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逃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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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沉沉的光芒从四面八方逼向竹节虫,竹节虫一声冷笑,阴森森说道:“雕虫小技也敢猖狂?”身子一阵旋转,周身骨节怪异扭动,竟然在那几乎密不透风的暗器缝隙里穿进穿出,游鱼一般滑溜无比。
只是片刻,轻微的丁零声后,所有暗器落地,一声霹雷猛然炸响,紧跟着豆大的雨点也落了下来。雷声方歇,竹节虫狂放的笑声响起:“小家伙们,爷爷玩儿够了,你们纳命来……”他喉咙中突然传来古怪的“咯咯”声,一句话都没有说完,便已跌倒在地上,整个细条条的身子扭成了麻花状,兀自瞪着一双阴毒的三角眼,似是充满不甘与难以置信。
慕清妍长长出了一口气,委顿在地。
段随云比她还要虚弱,却适时地伸手托住了她的背,轻轻问道:“你还好吗?”
慕清妍平稳了一下心神,才回答道:“不妨事。你的伤怎样?”
段随云目光明亮,而充满赞赏:“清妍,你做的很好!”她先前放出来的那些密集的暗器,不过是为了迷惑竹节虫,最后那一下,才是杀招,夺命戒指,一针直刺心脏。
十名黑衣护卫跳进庙中,躬身对段随云行礼:“属下们救援来迟,请坛主降罪!”
段随云摇了摇头,一指慕清妍:“这是我们正在努力寻找的大小姐。”
十名黑衣人又齐刷刷向慕清妍行礼:“属下见过大小姐!属下救援来迟,使大小姐身陷险境,请大小姐降罪!”
“呃,”慕清妍还真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段随云鼓励地握了握她的手,她才道,“各位辛苦了,请起。还要烦劳各位,段公子身受重伤,需要赶快处理。”
“是!”黑衣人答应一声,一人上前背起段随云,另一个人便从庙外赶进来两辆马车。
慕清妍却随着段随云上了同一辆马车,道:“我懂些医术可以随时照料,那辆马车便准备炉子炭火预备随时煎药吧。”
黑衣人答应了,一一照吩咐去做。
他们刚安排妥当,雨势便见大了,时不时一道亮闪,劈裂黑暗,照明道路。
车夫技巧娴熟,纵然道路坎坷,又雨夜不便视物,马车仍旧四平八稳,车厢里甚至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车中只有一条短榻,自然要安排给病人。榻前还有一张小小的木桌,是固定在车厢底部的,桌上的烛台和桌子也是一体的,一支蜡烛光辉清润而温暖,在这微寒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段随云神色倦怠,但仍强撑着不肯睡去,以免慕清妍担心。慕清妍又给他施了一次针,便让他好好歇一会儿,吹熄了小桌上的蜡烛,自己也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仿佛有一声绵长的叹息,在雷声的缝隙里响起,然而那淡淡的声气在雷声轰鸣中似有如无,没有惊动任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慕清妍觉得身上一暖,惊醒过来,眼前光晕淡淡,原来车厢壁上还嵌着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先前隐在暗格中看不到,此刻大概有人启动了暗格。车厢里一切都迷迷蒙蒙的,既看不真切,又不至于漆黑一团。
眼前有个人影正慢慢缩回手,倒向榻上。
“你怎样?”慕清妍却任由那人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滑落,扑过去扶住了他。
段随云轻轻咳了一声,声音仍旧温和清浅:“不妨事,想必是躺得时间久了些,手脚都有些不灵便了。”
他说得浑不在意,慕清妍却轻轻皱眉,伸手在他额头一摸,触手温凉,这才放下心来。
“虽已暮春,但雨夜天亮,还是要小心受寒,”段随云说着伸手去够那件滑落在车厢里的衣服,他先前上车之后由黑衣人服侍着换了衣物才让慕清妍上车的,短榻上他盖着的有一条薄毯,因怕慕清妍抵触,没有拿过来,所以只拿了一件备用的衣服,“我已经尽量放轻手脚,不想还是惊醒了你。”他抱歉一笑。
慕清妍也觉得自己身上寒浸浸的,知道自己这个大夫若也病了,便没人照顾病人,于是自动捡起衣服披上,道:“我会照顾自己的,你放心。”
之后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竟是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忽然马车猛地停下,两人猝不及防,身子一阵歪斜,段随云险些从短榻上跌落,却在那一瞬间近乎本能的将慕清妍的头脸护住。
“杀了人,拍拍屁股就走么?”一个阴阴恻恻的女人声音细而尖的响在耳畔。
段随云苦笑:“我们似乎捅了马蜂窝。”
“也不见得!”那女人尖细的声音立刻接口道,“我们师兄妹三人,你们若有本事将我也杀了,便没人再找你们麻烦了!不过,千万不要将我们说成马蜂,我会不高兴的!你不知道我大师兄那个女徒弟是女王蜂么?若说我们是马蜂,岂不成了她的子孙奴隶?”
