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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燕歌行2-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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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动手,便露出一股无形的威猛之气,颇具镇摄人心的力量。韩冲在北燕的名声十分响亮,满 
场的观众一看到是他下场,顿时信心十足,不等两人开始较量,先已大声为他喝彩助威。 
萧代派出的剑手名叫聂正,听来却没有什么名气。看上去貌不惊人,人不出众,走在大街上都不 
会有人多看他两眼。聂正身材高瘦,普普通通的五官毫无特色,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站在韩冲 
的对面,立刻给他的气势比了下去。 
一见韩冲的对手如此平常,众人都有些轻视之意,有人更低声哄笑,觉得这一场比试北燕已胜券 
在握,连动手都是多余的。 
我的心里却微微一凛,知道这聂正若不是本领平常,便一定是个罕有的武功高手。单是这份精气 
内敛、深藏不露的修养,就已经达到了反璞归真的境界,绝不是寻常高手能做到的。萧代对今天 
的比试谋划已久,早有准备,怎么会随便派一个武功平平的剑手下场?以我看来,这一场韩冲赢 
面不大,倒是落败的机会更多一点。 
看一眼周围,拓拔弘的脸上也露出郑重之色,坐直了身子,凝神注目台上的两人,显然对韩冲取 
胜毫无把握。 
拓拔明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眼睛却明显地亮了起来。 
在近乎一边倒的气势下,韩冲拔剑出鞘,毫不容让地展开猛攻。 
他使的剑法叫做风雷快剑,长剑施展开来,疾如狂风,猛若惊雷,几乎招招都是抢攻,进攻的气 
势凌厉迫人,剑法更是辛辣无比,不给人留下半分招架的余地。以韩冲的身手,亦从来不需要什 
么防守,寻常人都很难在他手下撑过十招。威名之下,一般的年轻剑手连向他挑战的勇气都没有 
。 
但聂正在他凌厉的攻势之下,却没有露出半点怯意。脸上的表情仍然平平板板,波澜不惊,虽然 
一直在步步退让,脚下却退得丝毫不乱,显示出游刃有余的从容轻松。表面看上去仿佛落在下风 
,但真正的行家一看就知道,他根本还没有使出真功夫,只是在消耗对手的体力,等待出手的最 
佳时机罢了。 
果然,韩冲一轮猛攻未能取胜,气势渐衰。就在他脚步略缓,准备蓄势发动第二轮进攻的时候, 
聂正身形一动,手中的长剑如闪电般激射而出,雪亮的剑锋映着耀眼的阳光,灿烂得眩人眼目。 
电光火石间,寻常人只看到他长剑出手,连使的什么招式都没看清,血光飞溅,,韩冲已踉踉跄 
跄地连退几步,手中的长剑‘铛’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好快的出手!好惊人的剑法! 
剑不轻发,一发即中。只一剑,便已经伤敌致胜。 
满场寂然。所有人都安静无声地望向了擂台。 
韩冲的左手紧紧按着右肩,殷红的鲜血仍从指缝中不断流出,染得半边衣袖都红了一片。 
“好快的剑法。”韩冲咬牙道,“在下自愧不如。” 
聂正对韩冲认输的话听若不闻,面无表情地还剑入鞘,安安静静地站在台上,一言不发,仍是一 
副普普通通的平凡模样。 
但是经此一战,谁还敢对他有半分轻视? 
见到韩冲落败认输,看台上的北燕诸臣脸色都有些难看。北燕王倒还风度不失,勉强笑着说: 
“安国侯手下的侍卫果然高明,今天教我们大开眼界。这样厉害的剑法,本王只怕是输定了。” 
萧代自从激得北燕王与他赌赛后,态度便收敛了许多,只是淡淡一笑。 
“那也未必。大王还可再派人下场。只要有一人胜出,这局就算是大王赢。” 
萧代的话虽然说得漂亮,但众目睽睽之下,又当着其他各国的使节,北燕王若派不出更高明的剑 
手,又怎么好意思使出车轮战术,没完没了地打下去?这样就算能最后取胜,北燕的面子也要给 
丢光了。 
但是以北燕的威望与实力,面对着兵力远远弱于自己的东齐,又怎么肯甘心低头认输? 
