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与祝融-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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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不是?”
王夫人一向不喜欢李嬷嬷,但这一刻,却是由衷满意她这多嘴多舌,便忙附和着浅抿一口,杯还未放,就赞了起来:“果然是不错,我听说这桃花酒最合适女人喝。是,也不是?”
“可不是,这桃花酒最是养颜活血,对女人那是最合宜不过。这也是为什么公主叮嘱老奴,一定要给夫人也送两坛。”
王夫人闻音知雅,顺势干巴巴地言谢:“公主有心了,谢过公主!”
不怕对方使坏,偏这突来的转性殷勤,让人没底。
长公主心里实在纳闷,只得陪笑:“应该的,侯爷和夫人乃驸马父母,我自当衣食孝敬。”
王夫人笑着立即接过话头客套:“侯爷也常感慨,每季的衣裳鞋袜、吃食用具;公主从来都是比府上还要备的齐全。那些个绢丝绫锻,全是贡品细出。如没有公主,我又如何能穿得?公主上次送的那竹叶青酒,侯爷就很喜欢。”
王夫人说话还不忘打量长公主,见她神色平静,觉得时机成熟,便随即说出来意:
“昨个夜里,侯爷还跟我念叨。说自从子善回来,我们一家人还未坐到一起,像现在这样好好吃顿团圆饭。侯爷年纪大了,身体又是那样……说到后来,难过的不行,和我枯坐了大半夜。”话到末了,声音已带凄楚。
“公主,昨日公主未跟着子善回去,他也是难过了大半夜。”
王夫人忙拿帕子佯擦擦未湿的眼角:“公主今日就跟我们回去吧,我们一家人这些年,先是侯爷连年征战在外。后来子善又去南方祭祖,再加上公主身份高贵,并不常在侯府。我们这四个人可谓聚少离多,而今既然侯爷有此愿望,还请公主看在他身体不好的份上,圆了我们这个心愿吧!”
李嬷嬷先是听得频频点头,心潮悦起;可听到后头,不由暗迭糟糕。王夫人如此威逼利诱,与驸马爷早就离心的长公主,又如何喜欢这番乍听真挚实却逼迫的说辞?就怕长公主反被逼生逆反之心,更加决心绝迹侯府。
可不能这么发展下去!
好不容易太阳从西边出来,王夫人转了性,驸马爷也上门来请。万不能再让公主僵下去,公主年轻不知这日子没有男人的苦处。
如此一想,李嬷嬷就快速扫过神色各异的三人,只见脸色最为复杂的长公主紧握着银箸,大有极力隐忍之势。
李嬷嬷脑中一转,紧着声音上前插话:“可不是,一家人就该团团圆圆。夫人这话,真正是至理名言。夫人知道吗,明亲王妃怀了身孕,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公主又要多添个侄儿。”
听到李嬷嬷的话,座上三人不由皆是暗松气息。李嬷嬷睃眼神情略缓的长公主,喋喋不休地继续絮叨:“皇上的皇长子,夫人知道吧?”
王夫人从没有如此感谢过李嬷嬷善和稀泥的啰嗦,忙急急点头迎合。
李嬷嬷便笑意盛盛地说讲开来:“皇后娘娘可真是喜欢大皇子,连我们公主都说,从没见过大皇子还有那么顽皮的一面;夫人不知道吧,大皇子竟然敢骑马!”
“哎呀!”
王夫人诧奇,立刻扬声问道:“大皇子才四岁吧?年纪这么小,可大意不得。”
李嬷嬷对王夫人积极配合的态度,很是满意,闲话更加游刃有余:“谁说不是呢?前两日送酒来的连嬷嬷说是皇后娘娘许的。听她还说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既然大皇子有兴趣,就让他学。如他继续喜欢,就当练他的胆量;如他不喜欢,也好断了他的念想。”
皇后不得宠,被另置别院,明摆着被弃,她竟敢还这么对待大皇子?也不怕万一有个闪失,难辞其咎?
