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作聘君为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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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点一点的寒了下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口上,痛,比当时我从生死关头醒来时,还惨痛十倍百倍。
天牢里很暗沉,密不透风似的,里面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味,我觉得我快呼吸不上来,这种感觉十分的难受,我们走到了天牢的尽头,媚潋扶着我在一个大铁笼子前停了下来。我看着那被锁住的人,扶着墙壁干呕起来,那笼子里的人似乎动了动,缚着他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听得媚潋颤抖的声音,她唤那锁住的人,“原峥······原峥······”
黑暗里,那被锁住的人暗哑着声音,艰难的吐字:“是······媚潋吗?”
我看着媚潋捂着自己的嘴巴,哽咽着说:“是我,是我,原峥,我来看你了。”
我这才看清楚,那个叫原峥的男人,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他的眼睛只剩下两个空洞的洞,他浑身都是伤口,有的还在流着血,是怎样狠心的人,才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我怔怔的望着他,好似······我在哪里见过他的。
那叫原峥的又艰难的说:“楚彻······救到······她了吗?”
媚潋的语调突然变得十分的苍凉,那一字一字仿佛是洇了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她就在这里,原峥,她就在这里!”
原峥似乎是受到什么触动,他浑身僵直,他的语气仿佛深冬的瑞雪,一字一字好似他拼尽了全部力气才说出来:“晚晚······在吗?”
晚晚?晚晚是谁?晚晚是谁?
我捧着自己脑袋,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个人在说话,我望着那锁住的叫原峥的男人,拼命的想,晚晚,晚晚是谁。
“她现在叫沈安宁,她把过去的事都忘记了,原峥,她现在就在你面前,但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媚潋的话说得并不重,却十分恶毒,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剑,直插我心门,我······我叫晚晚吗?我不是沈安宁吗?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
第九章 又见商颂
我捧着一脸绝望,原峥忽然垂下头去,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几字:“也······好······忘了······比······记得······好······”
像是刹那湮灭了所有的希望,又好像累了许久的人忽然得到了解脱,他说得那样轻松,却仿佛是耗尽了他一生心力。
我痛苦的看着原峥,拿手不停的捶打着脑袋,我究竟是谁?谁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为什么忽然之间,一切都变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媚潋望着原峥,语气十分坚定的说:“原峥,她还活着,你就不可以死,你必须活着,让她记起你来,让她知道真相!”
原峥默然了许久,暗哑着嗓子,十分吃力的道:“我·····已经·····废了······”
媚潋听他这么说,狠狠的捶着那笼子的钢条,语气却十分平静的道:“原峥,你难道忍心看着她一辈子被楚彻蒙在鼓里吗?”
原峥又是默然,过得许久,他似乎是自嘲似的笑了笑,他一字一顿,声音暗哑无力,听着十分刺心:“好······我活······”
媚潋眼底燃起希望,她运掌劈开那笼子的钢条,原峥被穿了琵琶骨,铁链自他体内穿过,上面仍然有未干涸的血迹,想必是一动便会牵扯到伤处。媚潋取下头上的发簪,快速将原峥身上铁链解开,从始至终,原峥没有哼一声痛,即使媚潋将那铁链生生从他琵琶骨里抽出来,他仍旧没有哼一声。
我捂着嘴巴,早已泪流满面,我只听得铁链晃动的声音,和我自己粗重的喘息,过得许久,原峥忽然说:“晚晚······你······等我······”
我张了张口,吃进满嘴巴的冷风,我发现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像是突然就哑掉了,晚晚······晚晚究竟是谁?
天牢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心一紧,媚潋也是皱起了眉头,她将原峥缚在她背上,我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媚潋忽然飞到我身前,说了声对不起,便一掌砍在我后背,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我又做了很多很荒唐没有结局的梦,我从乱梦中惊醒,后背已经汗湿透,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如梦慌忙过来问我:“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我抬起衣袖擦掉额上的冷汗,勉强笑了笑,说:“我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如梦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环视了一遍承乾殿,问她:“楚彻呢?”
如梦垂首,恭恭敬敬的说:“天牢里有人劫狱,又将娘娘打伤,皇上下令闭了九门,亲自去抓劫狱的人了。”
我心口一窒,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抓到了吗?”
“还没有。”
我一听,便松了一口气,因为出了身冷汗,我便叫如梦去准备水我沐浴,如梦动作很快,水很快就送了过来,我却在发呆,如梦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听见,水温刚合适,我刚脱了亵衣亵裤刚进了浴桶,却听得有人在承乾殿外走过一阵有序的脚步声,我皱了皱眉头,正要叫如梦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见楚彻脸色不太好看的走了进来。
我一见楚彻,便想起天牢外那道圣旨,更想起媚潋和原峥的话,我一时竟觉得我所认识的楚彻,原来这么陌生。我从来没有去问过楚彻,我究竟是谁,我究竟源自何处,我的父母家人如何,因为我信任楚彻,他说我叫沈安宁,我就以为自己是沈安宁,他对我好,我便当真,因为我不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又当如何自处?
楚彻一步一步向我走近,他的脚步声格外的刺耳,他走到我跟前,神情有些倦怠,他伸了伸手,想要摸我的脸,却最终收了回去,我凝视着他的脸,鬼使神差似的,我轻声问他:“楚彻,我究竟是谁?”
