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赐乌鸦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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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讽刺啊。
未想那天蓬竟也握住老刺头尖长的指甲答道:“漫漫长路曾有时,谁人比汝知吾心?”
我受不了地打断他们这穷酸的对话,一手做礼,一手指路道:“莫娅乃地府无常,特前来为元帅引路,元帅这边请。”天蓬只是看了我一眼,道了句:“不畏前方火与海,只是情肠千百转,痕难消。”说罢便踏着步子幽幽地往前去了。
我嘴角抽筋地望了望他的背影,只一会儿便又跟了前去,将他引去轮回殿。
一路上我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嫦娥仙子会拒绝这个英俊的美男子了,天蓬虽是个武将,却从头到尾充满了书生的穷酸气息。一会儿道句“自古少年多风流,儿女情长绕指柔。”一会儿又道“何处佳人笙箫夜,引了英雄还失魂。”我心中不耐,老刺头却一脸崇拜。
再走了一会儿便道了轮回殿。轮回殿外长满了彼岸花,彼岸花是黄泉路的接引之花,花叶两不相见,意寓今生前世不再关联。天蓬见着这花,面上又是一阵怜爱,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到无花空折枝。”说罢便捋了衣袖要去折,我忙拦住了他,道:“彼岸花的汁液有毒,元帅何苦想不开?”
天蓬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样子,悲痛道:“纵是有三千弱水,也不及她那一瓢琼枝玉露,怎奈何天妒良缘,一番竟是错、错、错。”说罢又叹了口气,摇头便走进了轮回殿。
看着他那风流的背影,我心中凄然道:“便是有十万乌鸦,也不及你那一面玉树临风,怎奈何天生脑残,一番真是憾、憾、憾。”跟着也提步走进了殿内。
轮回殿内有轮回道,轮回道又分六道,即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人道、阿修罗和天道。此番天蓬元帅要投的便是人道。
终于可以送走这位神,我不禁心下欢喜,便劝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天蓬几步向前,打开折扇翩然道:“谁心堪比日与月,天下唯有吾一人。”
我乌鸦肚子里的那点耐心终于耗光,对他那猪脑子实在无话可说,只有凉凉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您脚步悠着点,可别崴了脚掉入畜生道。”
谁晓得我话才落下,天蓬便咬到舌头似的“啊”了一声,老刺头关切地扑上去,我还没来得及阻止老刺头,天蓬已被刺得惨叫一声,一个趔趄就要坠入轮回道。老刺头急忙伸手抓住天蓬着急地喊“天————”,“蓬”字还没喊出来,天蓬又被他刺得退后一步,终于稳稳当当地正中一个道门坠了下去,末了还寒酸地喊了句“吾命休矣——”。
我看着眼前这惊慌的一幕,还未来得及做想,只听得老刺头颤巍巍地说完后面那半句话:“…蓬…。那…那是畜生道……”
那是畜生道……。。
畜生道…。
畜生……
第4章 桃林很是销魂
第四章桃林很是销魂
我茫然地站在轮回道前,不知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我惊疑地环顾左右,却不见有半个鬼影。
那幽幽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却不知是从哪传来。突然,畜生道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那手紧握着一把折扇,然后又见一袭白衣缓缓地从道内爬出来,我仔细一看,竟是个人!那人头发凌乱,表情诡异地朝我爬过来,我看着那张狰狞的脸,惊惧得后退几步,可不正是天蓬元帅?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天蓬嘴里喃喃着些什么,眼神古怪地一步一步爬过来,我害怕得想转身就跑,可是脚却突然像生了根,竟一步也动不得。天蓬爬到我面前,嘴角阴阴地笑了笑,突然发狠地抓住我。
“啊————!!”我吓得尖叫一声。天蓬拽住我的两只手,把我拖到畜生道前,我死命地挣扎,却挣不脱他的双手。天蓬阴狠地笑道:“都怪你这只乌鸦嘴,都怪你这只乌鸦嘴,害我坠入畜生道转世为猪!”说罢他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猪,猪眼怨恨地看着我道:“我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我要让你也尝尝变成畜生的滋味!”我尖叫着变回原形道:“不要啊不要啊——!我本来就是只畜生啊——!!”
