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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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问话,登时说得竹真脸颊微红,慢慢低下头不敢再说。
而珑月也知道事情根本不像竹真说得那么美好,恶奴欺主而已,更何况竹真本就是个没架子没威严的人。相处几日就不难探到其底细,那些怠慢,那些置之不顾,甚至颠倒了位置,也就可想而知了。
乔易匆匆赶到,也对这件事充满了惭愧,而珑月也不能怪他,毕竟王府中新来的下人都是匆忙招入,更何况,什么样的下人才能不欺负这么善良的竹真呢?
“对了,我过几天就要带兵出发,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僻静的院子里我也不放心,索性我走了屋子也就空了,你暂时搬过去住,没事帮我擦擦桌子总行吧?”珑月无奈临时这么安排,也送算是给竹真找了点事干。
有夫如此 (2)
“那……不妥吧?”竹真极其尴尬道。
“没什么不妥,院子里也不止你一个人,有空的话帮我多留心宫漓尘,他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起居上多有些不便,你多费心。但是还是有下人服侍,无需亲自动手。”
“好。”竹真欣然答应,上上下下打量着珑月,半晌才犹豫着问道:“那个……战场远么?”
珑月突然一笑,伸手拍拍竹真的手臂,“想关心我就大方了说,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你就当我是兔子还不行?”
竹真这才一笑,笑得如冬日暖阳般温暖,“注意安全,多喝水别累着也别热着,太阳太毒记得撑伞……”
“哈……你见过谁上战场要撑伞来着?放心吧,不会去太久……”
不太久是多久?其实珑月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去会发生什么,可为了不让留下的人担心,她也只能装得信心满满,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她最该去骗的,也是苏慕颜。
自从她回到府中,一颗心几乎都扑在了宫漓尘身上,或许很多时候亲情就是这样,当与爱情碰撞,让步的总是亲情。
而她也知,另一份爱情的碰撞让苏慕颜也淡了些许亲情,她不希望苏慕颜整颗心系在她身上,但是这种取而代之的爱情……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别扭。
几近深夜,珑月才推开苏慕颜的房门,不期然,房中桌边端坐着一个尊贵高雅的女人,而苏慕颜在她身边,正细心削着一只苹果。
见着她来,苏慕颜的手不禁一抖,却被纳兰席英顿时捏住了刀刃,“小心别伤了手。”
珑月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安慰,最起码,这一句还像人话。
“月儿……”苏慕颜赶忙起身还有些腼腆笑着,“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她是你……”
“娘。”珑月声音接过话,这一声娘,永远喊得那么心不甘情不愿。
而纳兰席英瞥了她一眼,倒也没再找茬,慢条斯理用银叉叉起切成块的苹果放入口中,直到嚼完了才一副怀疑问道:“你能领兵打仗?”
“现在才问我这些,不是晚了么?”珑月也坐在桌边,眼睛却看向苏慕颜。虽昔日的清瘦还未调养过来,但那脸上泛着的红晕不是作假。那是代表着幸福的红晕,她曾在宫漓尘的脸上也见到过,只是,苏慕颜比他真的卑微太多了。
同样是失而复得,宫漓尘尚还能保有自己的姿态,苏慕颜却完全失了准心。是不是谁爱得更深?她不会自寻烦恼去琢磨这个问题。
“有消息称封扬此次出征,出人意料带着自己不日就要过门的青梅竹马。”纳兰席英慢条斯理说着,意图不甚明显。
如果说封扬的青梅竹马慕容芊也随军出行,想必她就是封扬唯一的弱点,可就连北瑶快要亡了也没能抓了慕容芊要挟封扬,可见此消息看似重要,其实跟没有一样。
“慕容芊为什么会随军?”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封扬不是那种贪恋女色就连打仗也要带着女人的人。
有夫如此 (3)
“不知。”
“我这里倒有个更确切些的消息。”珑月微微顿了一下,“东炽国的君王年已四十有余,他曾与慕容芊在御书房中密谈,不过,具体意图不知道。”
纳兰席英瞥了她一眼,仿佛已经是习惯性的动作,“这个消息没有价值。”
“或许有。”珑月并未把话说死,却转移了话题道:“让墨子群着手准备议和要付出的代价吧,一有机会趁热打铁,以防夜长梦多。”
“你有把握?”纳兰席英这才算正视看向珑月,说是冷漠,但仍旧掩不住希翼,毕竟是救国之举,最不想让北瑶亡国的人恐怕就是她。
“没有,不过,准备万全才是良策。”珑月含含糊糊说着,不确定的事,她不能开口就十拿九稳。
纳兰席英认同的微点头,沉吟一会儿才道:“多加小心。”
珑月也点了点头,这兴许是纳兰席英作为母亲唯一能给她的少的可怜的关怀,不足以感动,却也觉心中安慰。
“我去拿些水果。”苏慕颜说着起身,巧妙避开了两人接下来的谈话。
珑月目视着门关上,才稍稍叹了口气道:“他们的安全无需多虑,那些死士我不会都带走,但是,如果纳兰珑馨光明正大要某个人入宫,你让墨子群帮忙挡一挡。”
纳兰席英仍旧拿眼斜睨着她,“你是在担心你爹还是那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都是,还有,他是我的王夫,你答应过我,事成之后一笔勾销。”
“哼,答应过你……我答应你是将功折罪,他如今眼瞎耳聋,拿什么将功折罪?不过,珑月,别怪我没提醒你,昔日我待宫漓尘也多少有些恩惠,纳兰珑馨待他也并不算得不好,他都能转而背叛,下一个兴许就是你。”
“这你别管,他的眼睛和耳朵我会替他治好,我信他会帮我。你只要保证我府里这些人不会被莫名其妙一道圣旨带走,其他的我会慢慢来。”
纳兰席英还是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慢条斯理啜了口茶,“若是有人心甘情愿……”
“不会。”珑月瞬间堵了她的口,“对了,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去年秋狩的时候,那些刺客,是不是你派去的?”