楚彻蓦的顿住,他脸唰一下变得很白,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过了许久,他才哑然开口:“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楚彻,我究竟是谁?”
楚彻忽然俯身捏住我的下巴,他逼迫我迎视他的脸,他的脸阴沉得可怕,他狠狠道:“他们给你说了什么,让你来质问我?”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彻,这还是我那个温和的丈夫吗?原来他也可以变得这么狰狞,是我太傻了吗?还是说,我真的就那么好骗。
楚彻等不到我说话,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冷冷道:“说!他们都给你说了什么?”
我忽然就没了力气,只是浅笑了笑,道:“皇上真那么想知道,不如等抓到他们,皇上再去问他们吧。”我伸手,慢慢掰开楚彻的手,楚彻怔怔的望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只觉得这样做,我才会好受一点,我才不会想起原峥那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
楚彻慢慢站起身来,他不再看我,只是冷冷道:“好,你不肯说,朕就将他们抓来,让他们说给朕听!”
楚彻说完,大步而去,我看着楚彻的背影,忽然觉得好累,累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如果时光可以倒回的话,我宁愿,一辈子都是瞎子。
承乾殿的大门轰然关上,御林军层层叠叠的将承乾殿围了起来,如梦安静的站在我身边,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不存在,我苦笑了一声,将脸埋进水里,过了许久,如梦将我捞起来,她急急的叫我的名字,我并不想回答她,像是和自己赌气一样,不想再睁开眼睛来。
夜,如此漫长,如此冷。
长发如瀑,还有些湿,我又从乱梦里惊醒,如梦不知道去了哪里,承乾殿里只有我一个人,宫灯明明暗暗,我赤足走到窗前,望着那一钩弯月,碎星满空,宫檐斜飞,层层叠叠,这便是皇宫,此时我却觉得它只是个巨大的笼子。
月亮里忽然长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衣,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那弯月时却果然没看见了那人,我嗤笑一声,月亮里怎么会长出人来呢,我真是笨。
冷月清辉,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有些朦朦胧胧。
有人自那朦胧的雾里朝我而来,我又笑自己,怎么傻得连续两次犯同样的错误,这承乾殿里里外外都是御林军,又怎会有人来?
但我定睛看去,那人越走越近,却不是我的幻觉,那人姿态优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走到我跟前,与我隔着窗子,望着我温和的笑。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温度,是活人!我心下大骇,惊道:“你是谁?”
那人径自叹息,他温柔的望着我,有些怅然的说:“你果真记不得了吗?我是商颂,芸晚,你竟然忘记了我两次。”
商颂?这名字很熟,我恍然想起,那天在染风锏,如梦带我去入厕时,曾有一个人撞到我,那人自报名讳:商颂。
我有些戒备的看着商颂,说:“可我并不认识你,除了在染风锏遇到过你一次,我从来没见过你。”
“你不记得也罢,”商颂说着,顿了顿,他看着我的眼睛,神色缓和了下来,“看来媚潋的医术确实高明,你能再看见,我就放心了。”
他和媚潋认识?我想起白日里如梦说的话,楚彻下令闭了九门,看来是下了决心要将媚潋和原峥抓住,我听商颂这么说,便急道:“你认识媚潋?”
“嗯。”
“他们······逃走了吗?”我忽然有些紧张的问道。
商颂笑了笑,说:“你不必担心,这天下间,没有人能困住她的。”
我不相信,皱眉问他:“你这么有把握?”
商颂凝视着我的脸,轻声说:“是。”
听他这么说,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确定的问他:“可我听如梦说,楚彻下令闭了九门,任何人都不能出去,她又没有翅膀,怎么出得了城去?”
商颂莞尔,话语却笃定:“芸晚,你别替他们担心了,倒是你自己,皇宫险恶,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一怔,却故作潇洒的笑了笑,说:“我不怕。”
商颂有些无奈,他却没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缓声道:“我真后悔,当时为何没有带你走。”
我被他这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在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我哪里都去不了,所以我没有妄想,只想守在承乾殿里,安静的等着楚彻就好,但我现在看见了,却突然有人告诉我,我不是什么沈安宁,那个叫原峥的叫我晚晚,这个叫商颂的叫我芸晚,而我,究竟是谁?我究竟该相信谁?
。
第十章 身份
楚彻对我好,我能感受得到,再说我一个瞎子,他又能骗我什么?可那天牢里的原峥,他明明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却还是念念不忘那个叫晚晚的女子,而媚潋说那便是我。
我惶然的望着商颂,似自言自语般问他:“我是谁?”
一地冷霜里,商颂的声音飘渺无踪,我却听得十分的真切,他说:“你是向芸晚,曾经的庄王妃,你还有一个名字,叫卫玠。”
向芸晚?卫玠?
我怔怔的站在哪里,商颂轻声叹息,他似乎也看了一眼那钩弯月,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芸晚,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快乐,你若不想待在这里,我在染风锏等你,我永远都在那里。”
商颂说完,他留恋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没入那一片冷霜里,我朝他伸了伸手,却终究没有叫住他。叫住了他,又能怎样呢?
我轻声叹息,赤足站在窗前,一夜再未成眠。
如梦进来时,见我这模样,立即吓得脸刷白,她低呼道:“娘娘,地上凉,小心染了风寒。”
我淡然的笑了笑,望着窗外渐染的白色,忽然说:“如梦,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