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与祝融-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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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风云暗涌的外部世界像是虚幻在外,溶月守在这静世一隅,无法不去杞人忧天;尽管她小心的掩藏情绪,敏感的小家伙还是察觉她的异样,于是黏得他更紧,甚至要求她给自己做衣服。
这可是为难了溶月,穿针引线她会,但是这时代精巧的女红,显然与她好比是樵夫拿针。但小家伙的执拗,一贯是有来无回。溶月在他各种使性子中败下阵来,只得叫半春教自己女红。小家伙一副欢欣鼓舞、绕着她蹦蹦跳跳绕的样子,反倒让溶月生出几分柔肠;自己稍稍做一点,这孩子就反馈更多的满足和欢乐。
在这虚虚实实的世界里,如果自己做得不足为道的一些小事,能让身边的人开心些,岂不比那些杞人忧天的怅茫更实际?
这么想着,溶月反到捺下性子;拿了练字的劲头来认真练习运针。到了次日,小家伙看到她食指上扎下的针眼、密密麻麻红肿起来;便拉着溶月再不肯她拿针。任她怎么安慰劝说,都不起作用。
溶月见他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垂头靠在身边,就是不听自己的话;不禁躁起。
孩子怎么能总是由着自己性子、油盐不进呢?现在都这样,大了还了得?溶月拿手抬起他的下巴,打算对着他的眼睛,好好跟他讲道理。
不想,闯入视线的竟是一双泪蒙蒙的眸子。
溶月当即怔住!
小家伙这是心疼自己吗?这个念头像到闪电瞬间击中她,酸酸的感觉像泼地的水,漫漫渗到了心里。那些责备他不懂事的话,却再也讲不出来。它们转眼就从冰凌变成溪流,涤荡起人心。
溶月张开手臂把他抱在怀里,桢佑顺势就搂住她的脖子,这还是第一次!
但他却做的极其自然,让人觉得柔软又舒服。
溶月轻抚他后背,两人默声坐了片刻,待溶月静好心绪,淡去那些突然而止的既冲动又柔软的情绪。她才用尽量平缓如常的声音同他说话:“上次我告诉你的话,还记得吗?做事最忌半途而废!更不能因为辛苦或受伤而成为半途而废的理由,桢佑,还记得吗?”
小家伙安静、没有回答。
如果不是他的脊背僵了一下,溶月几乎以为他睡着了;溶月觉得既然这孩子心疼她,自己就更有必要好好教导他、影响她,而不能由着他的性子,姑息他一些不好的潜在思维习惯;孩子的成长,大人有责任也有义务。
主意拿定,溶月就拉下他的手,望着他清亮潮湿的眼睛,声音里带了几分决断:“桢佑如果忘了,现在爱米再说一次;下次不能再忘记,好不好?不仅不能忘记,如果以后爱米遇事要半途而废,桢佑一定要拿这话来制止爱米,好不好?”
小家伙低下头,目光瞄着她的左手,抿了唇不说话;溶月看得莞尔,揉了揉他的头发,说:
“傻瓜,放心,早就不疼了!再说,我扎疼自己,那是因为我自己不会,当然就要受到惩罚了。等我多练几次,自然就不会再扎到自己。所以,你可不能再阻着我;你不是一直吵着要我做件小袍子做你的生辰礼吗?你现在挡着我不练,那小袍子就做不出来;小袍子做不出来,你的生辰礼怎么办?”
小家伙还是不说话,但神色明显松了下来。溶月暗舒口气,这小东西,人像羊羔大,偏性子却比犟牛还倔。
溶月戳着他粉团样的脸蛋:“好了好了,别再拉着脸了,快笑一个!”
小家伙依言弯嘴笑了笑,虽然勉强,总算是给了她面子。溶月趁热打铁,连忙把他放到一旁,拿过几案上装着线头针脑的红漆描金奁放到了他的怀里,“今天就由你来给我穿针,好不好?”说完,就一脸准备看戏的期待神情。
小家伙有些发窘,怎么穿针引线,他自然是不会的;但又禁不住她期盼的鼓动。撇嘴摆开架势,要大为一场。溶月却看的叹气,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小家伙好胜心太强。这种人骨子里极其敏感,生怕别人不满意自己,所以事事希望能是拔尖。
殊不知,这样的性子会给以后的人生频添更多的高度和磨难。这样要强的性子,未必是福!
要知道过刚易断、过直易折。
溶月心里微触,伸手阻了小家伙扯线的动作,收起脸上打趣的逗乐,换了严肃的神情看着他;“桢佑,你明明不会,为这么还要装模作样地逞强;还要蛮干硬干?”
小家伙抿着嘴不说话,溶月摸摸他的头,声音放缓:“桢佑,每个人都有不会做的事情。不会做不要紧,慢慢学了学会了就好。桢佑,你要记得,很多事我们不需要亲历亲为,我们不会的,总有别人会做;让别人做也是一样。”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望着她,眨巴着眼睛的神情漂亮极了。
溶月揽他在怀里,细细同他说起话来:“可是这怎么学也是讲究方式方法的;上次我们不是听宫女们在学什么叫不耻下问吗?这学东西,就的有不耻下问的态度;比如现在,我要你穿线,你也想知道怎么穿线,那你就可以去问别人,问桂嬷嬷,问半春,或是问我。这样一来,有人教你,你学起来可不是就是事半功倍吗?”
“那你教我不耻下问和事半功倍怎么写。”
溶月哈哈大笑,亲他一口,欢快道:“好小子!就应该这样,你是皇子,是该学习文治武功,而非这些妇人之技的针头线脑。”
小家伙被她眼睛里的赞赏和喜悦感染,这次到是难得的露齿笑了起来,跟朵嫩白的花似的,引得溶月忍不住又连亲了好几下。桢佑也被她逗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却不作抗拒,眼眉处的开心明显翘了起来。
***……***……***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心情~休息好了,偏头痛就不发作了。
等下写第二更《天长》~!
