
　　过了两日，在前来荣德殿请安的人当中，孟媛璇真她们都没看到了那个金蝶儿的身影。她像以往那样，低着头跟随在王妃身后，亦步亦趋。璇真不禁回想当时在世子府看到她的样子，那时的她显然要更加活泼，但又不失礼数。可能正因为她的这种性情，所以大哥才将她收为侍妾吧。不然的话，实在很难解释无论是从身份、地位、样貌、才学样样都不如世子妃的一个小小婢女，为什么会比世子妃还更能得到世子的宠爱。
　　“男女之间的事情，真的很难说清楚呢……”
　　璇真虽然在现代也没有谈过正式的恋爱（男女间有时暧昧调笑，那些经验她是有，但自然算不上是恋爱），但是如今却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评论此事，事后她自己想起来，也觉得颇为好笑。
　　但是很快的，荣德殿这儿的女眷们，就必须得提前结束自己今天的请安，赶快离开回避了。因为外头已经有人来回报，说王爷要来，所以大家都得到王妃的允许，纷纷退下了。看着正礼殿那儿的太监那副匆忙的样子，璇真猜想父亲可能是有急事要来找母亲商议，不然的话也不会一大早的就来荣德殿这儿。
　　璇真回房之后，不知是因天气的原因还是心中烦乱，坐也坐不住。她心念一动，叫来银香吩咐几句，然后过了一会儿，就说要到花园里走动走动，只带着银香一人，往北边而来。
　　没错，她要去的地方正是广颐楼。因为呆在房里也实在太无聊，倒不如亲自出去走走，顺便到那里看看那盘棋。
　　广颐楼那儿的太监之前听了芜陌轩的人来传话，知道璇真要来，便又赶紧做好准备。当璇真到了楼上坐下不久后，底下的太监上来回报，说那莫二来了。璇真听了，便吩咐让他上来。
　　那个莫二之所以会来这里，并不是因为巧合，而是璇真之前派人向广颐楼这儿的太监们传话，让他们将他找来。莫二看见璇真，仍是不见一点讶异之色，仿佛已经知道是谁要他过来的。
　　璇真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比上一次更能清楚地打量对方。莫二的长相虽可说还不错，但确实没什么特点，让人想记住都有难度。但是他那种平静无波的神情，倒让人印象深刻。
　　“不知姑娘找小的，可是有何吩咐？”
　　“……你怎的知道我有吩咐？”
　　这时候，莫二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了抬眼，匆匆看了一眼璇真。仅仅只是这么一眼而已，璇真就已经觉得仿佛有一阵寒风掠过自己的身躯。就像是自己身在丛林当中，被隐藏在丛林之后的某个物体盯着一样，脑袋里只传达着一个词：危险……那可不是什么男女间的暧昧或羞涩之情引起的反应，而是一种生物自我保护的本能。
　　“……”
　　璇真镇定下来，缓缓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我确有吩咐。对了，上回我还不曾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单名一个冰字，族中排行……”
　　“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是。”
　　看见莫冰那略显困惑的神情，璇真不禁又想，看来刚才只是偶然事件罢了，说不定这个人本性还蛮迷糊的，不然也不会连自己曾说过排行第二的这件事情也给忘记了。
　　“我此次传你来，不为别的，只想让你到外头打听些事儿。你身为门上校尉，要到外头去自然容易。不知你愿不愿意？”
　　“请姑娘吩咐，小的虽不中用，也万不敢有违姑娘之命。”
　　“既是这样，你私下里到城中打听，如今世子府内的侍妾金蝶儿的娘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做何营生，平日里与谁家往来得多，还有……”
　　说到这里，璇真迟疑了下来。因为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犹豫了半晌，她还是抬起头，对那站得远远的莫冰说：“你平日里虽挂名在北门这儿上夜，可我也知道，你们这些门上校尉每隔数日便要轮班一回，到别的门上去看守巡视。前几日，你可有到正门守着去？”
　　“回姑娘，有的。”
　　“那你可曾见过鲁王府的人来求见？”在得到对方确定的回答后，璇真又问：“他们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因何事求见？”
　　这时候，莫冰头一次抬起头，正视着璇真，没有一点打算回避的样子。银香见他这么大胆，刚想训斥对方两句，就听见那莫冰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但此时听来更多了一分不容置疑的意味：“回姑娘，姑娘要小的要做的事，小的不敢不依。只是外庭之事，原本就与内庭中人相干。更何况姑娘在深闺，这些事情可不是你能过问的。”
