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逃妃-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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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竞天语气平淡:“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也是本王的母后,纵然不是母后相召,做儿臣的也该过去叩问凤体安康的。”
那小太监抹一把冷汗,宫里都知道楚王殿下威严冷漠,他们做太监宫女的畏惧楚王比畏惧皇上还要厉害三分,今日偏巧他被皇后点名派了这么个差事,当时腿肚子都转筋了,只是上命难违,眼见得楚王竟这般好说话,紧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赶紧碎步过来要接替欧竞天的位置替慕清妍推车,还不曾开口,便听一个冰冷的让骨髓也会冻僵的声音道:
“你的手不想要了么?”
小太监悚然一惊,他才进宫不久,只听闻楚王殿下赛阎罗的声名,并不曾亲见,然而这种传闻中得来的经验也足以令他心惊胆战,此刻听到这样的声音,腿一软,噗通便跪了下去,浑身的冷汗瞬间湿透衣衫,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道:“奴……奴才……奴才不过是想替……替……替替王爷效劳……”
欧竞天淡淡看了他一眼,轻轻一哼:“前面带路!”
然而那小太监已经腿软的站不起来,又想着若完不成楚王交代,只怕这条小命便要交代,他好容易花费了偌大代价换来到皇后身边伺候的肥差,还不曾捞到半点好处,甚至连名字也不曾让皇后记住,这便结束了这短暂的一生了么?可怜无奈送他进宫的爹娘还要靠他养活,惶急之下,泪水扑簌簌落了下来,混着鼻涕沾满前襟。
欧竞天眉头微微一皱,他一声英雄,自然满身傲骨,便是身前这女子,当日遭受凌辱也临危不惧,那时她才十五岁,怎的这看起来已经十八九岁的小太监这样不济?
慕清妍无声一叹,能在你楚王殿下凛然杀气面前做到岿然不动的,能有几人?这小太监明显没见过世面,怎禁得起你一吓?便出声道:“你莫怕,王爷没有难为你的意思。你若走不动,便拿着这个,”说着将手中未完工的花篮递了过去,“告诉我们皇后娘娘在哪里,我们自己过去,你稍后再去,只说替我寻花篮耽搁了时辰,皇后娘娘宽慈,必不会责备于你。”
这清凌凌的语声听在小太监耳中便如仙乐一般,他于涕泪横流中抬起头来,看到那一张见过一面便永难忘怀的绝美容颜,呼吸窒了一窒,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莫不是观音娘娘?
慕清妍见他呆滞,便将花篮又向前递了一递。
小太监惊觉,立刻伸手接了,恭敬捧在手中,叩了一个头:“多谢王妃娘娘!”他来时只顾着不能再楚王面前出错,并不曾注意楚王妃面容,况且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直视王妃,便是方才那浮光掠影的一瞥,也是鼓足了勇气的。
欧竞天面容冷峻,眼神中却掠过一丝笑意,推着慕清妍缓步向前。
慕清妍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方才这一出戏,是欧竞天有意安排的,他负责吓小太监一吓,在小太监三魂七魄丢了一多半的时候,才怀柔一下,这样一来,这小太监多半便会归顺了。她不过配合说几句话罢了。
欧竞天心中却极欢喜。本来看到这个初来乍到有些冒失的小太监他本没有别的心思,但忽然想试探一下慕清妍的心意,看看若自己有事她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才有了这一幕。她不出声也无伤大雅,他本也没打算为难这个小太监,但她竟然极度配合,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他又想着,进宫做太监的家中多半有烦难事,稍后派人打听了这小太监的底细,再以慕清妍的名义给他家中送些用度,这小太监多半便可以为己所用了。虽然未必忠心,但贺皇后身边的人么,总会有利用价值的。
走不多时便看到前面一带玉河,河边一座精致的八角凉亭,亭中端坐着母仪天下的贺皇后。不过数日不见,贺皇后形容又憔悴了些,今日未曾穿皇后正服,穿着大红凤袍,织云锦的质料轻软厚重,垂坠感极强,她端端正正坐着,裙幅逶迤散开,便如一朵艳红的牡丹开至极盛,裙裾上绣的彩凤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会裂帛而出。
正是这一身红将她憔悴的容颜提亮了些。
头上梳的飞凤髻一丝不苟,几丝白发被小心掩在黑发之下。发间戴着八宝攒珠琉璃凤钗,凤口一溜白色珍珠流苏下缀着一颗鲜红的水珠状宝石荡悠悠垂在眉间,给她原本风韵犹存的面容更增风华,宝石光影闪烁间眉宇间的倦色和憔悴便又消退了几分。
她的眉很明显仔细描摹过,如远山叠翠,丹凤眼眼尾用眉黛细细渲染衬得眼白清亮,双眼便格外有神,平平淡淡的一个眼风也比常人多了几分威仪。脸上粉不厚,却也不薄,还薄薄施了一层胭脂,妆点出神清气爽的好气色,唇色也是鲜红,否则便压不住那鲜红的凤袍。
她端庄优雅的微微低头,左手托着一只茶盏,右手的茶杯盖轻轻抿着茶盏里的茶沫,翘起的手指如兰花,指上套着的描金珐琅护甲亮的灼人眼目。
抿了半晌茶沫,慢条斯理的、仪态万方的道:“怎么还没请来?”
