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影横斜-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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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罪,引上杀身之祸。只要我和皇上可以安排得当,就可在最后那刻给他最后一击。所以,姐,你不用担心我,风险是有的,胜算也是有的。”
“沈畅烙知道自己中毒了吗?”我淡淡问道。
清涣静默片刻,然后点头,“他现在应该知道了,虽然太医全都被沈墨翎收买,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沈墨翎封锁了他能知道消息的各种来源。所以,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具体情况。可在前段时日,皇上找我谈过这事,我觉得需要再等一等,我们现在不能治这病也不适声张,最好等沈墨翎动了我们才动。”
“是吗?”其实,我很想跟清涣说,若是为了我才想对沈墨翎动手,那他大可不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更重要的应该是未来。可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不出口,他努力了这么久,我没办法波他冷水。况且,我是因为有了遥的陪伴才会想放弃复仇的,可是,清涣呢?我接受不了他的感情,对他来说,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呢?
“是啊。”清涣转过身,“本想等沈墨翎按奈不住后我再跟皇上行动的。不过,从昨天开始,沈墨翎好像在突然之间加快了自己的动作,一下子对那个位子如此急切……”清涣一顿,望着我,意有所指,“可能,他也没耐心了吧?”
我不语,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涣笑笑,“那么,人偶我已经送到了,还有些其他事。姐,我就先走一步了。”
目送他走了很长一段路,我突然出声唤道,“清涣。”
他停下。
“你之前的那番话,说祝福我和遥,是指你想开了吗?”
他沉默。
明知道他在逃避这个话题,可不能不说。我鼓起勇气,继续说完,“如果已经想开了,你何必再勉强自己在政治上奔波呢?不能说我已经完全不介意,可是,在我眼里,你的生命,你的幸福更重要……”
“幸福?”清涣的声音很轻,他依然没有转过身,背对着我,“姐,为了你的幸福我可以忍痛放手,可是,你不能连我的最后一点执念也剥夺。”
他终于回头,笑容苦涩,“虽然我知道,我的那点执念实在是种可笑的东西。”
正文 第六十章
章节字数:4569 更新时间:07…10…23 22:07
到了中午的时候,阳光更加猛烈,整座将军府都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几声低低的虫鸣,叫得异常烦躁,窗外的杨柳都快被晒恹了,绿色的枝条无力下垂。
清涣已经出门,遥坐在他房里看书,而我则仰躺在遥的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小说,看得不亦乐乎。“遥,这本书你看过没?”
眼眸随意一转,遥轻轻瞥了眼,然后摇头,“没有。”
“你也喜欢看这种描述风花雪月的书吗?”我俏皮地眨眼,“看不出来嘛。”
“……我不看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
“咦?”我从床上坐起,“那你把这种书放书架上干嘛?别说是为我准备的。”
先是叹气,遥放下手中的书,声音听起来更加无奈,“这本书是你小时候放在我书架上的,我没去整理过,所以就一直放着了。”
呃,我尴尬地假笑两声,原来是我啊。想起来那时候我常会混到遥的房间来,可他不爱说话,为了打发时间就在他的书架上放了一些这类的小说。我胡乱扯开话题,“说起来,遥你很喜欢看书嘛?”
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我,遥嘴角勾起的弧度格外撩人,“还好吧。”
“你书架上很多书我都没看过,而且,小时候你就特喜欢看书。”
“那时候主要是想考状元。”遥索性将书本合上,再转身正对着我,“而且,看书比较容易静心,也能学点儿东西。”
顿了一顿,遥突兀地开口,可语气还是难掩犹豫,“听说,今天早上清涣找过你?”
我手一滑,手上的书差点掉下床去,慢吞吞地把书给捞回来,我满脸无辜,“是啊。”
遥不说话,眼神也很温和,只是看着我,嘴角含笑。
玩心理战?谁怕谁啊?我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话,“你是听说?听谁说的?”
浓眉微扬,笑容有一丝破裂,遥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不小心看到的。因为感觉当时不适合出现,所以就回房了。”
原来如此,我点头,贼贼一笑,“遥,我能不能把你的反应理解为是吃醋?”
遥的反应很镇静,脸色也如往常一样,只不过耳根子微红,“我像是在吃醋吗?玥儿,我只是关心你。”
“扑哧”,我很没形象得笑成一团,抱着被子倒在床上,想不到遥也会有死鸭子嘴硬的时候,真是难得!无视我的反应,遥依旧镇静地坐在椅子上。
我扫了一眼房里的日晷,嗯,时间差不多了。刚才笑得太厉害,抬手整理了下蓬乱的发丝,正色道,“遥,我约了于路,有些事情务必要和他谈一谈,现在出去一下。”
“……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我爬下床,“你的立场比我更尴尬,毕竟曾是荻桑的太子,不适合见于路。”
“玥儿,其实你不想见他的,是不是?”遥轻声道,“于路是你的恩师,可也是你的仇人,你对他的感情太复杂,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
我一怔,然后低下头去穿好鞋子,“遥,你真的不要太纵容我。当初在荻桑也是你事事帮我,现在回了孜祁,你再事事替我解决的话,总有一天,我会变得无能又愚蠢的。”
似乎听到遥叹了口气,随空气而飘散,他一脸拿我没办法的表情,“玥儿,你过来。”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心中狐疑,遥还是不想让我去吗?