　　说完，莫冰朝璇真拜了一拜，说声“小的告退”，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无论是现代还是明代，身处在北半球的话，夏天必定是一年当中最为炎热的季节。
　　古人将夏至后最热也是最少雨的季节，划分为三伏。直到立秋之后，仍有最后一伏，是为末伏。如果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大概就相当于秋老虎了。
　　如今是弘治十二年的七月，经过了立秋之后，身处山东济南的人们，迎来了今天三伏中的最后一伏，末伏。虽说小暑大署已达，但如今的天气，仍然让人感觉闷热难耐。城中各处，各地方的保甲们都不得不顶着大毒日头，四处巡查，以防有火灾发生。
　　而在德王府之中，虽然上至主子、下至各房的宫人太监们，都不必担心这天气造成的影响，只是闷热的气候难免让人的心情恶劣起来。因此这些天里头，各房之中，也不时会传出那些　　宫人们拌嘴吵架的事情，一时也难以尽述。
　　在如此闷热的天气里，虽然德王朱见潾没法到外头避暑，但是以德王府来说，府中自然有不少好去处，能够让人静养的同时也减退不少炎热的气息。尤其是王府的内庭，濯缨湖、珍珠泉、散水泉、溪亭泉等处仍是波光潋滟，贯穿王府内庭的河水泉水，仿佛无形中给居住在其中的人带来了清凉之气。就像是德王的几个女儿们，也喜欢聚在东边花园中溪流旁玩乐聚会。
　　自从第二次与那门上校尉莫冰见面后，璇真之后都没有再到广颐楼那边去了。虽然被那个小小的校尉训斥过，但是璇真后来仍然让人到那边去按照自己的吩咐继续下棋。因为对她来说，受到训斥是一回事，下棋又是另一回事。而与她作出这种选择一样，莫冰那边虽然一直没出现，但是只要当璇真所执的黑子移动过后，过不了一关，棋盘上的某枚白子也会出现移动。可见，就算那次交谈不欢而散，但两人在这方面倒是心照不宣的。而且，还是老样子，莫冰下起棋来，毫不留情。
　　本来璇真以为交代莫冰去打听的事情，对方肯定不会照办。但是没想到，只过了三天，芜陌轩的小太监就前来回话，说有事情禀告。当听到对方的话之后，璇真这才知道，原来莫冰已经将自己打听到的关于金蝶金燕娘家的事情，让小太监转述给璇真知道。
　　从小太监的嘴里，璇真得知了莫冰打探到的消息。金家家在济南城城东，原本家中并不富裕，也没什么正经营生。但自从两个女儿进了德王府之后，尤其是在金蝶成为世子的侍妾后，家中焕然一新，不仅手头阔绰，还买了三个婢女使唤。平日里家中不时摆下宴会款待宾客，而且周围邻舍街坊，也多来奉承讨好。当被问到金家有什么客人时，那小太监一边努力想着莫冰的原话，一边恭敬地回答说：“小的听那莫二说，金家除了与邻舍有来往，江家、何家还有赵家，皆有送礼过去。上回，金家摆酒，江家的主母还坐轿子前去赴宴哩。”
　　“江家……何家，还有……可是那几家？”
　　小太监连忙磕头。“回姑娘，正是那几家。”
　　璇真没有说出口，而小太监也同样如此。但是两人都清楚，这几家到底是哪几家。因为他们平常也曾经到王府中来，还曾经不时出席内庭中女眷们参加的宴会。也就是二夫人、三夫人并五夫人她们各自的娘家。
　　真没想到，她们的动作这么快。璇真在心里冷笑，她又问那小太监：“还有什么？”
　　“小的只从莫二那儿听了这些，别的便没有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璇真心中雪亮，莫冰只愿意帮自己打听金家的事情，但是对于自己提出的另外一个要求，却是熟视无睹。大概关系到他的职责，所以莫冰才会如此应对。一方面，既完成自己其中一个吩咐，但另一方面，仍然在坚定自己的底线。
　　有时想起莫冰的话，璇真并不会觉得不舒服。因为以这个年代的人的观点来看，她或许是不应该打听这些——但是，有些东西不是想改变就改变的，就正如璇真的心中仍然保留着作为身为现代人顾筠的那一部分。她不想放弃自己的这一部分。


第三卷　醉娇红　第五回　另一个……（2）
　　回忆着这些打听而来的消息时，璇真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王府、或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儿子送来当太监。并不是说所有人都想飞黄腾达，而是他们往往都很穷。德王府只是济南的一部分，而在王府之外，也有不少人家家里穷得维持不下去了，所以要是万一被主子看中了，抬举上来，当了主子身边的亲信、或是成了房里人，那么到时候，不仅是那家的那个儿子或女儿衣食无忧，连他们的家人也可以跟着一起过上好日子。所以，才总有这么多人希望进入王府吧……
　　那个金蝶，也是这样吧。璇真记得，即使换上了锦衣华服，打扮得漂漂亮亮，活像个主子似的金蝶儿，她面对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