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争鼎-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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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顿都已经带着匈奴大军南下了,还会放过河套这块肥肉?!
不过,项庄并不想马上跟冒顿翻脸,不管怎么说,楚军从河套撤离还需要时间,当下吩咐百里贤道:“子良,告诉他,给我们两天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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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阙关外,冒顿大帐。
使者已经回来,并带回了项庄的答复。
“两天时间?”冒顿摸了摸唇角反卷的胡子,大声道,“就给他们两天时间!”说罢,冒顿又向坐在下首的公叔说举起了陶碗,道,“公叔先生,请。”
“大单于请。”公叔说举碗遥敬,又用衣袖遮着脸,将陶碗里的马奶酒一饮而尽,虽说他觉得这很可能是楚军的缓兵之计,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公叔说才刚刚投入冒顿麾下,连脚跟都还没有站稳,暂时还是不要多说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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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阙关内,项庄行辕。
这会项庄正冥思苦想,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高阙关?
百里贤忽然长身而起,手执羽扇向项庄作揖道:“上将军,贤有一计,可在不惊动匈奴人的情形之下悄然离开高阙。”
“哦?”项庄欣然道,“子良快说。”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道:“昔齐桓公从莒国回临淄继位前,曾被同样准备回国继位的公子纠困于岑山之上,后来公子小白采纳了鲍叔牙的‘悬羊击鼓、饿马嘶草’之计,得以顺利脱身,回到临淄继承大位后,公子小白复又回师击灭了公子纠。”
“悬羊击鼓,饿马嘶草?”项庄闻言顿时心头一动,这个典故他知道,当下项庄又问蒙殛道,“天放,高阙关内还有没有活羊?”
蒙殛赶紧起身,答道:“哼,上次解来的五百头羊,才吃了一半。”
项庄狠狠击节,喝道:“留下五十只公羊,把他们吊在鼓上,再把其余的羊都杀了,扔在大路上,任其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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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很快过去,高阙关外的匈奴人并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
因为这两天来,高阙关内时不时的就会传来密集的战鼓声,隐隐还有马嘶声,甚至连晚上都是这样,显然,中原人的警惕性很高,令人有些不解的是,到了晚上,高阙关头上竟然是一团漆黑,中原人竟然连个火把也不点。
约定时间已到,冒顿再次派使者前去叫关。
不过派去的使者在高阙关下叫了半天,却始终不见关上回应,使者无奈,当下只好重新回到大帐,把情况禀报给了冒顿。
“你说什么,没人答应?!”冒顿不禁皱紧了眉头。
坐在下首的公叔说这才施施然地说道:“大单于,中原人只怕已经跑了。”
“这不可能!”另一侧的匈奴左贤王多木修不假思索地道,“就刚才,高阙关内都还能听到密集的战鼓声,还有马嘶声,关内分明有人!”
公叔说默然,有些话点到就行了,再说可就得罪人了。
冒顿想了想,吩咐左大当户董木合道:“董木合,派几个百人队,抢关!”
董木合轰然应诺,领命去了,董木合去了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大帐外便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冒顿带着十几个小王匆匆出帐察看究竟时,只见董木合派出的几个百人队已经抢上高阙关,正在关头上奋力挥舞他的天狼旗呢。
“中原人真跑了?”冒顿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公叔说。
半刻钟后,抢上关头的几个百人队便绞起了万斤闸,又打开了关门。
冒顿在十几个小王以及数百亲卫铁骑的护卫下率先进关,却发现关内的空地上居然栓着几十匹劣马,在这几十匹劣马的不远处,则分别摆放着满满一槽干草,这些劣马能看到干草却又吃不到,便不断发出悲凄的马嘶声。
在空地的西侧还摆放着几十面铜鼓,在几十面铜鼓的正上方,则吊着几十头公羊,公羊时不时的就会挣扎一下,后蹄蹬在铜鼓上便会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若非亲眼所见,绝对会误以为是有人在击鼓。
“大单于,这叫悬羊击鼓,饿马嘶草。”公叔说骑马紧随冒顿身后,当下将公子小白跟公子纠之间的典故说了一遍,听完这个曲故,冒顿对公叔说的认识又加重了一分,心忖这个中原人虽然其貌不扬,却也算得上学识渊博,才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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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北岸,两万多楚军正向着云中浩浩荡荡地行进。
两天前,项庄采纳了百里贤的“悬羊击鼓、饿马嘶草”计,成功骗过匈奴人,带着三千精骑星夜返回九原,遂即尽起大军离开了九原,临行前,项庄烧掉了几乎所有的辎重以及多余的粮食,只带走了四万石粟米以及六万石腊肉。
这十万石粟米、腊肉足足占用了五万头驮马!
处理掉多余的粮食以及所有带不走的辎重之后,项庄又一把大火烧掉了整个九原,遂即尽起大军、押着五千汉军战俘杀奔云中而来,此来云中虽说只是过路,可如果时间上允许的话,项庄并不介意顺道把林胡人给屠了。
匈奴占据河套之后,林胡多半会选择投降。
如今的林胡部落虽然只有不到五千壮丁,却有十几万妇孺,因为楼烦部落战败之后,所有的妇孺全都被林胡人俘虏了,这十几万妇孺如果投降了匈奴,则不出二十年,匈奴人就会凭添至少十万壮丁,这对于中原各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192章 鬼魅骑兵
云中原属赵国,秦灭赵,置云中郡。
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发动反秦暴乱,天下蜂起,关东各地皆反,云中郡先后并归代国、赵国,久经战乱,定居在云中郡的秦人以及关东移民不是死就是亡,到现在,只剩下林胡部落还在云中草原上游牧。
后来,林胡王就索性占了云中城。
不过,如今的云中城早已经不复当年刚刚筑城时的光景了,黄土夯筑的土城墙大多已经崩坏,林胡人只在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缺口上补了木栅栏,勉强可以抵挡野兽的侵袭,要想抵挡敌人的进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麾下亲兵进入大帐时,林胡王正在赏玩一尊黄金酒爵。
“大王,不好了!”亲兵单膝跪地,神情紧张地道,“中原人杀过来了!”
