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随我-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睡梦中的林婉儿不悦地皱了皱眉,好一会才睁开眼。看见是他,她淡淡应了声,示意他说明来意。
“夫人,少爷出事了!”
林婉儿心神微乱,但很快冷静下来,“何事?”
万方垂首,“方才,我和少爷正在……百花楼饮酒。”万方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看林婉儿神色,林婉儿只淡淡点头,等他继续。
“少爷心情不好,在楼里跟一个江湖人发生口角。小的疏忽,当时未曾在意,没想到回了林府,少爷便昏睡床上不醒。小的即刻派人去查,方知百花楼内的江湖人,竟是江湖上以炼毒着称的毒手邪君。现下已经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同时派人就近寻找名医。只是少爷身上的毒,恐怕……小的该死,”万方惶恐磕头,“……怕少爷撑不过七日。”
“知道了,我随你回去便是。”林婉儿听罢下床着衣,倚镜梳妆,将一头秀发挽起,慢慢盘上。
万方在一旁觑眼看着,看不出林婉儿相不相信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急不急,心中没底。
只见林婉儿走到案边,研了磨,留了书给颜雪交待去向,这才走到他身边道,“我们走吧。”
到达林府,不过丑时。
安寿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微白。
林婉儿立在床边看了他好一阵,转而对万方吩咐道,“下去吧。”
万方担忧地看看安寿,领命退下了。
林婉儿除了靴,爬上床搂住安寿,头轻埋进他怀里。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我很好骗吗,安寿?”
安寿睁开了眼,拥着她,微微笑开了,“知道我骗你你还回来,说明你真的很在乎我。”他只想她回来,不管什么借口。
“我确实很在乎你。”林婉儿昂起头,话中生气不减半分,“如何?你现在满意了吗?”
“不,不够。”安寿垂眸看她,专注的目光中微带痴迷。他的手,抚过她华美的发,滑过她白皙美好的肌肤。这个女人身上,有他迷恋的触觉和味道。可他知道,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不仅仅是这个人,这具躯壳,这颗心,他还要寓居在这身体里的灵魂,要它所能给予的全部忠诚。
“承认你爱我。”为了掩饰心中不可言喻的忐忑,这话出口,生硬得像极了对下属下达命令。
林婉儿却没有生气,只愣愣看他,那模样,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林婉儿!”安寿忍不住低吼出声。
林婉儿眨眨眼睛,突地轻笑一下,目光神采,瞬时回复了往日的张扬与高傲,“妾身愚昧,有一事不明,还望相公不吝赐教。”
安寿不耐烦,冷冷接过,“你想说什么?”
林婉儿望进他的眼里,轻挑秀眉,“敢问相公,何谓爱?”
安寿猛地愣住。爱?何其可笑!大言不惭地让她爱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够了。林婉儿垂下眸,徐徐倚近他。他给她的,已经比她想的要多了。这便够了。
“皇家无爱。皇帝不爱,皇后也不爱。我只知道一件事,”执过他的手,缠上他修长的指,她眸中的坚决毋庸置疑,“我与你平起平坐,共享尊荣。”
他想笑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只能拥紧了怀中的人儿。
她总是聪明,这次却聪明得让他心疼。他给不了的,她便不要。哪怕,他曾将索取的机会双手奉上。
“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女人,”他轻声低语,宛若许诺,“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与我平起平坐,共享尊荣的女人。”
烛火渐熄,夜色涌进这静谧的小屋。谁也没有再说话。这一刻本就不需要言语,拥抱自会满足拥抱的渴望,心跳自会倾诉心跳的爱语。
我不爱你,但我永远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听人说过,黎明前的暗,是因为曙光即将到来。
可是黎明终究未曾在此时到来。窥不破这暗,是否,也见不到黎明的亮了?
他终究还是洒脱不起来。
寅卯交际,是暗卫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暗夜是最后的保护色,伴他闯入虎穴。
剑气在手中凝结,只需一瞬,林家上百条无辜曲死的冤魂就能从此安眠。
可是剑光闪过,是谁的眉眼,突兀地撞进心田?
微一迟疑,杀机已失。床上人飞出一个软木檀香枕,他踉跄地后退数步,手中长剑颓然落地。
响声立刻惊动暗卫,很快有人穿窗而入,出手如风,将他擒住。
“什么事?”她的声音,微带疲惫。
他突然想笑,于是就真的笑出来了。老天为什么总是捉弄他?为什么那个男人,偏偏是他?
“林大哥!”林婉儿失声惊呼。
两日来林翼然如此巧合地不知所踪,她早该注意到的。
“万方,点灯!”她冷声吩咐。
“不准!”黑暗中安寿的声音同样坚决,“万方!把刺客带下去。”
“林大哥不是刺客,他是来接我回去的!”林婉儿笃声说完,依旧吩咐道,“万方,点灯!”