纳兰席英一愣,“没错。”
“原因。”
“逼你反,但是你却不顾一切救了个该死的人,又为了他选择隐忍,这一点你不像我的女儿。”
珑月又猜对了,当日她看着那些刺客欲杀纳兰珑馨却不碰她分毫,就隐隐有些猜测,而纳兰席英说的没错,她选择了隐忍,因为,她根本不是身为皇族的那个纳兰珑月。至于不像她的女儿,那也是理所应当。
“对我爹好点,他恐怕是你身边最后一个能不顾一切陪着你的人。”
纳兰席英又愣了,却继而皱起了眉,瞥着眼睛上下打量珑月,“你幼时那十几年,到底是不是真的疯癫?”
“是真的。”珑月断然答道,她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装得高深莫测,否则,苏慕颜就是欺君之罪,“但可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疯癫这几年,虽然外表看是个傻子,实则心智却全。总有个人在我耳边念叨事理伦常,你若觉得是神仙也行,我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谁。”
有夫如此 (4)
完全是一派胡言,又带着些神鬼色彩,而这个时代人们信奉鬼神之说,纳兰席英倒是信了,且颇为赞赏的打量了她一番,点头道:“原来如此,这般心智,倒也像我的女儿。”
坏的不像好的像,珑月没工夫去跟她计较那些虚荣心,站起身来,已经没什么话可说。
“珑月,你要记得,北瑶本是你的江山,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女皇,就注定了有些手段你使不得。”
最后的一句话,将珑月本不打算用的法子也堵死,她该笑纳兰席英的谨慎,还是该佩服她的谨慎?
破而后立未尝不是条出路,可是,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这么做。
归根结底,她并不适合玩弄政治权术,更没有那副铁石心肠。她不相信这个世上利益能泯灭一切,那些无形的感情,那些炽热的情感,最起码,在她心中很重要。
重要到什么地步?
重要到了哪怕临行前夜,她还是咬牙想将宫漓尘推倒在床榻生米煮成熟饭,虽然她对这个世界男男女女的贞操观不甚顾念,虽然她并不觉得与宫漓尘发生关系就是个完全的保险。
只关乎心灵的需要,曾经不想不敢是一回事,而如今抱着他却不能……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宫漓尘似乎很享受她这种咬牙切齿的忍耐,朦胧中递上一个不甚精确的吻,如羽毛般飘过,淡淡的声音中充满了笑意,“等你回来,我用我自己庆你凯旋。”
万一还是碎门板呢?珑月无奈在他手心划道,直到现在,她也没想出能制住那些捣乱的法子。
“那就找一个没有门板的地方。”
万一还是漏屋顶呢?
“那就找一个没有屋顶的地方。”
幕天席地?
“那你得早些回来,否则天降大雪之时,可不甚美妙。”宫漓尘摘下易容后一双高挑的眼睛笑得弯起,鲜少见他有这样的笑容,鲜少见他有淡然之外的表情。
宫漓尘在改变,在为了她而改变,终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曾经的他,刻板枯燥犹如个暮年的老者,被她以面瘫形容,以挑战他脸上的表情为乐趣。而如今,他才更像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享受着爱情,能与爱人说尽玩笑,能在她面前显露真容。
总有一天,她要宫漓尘不用再带着易容,不用再担心被人觊觎,他是她的王夫,一生一世的伴侣。
“只是月……那个捣乱的人,恐怕在你走之后会一直跟着你。”宫漓尘的眼眸虽然朦胧着,其中试探的意味却颇浓。
放心,我不是来者不拒的人。
宫漓尘一笑,笑容如昙花般刹然绽放,有夫如此,还能何求?
“姐,你还要寻找风魄么?”
“当然要找,只不过现在没空,等完了手上这些事就去。怎么?你家王爷待你不好,你又犹豫了?”
“我是怕你后悔……”
“我比你有更多不能后悔的理由。”
…………
最终还是没能倔得过溯,他甚至搬出了她当时的承诺,堵得她哑口无言。她曾经笑着答应他,哪怕是背着抱着,去哪也要带着他。
有夫如此 (5)
行军不是秋狩,整个军中不可能带着马车随行,别说是她,就连娇贵如纳兰珑音,也必须一身戎装端坐于马上。
好在后方有大部队均是步行,整体速度也不能狂奔行军,珑月只得让溯骑马跟在她身边,一路上打量了再打量。
再望向不远处与她齐头并进的纳兰珑音,她身后骑马跟着的居然是一身暗红马尾潇洒的琉璃。自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琉璃,她知晓了琉璃传来的消息,却最终没能替她的侍夫报仇,不知她作何想法。
大军蜿蜿蜒蜒行走于山林中,似乎她的担忧重了些,一天下来,晚上扎营之时,溯下马的动作虽不甚利落,倒也看着还吃得消。
赶往前线的途中不能太兴师动众,除了她和纳兰珑音也得跟随侍的人同住一帐外,其他人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