PS
JJ抽得差点毁了稿!小吓!
☆、第54章 天长
转眼就到八月,气味浓郁的丹桂、花朵艳丽的金桂争相在花圃怒放。溶月和桢佑的餐桌上有了时令的桂花鸭、桂花黄林酥和糯米桂花藕。
溶月坐在微风拂面的支锦窗边,吹着凉风,心里却隐生躁意。这一月来,长公主和素慧都没有消息传回别院。自从见过宋氏,她的不安就与日增多。
皇帝自去西北,便了无音讯,曾经参与谋逆被皇帝贬到皇陵的吴王却回京复职。皇帝偏又在这个时候把儿子交给她这个名义上的皇后。司徒济却特意让宋氏来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大皇子。
这种种行为都透着怪异,都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溶月神思飞转,好几次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但却快如闪电,无法真的抓住;溶月屡觉颓败。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小梨树,再次陷入了沉思。
半春轻步走进书房,见穿着蓝粉花绫襦衫和素白弹墨裙的皇后依在窗前,窗台上一大束银白澄黄的桂花盛开在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景中有人、人中有景,直让人赏心悦目。半春不由就停了步子,望着那花影人面愣神片刻,才垂眸往前移行。
溶月感觉有人靠近,转头见是半春,就问:“可是大皇子醒了?”
“回皇后娘娘,大皇子还没有醒。是半夏随送花的车马从京城赶来。”
半夏回来了!
溶月心头滑过一丝不安,让半春速传她来问话。
应声而来的半夏走进书房,急忙给溶月行礼问安。溶月望着面前的少女,却不由一怔;只见她穿着一身半旧松花绿罗裙,身形清瘦,却神采飞扬;眉清目秀、温婉浅笑间,多了陌生的自信。
半夏在京城呆了不过月余,当初的谨小慎微,浑然变成洒脱大气。溶月由衷感慨,井底之蛙的方寸之间,怎么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皇后娘娘,奴婢给您带了几件小玩意。”
半夏说着就上前,展开手中一个青绸碎花包袱摊开案几。溶月眼睛掠过,就见包袱里躺着一堆五彩斑斓的物件,有团福泥人;有大红粗布缝的布头娃娃;有形状各异的雕花小铜镜;还有两本粗线装的古籍话本。
溶月脸上闪过惊讶,抬头看向始终含笑躬立的半夏,就听她已说道:“都是些市井粗物,奴婢就想着拿来给皇后娘娘逗趣。”
这那是逗趣那么简单!
对她这个出不了门,近不了市井的人,这就是止渴的那枚酸梅;充饥的那张画饼。
溶月从不知,半夏竟是有如此善解人心的灵透;她一时有些百感交集,这些身份卑微的女子都能活出一方自强不息的天地。更何况是死而后生的自己呢?
更该好好珍惜所有,才是!
心里像是开了片天窗,虽然见的天地还是不够广阔;但相较之前却是宽泛不少。
想及此,溶月第一次对着身边的宫女露出一丝海阔天空的飒爽。
“难为你有心,这些物件,本宫都很喜欢。”
半夏听皇后话说得格外真挚,反到有些羞赧。转念想到此行的目的,又敛正神色说起了来意:“皇后娘娘,奴婢这次来,是明亲王妃让奴婢来呈了账目给您过目。这两月食客居一共寄卖三百八十六盆花,牡丹里的十样锦和绿玉;兰花里的墨兰和惠兰卖的最好。收的银两总共六百三十九两。谨遵您的吩咐,所有的花都没有指定价钱,都是客人随给;最少出过一两银子,最多有过两百两银子。”
这个时代,普通农家一年花费不过二三十两银子,六百多两不算太多,但也不少。溶月对这个数额很满意:“不错!账面你都理清了吗?”
“是!奴婢都看过了。每笔都记得很清楚,就连有些客人的名字都有记。”
“哦?”溶月挑眉,笑道:“看来,这个食客居的掌柜是个有心人,你以后跟他多学学。”
“是!奴婢一定用心学。”
溶月望着一脸笑容的半夏,略作思忖,问:“半夏,本宫记得你的女红在她们几个中,最是出类拔萃。现在本宫想再问你一次,你是喜欢女红还是喜欢理账?”
半夏微怔,敛下眉间喜色,略做思量,咬唇懔然答:“以前奴婢喜欢女红,现在也还是喜欢。但现在奴婢蒙得皇后娘娘让奴婢学了认字、学了看账。”
说话间,她的声音里已多自信:“当初学女红时,师傅告诉奴婢,凡事都是熟能生巧。奴婢虽然现在还在学认字理账,但奴婢想着,总有一天奴婢也能像刘掌柜一样,只扫一眼账册,就能说的头头是道。”
刘掌柜,想来是食客居那位掌柜吧!
溶月仔细地看着面前躬立的半夏,见她原本的明眸皓齿因为自信更加勃发光彩。她会心一笑:“好!本宫说过,只要你们想要;只要不违背法理,本宫一定尽力成全。”
说到此,见半夏眼底涌起激动。溶月却突然敛去脸上笑容,看着她肃声问:“本宫现在派你去做个差事,你可愿意?”
半春一愣,忙恭敬点头:“奴婢全听皇后娘娘吩咐!”
“那六百三十九两银子,本宫全部交给你!”
溶月着着睁着大眼、难以置信的半夏,颔首淡语:“本宫要你用这些银子不仅解决长公主田庄那边四百五十八口流民的吃穿用度;还要省出银子来,备料为他们盖房。这帐怎么算、这银子怎么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