一把拉我坐下,我惊诧地看着遥站到我身后,他捏我的鼻子,“头转过去,你这样面朝着我,我怎么替你梳头?你刚才笑那么厉害,在床上把头发都滚乱了。”
替我梳头?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副白痴相,“你要替我梳?你会梳吗?”
“不会梳那我怎么替你梳?”遥低笑出声,“以前不就说过了吗?我替你穿衣,我替你绾发。”顿了顿,遥笑得更高兴,“如果你真觉得很感动,就快点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可是急着和你成亲,急着和你游山玩水。”
我心头一暖,眼眶一热,“遥,我突然好想吻你。”
遥怔了怔,神情更为柔和,俯下脑袋在我额头烙下轻吻,柔软的双唇像羽毛般刷过我的额际,“玥儿,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展翼翔,可是,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你有想过要在这里办婚礼吗?或者请他参加你的婚礼?”
“没有。”我转过脑袋,“遥,你也应该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从哪个人身上考虑,这里都不适合举办我们的婚礼。”
“……我也只是提议,担心你因义气用事而不让展翼翔参加,在他死了以后会成为你终生的遗憾。”
“不会的。”我摇头,“我绝不会因为可怜他而原谅他,也不会因为这样而将他当作父亲看待,我只享受过母爱,父亲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唉。”遥只是叹息,我感觉到他的手指轻柔地穿过我的长发,一缕一缕的发丝绕过他的长指,木制的梳子顺着我的青丝,不知不觉中,遥已经帮我梳好了发髻,除了那一声叹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望着我,微微一笑,“早点回来。”
我也笑了,“嗯。”
已经是下午的时间了,阳光越发的毒辣,路上的行人也不多,我们约定的地方也正好是在郊外,热闹就更少了,稀稀疏疏的几人在街道上行走。
我走在羊肠小道上,这儿的树木稍稍多些,我手上撑着一把绸伞,一路前行,直至看到那潭碧绿的湖泊,清澈透明。于路背对着我,头上戴着一顶大大草帽,他坐在岸边,手里垂钓一根鱼竿,一动不动。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两句诗突然就冒了出来,无论环境气候,完全没有任何的联系,可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两句诗,悠远冷凝。我叹了口气,这样的景象,明明更适合陶渊明的田园诗的,可是,思想却像冒尖的春笋,瞬间就跳出脑子。可能,于路天生给人这样的感觉。
见到我来,他也没动,依然在静静地垂钓,我一声不响地站在他身后,许久之后,他才慢慢站起身,回头慈祥一笑,“玥儿,你来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就算作是回答。
“你迟到了。”于路慢慢收起鱼竿,“如果是你小时候,老夫一定会罚你抄书。”抬起满是皱纹的脸,他的眸光微微一闪,隐含的笑意中掺杂着落寞,“可惜,老夫已经管不了你了。”
从来都觉得,在于路充满年华岁月的脸庞上,那双灵动至极的眸子是绝对的点睛之笔,该亮的时候亮,该黯的时候黯,他会真情流露,也会虚伪演戏,这也是我觉得他狐狸的原因之一。虽然,我这次并看不出来他的神色到底是真是假。
往左跨了两步,我正巧望见鱼筒,里面一条鱼也没有,“这筒的是空的。”我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抬眼望去,我淡淡道,“你一条鱼也没钓到?不会是学清涣那样放生吧?”
于路抚须笑道,“本就没想要在这儿钓鱼,老夫甚至不知道这湖里是否有鱼。”
“你也会做浪费时间的事情?”
“呵呵,这不算浪费时间啊,虽然看起来的确有点像。”于路伸手向不远处的亭子指了指,他并未多说什么,就跨步走去,我撑着伞,随后跟上,“就当是训练耐心吧,老夫最近的耐心不好。玥儿,以前就应该教过你,没有耐心,是钓不到鱼的。”
于路的声音向来徐缓而饱含深意,不止沈墨翎没耐心,连他也快没耐心了?我轻瞥他一眼,语气更淡,“我就是你要钓的那条鱼?”
于路一怔,目光在深沉中添上凌厉,“你会愿意做条被钓的鱼?”可只是瞬间,他又是一笑,方才的表情仿佛错觉,光明正大地扯开话题,“玥儿,老夫没想到你会来找我,一直以为,应该是老夫去找你,却不料还是被你抢在前头。”停下声音,他眯起眼打量我许久,黑眸深邃无边,意味不明,“比起十多日前的那次见面,玥儿,你又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我四两拨千斤。
“可是,你不一样,玥儿,不知你自己发觉没,你每一次的变化都让人惊艳。”于路望我一眼,慢吞吞地接道,“由冷变热,又由热变暖……你还记得老夫当初给你的评价吗?”
外观性热,实则内冷,观察细微,心思叵测。
我挪开视线,“何必一直提以前的事情?”
“呵呵,别看老夫这样,其实也是很念旧的。”于路开怀笑道,“现在想来,这评价倒有些不适合了。”
我静静望了他许久,不能说不怀念,只是,很多东西都会渐渐淡忘,无论是恨还是爱,人的记忆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无论什么,就会渐渐湮灭。
“先生。”
于路的身体猛然一震,瞳孔中溢满了不可思议的感情。
“于路,这一句‘先生’是我替清涣叫的。”我直直地注视,坦言道,“今天把你约出来,玥儿是有一事相求,还望丞相同意。”
“老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