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逃妃-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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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脚步一错挡在她身前,似笑非笑地道:“弟妹这是伤心的糊涂了不成?你虽名义上是小小姐、小公子的外祖母,但毕竟不是楚王府的人,何况这还是楚王殿下亲自传回来的讯息。”
三夫人讷讷止步,找不到言辞反驳,恨恨瞪了大夫人母女一眼。
大夫人已经转过头去,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微带一丝哽咽:“慧侧妃,王爷之命,你一定听到了,该怎么做,你也该拿个主意。”
朱若锦似乎伤心过度,许久抬不起头来,闻言方道:“女儿年纪轻,什么都不懂得,还请母亲留下来照看一二。三婶痛失爱女必定伤心至极,侄女也不便再麻烦婶母,若是婶母愿意便在王府中暂住几日,若是妹妹的丧事哪里不妥当了,也请婶母指教。”
三夫人本来听见有赶她走的意思,极为不悦,听她说完,才轻轻哼了一声:“既如此,我便在楚王府住几日也未为不可。锦丫头,住处什么的,你可要安排好了!”
大夫人道:“我是要住在慧侧妃那里的,她虽然身份尊贵,到底没经过这些事,我也怕她操劳过度,”她鼻子一抽,眼泪又下来了,“婉侧妃已经去了,她若再有个好歹,这两个小的可怎么好?便是楚王殿下凯旋了,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我……”三夫人心里打了个突,照常理来说,她该留在朱若敏的聚叶庭,只是她素来胆小,何况那又不是亲女,本来便没有那个心思,于是道,“我也同大嫂一起,我虽然蠢笨,但还可以出个主意帮点小忙。”
朱若锦无可不可的“嗯”了一声,回眸看了一眼产床上直挺挺躺着的朱若敏,朱若敏的头已经倾侧,正迎上她的目光,那暗淡无光的眸子里似乎蕴含了无尽冷意和嘲讽。她不由自主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朱若锦回眸看了一眼产床上直挺挺躺着的朱若敏,朱若敏的头已经倾侧,正迎上她的目光,那暗淡无光的眸子里似乎蕴含了无尽冷意和嘲讽,露出锦被外的一根手指直直指着她,似是无声的控诉。她不由自主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退后一步紧紧抓住了大夫人的衣袖。
产房里一霎的寂静,寂静里又有清浅的滴答声,分明是暑气未退的七月,却令人觉得有股莫名其妙的寒气往毛孔里一阵阵的钻。
三夫人忽然一捂肚子,皱眉道:“我突然肚子不舒服,先出去一趟。”招手命身边人陪着出去了。
大夫人回首,看到朱若敏仰面倒着,圆团团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浓浓的血色却仍然从锦被下洇出,仿佛那血怎么也流不完似的。她眉头一皱,冷冷瞪了朱若锦一眼,低声道:“不过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朱若锦一怔,愣愣松开了手,回头又看了朱若敏一眼,发现她仍旧如先前一般仰面朝天,也没有手指露出被外,不由松了一口气,却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这些人果真可靠么?”她下巴微扬,指向垂首无言的稳婆和太医。
朱大夫人眼睛冰冷地在四个稳婆一个太医脸上刀锋般刮过,沉声道:“我既然敢让他们来,自然便有可令他们闭嘴的手段!”