慕清妍向着段随云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段随云却神色凝重地摇一摇头,火云老祖和那竹节虫都是死在天机阁神兵之下,这女人任由自己这些人走了大半夜,显然早已做到心中有数,这杀手锏可一可二,第三次却一定会失效,像这些人这样的修为,虽然不可能做到真正破解神兵,但做到防范还是轻而易举的。
慕清妍很快也想通了这一点,脸色不由有点发白。
这女人显然没有竹节虫那样啰嗦,也不像火云老祖那般一心夺美。她只说了开头那几句话,便开始杀人。
那十名黑衣人显然是段随云手下精锐,不然也不会在接到信号后率先赶到,可是在那神秘女人面前,却如同三岁孩童,不多时便已倒下去四个,其余六个双眼通红,这些人几经生死是患难与共的弟兄,即便明知不敌,也要拼尽最后一分力,为死难的弟兄报仇!
“退下。”马车里传出段随云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声音。
六名黑衣人腮帮子鼓了鼓,却果真没有再上前一步,而是分散着护在马车周围。
段随云将车帘挑开,雨已经停了,天空甚至已经露出几点星光,夜色虽深却已不是先前的伸手不见五指,然而马车前一片坦途,周围只有一些矮草,没有可以供人藏身的树木,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传闻,江湖中有三怪,第一怪是火云老祖,其人须眉头发皆呈赤红色,据传是早年练功所致,为人好色,其门下女子,名为弟子,实为姬妾;第二位是修竹客,其人形貌酷似竹竿,故而得名,为人阴险毒辣,心胸狭窄,却偏要学嬉笑怒骂狂放不羁游戏人间的高人风范;第三位是……”
“放屁!”那女人的声音越发尖利,几乎歇斯底里的叫道,“我才是第二!”
“哦,好吧,您,姓名不详,出身不详,相貌不详,只知江湖前辈多称呼您为金钩蝎子,晚辈便将前辈暂时列为第二,但江湖传闻,实际你的武功比之修竹客是要略逊一筹的,而且入门时间也比他稍稍晚了一刻钟。”
“胡说八道!”女人暴怒着,声音尖锐刺耳,“哪个王八羔子说的?你说出来,老娘去要了他的狗命!”
“晚辈还没有说完,”段随云不疾不徐地道,脸上笑容平静而淡然,如画的眉目间柔和的光晕给这清冷的夜增添了一抹亮色,“晚辈听闻,前辈这一代只有师兄妹三人,平素为了争夺掌门之位不惜互下杀手,但一遇到外敌,则团结如一体。可是,前辈,您可曾想过,您的大师兄为何要出手对付晚辈?您的二师兄又为何单独替大师兄报仇?”
