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逃妃-第9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段随云淡然一笑,春风般和煦:“楚王殿下,你是怎么得到的清妍,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哪怕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有一方坚不从命,这婚事还是不成的。你只一厢情愿要清妍做你的妻,你可问过她是否愿意?
退一步来说,既然你当她是你的妻,那么你可给过她妻应得的尊重、温暖、安全?没有,你给她的只有伤害!因为你,她在及笄那一晚承受了一个女子所不能承受的痛苦,若非我偶然遇到,她早已横尸荒野;因为你,她心里受过多少煎熬苦痛,甚至不惜一死;因为你,她身中修罗花之毒,千里跋涉,受尽人间苦楚;因为你,她坠落深渊,被玄冰冻伤了两条腿。你说她是你的妻,扪心自问,你可配?!”段随云性情温和,这番话说来却字字如刀,却又带着刻骨的疼惜伤怀。
欧竞天瞳孔一缩,眸光深暗又增添几分,讥诮的一挑眉:“段随云,你别以为你的底细我不知道,世上有资格这样指责我的人不过区区三人,偏偏你不是其中之一!”
“那么,”段随云仍旧浅浅含笑,“我便只能强行将她带走!”说着手中青玉箫隔空一点,一道劲风向着欧竞天耳门打来。
阿礼横身一撞,便要上前,欧竞天一个眼风丢过去,他只得无奈退下,护在阿义身前,却又隐隐对慕清妍做着保护,在他心中,对慕清妍于阿义伤情坐视不理是极为不满的,但她毕竟又是他们的主母,他心中再不满,也要护她周全。
石室本来算得宽敞,但容纳了这些人便显得有些局促,段、欧二人功力高绝,劲风飞来飞去,像无数把钢刀在众人面前飞窜,陶小桃一个不留神,一缕青丝被劲风截断,荡悠悠坠落地上,阿智眼角余光瞥见,一把将她拖到身后。
而慕清妍身周,却成了真空地带,因为那两人都有意避开了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人仍缠斗在一起。
慕清妍忍不住开口:“师兄,你走吧,我没事。”这里毕竟是欧竞天的地盘,她不希望为了救她,而致使段随云出事。
段随云唇边的笑意更深,柔波荡漾的眸子更像是倒映了日光,明锐明丽。
欧竞天的凤眸却更深更黑了,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两人身法都太快,其实慕清妍根本就看不清他们交手的真实情况,只是担心时间越久,便越是对段随云不利,她方才听阿礼说过,他们还没有调动楚王府暗卫。左手蜷起,指甲嵌在掌心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忽然段随云一声轻呼,脚步一乱,青玉箫脱手飞出,身子斜斜跌落,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欧竞天单掌立起,裹挟着凌厉的风,当头劈下。
段随云微微侧首,眸子炯炯,看向慕清妍,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的一瞬,慕清妍已经读懂了他目光中的意思:为你而死,我死而无憾。
“不!”慕清妍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但她没有丝毫武功,双腿单臂也动转不灵,重重跌倒在地,颤抖着伸出左手,“师兄……”
欧竞天脸色一黑,那一掌便劈不下去,猛地收招,内力反噬,倒退几步,薄肆的红唇边逸出比唇色更红的血丝。
“师兄……”慕清妍眼角有泪沁出。
段随云睁开眼,翻身跃起,将她抱起,皱眉道:“傻丫头,你这是何必!”
慕清妍勉强一笑:“师兄,自从你我相遇,从来都是你为我付出,我……”
段随云伸手捂住她的唇,轻轻摇头:“不要说了,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
他掌心温热,却有灼烫的热度传递进慕清妍心中,她抬起泪眼,用力一推:“走!没有万全之策,不要涉险!”
段随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再看过来,却见慕清妍已经用锋利的簪子刺伤了自己的咽喉,隐隐一点血迹慢慢洇开,她声音清冷:“欧竞天,不想我死在这里,就放他离开!”
欧竞天死死盯着那点血迹,唇角一掀,笑了,转首对着段随云冷冷的道:“好,好手段!”
阿智阿礼齐齐上前一步,阻住了通道。
欧竞天又仔细看了看慕清妍决绝的脸,又是一声冷笑:“放他走!”
段随云不肯挪动脚步,慕清妍的簪子又向肉里推了推,血立刻流得更多更急。
段随云一跺脚,咬了咬唇,快速离去。
慕清妍一口气还没有松出,只觉得手腕一麻,簪子拿捏不稳,当啷落地。
欧竞天眼睛看着段随云离去的方向,声音里充满了阴霾:“慕清妍,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本王的耐性!本王说过,你的命,是本王的!”
慕清妍惨然一笑,是啊,若是欧竞天有心阻止,她便是想死,都不能。随即猛地抬起头来,如此说来,他是故意放段随云走的了?他,到底想要怎样?
“将她送去别院!”欧竞天冷冷吩咐,“看紧了!阿义平安无事了,本王再去看她!”
两名穿黑色紧身衣的女护卫从暗处出现,架了慕清妍便往外走,力道极大,手势殊不温柔。
慕清妍转首望着欧竞天,声音也沉了下来:“你故意放他走,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他?”