稳婆和太医的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朱若锦轻轻舒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端庄典雅弱柳扶风的淑女风范,脸上泪痕不干,却气度雍容的指挥着奶娘和几个有经验的婆子带着几个丫鬟妥善的送新生儿回揽芳阁照看,又着人去买棺材,亲自替朱若敏清洗身子换上干净衣物。
天色大亮,一切齐备。
朱若锦派人拿自己体己银子买回来上好的楠木棺椁,亲自铺设了棺中衾褥,才命人将朱若敏的尸身安放进去,又命人在棺中放了事先准备好的冰块,“天气这等炎热,莫要让……”朱若锦哭的哽咽难言,抬手示意将棺盖虚掩了,抬到楚王府前院,那里早已搭起了灵棚。
楚王府婉侧妃诞下龙凤双胎,自己却产后大出血而死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但,百姓们关注的却不是这两生一死,而是自从婉侧妃生产开始,便一直不曾露面的楚王和王妃。
有心人早已打听出,楚王府并未宣召过太医,府中上下人等也没有担忧神态,便对“王妃久病,卧床休养”的说法产生了疑问。
更有好事者,拐弯抹角找到了楚王府厨子的连襟,终于探听出,所谓王妃卧病不过是个幌子,是王妃霸住王爷,不让王爷亲自来看一双儿女出生的狐媚手段。
“王妃先前说什么身子不好,要到外面调养,分明也是借口,她本来便美艳无双,再使出些媚惑手段,王爷还不巴巴儿地赶过去?”
“怪不得这大半年来王爷极少在庆都呢,原来是被狐狸精缠住了!两位侧妃可怜哦!听说没,去年王爷被误传死于非命,两位侧妃愣是在原楚王府废墟上守着,半步不肯离开!多好的两个人!”
“是啊,是啊,两位侧妃常常到护国寺进香,看见乞丐都直接给银子!心地多好啊!可怜婉侧妃怎么就没了……”说话的这人声情并茂,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可是楚王殿下也未免太薄情了些,婉侧妃怎么说也是为了给他生孩子才难产死了的,怎的王爷一次都不来?”
“你知道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王妃一哭二闹三上吊,王爷便是有心要来,也来不成了!更何况,时局不好,王爷还要打仗。”
“听闻王妃也去了军中?不是说女子不得随军么?王爷也太那个了……”
……
一时间,楚王正妃狐媚邀宠、冷漠无情的消息便迅速传遍了庆都,甚至连大内都受到了震动。
时隔一年,关于楚王妃狐媚善妒的传言渐渐淡了下去,但此刻朱若锦冒着暑热在烈日下站了两日,这传言便又死灰复燃。
“慧妃娘娘?”巧叶伸手推了推朱若锦,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脸色数变,有些神不守舍。
朱若锦这才从往事中惊醒,定了定神,再看过去,对面那白衣素服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便也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遂不再理会。打叠起精神,迎接楚王车驾。
谁知欧竞天的车马竟不曾在城门口停留,径直奔赴楚王府。
朱若锦满心欢喜迎至道旁,却被飞驰而去的马车扑了满身满脸的灰尘,狼狈不堪地站在原地,遥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怔怔落下泪来。
围观百姓登时议论纷纷,千夫所指,唯慕清妍一人而已。
朱若锦举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向着四周盈盈一拜:“各位乡亲父老,想必王爷不知道妾身到此相迎,所以才匆匆回府。各位散了吧。”说着转身去看了看奶娘怀中的一双儿女,这才上轿而去。
身后,慧侧妃识大体顾大局的美名登时传扬开来,而关于慕清妍的议论则更加不堪。
七月十九,一大早,董太后便下了懿旨,要楚王妃进宫说话。
宣旨的太监一走出楚王府大门便“呸”了一声,骂骂咧咧道:“一年半不在京里,回来了都不说先进宫给太后请安,反倒要太后下懿旨!不是平白给楚王殿下招祸么!真真儿是个红颜祸水!”
楚王府外早已聚集了好奇心大过天的好事者,这话自然也飞一般传了出去。
稍后,楚王妃的八抬大轿行至正阳大街的时候,抬轿的一名轿夫踩上了一块烂瓜皮,登时脚下一滑,四平八稳的八抬大轿一阵倾斜。
轿身还未稳住,两只肥胖的猫儿又窜上了两名轿夫的脚面,在脚踝处张开布满尖利牙齿的嘴狠狠咬下。轿夫发出两声尖叫,身子一矮,大轿斜斜落地。
围观的人群中不只有谁小声说了一句:“狐狸精就快出来了!”