北燕王微一迟疑,转头与身边的大臣商量了一下,才又低声吩咐了一句。 
身后的礼仪官高声宣布: 
“下一位,内廷侍卫统领周严。” 
他这一喊,观众立刻大为兴奋,刚刚低沉下去的欢呼声顿时又响亮了起来。 
周严身为统领,武功本就是内廷侍卫之首。就算在整个北燕军中,剑术能比上他的也没有几人。 
他自从在十年前的比武大赛中脱颖而出后,一直以超卓的剑术称冠于北燕,与韩冲相比,他的声 
望自然又高出了一大截。北燕王派他下场,应该已经是眼下能派出的最佳人选了。 
可是……我眉头微皱地看向台上,周严身影飘飘,已经与聂正斗在了一处。 
周严的剑法沉稳老辣,法度谨严,进攻时犀利无比,防守时滴水不漏,确实比韩冲的一味求攻求 
快高明了许多。但是他的剑法长于稳健,也失之于稳健,虽然符合剑法中王道的要旨,却未免有 
些略显拘泥,未能达到意指剑使,随心所欲的更高境界。 
以他的身手,在功力火候上已经炉火纯青,招式上也可说无可挑剔,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只是还欠缺些灵性与领悟,与真正无招无式,无形无迹的绝世剑术比较起来,只怕还是要差了几 
分。 
果然,两人缠斗了百招开外,周明的剑法表面上看去仍然挥洒自如,实际却已经被聂正的节奏引 
着走,渐渐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如果换了是我,现在一定弃剑认输,倒还能输得不失身份。要是再硬撑下去,只会有对方的旋涡 
里越陷越深,等到剑势完全为对方所制,只怕连脱身认输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输了。” 
周明突然身形一闪,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长剑向下垂落,向着聂正微微一笑,朗声坦然认输。 
我暗自点头。周明的气度果然不凡,拿得起放得下,判断准确,头脑敏捷,又兼且善作决断。一 
旦看出自己无法取胜,立刻承认落败,并不硬撑着死缠烂打,表现的风度更漂亮之极。 
这时他仍然攻多守少,场面打得并不难看,除了少数武功高手,一般人多半还当他正占着上风。 
这样认输,虽然不能赢得赌局,总还为北燕保留了几分面子。 
可是这样一来,北燕毕竟是又输了一场。北燕王就算是涵养再好,这时也已经笑不出来了。 
“大王,贵国的高手果然是层出不穷,一个武功胜过一个。照这样下去,下一场认输的一定是我 
们。” 
萧代扫了台上一眼,笑吟吟地说。他的口气貌似谦虚客气,其实明褒暗贬,半讥半讽,听得北燕 
的众臣脸色尴尬,却又无法开口反驳。 
拓拔晴性子较烈,听得脸色一变,扬眉就要挺身站起,却给拓拔弘脸色一沉,硬是用眼色给拦了 
下来。 
北燕王皱眉不语,目光投向几个儿子,意似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北燕王虽然年已老迈,行动也略嫌迟缓滞重,但是神智始终不衰,老态龙钟的外表后面仍隐藏着 
一个精明的头脑,处事决疑,果断依旧,不愧是雄才大略的一代霸主。今天的事情来得突然,对 
方又是预谋已久,他措手不及,应对得不免有些被动,在萧代言语的挤逼之下,被迫答应了对方 
的赌注。这份赌注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虽然也不是输不起,但是赌注虽小,颜面事大,以北燕 
称雄一时的堂堂大国,面对着东齐这手下败将,如果就此认输的话,北燕的尊严和体面要置于何 
处? 