欧竞天身子僵直,用看着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她,半晌,凉凉的一笑。什么都没说。
无端端的,慕清妍却觉得他很生气,很愤怒,也很伤心。她的心也蓦地一痛。
两名女暗卫再不迟疑,一甩手一领黑色斗篷将慕清妍罩了个严严实实,其中一个护持,另一个将她背在背上,经由暗道,快速离去。
慕清妍闭上了眼睛,事实上,睁着眼也没用,所经过的密道一片漆黑,两名女暗卫却仿佛能于暗中视物,行走飞快,迎面的风打在脸上,隐隐的痛,竟有一种瞬间到了冬日的错觉。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两名女暗卫已经替换了一次,才终于启动枢纽,来到地面。
清晨微凉的风吹过来,带来染着晨露的紫薇花的香气,慕清妍睁开眼,看到熹微的晨光,看到满眼开至极盛的紫薇花,看到一座小巧却的别院。
暗卫脚步不停,直接从地道口转过花丛进入正房,一个淡红衣衫的大丫鬟迎了出来,她面容俊俏,腰间束着大红色汗巾,衬得腰肢细弱,肤色白净,正是原本欧竞天的贴身侍婢红巾。
“来了么?”红巾迎上前,含笑问道。
两名暗卫点一点头,揭开慕清妍斗篷上的头罩。
“啊,”红巾倒退一步,脸上满是惊异,“王妃?”
慕清妍淡淡看了她一眼,她早已猜到红巾是别人放在欧竞天身边的细作,只是不知道那背后的主子是谁罢了。但不知欧竞天将自己与这个细作放在一起打的是什么主意。
红巾已经掩起满面震惊,忙上前帮着搀扶:“我不知道是王妃娘娘要来,这里还没有好好收拾……”
一个暗卫淡淡道:“王妃腿脚不便,姑娘还是给王妃及早准备软榻为是。”
“哦,”红巾低头在慕清妍无力下垂的双腿上扫了一眼,“是。”转身打起帘子,暗卫背着慕清妍进入房中,将她往妃榻上一放,两人立即退出,眨眼消失在院中。
红巾赶紧斟了一杯热茶送过来,有些紧张的盯着慕清妍:“王妃,您……您这一年多来可还好吗?”
慕清妍拢了拢凌乱的鬓发,轻轻道:“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
红巾微微一愕,随即又赔了笑脸,道:“娘娘想必没有好生歇着,奴婢这便去铺床,王妃小睡一会儿,可就该用早膳了。”
慕清妍低头看着茶盏中淡碧色的茶汤,不置可否。
红巾去铺了床,折返回来将慕清妍抱起,也不过二十来步距离,她便已微微喘气。
慕清妍坐在床上,注视着她微带虚浮的脚步,问道:“你的武功已经废了?”
红巾脚步一顿,肩头轻轻一颤,转回头来却仍旧是谦恭的微笑:“奴婢犯了错,自然要接受应有的惩罚。”
慕清妍目光冷了冷,若是红巾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欧竞天必不能将她仍旧留在身边,如今她除了没有武功,一切都好,是否留着她还别有用处,“你,到底是谁的人?”
红巾垂着头,半晌忽然抬头一笑:“奴婢自然是王爷的人。”
“若是你肯坦诚相告,”慕清妍笑得清淡,却笃定,“我便将他下在你身上的禁制解开。想必你也知道,这种禁制虽说短时间内只是令你不能运用武功,与普通羸弱女子没有分别,但是时日久了,耗完了你的内力,便会消耗你的精气。”
红巾的脸色一分分白了下去,不知不觉间咬紧了唇。
“没了内力支撑,精气消耗起来是很快的,也许三五年,也许三五个月,甚至一两个月,红颜变白发……在你看着自己迅速老下去的时候,心里是否会产生恐惧?还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都值得吗?”
“别说了!”红巾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快速跑了出去。
慕清妍慢慢喝了一口茶,她不急,一点都不急。欧竞天之所以给红巾下这种反噬极强的禁制,定是被红巾发现了什么不能泄露的秘密。而像红巾这样的细作,一定自潜隐那日起便已做好了随时把自己的命搭上的打算,红巾坚持着不肯死,定然是有重要的消息要传递。她相信,或迟或早,红巾都会回来找她。
不多时外面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红巾掀帘子进来,脸上已经又是平静的笑容,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柔声道:“王妃,请用早膳。”一面说着一面将托盘中的粥和小菜放在小几上,然后捧到慕清妍面前。
“这是鸡丝儿粥,”红巾一面指点着,一面给慕清妍布菜,“这是花儿开并蒂,脆甜儿爽口;这是绿玉如意儿,微酸略咸,正好儿下粥;这是糟鸭舌,味儿有些咸了;这个是北杏炖雪梨,润喉去燥是最好的。”
听着她舌头微卷的玲珑语音,竟有一瞬的晃神,仿佛还在失身的痛苦中挣扎,那时,红巾是整个楚王府,乃至全天下给她温暖的唯一一人。慕清妍唇边带了一丝恍惚的微笑,轻声问道:“红巾,兴庆三十年四月十二,你是第一次见我么?”
红巾微微一愣,随即回答:“是。”
“那么,你为何会对我表达善意?”慕清妍的声音轻而冷,仿佛初秋清晨的雾气。
“因为……”红巾咬了咬唇,“因为奴婢也是女子。”
“不是就这样简单吧?”慕清妍目光直视,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这……”红巾倒退几步,从窗口向外望望,声音压得极低,“奴婢没有见过王妃,却见过王妃画像……”
“你是赫连扶苏的人?”慕清妍心中一动。
“不,”红巾摇了摇头,“天下间有王妃画像的可不止赫连太子一人。”
慕清妍喝了一口粥,淡淡的道:“我也不和你掩饰,你也知道我是一定要离开欧竞天的,如今我腿脚不便,需要有人帮忙;而你,若没有武功,是难以应对欧竞天的探查的。”
红巾咬了咬唇,不语。
“你放心,”慕清妍淡淡一笑,“我对你身上的秘密没有丝毫兴趣。”
红巾似乎松了一口气,犹豫半晌道:“王妃可知,这别院虽然看起来很小,但是周围所有房舍都为楚王所有,别院中看似只有奴婢一人,其实暗中的眼睛不知有多少双。奴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