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华筝 完结-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欧阳克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那群假喇嘛头顶一片青茬,头皮发白,显然是刚剃完不久,还没被太阳晒到所致。
在这种深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毁之”的年代,是什么样的势力,才能令上百名身怀武功之人剃去头发伪装成喇嘛啊?
何况,这样的伪装并不算高明,细看之下就能发现破绽。也就是说……只要没来得及细看的活口们众口一词地说杀人放火者是红衣喇嘛就足够了。至于唯一有机会细看的两个人……反正已经跳下悬崖尸骨无存,也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这么大费周章,总是有什么目的的吧?
根据利益既得法则,任何看似微小的事情都不可能是没有原因发生的,背后一定有着相应的利益获得者,而看得到这一点的人多半就是推动事情发生的万恶之源了。
这话虽然恶俗,却是真理。
所以……
“如果红教和白驼山结下解不开的深仇,火并到两败俱伤,最有可能趁虚而入的会是什么人?”
欧阳克略显讶异地看了看我,忽然笑了起来。
“小姑娘真是聪明伶俐……”
我毫不吝啬地赏了他一个白眼。我才不信欧阳少主会没想到这一点,我也没指望他会真的告诉我那是什么人,只是……怎么也得想办法把大叔他们摘出来啊。
好在他只笑了笑,便正色道,“我也只约略有些想法,等回白驼山与叔父商议后再定夺。若法王确实与此事无关,白驼山绝不与他为难。”
大概我脸上流露的喜色太过明显,他顿了顿,又笑道:“你与那对师徒倒是投缘,法王那弟子也大不了你几岁,她们本以为你是与他双修之人,若不是你手上尚有……”
他忽地住了口,我心里却疑窦大起。
我手上尚有?尚有什么?若没有的话,她们本来会以为我和益西嘉措……会怎样?
不管是成吉思汗还是完颜洪烈,又或者是眼前的欧阳克,这帮子古代精英的心计智谋我大概这辈子拍马也追不上,但毕竟……我还不是傻子……或者说,就算一时当过傻子,也不至于一辈子都是傻子。
我抬头直视着眼前的人,抬起左手,把手腕递到足够近的距离,让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上面的红斑。那块自到别院后突然出现在手腕上的,他曾经说是我中毒征兆的那块红斑。
“告诉我,这是什么?”
然后我听到了三个字,很轻,很清晰。
“守宫砂。”
守宫砂……传说中“处女膜的桌面快捷方式”……
这种和“非处女不可解的春药”一样不现实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出现在了我的身上……武侠世界果然是很神奇的。
我发现自己居然很平静,果然雷着雷着就习惯了吗?
“怎么来的?”
“那夜替你沐浴时,宁婆婆点的。”
宁婆婆总管着别院事务,平日里不苟言笑,喀丝丽和青容看见她都很有点惧怕。掳我来那夜就是她指挥着仆妇把我扒光洗净丢上大床的。
如果我看过的那些古代笔记小说不是胡扯的话,点守宫砂的时候只需要在身上刺出一滴血,再就着药物往上一抹,若是处女自然会现出红点或红斑,若是已破了身子,便水过无痕。
那会儿兵荒马乱,十几个仆妇拿着刷子跟洗马似的在我身上猛刷,宁婆婆若是趁乱在我手上刺个一两针,我多半也觉察不到。
唔……这算是验货吧,否则万一抓来的不是处女,怎么给她们家少主解春药。
“那我中的毒?”
“那夜宁婆婆怕你逃跑下了少许迷毒,第二日喀丝丽去接你时便已顺手解了。”
“那我喝的‘解药’?”我刻意加重了“解药”两字的读音。
既然我没中毒,那堆难喝到惨绝人寰的药总得是有点什么用处的吧?
“是滋补之物。”
他倒是对答如流啊。很好,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为何要留我在此?”
我还没有自作多情到会以为是欧阳少主对我有什么想法,所以他必定是有着我所看不出来的打算的。
欧阳克略一犹疑,才答道:“我刚中春药,你就恰好出现,当夜……那番话又拿捏得恰到好处,我便疑心你不是寻常女子。待到发现我们曾在草原见过面,便更怀疑你前来西域的居心了。”
于是以解药为借口扣下我,然后趁这段时间派人去打探我的底细,其实真是个好主意。如果不是突然发生这场意外,四十九天后当他们探明我其实是成吉思汗的女儿,要说是毫无目的来西域旅游都不会有人信吧。然后呢?是判定我其心可诛一刀剁了做人肉包子,还是觉得奇货可居抓起来跟成吉思汗谈条件?