“什么,中原人?”林胡王放下黄金酒爵,皱眉道,“哪里的中原人,是雁门那边的韩国人,还是九原那边的楚国人?”云中郡紧邻雁门、九原,除了与九原的项庄有往来,跟雁门的韩王信也多有商贸往来。
“是是是九原的楚国人!”
“楚国人?!”林胡王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如果来的是雁门的韩国人,林胡王并不怕,打不过跑就是了。
如果来的是九原的楚国人,那可就麻烦了,上次楚军在高阙关大败休屠人的一战,林胡王早就听说了,休屠王的四万大军都不是楚军的对手,现在林胡部落只剩下五千余骑,又怎么可能打得过楚军?关键楚军也是骑兵,跑都没法跑!
咬了咬牙,林胡王怒吼道:“金箭传令,各部集结!”
当项庄亲率八千骑兵赶到云中城外时,五千林胡骑兵也已经完成集结了。
林胡王虽然贪婪,倒也不蠢,他并没有下令据城死守,如果据城死守的话,林胡人以落后的军械去面对楚军的强弓硬弩,那可就是守死了!到时候四座城门和几十个缺口被楚军一堵,林胡王就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快点,快把床弩都推上来!”
“还有投石车,快把投石车架起来!”
林胡王一声令下,五百具床弩便纷纷推到了阵前,还有五十具投石车也在林胡阵中高高地竖了起来。
远远望去,那五十具投石车就像五十头巨大的怪兽,狰狞而且可怖。
不过,对面的项庄却是神情冷漠,这些床弩和投石车早在交易给林胡人之前,就已经被公输车给处理过了,这会,那五百具床弩的弩臂还有投石车的甩臂早该腐朽了吧?当下项庄轻轻扬起右手往前一压,八千骑兵便开始缓缓向前。
距离林胡人还有千步之遥时,项庄轻催乌骓马,开始加速。
项庄身后,蒙殛的三千秦骑以及庞钰的五千魏骑也纷纷开始加速,距离林胡人还剩下不到七百步远时,八千骑兵已经完全起速,一时之间,只见马头攒动,马鬃飘扬,几万只铁蹄猛烈地叩击着大地,尘土飞扬、碎草四溅中,更有如雷般的轰鸣声。
对面林胡阵前,林胡王顿时间变了脸色,旋即回头向着数百名正在拼命绞动弩机绞盘的林胡壮汉大声怒吼:“快点,动作快点……”
话音未落,五百具床弩的弩臂突然间纷纷崩断!
手持木棰守在床弩后面等着击发的五百壮汉猝不及防,好几十人都被反弹过来的弩臂打成了重伤,其中两个最倒霉的更是直接被弩臂打爆了脑袋,红的血浆还有白的脑浆顿时四下飞溅,喷的到处都是,将极碜人。
几乎是同时,五十具投石车的甩臂也被拉断了!
林胡王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煞白,这些狡猾的中原人,原来早就对这批床弩还有投石车做了手脚了,可恨,真是可恨哪!
“大王,中原骑兵冲过来了!”一名亲兵凄厉地大叫起来。
林胡王霍然回头,只见汹涌向前的楚军骑兵已经近在五百步内了!
“可恶!”林胡王咬了咬牙,突然擎出双刃重剑高举过顶,厉声怒吼道,“林胡部落的勇士们,突击,全军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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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一骑当先,纵马狂奔。
凛冽的北风吹在脸上,就跟刀割似的疼,脚下的大地正如潮水般往后倒退,项庄的眸子里却分明有两团火焰正在幽幽燃烧,经过数月打熬、整训,楚军轻骑终于成军,今天,就让林胡人成为楚军轻骑的第一个祭品吧!
对面的林胡人也悍不畏死地迎了上来。
倏忽之间,项庄擎出横刀高举过顶,仰天长啸:“嗷……”
霎那之间,身后汹汹跟进的八千轻骑便迅速向着两翼展了开来,不到片刻功夫,便摆开了每排一千骑、前后八排的骑兵横阵。
项庄高举过顶的横刀再往前轻轻一引,八千轻骑便齐刷刷地擎出了角弓,遂即挽弓搭箭,一枝枝冷森森的箭簇已经瞄准了前方汹涌而来的林胡骑兵,倏忽之间,项庄手中的横刀已经泠漠地斩了下来,下一刻,八千轻骑兵便同时松开了弓弦。
霎那之间,八千枝狼牙重箭已经掠空而起,刺耳的尖啸声中,八千枝利箭已经在空中交织成一大片绵绵无际的死亡箭雨,向着林胡骑兵头上攒落了下来,林胡阵中顿时响起了无比惨烈的哀嚎声,遂即就是一片人仰马翻。
两波箭雨过后,双方骑兵相距已经不足百步!
林胡王仰天一声长啸,林胡骑兵也纷纷擎出短弓,准备回击。
几乎是同时,项庄却绰刀回鞘又高高扬起了右手,遂即握手成拳!
看到项庄手势,身后汹汹跟进的八千轻骑便纷纷勒转马头,就像是一股汹涌的洪流突然间从中分成了两股,斜着切向了林胡人的左右两翼,当最后一排楚军轻骑左右分开时,一队诡异的骑兵突然间鬼魅般冒了出来!
“这是……”林胡王的瞳孔霎时急剧收缩。
紧紧追随在林胡王身后,正等着与中原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