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 蓝惜月-第1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将领们讨论的热点也是这个,昴州军营的统领郭楚望叉着一块肥肉问:“王爷,我们几时起兵啊?窝了这么些年没下山,身上都快长绿毛了。”说到这里,狠狠地把肥肉送进嘴里,咬得胡子上油汪汪的。
副将林威、李成,刘秀山纷纷跟进,群情激昂,恨不得明天就起兵才好。
赵延昌坐在主座上斯文地喝着野鸡汤,抬头扫视了一眼众人,慢条斯理地说:“要下山也容易,什么时候把兵练好了,本王什么时候带着你们杀到北方去,活捉皇宫里那只缩头乌龟,再把上京的府邸赐给你们,封你们个个做将军。”
郭楚望圆睁着铜铃般的眼睛嚷:“我们天天练兵啊,世子教的阵法也练熟了。”
赵延昌点了点头:“阵法熟了?那不错,等会排阵给本王看看。剩下的时间你们就练行军速度,把队伍拉到山里去。每天爬一个山头,谁先爬上去谁有赏。”
几个将领面面相觑,这里的山头可不低,而且尽是悬崖峭壁,要爬上去,非得从早晨爬到天黑不可。赵延昌明白他们的想法,也懒得征求意见了,用命令的口吻说:“带上帐篷和炊具,晚上若不能下山,就在山顶上扎营。”
“是”,几个人放下筷子,起身抱拳答应着。
饭毕,议事厅里只剩父子俩时,赵佑熙也忍不住问:“大概会是什么时间?”
“就快了”,赵延昌望着空下来的演武场出神。军队的准备只是一个方面,安南王府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向天下人交代的起兵理由。梁国开国皇帝废长立幼之事早已时过境迁,民众即使在闲聊时会替无故被驱逐的嫡长子打几句抱不平,心里也早接受了现在的梁帝一脉为正统,安南王府现在起兵,只能是造反无疑了。
这就会出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在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造反,首先民众就不会支持,他们才不管谁当皇帝呢,梁世钊废长立幼,那是皇帝的家事,凭什么要天下百姓跟着遭殃?
梁世钊能在谋夺了义兄江山的情况下坐稳江山,那是因为他起于乱世,并平定了乱世。是他给了当时的百姓安定的日子。所以他们愿意臣服。
就因为缺乏这样的契机,他堂堂王爷,唯一的儿子数度遇刺,他忍;听太监念问责书,他忍;朝廷派人劫持他儿媳,他忍……他隐忍到这个份上,无非是怕猝然起兵,不仅不能完成大业,反而把安南王府迅速送上死路。
赵佑熙平时和父王讨论此事,也曾多次听他提到这点,现在看父王额头上皱成川字,心里明白父王所忧为何,凑过去告诉道:“丫头被秦决劫持时,听他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我不杀赵世子,我要留着他跟皇上斗。’”
赵延昌眼里精光一闪,瞬间又恢复了正常,沉吟着说:“就怕只是一句狂妄之语。”在女人面前逞能,说得他好像能影响天下大局,能把皇上和安南王府同时当棋子,他一手执白一手执黑一样。
赵佑熙笑道:“不管是不是,我们何妨一试。”
赵延昌微微颔首:“也行,那就几管其下吧。”他原本没想从秦决这里打开缺口的。而是安排了其他路径,不日就应该会有消息传来。既然儿子说,秦决也是皇帝身边举足轻重的人物,不妨也撩拨一下。
午间休息时间很快过去,演武场上鼓点响起,父子俩一起走上了点将台。
这天晚上,赵佑熙直到子时才回到自己的临时寝居,俞宛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想爬起来给他拿换洗衣服,被赵佑熙轻轻摁住,伸出一只手抚着她的脸说:“我自己来就好。以后这些事你都不用管,你要多休息,少操心。”
“谢谢你这么体贴”,俞宛秋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有些踌躇地说:“今天你走后,王爷派人送了好多东西来,说是太妃和王妃赏的,我想过去拜谢,又怕耽误你们议事。你看,明儿要不要跟你一起过去向王爷道谢?”