可北燕国内的高手虽多,剑法能胜过周严的也没有几个。纵然还有几人高出他一筹,却不是远在 
外地,鞭长莫及,就是身份高贵,不便出手。为了胜过对方的一名小小侍卫,总不能出动大将军 
或是皇子亲身下场吧?再说就算真的下场,也未必就有把握取胜。身份相差如此悬殊,胜之不武 
,败则取辱。万一真输在对方手下,对北燕声威士气的打击非同小可,这个风险冒得太大,未免 
不值。 
这点道理十分浅显,人人都能想得明白。只是进退两难,一时之间,也真难想出更好的法子。 
北燕王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眼中隐含期待之意。 
拓拔圭咳了一声,先已尴尬地低下了头,不敢与父亲的眼光相对。 
拓拔弘的脸色平静依旧,深沉的眼眸中光芒一闪,先在我脸上轻轻扫过,微一犹豫,还在垂眸思 
索,拓拔明已经站起了身,凑到北燕王耳边轻声低语,说得北燕王一时皱眉,一时不信,一时微 
笑,一时点头。两个人的目光都向着我的方向望了过来。 
我不是傻子,又怎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由得苦笑自己遇到的好运气。 
上天真会与我开玩笑。我越是渴望籍籍无名,远离是非,过几天清清静静的安生日子,事情就越 
是一件接一件地找上门。先是无意中救了清宁公主,弄得自己身陷王府。接着又为了萧冉父子, 
先后惹上了拓拔圭与萧代。现在索性更进一步,要代表北燕的荣誉与利益,与东齐的高手全力一 
战了。 
当真讽刺得很。 
偏偏每一次事到临头,我都被逼得别无选择。就象这一次,为了萧冉的性命,我不光不能拒绝出 
手,还非得尽自己所能取胜不可。 
拓拔明这一招实在高明,可说是连消带打,左右逢源。如果我胜了聂正,举荐的功劳自然是他的 
,北燕王会对他更加信重。如果我输了,便等于削减了拓拔弘的势力,对他一样有利无害。他故 
意出面举荐我上场,若引得拓拔弘生了疑心,以为我与他早有牵连,对我弃之不用,正好又中了 
他的离间计,更容易把我挖过去。 
算来算去,这一计简直是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只除了一样——他并不知道我根本还没被拓拔弘 
所用,更没打算为任何人所用。我求的不是名利,不是前程,既不想卷入任何权力斗争,更尤其 
讨厌别人挖空心思地利用我。拓拔明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只怕是打错算盘了。 
我侧了侧身,从怀中摸出那瓶青阳丹,悄悄取出一粒放进口中。 
希望药力能在我们动手之前发挥作用就好。 
果然,北燕王把拓拔弘招到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拓拔弘不置可否地听他说完,一言不发 
地坐回原位,这才面无表情地淡淡开口。 
“安国侯,我府中有个下人也学过两天剑法,本领虽然不怎么样,却一向喜欢向人求教。你的侍 
卫如不嫌弃,就再指点他几招吧。” 
“下人?”萧代疑惑地向着这边瞟了过来。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不等拓拔弘点名,便很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以行动默认自己的身份。 
看到出面应战的人是我,萧代的目光微微一闪,有一抹精光骤然亮起,又迅速转为深沉的暗黑。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承受着场中诸人投来的目光。萧代的敌意,拓拔晴的不屑,拓拔圭的恼恨, 
以及大多数人的好奇与惊讶…… 
除了今天才受邀参观决赛的各国使节,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曾经见过我临战认输的那一幕。谁也 
没有想到,在北燕声威受损的紧要关头,被推出来应战的竟是那个不战而逃的胆小懦夫,自然免 
不了又是吃惊,又是意外,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我瞟一眼看台上的各国使节,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我现在的样子跟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不光 
身形与面貌都消瘦了许多,就连肤色也用染料做了些微妙的改变。再换上一身下人的衣服,头发 
简单地束在脑后,看上去显得平凡普通,懒散中带着三分病容七分落拓,再不复以前那份挺拔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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