欧竞天已经推着慕清妍在凉亭外站定,微微躬身:“儿臣参见母后!”
贺皇后这才缓缓撩起眼皮,脸上也随着露出一丝浅淡的端庄的属于泱泱大国一国国母的母仪天下的笑容,“平身吧。”
欧竞天和慕清妍站在亭外,需要微微仰头看着贺皇后,然而欧竞天眼神睥睨,看谁都像是在俯视;慕清妍眼神平淡至极,看什么都想看着虚无。
贺皇后看了他们半晌,觉得以气势压人这一招,行不通,便换了慈和笑容,招手道:“进来坐,那里是风口,楚王妃身子弱,莫受了凉。”
欧竞天从善如流,立刻抱起慕清妍进了亭子。然而亭中只有三把椅子,一把椅子上坐了皇后,一把椅子上坐了德妃,一把椅子上坐了秦嫔。
皇后自不必说,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和太后,还没有谁能让她站起来让座。德妃如今是后宫中的实权人物,协助皇后管理六宫,身份自持,自然也不可能给人让座。秦嫔有些忸怩不安,她位份不高,欧竞天又积威日久,这样坐着,便如坐针毡,然而沐着皇后那针尖般的目光,她又不敢站起来,楚王虽然可怕,但终究不是日日相对的人,而皇后,她晨昏定省一日至少要见两次,每次都不少于一个时辰,皇后手段也不容小觑,所以她只得在这两难境地中咬牙忍着,宽大衣袖中的手却攥了两把汗。
欧竞天却并不等着有人让座,回首冷然道:“母后赐座,怎的,你们都耳聋了不成?”
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齐齐抖了抖,畏畏缩缩抬眼去看贺皇后。贺皇后细微的磨了磨牙,笑道:“本宫招呼楚王和王妃进来坐,你们没听到么?这里椅子不够,还不快去搬两把来?”
太监宫女们手脚麻利搬了椅子回来,欧竞天和慕清妍泰然自若坐了,慕清妍眼观鼻鼻观心,手中托着花篮,默数里面共有几种花。欧竞天拉过她的手指将松了的手帕布条又紧了紧。
贺皇后见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眼神冷了冷,眉头一皱,眉心便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然而,她却笑了,这一笑,眼尾的皱纹便再也遮掩不住,那浅淡的黛色反倒弄巧成拙,使得皱纹越发明显。
她笑道:“本宫久闻楚王夫妇鹣鲽情深,原来果真如此。只是,楚王,本宫唤你来,可不是看你和王妃如何恩爱的。”
欧竞天这才漫不经心的道:“哦?但不知母后有何见教?”
贺皇后目光一闪:“楚王不曾去玉衡宫看看么?”
欧竞天面容一冷,抬眼看了贺皇后一眼,凤眸中黑沉沉的俱是沉淀的厚重的冷与利,看得贺皇后的笑容一僵,他才冷冷的道:“母后不是不知,儿臣从不关心那里的一切!请母后也不必再提起那三个字!”