“不用!”
俞宛秋有些诧异,怎么夫君的口气有些懊恼,甚至有些严厉,她说错什么了吗?
赵佑熙再跟她说话时,声音却又是轻缓的,眼里带着温柔疼惜:“我已经替你谢过了,王爷事务繁忙,要不他会亲自来看你的。”
“那怎么敢当”,俞宛秋想了想又说:“要不这样,我写封信托王爷带回去。”不能亲自跟太妃和王妃说谢谢,感谢信还是可以写的。
“不用!”还感谢呢,人家都给你相公送女人来了,就等着把你赶走了好代替你。
见俞宛秋面露错愕,才惊觉自己口气不好,忙陪笑道:“我是怕你劳神,要写信致谢,我自己来就好。反正我们夫妻同体,我写,跟你写,是一样的。”
“嗯嗯,一样的。”
“那就是了,以后别管这些,留着精力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咱们的孩子,其他的都交给相公,相公自会为你搞掂的。”
“好”,俞宛秋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随即浮起了忧色:“你快点去洗。很晚了,你现在每天的睡眠时间那么少。”
“你又瞎操心了,你家相公是什么人啊,几天几夜不睡照样生龙活虎。”
“是是,你是神人。”
“当然是啦,要不然,怎么会一击即中,成亲当天就让你怀上孩子。”
“不理你了”,有人羞得躲进了被子里。
赵佑熙大笑着拿起衣服朝浴房而去,有丫头在的日子真快乐。
—————————眨巴眼睛的分隔线
小柿子或小小鱼说:俺爹厉害吧,一下子就把坏阿姨赶跑了,俺要粉红票奖励俺爹。
同人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秦决身世
第一百七十五章 秦决身世
从江南回京的路上。秦决郁郁不乐,几天关在舱房里不露面,何绍文和周济便相约探访。
小厮张顺过来应门,秦决起身招呼,三人寒暄毕,分宾主坐下,小厮给两位客人上过茶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何绍文先表示关心:“大人,怎么这几天都不见您出去?”
秦决拨弄着棋盒里的黑白子,语气有些感慨:“想一个人静一静。”
两位拜访者脸上有些讪讪的:“那我们这样闯进来,岂不是打扰了大人?”
“怎么会”,秦决朝正对面的位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道:“子尧,陪我下一盘。”
“遵命”,何绍文依言坐下,首先拈起黑子,却迟迟不落子,只是望着秦决笑:“大人棋艺高超,让属下六子吧。”
“三子。”
于是再无二话,只听得啪啪啪啪落棋声,把周济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他不大懂棋,准备在一旁侍候茶水。那两人却根本不喝水,全神贯注地下完一盘,然后重来,不大一会儿,已经连下三局。
每次的结果都一样,秦决赢,何绍文输。三盘皆输后,何绍文涎着脸恳求:“这回大人定要让属下六子才行。”
秦决已经意兴阑珊,把棋盒往旁边一推:“算了,下次吧,下次让你六子。”
为什么他每件事都能做好,样样全能,这次却栽了个大跟头呢?