“莫娅哥哥!莫娅哥哥快醒醒!莫娅哥哥!”
我尖叫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小白担心的脸和朱红色的雕花床梁,我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莫娅哥哥你还好吧?”小白担忧地望着我,我舒了一口气坐起来,原来竟是个梦。我伸手欲抚上额头,却看到一只墨黑墨黑的……翅膀?!我惊得飞起来,不知何时竟已化回了原形。
小白见状欢笑地伸手把我抱在怀里,笑道:“莫娅莫娅,原来莫娅哥哥竟是只墨色的乌鸦,小白觉得很是可爱呢!”
我拍着翅膀三下两下便挣脱他,然后马上变回男身。小白不满地嘟起嘴巴,又转而担心地道:“莫娅哥哥可是做了噩梦?方才莫娅哥哥一只在喊‘不要啊不要’呢。”
我一听,赶紧问他:“我可还说了些什么?”
“没别的什么,”小白摇摇头,又挪揄地说:“只是……。”
我紧张地看着他,“只是什么?”
小白捂着嘴偷笑道:“方才莫娅哥哥说,‘我本来就是只畜生啊——’”
我面上红了又绿,佯装怒道:“行啊你小狐狸,敢嘲笑莫娅哥哥啦?恩?”说罢伸出爪子便往小白身上挠去。小白咯吱地笑着躲开,“莫娅哥哥饶命,小白知道错了,哈哈,莫娅哥哥…。”
我放开他,嗔怒地点了点他额头道:“让你嚣张!回你房间歇着吧,我没事。”
小白摸了摸额头,乖乖地转身便走了。
待小白走出我的房间,我便松了口气。我在地府还从未现出原形过,方才在梦中过于惊惧才吓得变回了乌鸦。想到那个梦,我的寒毛马上又竖了起来。那日天蓬会坠入畜生道,说起来还真和我的乌鸦嘴脱不了干系。后来老刺头悔恨得要随他一起跳入畜生道,我冒着被刺成马蜂窝的危险拽着他说你本来就是畜生你跳了还是畜生啊,然后又和老刺头说好对于这件事我们两个都要保守秘密后他才安下心来。虽说这么做有些风险,但是既然天帝私下对天蓬有成见,想来若是东窗事发事情也应该不会太过严重。只要在那之前找到天蓬并求得他的原谅,保证下一世一定让他投个好胎,这件事情大概就可以解决了。
我叹了口气,愁苦地想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这会儿冥王该要沐浴了,又赶紧先去净了身,再赶去冥殿。
待我赶到冥殿时,冥王半卧在王座上似已等候多时。见了我他皱了皱眉,似是不满道:“今日怎的这样晚?”
我忙讨好地笑道:“今日引魂引多了点,莫娅怕被鬼气沾染便洗得久了些。”
冥王并没再说什么,起身便往清神殿走去。我讪讪地收了笑容,也提步跟了上去。
许是因做了亏心事,我今日对冥王服侍得甚是殷勤。为他宽衣后不仅称赞了他的身材一番,还给他揉肩擦背附带茶水糕点。冥王眼神里虽充满了疑虑,身上倒也很乐意地享受了。
待冥王洗浴完毕,要离开清神殿时,我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提醒似地唤了声:“贱下。”
我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莫娅想和殿下讨个承诺。”
冥王侧眼看着我,问道:“承诺何事?”
我道:“殿下英明神武俊朗非凡,莫娅对殿下可谓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天地可证日月可鉴,但莫娅
愚昧,万一做错了事冒犯殿下,还望殿下心胸宽广免莫娅一死。”我一番话模棱两可,旨在刺激这位殿下的自负心理。
果然,冥王皱眉道:“本座岂是如此小气之人,若犯了错本座饶你不死便是。”
见他如此大方,我心下窃喜,小命总算是有了保障,又对他道:“殿下,莫娅还有一个请求。”
冥王不耐道:“不可得寸进尺。”
我正色道:“此乃乘胜追击。”
冥王脸色抽了抽,我忙又讨好地笑道:“殿下可否给莫娅唤个称呼?”