旁边德妃款款微笑:“唉,当年的事本来便是一场误会。楚王殿下还是不能释怀么?皇上之所以重责淑妃和殿下你,也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啊!”
“闭嘴!”欧竞天冷然黑亮的眼神逼过去,德妃立刻将手缩回袖中,在无人能见出颤抖,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低了头,神色灰败。
贺皇后喘过一口气,摇了摇头,以慈母的口吻道:“楚王啊,德妃也是一番好意。你若不想提,我们不提也便是了。本宫只是怕你才从太后宫里出来,还不知道,所以好意告诉你一声,那里被粗心的宫人遗落了火头,烧毁了大半……”
欧竞天冷冷地道:“与我何干?”
贺皇后见他果真对玉衡宫无动于衷,便转换了话题:“前两日太后还和本宫提起,那日委屈了楚王妃,想要抚恤一番。本宫想着,今日太后召了你们来,大概便是为的此事吧?你们也知道,本宫虽然有两个亲生儿子,可是都……唉,不提也罢!好在本宫还有你们,虽说不是亲生,可到底也还是母子……”
欧竞天淡淡看了她一眼:“母后,您到底想说什么?本王的王妃身子不好,正等着回府歇着呢!”
贺皇后脸色又是一变,面皮隐隐抽搐,脸上施的脂粉也有些不服帖。
慕清妍却浅浅开口了,她先是嗔怪地看了欧竞天一眼,又将手中花篮向贺皇后一递:“皇后娘娘莫怪,这几日王爷休息不足,所以性子有些暴躁。这个花篮是臣妾亲手编的,送与娘娘把玩。娘娘是一国之母,臣妾惟愿娘娘凤体安健,荣华风仪永如今日。”
贺皇后听着顺耳,气息便平稳了些。命身边伺候的宫女接了花篮,随口赞道:“楚王妃果真心思灵巧。”又抬眼仔细看了看欧竞天面色:“楚王气色果真不太好,是偶感时疾还是痼疾复发啊?”
“可不是旧疾么!”慕清妍微笑,“娘娘慧眼。娘娘百灵护体,自然是诸邪不侵,但是楚王久经沙场,难免沾染些不干净的东西。不知——娘娘可有什么指教?”
贺皇后从来不曾仔细看过慕清妍,此刻却下死眼狠狠看了她许久,才慢慢说道:“果真不愧是当年圣女圣心公主的女儿!”
欧竞天突然开口:“请母后指教,若是儿臣就此除了顽疾,必有厚报!”
贺皇后眼睛一亮,等的就是这句话!
德妃和秦嫔都低下头去。
贺皇后却轻轻咳了一声,道:“德妃妹妹,贤妃近日病情如何?你可派人过去看过?”
德妃忙正了正身子,谦恭地道:“还不曾。妾妃想着,贤妃姐姐素日待人极好,正该亲自去看看,谁知皇后娘娘要逛御花园,便耽搁了,稍后回宫妾妃便去探望。”
贺皇后点了点头:“本宫这里无事,既然要去探望病人,当然是早去为是。妹妹这便去吧。”
德妃答应一声拉着秦嫔站了起来,含笑道:“左右秦嫔妹妹也无事,这里有楚王和王妃相陪,娘娘,便让秦嫔妹妹陪着妾妃走这一遭吧!”
贺皇后故意叹了口气:“偏是你会抓人!本宫还打算请秦妹妹帮着调理一下宫女呢!既如此,也罢了,改日再请秦妹妹到本宫宫里去好了。你们去吧。”
德妃秦嫔施礼,带着贴身宫人逶迤远去。
眼见得德妃和秦嫔走的影子都不见了,欧竞天以目光逼退了亭中侍应的宫女太监,才淡淡问道:“皇后娘娘有何要求?”
贺皇后仍旧端坐不动,仪态端庄而矜持,眼光微微下垂看着自己的珐琅甲套,不语。
慕清妍转首向欧竞天轻轻地道:“咱们回去吧。你的隐疾虽然潜伏多年但有了崔先生细心诊治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