除了长公主,别说王夫人意外,一直闷坐不响的陈子善也面露诧然,王夫人更是随口感叹:
“皇后娘娘胆子可真大!”
李嬷嬷不过是基于皇后和长公主情分匪浅,想着提了皇后娘娘出来,好缓和气氛,别让长公主起怒。免得她冲动之下,说出什么激进之语,像几年前和驸马爷那样、再伤了和气。
但听着王夫人这若有所指的话,任她是个为人奴者,也觉出背后的未尽之意。长公主那么维护皇后,又如何愿意听到别人说起皇后的蜚短流长?
真可谓捡了西瓜,又丢了芝麻。
李嬷嬷自悔得不偿失;忙转题打岔:“夫人今日个这绯色衣裳真是好看,我看着像是上月公主送过去的料子?”
“可不是,还是嬷嬷眼厉。”王夫人今日格外信服李嬷嬷,忙顺意寒暄:“这颜色乍看着太打眼,不想做了出来,反到被暗花纹给淡了艳色。到是我这把年纪也好意思能穿出来,说到这个,还是要谢谢公主!”
长公主神色微缓,淡语道:“不必客气,夫人喜欢就好。”
“怎么可能不喜欢。前几日,还有那匹公主送的玉色锦缎。我做了件小祅,子善那几个婶娘见了,都喜欢的紧。”
王夫人讨好的架势实在太明显,连陈子善都有些坐不住,抿着下颌挪蹭下双腿。
长公主早习惯了王夫人的冷言冷语。而今她这般热情,反到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微微干笑,没有应话。
她身边的李嬷嬷却撇嘴,心道,那是自然,那可是贡品。听说也就只有两匹,皇上全赏了给公主,别说那些嫔妃,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
李嬷嬷忙暗自摇头,挥去那些乱想,赶忙附和:“可不是,老奴见夫人穿那小妖,竟是把个玉色穿出了高雅大气,也合该夫人有着这雍容华贵的气质。”
李嬷嬷奉承人的话,听得长公主不由微低了头。那边李嬷嬷却不遗余力,继续道:“就是夫人看着有些清减。夫人现在全力伺候着侯爷,自己也当多保重才是,我们公主还要您多疼爱呢……”
李嬷嬷絮絮叨叨,王夫人热热络络;两人你来我往,没个散场。
上首的长公主应景似地听一半,丢一半。一旁心情复杂、坐立难安的陈子善先是觉得聒噪,后来话听得多了,酒却咽得少了。
光影一点点爬到窗台一盆鳞托菊上。
望着娇滟的花瓣,陈子善心里那些浮跳的思绪,慢慢安静沉浮。他的目光从那橙黄明艳的菊花上挪开,掠过桌面上各种冷盘热菜、果品饽饽,最后下意识的找到了斜对面的那人身上,樱草色的斜衽上衫,看不到裙子,依稀记得是彤色牡丹绣了大幅缠枝的百裥裙。
陈子善目光牢牢的盯着长公主的颈项和下巴,他不敢、也不好再上下移动视线;但那直线般射出的目光却带着自己都知的故意,充斥挑衅之嫌。
很快,这种火热异常,就被一直明面旁听、实则游神的长公主觉察。被任何人如此肆无忌惮盯着,都不会自在,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避之不及的陈子善!
长公主有些愠恼。
但场景特别,她的恼怒却发作不得。时间一点点挨过去,长公主的恼怒变出更多、成千上百的不自在;如芒在背、手足无措,直到她觉出自己脸红心也热。
***……***……***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70章了。
男主还没见女主第三面。
汗!