替皇上当差的这三年来,他完成了许多在别人眼中不可能的任务。想不到这次南下,却意外地折戟而归。已经如此了,他索性弃车登舟,在运河上晃悠着,也让皇上急一急。这些年他为皇上卖命,立下了汗马功劳,统共只一次没如皇上的愿,皇上也不好责备他吧。要不,就让皇上另外派人好了,看有没有比他更行的。
这几日,他每天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自己到底输在哪里呢?他得出的结论是:轻敌!若对手是个势均力敌的男人,他不会那么托大,让人从他眼皮底下溜掉;第二次更不会玩什么“投帖拜见”的无聊把戏。如果他当时一查到行踪就带着人冲进去,不只姓俞的丫头,王府的那帮人都跑不脱。
何绍文本想劝慰几句,见秦决陷入沉思,似乎忘了房里还有他们两个,也不好开口了。看大人的样子,并非沮丧,更多的是反省,他也就放心了。
两人知趣地告退,秦决送到舱房门口才交代说:“我想闭关一阵子,这一个月都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有什么事你们俩先商量着办,实在不能定夺,就等我出关以后再说。”
“是”,两人躬身答应着,心里却不无疑惑。按船的行进速度,他们一个月后就该到京城了,也就是说,剩下的时间,秦决都要用来闭关。因为以往的旅途中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他们也没多问什么。
秦决的舱门闭上了。以后的一个月,只有他的小厮张顺每天进出三次,为他送饭送水。何绍文和周济既得了指令,自不会跑去叨扰。
事实上,当天深夜,他们所乘的船在某处码头停泊歇夜时,一条黑夜从船上掠出,岸边早已有人牵着马等候,黑影迅速跃上马背,带着几个随从扬尘而去。
几天后,同样是深夜,这队人马到了一座恢宏的府邸前。门前两只威武的石狮子,拱卫着厚重的铜门,巨大的红色宫灯,反映着牌匾上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靖王府。
他们并没有在前门下马,而是绕到侧门,轻扣几下后,打着呵欠一脸不耐烦的门房总算起来了。待看见来人,立刻露出了谄媚的笑,接过马缰道:“梁总管,这么晚了才赶回来啊?真是太辛苦了。”至于他旁边那位身着锦袍头戴鹊尾冠的公子,虽然并不认识,可光那气势就足以叫他卑躬屈膝了,于是躬身说:“您请进”。转头又对梁总管奉承了几句,弄得梁总管不好意思起来,追上真正的主子说:“公子,他不认识您……”
锦衣公子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认识才好。”
被靖王府总管称为公子的人正是秦决,他一面往里走一面问:“王爷和王妃就寝了吧?”
梁总管招来守夜的人询问,很快回道:“王爷在启泰楼议事。王妃也没就寝,他们已经半年没见过公子了,心里想念得紧,听说公子这两天会回来,哪里还睡得着,都等着呢。”
“知道了,我先去看看王妃”,秦决的语气仍是淡淡的,不见波澜。
四十出头,端方文雅的靖王妃呆呆地坐在一把桃心圈椅里。连着两夜,她都早早地吃过晚饭,把下人打发干净了,自己一个人在房里等。昨夜几乎等到天快亮了才睡下,不知道儿子今晚会不会来。
正出神想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王妃惊喜地扑上前去,一把拉开虚掩的房门,声音中带着激动的微颤:“瑜儿,你回来了?”
秦决在离靖王妃一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躬身施礼道:“见过王……母妃。”
至今他仍不习惯称呼“父王”和“母妃”,一个自以为是孤儿,在腥风血雨中拼出一条活路的人,长到二十二岁。突然发现自己有个显赫的身份:皇室后裔,一等王爵之子,而且还是嫡长子。那个每年被送到京城为质的“靖王世子”,其实只是王妃的陪嫁丫环所出的庶子,他才是真正的靖王世子。他的真名,叫梁瑾瑜,所谓秦决的表字,其实是他的真名。
乍听到这个惊人的身世时,他也曾怨过,本该是金冠玉带的王府世子,却一出生就被送出府。在严酷到变态的师傅们手下一待十二年,每天被他们逼着苦练武功,三岁开始扎马步,一扎几个时辰,稍微有点抖动就一脚踢过来。再大一点,策论,算数,历法,书法,甚至奇门遁甲,棋艺,琴艺……岂止六艺,恨不得他无所不能。
他十二岁的生日刚过,变态师傅们把他脱得只剩一套内衣裤,一顿棍子赶下山,一文钱都不给,让他自己挣扎求存。为了能活下来,他捡过剩饭,舔过狗食,当过乞丐,当过偷儿,当过跑堂,甚至当过ji院的篾