“为何?”
“天庭仙官分三六九等,地府鬼差也有贵贱高低,莫娅担任无常且常伴殿下左右伺候,若叫‘贱下’岂不一同拉低了殿下尊贵的身份?”
冥王似是觉得有理地想了想,然后就说:“既然如此,本座便赐你名呼‘殿侍’。”
我欢喜地点点头,欢喜地谢过他后便同他一道出了清神殿。
近日凡间闹了瘟疫,死人数目一下增多,我与小白从早忙到晚,那个冥王还使唤着我做这做那,俨然将我的服务享受得上了瘾。我累得分身乏术,叫苦不迭,对着那个殿下态度也不似从前有礼,暗地里很是整了他几番,他倒是一同享受了起来。寻找天蓬的事只好暂时搁在一边,寻思着找莫老爷子帮忙。
我凭着印象把梦中天蓬变化的那只猪给画了下来,一边感叹着我的功底真是出神入化,一边把画像揣入怀里,一待入夜便出了地府往鸦林赶去。
我才刚奔回鸦林,莫老爷子便拿着千百年前某个上仙途径鸦林被爹爹用三寸不烂舌神功讹诈到的含笑九泉鞭朝我挥来,我忙硬生生地刹住脚步,一边躲闪一边喊道:“莫老爷子!你这又是唱的
哪出?”
莫老爷子只停了一会儿,怒道:“不孝子!怎能直呼你老爹我名讳?!”接着又提鞭挥了过来。
虽然我背后总是直呼爹为莫老爷子,但我是只孝顺的乌鸦,当着他的面还是得唤他一声爹,可今日这声大不敬之称呼实在怪不得我,只因那含笑九泉鞭可实在不得了。
仍记得我三百来岁的时候曾偷了这鞭子到凡间玩过,一不小心再加上阴差阳错之下竟抽着了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然后那个书生就疯疯癫癫地痴笑着往地府奔去,缠着某个女鬼颠笑了三天三夜,女鬼终于受不了,含泪以身相许了才解了书生的笑气。从此我便为这条鞭子另起了一个名儿,唤:人鬼情未了。
我正冥想间,老爷子一个挥鞭差点擦到我的脸,我忙讨好地说:“爹爹,好爹爹,是莫娅错了,饶了莫娅罢!”
莫老爷子这才停了下来,吹胡子瞪眼地说道:“知道错了?”我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
一待老爷子收了鞭子,我便谄笑着贴上前去,挽着莫老爷子的手臂。老爷子不情不愿地推脱了一两下,又满脸舒服地受下来了,歪头问道:“说吧,今夜又是为何回来?”
我拿出天蓬的画像递与莫老头子,道:“爹爹,你可否帮莫娅寻下得此物?”
莫老爷子接过画像,眉眼眯眯,抚着胡子赞道:“娅娅的画功真真是炉火纯青了,竟把这牛儿画的如此出神入化,栩栩如生。”
牛儿……我抽了抽嘴角,道:“这画上连只牛角都没有,您老人家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把一只猪看成牛?”
莫老爷子尴尬地咳了咳,道:“这牛和猪同为十二生肖,长得像有什么稀奇了?”
我的眉角也跟着抽了抽,莫老爷子又问道:“你寻这猪做什么?”
“没什么,”我答道,“只是今日引魂引得太多想淋点猪血避避邪。”
“引魂?”莫老爷子讶道,“你在地府竟是做无常的么?”
我愣了愣,才想起我从未和他讲过此事,便点了点头。老爷子眼中含悲地看着我,“孩子,那冥王待你竟如此薄凉,你可得坚持下去啊!”
我回想起那个自负的殿下开始竟连我没地儿住都不知道,心下觉得确实薄凉。我上前抱了抱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