尽快让他们见面。。。
☆、第71章 破镜
眼见长公主脸颊泛出红晕,陈子善突然有了别样激越。
这感觉新奇,瞬间点燃游戏情绪的激动。与实际,此举确是有失轻浮,但碍于这次的对象不是陈子善手到擒来的风尘女子,而是高不可攀的长公主。这份戏谑便仿似征服,与陈子善成为初体验;就像酒后突增胆量的那份调戏之心。
陈子善目光更显玩味的自如,热光一般长驱直入、盯住那绯色;一直一直,亲历那颜色的渐变灼热。
见长公主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下唇被牙齿咬出隐忍的艳红,陈子善莫名有些目眩神迷,浑然不知忘乎所以的不合时宜。
感觉实在微妙,微弱到构不成某种存在;但它却又实在、让陈子善找到一条幽闭路径,细碎的光芒投射下来,覆盖自己,偏离冷淡眼中那个。
难以言说的激奋,突袭而至,陈子善嘴角翘起,本就习惯沉闷的他这一忽然悦起,除了目光绝然不看向他方的长公主,王夫人和李嬷嬷却皆是看得一愕。
女人的直觉让她们瞬间达成紧急同盟。两人不谋而合的各司其职,一个去提醒儿子不可造次;一个去缓和主子快要冒烟的怒气。
陈子善是个习惯隐忍妥协的人,这是性格使然。长公主可以对任何人和颜悦色,却唯独没有陈子善,这更是皇家教养的傲骨所致。
于是王夫人轻而易举、一个眼色就达到目的。李嬷嬷却势单力薄,不仅没有力挽狂澜,且直接导致长公主的忍无可忍。
李嬷嬷刚试探一句:“公主,夫人和驸马爷都喜欢喝这酒,您也喝一杯?”
不想长公主趁势而起,冷声就道:“既然夫人喜欢喝,李嬷嬷这就去安排人给夫人装车。今日就不多陪夫人了,夫人先回吧!”
说罢即欠身离去;行动间毫无顾及留恋,尽是不耐的疾行。
李嬷嬷傻站地上,望着脸色青红不定的王夫人和垂眸自作深想的驸马爷,只觉得头大如牛,悔之不及;却也更是孤掌难鸣的无助。
王夫人本就是硬逼着自己,何曾想公主竟是如此不给他们母子情面!
看着一旁臂阔背宽的儿子,在公主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还不得个好脸;再想到前些年,儿子次次上门,公主回回给他吃闭门羹……这种种、那件件,一时齐涌心头,那还能保持清明?
恼恨像把炮仗,噼里啪啦爆响脑中。
王夫人恼色上头,只觉多呆一息,她就非得给活活闷气死。如此之下,如何还能想起昨夜和侯爷浓情蜜意、对丈夫说要卧薪尝胆的信誓旦旦?别说是忍辱负重,就是连这口恶气,她也咽不下去。
“走,我们走!”
王夫人起身朝儿子冷喊一声,就拂袖而去。
陈子善早已掩去长公主乍离的恍色,神情有看不出冷热的端凝。他到是慢悠悠地起身,朝李嬷嬷意味不明地微微颔首,这才迈步追随母亲。
李嬷嬷不知所措,忙也跟着出了房门。数次张嘴,却终是无话说出。她独自站在廊檐,看着母子俩由几个宫侍簇拥着渐行渐远,心里凉叹,愣了半晌才想起去寻公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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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一口怒气淤积心中、气呼呼回到侯府;偏又听得到几个孙子吵吵闹闹,就更加心烦意乱。责令迁怒,让人把几个奶娘打了嘴巴;挥手让人把啼哭不休的孩子抱了下去。自己歪在炕上,哼唧着心口疼。
这下惊得伺候的人都着急起来,找药的、请大夫的,呼啦啦忙乱开来。何伯领着几个小厮抬了武毅侯从书房回来,就见到正房慌里慌张的仆从乱成一片。
武毅侯点了个丫鬟来问,那丫鬟是翠珠去后,新补的侍婢;那里懂回话的玄妙,自然是知无不言,一律的细节,悉数讲了个细透。
侍婢头次在男主子面前露脸,讲得既清晰又清脆。武毅侯却听得目光暗沉,一旁紧盯着他的何伯心里微鼓。忙让那丫头退下,吩咐众小厮把侯爷伺候着安置到床榻;小心翼翼的亲自伺候侯爷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