万方暗暗叫苦,心中着实为难,两位主子都不好惹,得罪了谁他都不好受。
“少爷,夫人……”他低声哀号,争取得到两人的同情。
好一阵沉默,是安寿和林婉儿在暗中较劲。突然安寿轻笑一声,竟松了口,“万方,点灯。”
万方松了口气,走到案边将烛火点着。
很快他便明白安寿松口的原因。
灯光下林婉儿被安寿用被单裹得密不透风,只余一个小脑袋露在外头。而他自己,则随意披了件外衣。虽然大半身子被怀中的林婉儿挡住了,但依旧能看出外衣下未着寸缕。
想来被单下的林婉儿,穿的也不会比他多。万方想着,急忙别过头去。
林婉儿看了看林翼然因为惊愕和不可置信而微显苍白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后她转向万方,“先带他下去吧,我有话跟你家少爷说。”
万方迟疑着,看了看安寿征询他的意见。
安寿冷着脸,辨不出喜怒,“正好,我也有话跟你家夫人说。”
“小的告退。”万方有些忧心地请了辞,带着神情木然的林翼然离开。
安寿冷然锐利的目光,扫过林翼然苍白得有些过分的脸。目光交接,那样的眼神他实在太过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早已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放了他。”只听林婉儿低声对他道。
安寿压下心中升腾而起的怒火,咬牙喝道,“林婉儿,你在求我。”
“是的。”林婉儿垂下头,“求你,放了他。”
安寿“腾”地站起身,沉眸看她,“林婉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求我,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你居然低声下气地求我?”当初那个在他面前桀骜不驯,就是以死相逼也不肯向他低头讨饶的女人,而今居然为了另一个明显在觊觎她的男人向他求饶!叫他情何以堪?
林婉儿垂着头,只是沉默。
“很好。”安寿上前几步,粗鲁地自衣架上将自己的衣物扯下。
衣架倒下,将放在一旁的搪瓷花瓶碰在地上,花瓶撞歪床边的凳子,瓷片碎了一地。
安寿胡乱着好衣物,摔门而出,留她一地狼藉。
“唉……”林婉儿百无聊赖地坐在林府后院赏玩花木,心思却明显地不在眼前的风景上。
跟安寿因为林翼然的问题已经僵持两天了。
真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的安寿,倔起来竟像一个铁了心钻牛角尖的孩子一般。那日之后他居然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任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撬不开他的嘴。
“夫人。”万方恭敬地走到她身边,“颜姑娘和范公子来访。”
林婉儿有些惊讶,当初已经交待过颜雪不必找她了,他们找到这里,又是为何?
这么想着,她已经穿过后院,步入厅堂。
堂中燃着淡淡的沉香,红木桌椅,雕花檀木屏风,以及状似随意摆设却极其考究的珍奇古玩,将大堂装点得富丽却脱俗。
颜雪和范继祖在这样精心装潢过的环境中,都不由有些拘谨起来。
“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林婉儿款款落座,随意地问道。
“我们在找人,正好在附近看见林若。”颜雪答道。
“你们找谁?”看颜雪面有忧色,林婉儿已有些猜到她所找何人。
“是师兄。”果然不出林婉儿所料,只听颜雪继续道,“他以前虽也常独自远行,但不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颜雪说到这里,微微压低了声音,“最近似乎有消息说皇帝微服到此,我很担心师兄……”
“咳!”林婉儿轻咳一声,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放心好了,”她对她笑笑,“吉人自有天相,林大哥不会有事的。”
颜雪沉默。师兄的个性她太了解,他太重情,所以在感情上也比任何人都软弱,如果他因为对林婉儿心死铤而走险,她不会惊讶。
看出林婉儿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范继祖转开了话题,“方才提到婉儿姐,林若脸色就不好,婉儿姐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唉……”林婉儿忍不住叹气,垮下脸。
范继祖和颜雪对看一眼,都有些诧异,还是头一次,见林婉儿如此沮丧。
“是因为林师兄吗?”范继祖小声问。
林婉儿抬眸看看他,只要不涉及颜雪,范继祖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你怎么知道?”她问。
范继祖笑笑,“其实很简单,以己推人罢了。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更何况,林师兄这么喜欢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虽不清楚林若的身份,但观他气派用度,要知道林翼然的存在,应是不难。
林婉儿愣愣听完,突然粲然一笑,似云收雾散,雨霁初晴。
林婉儿呀林婉儿,你终归还是糊涂了一回。
站起来,她起身送客,“我还有话跟相公说,不陪你们聊了。林大哥的事,你们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没给两人提问的机会,她已经往院内赶去。
颜雪和范继祖还有些迟疑,但很快便有人出来毕恭毕敬地替主人送客,没办法,只能出了林府。
那厢林婉儿穿过后院,来到书房。正想敲门,思忖一会后又改了主意,只见她正了身子,对守门的仆童道,“进去通报。”
书房里安寿正在批阅从京里送过来的奏折,此刻手中朱笔顿在一份奏折上,却迟迟下不了笔。
折子是上官仪写的,通篇只有一句话,“望圣上以社稷为重,早日回京。”
迟疑间只见万方走到案前传达仆童的话,“夫人求见。”
安寿不理,换了一份折子,继续忙碌。
万方等了一阵,突然道,“遵命。”然后出门传话让林婉儿进来。
安寿轻哼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林婉儿进门,亦不说话,只在他面前直直跪下了。
安寿只作未见,目光扫过奏折上的词句,偏半个字也进不了脑子。
目光往下,足下是华贵光滑的地板,取材自附近盛产的大理石,而且用的,是花纹最繁复硬度最大的花岗岩。
一炷香后,林婉儿依旧跪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安寿捏紧了手中的笔,换本折子,头也不抬,“何事?”
林婉儿恭敬俯首,“臣妾有本,请上奏。”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