这一切听起来如此地荒谬却又如此地合情合理,以至于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欧阳克从小大概就是被作为白驼山少主来培养的,机变谋略,算计腹黑这些东西已经成了本能了,表面笑得再温和,骨子里对人还是防备得很。对于可能产生威胁的事物,只怕是宁肯杀错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所以对他而言这样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可以理解……真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却不代表我就能无怨无悔地接受这种对待,然后含着泪光微笑着说“神爱世人”、“让怀疑来得更猛烈些吧”……这一类的话。
我不是圣母,我没有那么博大宽广的胸怀,所以……
我估量了一下双方的身高差距、体力差距以及实力差距之后,决定选择最适合我目前体力状况的泄愤方式,扬手又给了他一记耳光。
欧阳克番外:曾是惊鸿照影来
石室之内,温暖如春。
跳动的火光映在如明镜一般的石壁之上,连冰冷的石头都仿佛带上了彤红的暖意。
欧阳克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不是第一次见到这里。
从他记事开始,便常常看见这间石室……一凳一榻一桌,地下的火塘,墙角的柴堆,就连格局大小都一般无二,没有半丝错漏。
唯一不同的是少了站在桌前巧笑倩兮的那名温婉女子,他的母亲。
每年的除夕,他的母亲都会画一副自画像,然后在第二天的清晨把它烧成灰烬。画中的女子年华渐渐老去,始终不变的,是她所立的那间石室。
每年的除夕,他的母亲都会破例喝一盅酒,自粗陶坛子中倾出的琥珀色液体醇厚无比,据说是出嫁时千里迢迢自江南带来的“女儿红”。
年年如此,年年如是。
微醺的她,笑意盈盈地将尚是幼童的他揽在怀中,指尖轻拂而过画中的事物,一一解说着。
“石榻中暗嵌着一块温玉,三九寒冬亦触手生温。”
“石桌下是全室机关总括,触之即发。”
“西角处微凹之地有……”
……
……
……
欧阳克叹了口气,起身走向石室西角,那角落处确是有一处明显的凹印,那形状看上去极为眼熟。他怔了一怔,自怀中取出一块黑黝黝的令牌,对上去竟是严丝合缝半点不差,他的手就此僵在了半空中。
这块令牌是叔父在他二十岁生日之时,珍而重之交付给他的,白驼山明里暗里的所有势力,自此他可以随心掌控。本来以为也不过是信物而已,怎么会……
按着令牌,他掌心竟然微微沁出了汗来。
即使是七岁时被叔父丢进毒蛇群中的时候,面对着丝丝吐着红信子的万点阴冷绿光,他也只是镇定地撒出了一把雄黄粉便脱身远遁。
处事向来杀伐决断的白驼山少主,他这一生之中,还从未曾遇到过如此难以抉择的境地。
无数片段如浮光掠影一般地在欧阳克心中闪过:
母亲每年必定亲手缝制的两件长袍,一件是他的,另一件是让他转交给叔父的;
叔父每年自外搜罗而来的奇珍异物,总是淡淡地递给他,让他转交给母亲;
母亲点燃画像时的微笑……
叔父提起山崖跳下可逃生之时,那几不可察的停顿……
……
……
……
自幼及长,他无数次试图寻找与母亲画中相似的石室,却从未找到过。渐渐地,他便开始怀疑或许那只是母亲想象中的世外桃源而已。
如果不是今天他功力尽失,自山崖上跃下的话,或许他还会一直这么以为下去……
母亲的话,言尤在耳。
“……向左连旋三圈,便有石柜自壁间而出,内中储有药材……”她轻叹一声,“……只是这么多年……大约都化成灰了吧……”
是转,还是不转?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呻吟,欧阳克楞了一愣,放下了手,快步向着石榻走了过去。他心底隐隐觉得,自己并非是关心榻上之人胜过了此中隐密,只是借机逃离什么可能会让自己恐慌的事物而已。
石榻之上躺着的人,说不上多么熟悉,却也并不算陌生。
他知道她是蒙古豪酋之女,身份可能还颇为不低,毕竟能让那位自视极高的小王爷勉为其难地去搭话的人,必定是有着足够大的利用价值的,所以他也不介意随后上前攀谈一番。
……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她此刻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用伸手去试温,一眼就能看出显然正在发热。但除了口中时不时逸出的呓语之外,一直安安静静地躺着,连动也未曾动过。
——倒真是不给人找麻烦的小姑娘啊。
她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又吐出了一串语意不明的破碎字词。他侧耳细听了半响,只分辨出一个“都”字。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俯身下去听听她到底说的是什么,是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牵挂不已……就像每年除夕的时候他一直试图听清母亲口中的喃喃自语一般……
然后他听见了……
“逃……快逃……”
欧阳克僵立在原地,半晌才以手抚额,苦笑了起来。
快步走向石室西角,这次他不假思索地伸手按住令牌,向左轻旋了三圈。卡卡数声轻响之后,一座大约一人来高的石柜缓缓地自石壁中移了出来。
他顾不得取下令牌,便急急伸手拉开了柜门。
沉香木的百子柜,每格下都贴着黄茧纸的小签,一眼扫过去,“黄芪”“白芷”“红娘子”……俱都是药名。那签上药名似乎并非一人所书。左边一列字体娟秀灵动,是他自小看惯了的母亲手笔,右边一列狂放有力……正是叔父的字迹……
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悲。
多年之前的某个夜晚,母亲曾经对着画像说过的话,陡然从记忆中跳了出来,在耳畔反反复复地回放着:
“在那石室之中,是我一生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如果可以,我情愿这一生都不曾离开过那间石室。”
……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克才木然地伸出手,拉开了标着“姜”的抽斗,里面整整齐齐地装着小半抽斗的姜片……辛辣之气扑鼻而来,可见放入时间决计不会超过半个月。
再随手拉开几个抽斗察看,其间放置的药材也俱都新鲜可用,可见时常有人来此整理更换。
……
原来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仍然不会化成灰。
“狗男女”
欧阳克居然不躲不闪又挨了我一记耳光,这倒让原本以为会打空,已经打算跟着上“断子绝孙腿”的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