女人沉默片刻。
段随云也轻轻咳了一声,慕清妍立刻递过来一盏茶,小桌下有一只小巧的铜炉,炉里温着一壶茶水。段随云接过来润了润喉咙,淡淡一笑:“您练的是姹女神功吧?”他说这话时,有意无意避开了慕清妍,但慕清妍却透过夜明珠的微光看到他耳后浮上一抹淡淡的红。
姹女神功是什么功夫?
她知道,道家炼丹术中称汞为姹女、铅为婴儿,莫非这女子练的是道家丹汞之术。可是看段随云那犹豫再三羞于出口的样子,又不太像,联系到火云老祖和竹节虫的为人,忽然又想到另一种可能,腾地把脸红了,心中对这师兄妹三人的品行更加鄙薄。
“是又怎么样?”金钩蝎子的声音尖利如故,情绪却仿佛已经恢复平静,冷冷说道,“你不会是说大师兄因怕我武功超过他们两个,所以见到相貌清秀、武功也不错的小白脸儿便要杀之而后快吧?小辈!你也看得我们忒小了!你这破身子前些时还值得老娘费一番心思,如今么,便是跪爬过来舔老娘的脚趾头,老娘还要考虑考虑!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还是擦干净了脖子受死吧!”
段随云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似是憾甚,幽幽说道:“既然前辈已经将晚辈这些人视为囊中之物,为何还不敢让晚辈们见一见金面?”
“哼!”金钩蝎子十分不快,“把我引出去好施展天机阁的神兵利器么?别做梦了!若是这些杀器握在别人手中,老娘还忌惮三分,但你们车上两个一个病一个弱,有什么值得老娘现身的?”她声音越来越大,却不单是说给段随云一行人,更是提醒远处奔驰而来的一队骑士。
这已是江湖上尽人皆知的传讯示警,若是识趣的,懂得江湖规矩的,自然会停下脚步,待得人家恩怨了结再行通过。然而这些骑士却仿佛视这些不成文的规矩如无物,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懂得江湖规矩,依然纵马奔驰,而他们又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虽然数匹马一起奔驰,听到耳中却宛若一声,极具声势。
只是几个呼吸,马队已经到了眼前,慕清妍只一瞥,便立刻将身子往车厢里缩了缩,背转身子一动不动。
马队中当先的那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镔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光芒四射冷气森森的凤眸,以及涂了鲜血一般的薄薄的唇。这,分明便是欧竞天。
欧竞天在马车旁猛地勒住了马,侧头看了看段随风,低沉的声音道:“是你?”
段随云淡漠的迎上他冰寒的探究,微微一笑:“尊驾认识在下么?”
欧竞天向车厢内一张,见一个相貌普通的小小少年正瑟缩着望过来,只一眼便低下头去,往段随云身后缩了缩,便也不在意,“你遇到了麻烦?需要帮忙吗?”看在随风面上,该出手时也要出手。
未等段随云回答,金钩蝎子已经狂躁的尖叫起来:“小兔崽子!湿里有你干里有你?没事干来趟这趟浑水,休怪老娘无情!”一对金钩在她的话声中裹挟着中人欲呕的腥风直击欧竞天面门。
欧竞天喝道:“散开!”从身后摘下一张硬弓格挡了一下,随即借着金钩的力道翻身下马,在马臀上一拍,骏马扬蹄奔到安全之处。
金钩蝎子“咦”了一声,忽然笑道:“好小子,有两下子,已经有资格做老娘的入幕之宾!”
欧竞天凝立不动,抬起凤眸冷冷盯着一个方向,他身上衣袂鼓荡,一股冰寒之意以他为中心辐散开去,最终凝成一条线,电射而出。
段随云感觉到身后慕清妍的紧张,便将身子让开一线,好让她看清外面情形。
欧竞天一记杀招攻出,紧跟着猱身而上,手中一把玄铁重剑狠狠劈下。
他中门大开,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可是金钩蝎子若是趁机偷袭,必将迎受这致命一击。她爱惜自己性命,自然不肯硬拼,一躲闪,便从暗处现出身形。原来她穿的衣服并不反光,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若是静伏不动,根本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