人群中登时腾起一片嗡嗡声,纷纷议论,所指,唯有慕清妍一人。
轿帘轻轻一挑,露出一只修长有力的小麦色肌肤的手,在阳光中炫起慑人的光芒。
围观众人呼吸为之一窒。
紧跟着出来的是一截黑色的绣金色暗纹的宽大衣袖,众人齐齐后退一步,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用那人露面也猜得出,这不是王妃,而是楚王殿下!天庆的战神!
衣袖一振,欧竞天从轿里下来,无双风姿登时令百姓们都生出膜拜的心思,并且都忠实于内心想法,跪拜了下去。
欧竞天抬手正了正头上的金冠,大家的目光随着他的手上移,便看到那束发金冠上的大红簪缨已经换成了白色绒球,心中便是一松:楚王殿下果真不是个薄情人,说不定,说不定王爷这几日没有露面不是被狐狸精迷住了,而是伤心过度,不然那脸色怎么透着微微苍白呢?登时,光芒万丈的战神,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欧竞天黑漆漆的眼眸在围观百姓脸上轻轻一扫,最后定格在一个方位,英挺斜逸的双眉微微一扬,绮丽的凤眸一眯,薄唇扯直,点了点头。那里,有雨过天青色衣袂一角流云般飘过。
随即,转身,上轿。
自始至终未发一言,而百姓们却早已失了言语、行动的力量,只是本能的以目光追随。
轿起,直奔皇宫。
慕清妍在轿中端坐,外面的人声鼎沸、讥嘲谩骂——窃窃私议——鸦雀无声——俯伏压抑,她都一一听在耳内。
若是在一年零四个月以前,她听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定会五内俱焚、悲愤莫名、恼恨万端,只觉得人生无望,唯有黑暗。那时她只是一个闺中少女,不谙世事。
若是换在一年零三个月又四天之时,她只怕早已当机立断横刀自刎。那时她她刚刚被朱府出卖,被迫一夜承欢,然后又得知自己不过一介孤女与朱府没有半点关联,并且险些被朱子坦侮辱。
若是换在八个月之前,她只会用尽一切办法,逃离。
然而,现在,她只是合上双眼假寐,恍若未闻。百姓愚昧,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她所能做的,只有等,等到那个合适的契机,然后离去,不是逃,是解脱,是自由。
回到楚王府四天四夜,欧竞天并未片刻不离她身边,但崔先生却来看过她好几次,却也只是替她切脉、看腿,别的话一句也不说。
服侍她的人依然是霜姿雪致,只是这两个丫鬟对她恭敬有之,却是敬而远之,除非必要,绝不跟她交谈。
他们不说,她自然也便沉默,因此这几日消息是闭塞的。
不知道,师兄知道她被欧竞天劫走后会是怎样?但愿他不要冲动下做出傻事。
欧竞天与她并排坐着,并不看她,却似乎也已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冷冷的道:“段随云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汤!”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二 冰泉冷涩;第十七章 庆都风雨晚来急;
慕清妍不答,似是睡着了。
“但望,”欧竞天极慢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他日看到全部真相,你不会有锥心之痛!”
在一片沉默中,来到了皇宫。在午门,大轿便停了下来,虽然是皇子亲王,也没有在宫城内坐轿的特权。
欧竞天伸手抄在慕清妍腿弯,将她打横抱起,弯腰下轿,等候在宫门的太监宫女们簇拥上来,遮阳的遮阳,打扇的打扇,围随着向寿安宫走去。
进了宫城,走出没多远,便有四个小太监抬了两乘滑竿来,跪地请楚王及王妃乘坐。宫中不能坐轿,但宫嫔和皇子公主们自幼养尊处优,皇宫又极大,怎禁得起跋涉之苦,自然还是需要代步工具的,所以冬日的暖轿和夏日的滑竿便应运而生。
滑竿上固定着遮阳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